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后 第200节
外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始终没有亮起来,反而是外面隐约传来木头断裂的声响。嘎吱嘎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断了。
萧止戈说闲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反倒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他低声道:“喏喏,我渴了。”
这时候也没法喝水,安长卿只能道:“那你别说话,换我给你讲故事。”
萧止戈没应,只道:“你把头侧过来。”
安长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凭感觉将脸侧了过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两瓣冰凉的、略有有些干燥的唇吻在了他的唇上。安长卿身体微微一颤,顺势启唇,接纳了他的侵入。
外面木头的断裂声还在持续,船舱内,两人前胸贴着后背,竭尽全力地亲吻着。
船只在海上颠簸,忽然猛地一颤,两人亦跟着重重一颠,牙齿磕在嘴唇上,唇齿间便弥漫出咸腥味道。萧止戈痛“嘶”一声,意犹未尽地在他唇上舔了一圈,方才放开他,舔了舔磕破的嘴唇笑道:“这就不渴了,喏喏给我讲故事吧。”
安长卿喘匀了气,重心向后靠在他身上,拿后脑勺轻轻撞了他一下:“我又不想讲了。”
“可是我想听。”
萧止戈越发用力地揽住他的腰,黑暗之中,他的手掌已经被粗糙的绳索磨破了皮,皮肤上传来闷闷的疼。船体的震颤却一阵比一阵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用力地撞击船只。然而他只作无事,一边用尽全力拽紧绳索蹬住船板固定住二人,一边磨着安长卿给他讲故事。
安长卿到底还是讲了。
他想了想,道:“我给你讲一个前世的故事吧,以前怕你听了不高兴,一直没告诉你。现在倒是可以说了。”他是觉得,万一这关真过不去,他不能带着这个秘密走。
况且,他能重活一世,或许萧止戈也能。有了心爱之人作陪,有时候死亡也并不是个太难面对的事情。
“我之前告诉你,我做梦预知的那些事情,其实不是我梦见的。”说起上一世的事情,安长卿的心绪已经很平静,声音也是沉稳的:“我其实重活了一世。就在你我大婚那天。”
“重生?”
“嗯。”
“那你重生前的那一世,你跟谁在一起?”萧止戈有些酸溜溜地问。
安长卿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就笑:“应该算是和你在一起。”
萧止戈不满地在他颈边轻咬了一下:“算是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安长卿就将两人那些年间的事情细细讲给他听,一直说到邺京城破,他在栖梧宫自裁,废太子入主皇宫,安长卿化做一缕孤魂游荡世间。
“如此懦弱无能,怎么可能是我?”萧止戈拧着眉,斩钉截铁地说。
安长卿翻旧账:“也不知道大婚那晚是谁去了书房睡。”
这人这些年越发嚣张肆意,大约早就忘了当初自己做过的混账事。
萧止戈就不说话了,默了默,才在他颈侧蹭了蹭,低声道:“若不是你追着我,或许我又会重蹈覆辙……其实我就是这么胆小。”
他在感情上就是如此地懦弱胆怯。当初若不是安长卿一再主动示好,或许他当真会用自以为对他的好的方法避开他、躲着他。只因为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凡是见过他的,没有不畏惧他的。安长卿在他心里的位置太特殊了,即便长大后两人并未再见面,但他仍然将他视为满身血腥之中的一点纯白,仿佛这样就不会彻底迷失了自己,在这人世间还留有一丝牵绊。他太害怕在安长卿眼中看到和其他人一样的畏惧恐惧了,所以他先做了逃兵。
“对不起,上一世没有保护好你。”
安长卿摇了摇头,轻声道:“你看,这就是我之前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萧止戈若是知道上一世两人的结局,必定会心疼和懊悔,即便上一世的他实际与这一世的他并不相干。
“我倒是觉得,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很好。这一次我才不会错过你。”安长卿思索着缓缓对他道:“上一世或许只是时机不对,所以老天给了我们机会重来。”
“如此难得的机会,我觉得老天不会轻易收回去的。”安长卿最后这么说。
萧止戈“嗯”了一声,声音中带了点笑意:“没错,喏喏是得上天庇佑之人。我们都不会有事……”
风浪肆虐仿佛没有尽头,两人就这么相拥着说话,即使精神紧绷到了极致,却谁也没有先说累。两人像在风浪中漂浮的一叶轻舟,彼此依靠着、支撑着,在黑暗中等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天明。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船身的震颤还未停歇,外面天色却已经现出了一丝微光。风浪声和雨声渐渐小了,只有船身震颤越来越剧烈。
安长卿皱起眉道:“这感觉……像是有东西在撞船。”风浪虽然颠簸起伏不定,却不会有这种强烈的撞击感。
萧止戈早就有这种感觉了,只是先前那样的情况,就算外面真有东西撞船,他们除了等着,也无能无力。眼下天色微明,风浪渐小,他犹豫了一瞬便道:“我出去看看。”
安长卿立刻道:“我跟你一起去。”
萧止戈本来想拒绝,但看到他的眼神时话又顿住了,最后道:“那绳子不松开,出去后沿着舱壁走,一旦有不对,立刻回船舱躲避。”
“好。”安长卿重重点头。
萧止戈这才松开了紧紧缠绕在手掌的绳索,些微的光线之下,安长卿看见他整只右手已经勒成了黑紫色。绳索上还沾染着零星血迹。
“别看,不疼。”
萧止戈皱眉活动手腕,缓解长时间勒带来的麻涨感。待手指恢复灵活之后,他才打开舱门,与安长卿一前一后往外摸索而去。天色不算太亮,船舱之中更加昏暗蒙昧,两人适应了光线之后,方才悄声上了甲板。
风浪比方才似乎又小了一些,只有船身的撞击感依旧剧烈。甲板上能扶的东西少,他们互相搀扶着,矮身走到船舷边往下看,就见海面上密密麻麻全是巨大的黑色背鳍。
就在他们往下看时,就见那数百计的背鳍快速移动,灰黑色的背部露出水面一些,“嘭”地一声撞在了船身上。一条、两条,三条……无数条撞上来,船身震颤不休,摇摇欲坠。
安长卿身体一晃,紧紧抓住了船舷方才稳住身体,堪堪压住了喉间惊呼。
他神情惊惶未定:“这是不是淮如善说过的鲛鲨?还是海鲸?”
说话间,一条体型更大的鱼跃出水面,头部尖尖,牙如锯齿,尾鳍拍打咸腥海水,再次一头撞在了船舱上。除了体型比淮如善说得更大,那模样分明便是鲛鲨。
两人稳住身体,扶着船舷又看了一圈,发现不只是他们这艘船边上围着这些巨鲨,其他船只边上都围着巨鲨。离他们最远的一艘船,船身上已然有了一个破洞,不知道撞破了多久,里头的人估计还未察觉,并未发现底层已经漏了。
萧止戈神色凝重道:“要赶紧通知其他人,想办法把这些鲨群赶走。”
安长卿又往海面看了一眼,那些黑色的背鳍竖在海面上,仿佛一条条黑色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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