反派他太过可爱 第168节
她红着眼眶,使出了杀手锏,大吼道:“妈!我是您闺女,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就离开半年吗,妈你的心怎么就偏了?你咋都不为我的未来想想,我出去闯荡半年,吃喝拉撒全在外边,人变丑变黑了,还没挣到几个钱,现在想回家歇歇了,好好陪伴一下爸妈你们,结果妈你却告诉我,家里的厂子没有我的位置。这是不是说,这个家也没有我的位置?难道女儿嫁出去了,就真的不受娘家待见了吗?我就不是妈你的女儿了吗?”
殷玉娥口中字字诛心,眼泪像没关紧的水龙头,说得大房媳妇喉咙像卡了鱼刺似的难受,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心软了,她妥协道:“丫头你别哭了,你是妈生的,妈怎么会不疼你呢?你今个儿先回去,晚上我和你爸商量一下,想个万全的法子。”
她得想想,怎么把礼物退回去,再好好的道歉,才能不得罪人。毕竟说好的差事,就这样丢了,那人肯定心里不舒服。而送礼的人又全是沾亲带故的,到底选谁的礼物退,又是个问题。不管退谁的礼物,都不对,都得罪人,这还真是挺愁人的。
“好。”殷玉娥带着鼻音,弱弱地应了一声,在愁眉苦脸的亲娘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却高高翘起。
她走出去的模样,正好被眼尖的罗老太瞧着了。
见这讨人嫌的二孙女嘴角高高翘起、走路带风的模样,再看老大媳妇那为难的苦情嘴脸,罗老太当即拧起了眉,虎着脸冲老大媳妇道:“玉娥这丫头不好好在婆家待着,又来做什么?你们母女俩又在折腾什么?”
她都说了好几次了,殷玉娥这孙女既然执意嫁到秦家,还让殷家丢了这么一个大脸,那从今以后就跟殷家没关系了,结果那孙女就跟没这事似的,她一不在,就继续装聋作哑,回娘家跟吃饭喝茶似的随意,怪讨人嫌的。
不敢糊弄婆婆,老大媳妇只好把殷玉娥的诉求说了。
话才说一半,罗老太就摆手,冷笑道:“不用找老大,玉娥她想去酱料厂上工这事,我第一个不准。”
“妈,玉娥她也不容易。”大房媳妇为女儿开脱道,“她在婆家也要生存,我就想着给她找个监工的活儿做,让她没事管一下厂子的纪律,这样也挺好。”
罗老太可不像她,是个耳根子软的,当即翻了白眼:“你也不用求情,这事儿不用商量,也没得商量。”反正这个家,她当家做主,她说了算。
不过话还是要说明白的,省得儿媳妇心里不舒坦,老太太道:“这闺女你自己还看不清?性格戾气太重,浮躁易怒。仗着有玉娇在,平时做事也是能躲就躲,读书也没读几本,学得一窍不通。就这样的人,要是做了管理,肯定得出事。现在管理厂子,人都喊着要能担事担责、遵纪守法的文化人,你看玉娥这样哪里能做?她连一个小吃摊都管不好,还想管厂子,她有这个能耐?”
还监工,也不怕她监着监着,就开始监守自盗了。谁给她塞孝敬,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谁偷懒。久而久之,这样厂子的风气还得了?
婆婆一拿小吃摊做例子,大房媳妇就犹豫了。因为从小事就可以看出,她那闺女还真不是这块料,做什么关东煮失败,做麻辣烫失败,还坚持去做,最后连那烧烤生意也做赔了,心思多得很,但性子却又不脚踏实地,于是再多的本金也都给她挥霍干净。
这样的人确实还真的不适合管厂子。万一把整厂的人带偏了,那介绍闺女进去的她岂不是就成罪人了?大家也许会指着她这个心肠软的,骂妇人之见。
想想那个可能诞生的后果,大房媳妇想扶持闺女的心思瞬间歇了。
另一边,殷玉娥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又黄了。她正和秦茂两人商量事情,因为她想着,家里要建厂了,不管以后会不会经营不善倒闭或者难以为继,但近几年能挣钱是绝对肯定的。只要能挣钱,殷玉娥就不会放弃。
她还想靠家里的厂子,前期累积一笔钱,然后继续到城里做生意呢,做饮食不行,那她就拿钱去搞服装厂子、炒地皮或者提前囤房,她就不相信,每件事情都尝试了,她还能失败?是的,她还没放弃自己的发财梦。
于是怂恿着秦茂,跟她一起去求她妈,小两口一起去厂里工作,夫妻齐心,能挖的钱自然更多。至于秦茂能不能进去,殷玉娥有的是信心。凡事都能破例,一个她,她妈都开口让她进去了,再加一个秦茂肯定也不在话下。
秦茂面皮薄,闻言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你家里人不喜欢我,当初就不看好我俩在一起,我咋还意思老往你家人面前凑。”这不是成心找堵吗?对于自己的不讨喜,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你咋那么废物?你这样不积极、不主动,以后怎么能有出息呢?你再不开窍,难道真的让我熬着青春岁月等你吗?”殷玉娥恨铁不成钢地道,自从她第一次用废物、没出息这样骂秦茂,而秦茂不反驳不回嘴后,这两个词她就常挂在嘴边,且越骂越顺口。
但不知怎么回事,对象这种东西,好似你越骂他不成器,他就越如此了。自从烧烤和小龙虾失败后,秦茂本来一瘦小伙,不仅因为常围绕着烧烤架和试吃烧烤成品,外貌变得黑胖油腻之外,性格也越来越缩着自己,常常一整天地默不吭声。
让千方百计想改造他的殷玉娥,改造了个寂寞。
看着秦茂那黝黑泛油的皮肤,殷玉娥瞧着,心中有些反胃,她觉得自己像块肥皂,拼了劲儿地想洗掉秦茂身上自己不喜欢的地方,比如老实本分、比如不会说话、比如不积极不会来事,但是她越洗,秦茂反而越木讷了。
让她倍感无趣,骂了一声“你聋了吗”后,霸道地扯过被子,翻过身子也跟着睡觉。
殊不知,和她背对背的秦茂,心里十分复杂。他觉得妻子的控制欲太强了,他几乎成了一个没主见又懦弱的男人。妻子一边嫌弃他无作为无主见,可在他提出商量意见时,却又常常蛮横地打断他道:“听我的,准没错!”
这让他几乎无所适从,渐渐的便也学会了沉默,而长久的沉默无形之中,又激发了他的思考,他开始思索这段最初人人反对的婚姻,是不是真的就不该开始?殷玉娥根本不像婚前那娇俏可人的小女孩,她更像是一个雷厉风行的掌控者。
他在殷玉娥的霸道撒泼下,总是感到不适,在他看来,他们俩这完全就是过来人所说的“性格不合”,殷玉娥要求他做到的“开窍”、“出息”,他完全给不了。他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开始就对他存在如此大的期望,那期望大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秦茂疲惫地想。既然他给不了玉娥想要的,玉娥是不是该弃掉他,另选他人比较好?否则这样勉强下去,他们夫妻俩这样互相磋磨着,也十分累人。反正他和玉娥因为年龄未到的原因,只在村里摆了酒席,其实没正式扯证,这样的婚姻在国家那里是不作数的,而玉娥还年轻,完全可以另找一个良配。
他不是想抛弃玉娥,但他真心觉得,和他过日子,玉娥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她想要的,也就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但这年头的人,婚姻之事都主张“劝和不劝分”,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分开,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这日子还能过。所以秦茂也只敢这样想想,对于离婚这种事,心里也是没底。
他想,要不干脆和玉娥之间生个孩子,有了孩子,玉娥也许就会变得温柔、善解人意,毕竟都当妈了,能不放柔性子么?
可当天晚上,关于这个话题,他们夫妻又陷入了僵局。
玉娥道:“孩子,要什么孩子?我还年轻着呢,这么早要孩子,带孩子多累人啊,起码二十七八再说吧。”反正后世一堆女性三十多才生孩子呢,她才不想因为养娃儿,早早地熬成一个黄脸婆。
二、二十七八?那他岂不是都三十好几了?秦茂脸都僵了,这年头虽然国家已经开始号召计划生育了,但“早婚早生、早成家立业”的观念依然深入人心,更别说风气较为保守落后的农村了,秦茂完全无法接受自己三十好几才当爹。而且真这样做了,别人不会当他思想先进,只会怀疑他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隐疾和毛病,比如不孕不育,秦茂觉得自己和妻子的沟通上出了问题。
“你不想养,那我来养也可以。”秦茂只好这样哄劝道,他是真的吓坏了,生怕自己三十多了才有娃儿。他骨子里就是个传统男人,如果回到家,没有孩子老婆热炕头,那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简直生无可恋!
“那我也不想生啊,多痛啊!光怀孕要十个月呢,不能动弹的日子也不知道多久,让我如一个废人躺在床上不能自理那么久,那你不如杀了我!”殷玉娥继续嘟囔道,反正话语核心就是一个,生孩子痛,她不想生。
这简直是对秦茂的又一晴天霹雳,他生气地道:“你怎么能这样呢?”
殷玉娥比他还生气,张嘴喝道:“什么那样?又不是你生,你不会痛,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而且你娶我、娶一个老婆,难道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你是不是只把我当一个子宫提供者了?你怎么跟那些世俗男人一样,性格那么自私,眼界那么狭隘?”
这一串串诡辩下来,秦茂惊呆了,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根本没那样想,我只是觉得没有一个孩子的家庭,是不完善不健全的。”
但殷玉娥完全不听,继续无理取闹道:“那你说吧,如果我生,我是说如果,你想要男孩女孩?”她咬紧了“如果”两个字,代表她不是真的想生。
“男孩。”秦茂毫不犹豫地道,脸上浮起一丝羞赧和期待,他实诚地还举了个对象:“最好是跟小宝那样聪慧活泼的。”
因为十里八乡的男孩中,就殷明麓名气最大、长相最俊,简直成了全村男人生男孩的一个标杆。正如村花长得盘正条顺,是全村男人想娶老婆的那种标准一般,大家都想着,如果能生儿子,最好就长殷小宝那样的,长大了妥妥十里八乡的俊后生,大了也完全不愁娶老婆,估计还很多水灵灵的小姑娘上赶着求娶呢,光靠皮相就能剩一笔彩礼钱。
自从秦茂第一次见到在河边抓鱼的殷小宝,见到那三尺高的奶娃娃,顶着张玉雪脸蛋,边吃冰棒边在河边泡脚,他就爱上了,觉得这孩子可爱得不行。
有儿如此,夫复何求啊。
当然了,如果生的是闺女,也有小宝那般精致俊俏,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能也会疼爱到极点。
秦茂说得真心实意,却没看到自家媳妇双目蹿起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听到讨人厌的名字,殷玉娥眼中森冷,她强压着火气道:“哦说白了,你原来也是个骨子里重男轻女的庸俗男人!说什么想要小宝那样的,他那样的有什么好?”
秦茂:“……”可是我就算喜欢女孩,你也不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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