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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后 第18节

而最可能在其中做手脚的,只有嫡母李氏。

嫡母李氏是永兴伯的嫡次女。永兴伯虽未入朝,但为人乐善好施,在邺京素有美名,连带着两个女儿名声也好。大女儿嫁了康乐候的嫡长子;小女儿则嫁了大邺丞相、靖安侯安知恪。

李氏嫁入安家后,执掌中馈,为人宽和大度,又生下嫡长子,地位无人可撼动。唯一曾经威胁到她地位的,便是余姨娘。

余姨娘是柳氏之后进门的。在安长卿零星掌握的信息里,安知恪曾经很是宠爱了余姨娘几年,那几年时间里两人琴瑟和鸣,安知恪甚至一度冷落了正妻李氏和妾室柳氏。再后来余姨娘接连生下一儿一女,在府里更是风头无两。

但是好景不长,在安长卿四岁那年,余姨娘不知因为什么事惹怒了安知恪,安知恪大发雷霆,从此再没进过揽虹苑的门。而余姨娘从那之后偏安一隅,不争也不闹,只守着两个儿女过活。

但是那几年宠爱风光,虽是无意,却仍然叫人记在了心里。

安长卿原来以为只有柳氏记恨着他们,毕竟柳氏这些年是找着一切机会欺辱他们,但现在看来,一向端庄大方的嫡母,虽然明面上没做什么,但背地里,未必就是干净的。

如果真的是李氏……安长卿心中的计划慢慢成形。也因此越发的焦躁,目光频频看向门口——他派了人去安府盯着,一旦安长齐死了,很快便能有消息。

“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人就会回来。”萧止戈半靠在床榻上看一本兵书,见他转来转去就是停不下来,沉声道:“心浮气躁,乃用兵大忌。”

安长卿这时候却只听见了他前面的话,连忙凑过去,撑着床铺确认道:“真的?你怎么知道?”

他心思都被分散了,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姿势有些不妥——单腿光脚跪坐在床榻之上,手臂撑在萧止戈一侧,里衣带子没系紧,领口还松松垮垮的敞开大半。萧止戈眼神一扫,便能窥见大片白皙肌肤。

萧止戈呼吸微沉,看着他毫无自觉的亲昵神态,暗地里叹了一口气,伸手给他将衣领拢好,又掐着腰将人半抱半拖的弄上了床,盖好被子:“下午德仁堂剩下的两位大夫,都被请去了安府。”

这个时候去安府,是为了谁不言而喻。显然是一个大夫已经力有不逮了,才不得不又加了人手。

安长卿这才放心一些,安分地躺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翻身坐起来,瘪着嘴道:“不行,我睡不着。”

他像个听故事听到一半的小孩儿,没听到结局之前,闹腾着不肯睡觉。

萧止戈看他片刻,叹一口气,无奈妥协:“那便不睡了。”

安长卿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极自然地靠过去倚着他的手臂,探头去看他手中的兵书:“你给我讲讲兵书吧?”

萧止戈为难地皱起眉头,他看过兵书无数,却从未给谁讲过,也不知道该如何讲。沉默片刻,在安长卿期待地目光中,他将书翻到了第一页,一字一句地照着念起来。

安长卿本来是想让他给自己讲讲故事,结果没想这人直接就照着念了,愕然片刻,又觉得理所当然起来。这人会讲故事那才见鬼了呢。

自然地将头靠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安长卿眯着眼睛听他给自己念书。男人嗓音低沉,咬字清晰,刻意放缓的语速里,藏着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察觉的温柔。

安长卿听着听着,竟然不知不觉地打起瞌睡来。

萧止戈见他闭上了眼,便放下了手中的兵书,垂头去看他。

少年靠在在他胸.前,半张脸贴在他胸口,半张脸隐在披散长发之后,只有乌黑纤长的眼睫和挺翘的鼻子露出来一些,眼睫一颤一颤,鼻头一翁一合,可爱得紧。

原本倒背如流的兵法卡了一卡,萧止戈的声音顿住,见他睡的熟,没忍住伸出手指,在他颤动的眼睫上拨了拨,又点了点圆润可爱的鼻尖。

像是被打扰了,怀里的少年轻轻哼了两声,不满地将整张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胸膛里鼓噪之声愈大,萧止戈蜷了蜷手指,另一只手抱紧他,嘴边露出个微不可查的浅淡笑容。

虽然姿势有些别扭,萧止戈却没有把人放开,就这么半抱着安长卿,让他在自己怀里安睡。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门口传来安福的通报声。

萧止戈捂住怀里人的耳朵,道了一声“进来”。

去探消息的小厮快步进来,正要回禀,一抬头却看见屏风后一对人影相拥,脑子顿时就卡了壳,结巴半晌才把话说顺溜了:“安长齐已死。”

“知道了,下去吧。”萧止戈松开手,看见怀里睡得正香的人,一抬手灭了桌上的灯。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明晚换一本书念。

第 13 章

安长卿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冬日的阳光从窗纱里透进来落在脸上时,他霎时便惊醒了,一咕噜坐起来,先问:“安长齐死了吗?”

恰逢萧止戈练完枪从外头进来,闻言脚步微顿,嘴角古怪地抽了抽:“昨天半夜就死了。”

安长卿反应过来,慢吞吞扭头看着他,不满地嘟囔:“你昨晚怎么不叫我?”

“你睡着了,不是要紧事。”萧止戈道。

安长卿已经习惯了他简洁的话语,自行理解了一下,萧止戈应该是觉得安长齐的死在预料之中,早知道晚知道都差不离,才没有叫醒他。

想罢,安长卿起身换好衣服,又在安福伺候下洗漱完,询问道:“那边该派人来送信了吧?”

话刚说完,王富贵就带着安家送信的小厮进来了。

小厮腰上系着白色麻布,躬身垂手,将安长卿知道的消息又说了一遍。

安长齐是昨晚子时初没的,小厮来送信时遗体已经入殓了,在西院停灵七日,请高僧做法事洗净怨气,便可下葬。因为是早逝,又是横死。怕冲撞了老太君,丧事一切从简。只请了至亲之人观礼哀悼。

安长卿只说会去参加葬礼,便打发了小厮回去。

***

葬礼还有七日,安长卿算了算,生母的病却不能继续拖着,便安排好一切,在两日后带着胡是非和铁虎回了安家。

此回安家和上一次又有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院传来的诵经声和哀乐声,给整个府邸都笼上了一层阴云。过往的丫鬟小厮都低眉敛目,或腰间缠着麻布,或头上簪着白花。就连作陪的嫡母李氏,也换上了一身素色衣裳,脸色有几分憔悴。

去揽虹苑的路上,正好经过西院的垂花拱门。安长卿往里看了一眼,就见院中一群宝相庄严的僧人盘膝而坐,手上摇动经幡,口中念念有词。婶娘孙氏鬓发散乱面色憔悴跪坐在地上,抬起头时,目光正好与他对上。

三朝回门之时他就同二房撕破了脸,现在也懒得再做表面功夫,此刻目光撞上,也只停下脚步,向她点头示意。

却不料孙氏陡然圆睁了眼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癫狂冲向安长卿:“贱人!你还我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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