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又凶又怂 第19节
楚以七是个很好的小孩儿,心肠很软,对当初奶奶将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抚养长大一直都很感恩,以至于对奶奶那两个不孝的儿子都带了一层滤镜,甚至觉得是自己的出现才让他们对奶奶不满的。
但迟焰见过那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品行德性没一丁点儿能看的,也不知道奶奶那么好的人,怎么教育的出这么两个玩意儿,即便当初没有楚以七的出现,他们也不可能照顾奶奶,反而是因为有了楚以七,老太太的生活才变得有了点儿盼头。
“我知道。”楚以七笑着走了,迟焰的视线却一直看着那被楚以七掀起的门帘,从渐渐晃动直至最后归于平静也没有收回,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因为楚以七的那个问题而勾出的画面。
“真的在一起过啊?”
在一起过,十年前。
也分手了,十年前。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迟焰都不太敢回忆。
第11章
迟焰第一次知道顾已这个名字,是在三张轻飘飘的司法鉴定意见书上,顾已这两个字和自己父亲的名字迟平生前后出现在一行字里:
委托目的:顾已是否为迟平生的亲生儿子。
第三页的鉴定意见上写有:
在排除同卵多胞胎、近亲及外源干扰的前提下,支持被检人迟平生为被检人顾已的生物学父亲,从遗传学角度可以得到科学合理的解释。
旁边还有另一份司法鉴定意见书,委托目的:迟焰是否为黎君和顾青晖的亲生儿子。
鉴定结果没什么意外,生活处处有狗血,这一次终于泼在了迟焰的身上。
16年他和这个叫顾已的少年在医院里抱错了。
16年后顾家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千辛万苦的通过种种渠道找到了迟焰,要把孩子换回来。
迟焰的心情大概像是被红太狼的平底锅砸中了脑袋,完全是懵的,倒是迟平生在沉默了许久的时间后,选择尊重迟焰的意见,开口问他:
“你想回去吗?”
迟焰不想回去,他不想16岁了再去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但他不能不站在父亲的立场去思考问题,母亲难产去世,这么多年以来父亲都没有忘记过枕边人,衣柜里还有她的衣服,床上也还是两床被子。
辛辛苦苦把两人的孩子拉扯大,16年后却如梦初醒意识到孩子不是自己和心爱之人的。
迟焰想象不到父亲的心情是如何,所以面对父亲的问题,迟焰也只能说:
“我听您的。”
迟平生揉了揉迟焰的脑袋,说:“那就不换,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可舍不得白白给别人。”
于是黎君再来的时候,迟平生就干净利落的说了:“错了错了,将错就错吧。”
十六年过去了,将错就错未必不是一件对所有人来说都好的事情。
但迟平生愿意,黎君不愿意,不然也不会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来找迟焰,更何况比起拥有几家公司的顾家,迟家只有60平的破旧居民楼更是让黎君不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辈子待在这么个地方。
只是不管在法律上还是感情上,迟平生和迟焰都是父子关系,即便黎君是亲生的,也无济于事。
黎君几乎每天都会出现,找迟平生,找迟焰,甚至还将医院告上了法庭,只是时隔多年,即便是黎君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当年就是医院的过失而并非个人失误,拉锯战一直在持续,但另一个位于暴风中心的孩子顾已却始终没有露面。
迟平生就是在这个时候病倒的,胃癌晚期,狗血一盆接着一盆,比电视剧都还要波澜起伏,迟焰除了竭尽所能的救助,没别的选择。
而迟焰第一次见到顾已,是在父亲去世的那个晚上。
医护人员围在父亲的身边和死神生死搏斗,迟焰隔着一扇玻璃窗看着,除了紧握一双拳头,没有丝毫办法。
顾已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站在了迟焰的旁边,对玻璃窗内的一切冷眼旁观。
“他就是迟平生?”顾已的声音让迟焰注意到了身旁的人,侧目看过去,只是侧脸而已,迟焰就已经知道了他是谁,这个角度看过去,身旁的这个少年和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太像了。
迟焰没说话,转过头去又看向了病床上的父亲,顾已也不在乎,几秒之后收回视线背靠在玻璃窗上,没有再看,却也没有离开。
几分钟后医护人员走出来,像电视剧里上演的一样,对迟焰宣告他们已经尽力了。
将近半年的病痛折磨,迟焰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进去想要陪父亲走完最后一程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靠在玻璃窗上的少年:
“你要进来吗?”
顾已闻声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几秒后顾已很轻的笑了下,像是自嘲:“不了,他没想认回我。”
迟焰想说什么但到底没开口,转身进去了。
父亲还有意识,精神看起来也很好,见到迟焰走过来还露出了一抹笑意,迟焰走过去紧紧握住他因为病痛折磨而骨瘦如柴的手,父亲用拇指摩挲了一下迟焰的手背:
“我看到你妈妈了,她说她要来接我了。”
迟焰没说话,他不知道如果母亲真的来了,会不会愿意看到是自己在旁边守着的。
父亲好像看出他的疑虑,笑了下:
“放心,你妈妈是个重感情的人,我养你这么多年,她也一定把你当成亲生的了,血不血缘的并不重要。”
不管是父亲当初做的决定还是现在说的话,都让迟焰觉得安心,毕竟从他知道自己是被抱错的那一刻就没有动过一丝一毫想要离开这个家的念头。
可那个叫顾已的少年似乎不这么觉得,如果他和自己想法一样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至少迟焰从未有过去看一看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想法。
“爸。”迟焰开口:“顾已就在门外,您要见见吗?”
迟平生有几秒钟没说话,但片刻的迟疑却让迟焰有了答案,他起身走去门外,但顾已却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了。
迟焰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不知道该如何向屋里的父亲交代,事实上他也没有机会交代,几秒后回身的时候,迟平生已经走了。
母亲接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