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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后 第183节

安长卿又扭头去看画,看了半天又指着那句诗问:“这句诗是什么意思?怎么没有落款?”

许是喝醉了的缘故,他的问题十分跳跃,想到什么便问什么,但萧止戈依旧耐心地回答:“本想叫你与安珩安珠一同落款。”

安长卿又拧起了眉,也不知道这醉鬼听明白了没,就见他忽然又直起身体,不顾萧止戈的阻拦,光着脚跑到外间的柜子里去一顿翻找。最后找出来一枚紫翡翠印章,高兴地举着印章道:“用这个加印!”

萧止戈神情无奈,只得接过印章来。印章是上等的紫翡翠雕成,外形古朴简洁,触手却光滑油润,显然被人细心打磨过。再看印章上的刻字,上头分明刻着“萧安珩珠”四个字。

萧安珩珠……萧止戈心里一热,摩挲着印章问道:“喏喏什么时候刻的章,我怎么不知道?”

安长卿才找出了印泥,被他这么一问,便呆了呆,紧接着似乎想起什么又紧张起来,慌慌忙忙地从他手中抢过印章,横眉竖眼地凶道:“不许动,这是你的生辰礼!”

说完便没头苍蝇一样要找地方藏起来。萧止戈心头又软又烫,将光着脚满屋子到处乱窜的小醉鬼捞进怀里压在塌上,又从他手中哄过那枚印章妥善放在一边,方才贴着他的唇道:“嗯,这个生辰礼我很喜欢,我再送喏喏一样礼物……”

安长卿迷茫地睁大了眼睛,被迫收下了萧止戈另一份别致的“生辰礼”。

***

第二天安长卿没能早起,等醒来时萧止戈都已经下朝回来了。正坐在床边把玩着那枚紫翡印章。见他醒来便笑:“醒了?头疼不疼?”

安长卿摇摇头,目光落在那枚印章上,又移到画卷上,再想起昨晚……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忍不住狠狠剜了萧止戈一眼。昨晚就是他哄着自己要写落款,结果却拿了毛笔在他身上……

萧止戈恍若未觉,还道:“这是你先前挑中的那块紫翡翠料子吧?什么时候偷偷刻好的?”

二人去梁州与西蜣谈翡翠矿归属时,安长卿曾带了一块紫翡翠料回来,得空了便会拿着工具雕琢一会儿。只是后来事多,又回了邺京,萧止戈便再没见他雕过,只以为他是没了兴致。却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偷偷刻好了,还在上头刻了一家四口人的名姓。

就像他在画卷上题“迟日江山丽”一般,安长卿父子三人是他的江山;而安长卿也悄然将一家人的名姓亲手刻在印章之上。

想到昨日的事情安长卿就气恼,又剜了他一眼,愤愤伸出脚踢了他一下:“你把画卷和印泥拿来,我要落印。”

萧止戈从善如流地将东西拿来铺在他面前,又将印章沾上印泥递给他。安长卿接过印章,抿着唇神色郑重地那一句“迟日江山丽”题字之下落了印。

“好了。”安长卿终于又开心起来,指挥着萧止戈干活:“得再找个地方挂起来。”

只是挂在哪里却是个问题,乾正宫,崇政殿偏殿,御书房,雁王府……要挂的地方太多,画却只有一副,实在难以抉择。

萧止戈将印章小心地收入盒子中,拍板道:“这幅画就挂在御书房里,等以后我每年画上一幅,总能将这些地方都挂满。”

安长卿被他逗得笑起来:“你也不怕被大臣们笑话。”

萧止戈将他连人带被褥抱住:“有什么可笑话的?怕是他们羡慕都羡慕不来。”

良辰美眷,儿女双全,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有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等我把御书房挂满,给那些三妻四妾的大臣们做做榜样。

第119章 第 119 章

安长卿的生辰宴之后没过几日, 便进了二月下旬,正是会试开考的时候。

萧止戈命御史大夫与太常寺卿为主考官,考试在邺京贡院进行, 一共需要考三场。二月二十五日考第一场, 之后每三日再考一场,三月初一最后一场考完方止。

而早在春节前后,邺京大大小小的客栈便都被各地陆续来赴考的举子占满了。

自萧止戈登基之后,免赋税, 罢贪官,各州郡均施以仁政修养生息,使得大邺皇室跌落的民心回复不少, 亦有不少因官场浑浊而灰心丧志的有才之士重燃热血壮志, 纷纷赶来参加这次恩科。这一年的恩科赴考举子人数比前头几年的人数都要多得多,据各地送上来的考卷来看, 其中更是有不少出类拔萃的学子。

因着周鹤岚这回也参加科举的缘故,安长卿对此次恩科多有关注。散朝后他同太常寺少卿说起来还是感慨:“如今邺京大街小巷都能看到穿书生袍的举子。”

太常寺少卿也叹道:“前头那些年,可没见如此热闹的场面。”

二人从酒楼雅间往外看, 酒楼大堂里有一半都是举子, 大多都是些年轻人,聚在一处高谈阔论,论的如何先不说, 但却是另一种热闹景象。

大邺有了这些壮志勃勃的学子, 方才能一年更比一年强盛。

安长卿道:“太常寺卿昨日还同我说,因此次进京赴考的举子太多,客栈赁院都住满了, 还有许多囊中羞涩的举子无处可住,同我商议要把善堂暂时空置出来收容这些无处落脚的举子。”

前几年大邺光景不好, 各地积贫积弱,百姓果腹都成问题,如今虽不少贫寒人家的举子凑够了银两上京赴考,但为了省下一些盘缠钱,在这春寒未褪的时节,晚间竟然就睡在了贡院门口,只等着二十四日贡院放牌进考场。

这样的贫寒举子不在少数,太常寺卿偶然所见,担心这些举子等到开考时吃不消病倒在考场上,便将此事同安长卿提了提试探口风——如今还能被委以重任的臣子都不是庸碌之辈,只是萧止戈并不是个脾气温和的君王,君臣之间相处还有待磨合,官员们做起事来难免有些放不开手脚。像这样拿不准圣意的事,他们都习惯先去安长卿那里探探口风。若是雁王亦不反对,便可以在朝会上提出来。

这事昨日太常寺来探过他的口风,还未来来得及在朝堂上提出来。正好今日太常寺少卿邀他喝酒,安长卿便将此事应了:“善堂那边我会去打招呼,另再从我名下米铺送些米粮过去。你们先命人将举子们安顿好。至于折子可以后头再补上去。陛下也是赞成此事的。”

太常寺少卿敬了他一杯酒,喜笑颜开道:“那就有劳王爷了,我这就去叫人办好此事。还有两三日功夫,叫这些举子住得好些,也能好好备考。”

说完当即便向安长卿告了声罪,就要先走一步回官署去拟写公文,叫人张榜出去公告。

只是他刚推开雅间门,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本在谈论治国之策的举子们不知道何时吵了起来。依稀夹杂着什么“雁王”“狐媚”“網顾人伦”的字眼。

太常寺少卿往雅间里瞥了一眼,小心掩上门,往那吵闹处走近些,方才听明白这些举子又在吵吵什么。

原来是几个雁州的举子与并州的举子吵了起来。因为当今圣上为王时封地在雁州,在任期间又将雁州治理的十分好,因此这些雁州举子都以此为傲。与其他举子谈论时也多有提及。只是提到皇帝就避不开雁王,尤其是安长卿在雁州那些日子,千里送粮草、与将士守城抗击北狄、后来又制出灌溉筒车、制定种种利民之策……不管是雁州将士还是普通百姓,都对他十分拥戴。

只是这次几个雁州举子说起皇帝与雁王早年在雁州种种作为时,却有两个并州来的举子不服气地嘲讽了一句“不过以色侍人狐媚惑主罢了”。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酒楼大堂里,哪桌说句话其他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那举子说的雁州之事,本就有不少人好奇正竖着耳朵听呢。

这两个并州举子的话一说完,当即就有邺京周边郡县的举子不服气,气愤地起身指责他们为“白眼狼”。那率先说起的几个雁州举子也都气愤不已,说话也更粗俗些,先是列数皇帝与雁王仁政,最后毫不客气地骂他们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新帝登基已有半年,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人对他不立后不纳后宫独宠雁王之举颇有微词,但自雁王参政,又做了不少于民有利之事后,“狐媚惑主”的说法便渐渐销声匿迹了。这半年时间里,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皇帝重情,是当真爱重雁王。而雁王更是没有留一点把柄给御史抓,所作所为皆无可指摘,就是朝堂上的官员们对他也渐渐信服。对于他们之间的事已经少有人置喙,反倒是民间话本戏折子传颂的越来越多。

眼下忽然又听到这“狐媚惑主”的说法,众人可不就得炸锅了。

不只是那起头的几个雁州举子,就连不少邺京百姓也跟着指责起来。两个并州举子没想到一句话引出这么多人指责,也又是气愤又是羞恼:“若不是狐媚惑人,你们怎么都护着他?一个男人不清不楚地出入后宫,可不是以色侍人?再说这话也不是我们说出来的,并州百姓都这么说,你们若是不服,倒是去并州寻人辩去,眼下不过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们二人罢了!”

他二人说完,又有另一个并州举子忍不住出声辩驳道:“他们说得也不算错,而且你们所说的什么免赋税建善堂……咱们可没见过,反倒是上头又新加了不少名目,说是陛下要为雁王建行宫别苑呢。”

酒楼大堂吵得不可开交,太常寺少卿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眉头紧皱就要转身去寻安长卿。只是还没等他去寻人,就听一道清冽嗓音从背后传来:“并州加收赋税,要为雁王建行宫别苑?此事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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