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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男媳 第181节

  杨画话没说完,苏远之已经带着温贤出了小院,杨画怔怔站在原地,只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有点怪怪的,可她有实在说不上来哪里怪,想了想,转头问一旁的方藜:“方大夫,您说远之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定要现在立刻问小贤呢?”

  方藜轻咳一声道:“大概是跟不惑的病情有关吧,毕竟远之一直非常关心不惑的身体。”

  “是吗?”

  杨画不确定,她想问方藜,既然是问不惑的病,那为什么要单独聊呢?在场的又没有外人,方藜又是大夫,有什么话当面说不是更好吗?

  可不止为什么,杨画没有问出口,她心里隐约觉得,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另一边,苏远之也不是没想到杨画会多想,只是此情此景,已容不得他顾虑,面对向来以骁勇善战着称的哥萨克人,面对他们上手鲜血染尽的马刀,也依旧面不改色的苏远之,却在看到温贤一副快哭的模样看着自己时,内心的躁动与心疼,终于让他丧失了片刻的理智。

  好在最后幸存的一丝,让他尚且不至于当着杨画的面,就把人抱进怀中。

  苏远之拉着温贤,温贤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跟着他,两人出了杨不惑的小院,去了另一间空房,也不知是谁的房间,苏远之推开门,拉着温贤进去,片刻,两扇门被关的严严实实。

  苏远之将温贤壁咚在门框上,门外渗透进来的月光,照着苏远之半张脸在光下,半张脸落入阴暗,侧脸的线条犹如刀刻着,可无论是明是暗,也掩不住苏远之眼底的浓深。“山”“与”“三”“夕”。

  温贤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摸苏远之的脸,带着哭腔的声音沙哑道:“你瘦了好多,本来就够瘦了,现在又……”

  又什么,温贤没舍得说,苏远之直直的目光看着他,片刻道:“哭什么?”

  温贤不服:“我哪有哭……”

  结果话没说完,自己就被打脸了,原来他的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苏远之一问,他的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

  温贤自己也“吓”坏了,忙低头用手背擦,没想到越擦越多。

  苏远之看他揉的特别用力,怕他把眼睛揉坏了,忙伸手去阻拦:“哭什么,嗯?”

  温贤一只手被握着,就用另一只手去擦,苏远之无奈喟叹一声,只能也用另一只手握住温贤的手,两只手捏在手里,这下温贤总算是没办法继续折磨自己的眼睛了。

  苏远之声音比刚才更温柔地重新又问了一遍:“问你呢,哭什么?”

  温贤低着头,哽咽道:“对不起。”

  苏远之哄孩子似的耐心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温贤抬头,双眼红的跟兔子似的,蹙着眉内疚道:“我、我给兄长的药,还没来得及做临床试验,莫特说药效如何,他也不敢保证,可是试验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怕兄长他……他等不了那么久,我……对不起,我害你失望了。”

  温贤说的语无伦次,苏远之却听得清楚明白,温贤他们虽然研究出了药,但并没有在人体上实验过,温贤怕杨不惑的身体脱不了太久,只能匆匆将试验品带了回来。

  没人知道那药吃下去是否真的能治愈肺痨,温贤因此十分内疚、自责,他既觉得对不起杨不惑,更觉得对不起自己。

  “温贤,”苏远之轻叹,“我在满洲里看到很多人被杀,他们不分年纪,看到人就杀,手中的刀像砍柴一样,有的脖子直接被砍断,我想就他们,十几岁的孩子,被割了喉,我抱在怀里,听他最后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娘,然后便死在了我怀中,我本是想给他们带去希望,可最终他们的家园被毁、亲人被杀,温贤,你说这一切是否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太无能。”

  “不、不是,”温贤反握住苏远之的手,“你已经尽力了,即使你不去,他们最终都会成为哥萨克人的刀下亡魂,反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反抗才是真正死路一条,你没有错,错的是利用哥萨克人帮他们屠杀平民、掠夺他国土地的俄人,你是人,不是神,你愿意冒着危险去帮助他们,远之,你已经做到了常人所不及,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去送死。”

  苏远之道:“温贤,与我而言,你所做的与我并无不同,你为了兄长不惜远赴德国,费劲千辛为他寻药,无论结果如何,我相信兄长都不会怪你,至于我,你可以放心,我这一生永远不会怪你,因为你已经救了我,温贤,我以前虽然人活着,但心早就已死了,如今我活着,是因为我心里装满了你,你就是我的命。”

  温贤刚忍住的眼泪,这会儿就要往外流了,不过这次倒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看着苏远之满目的深情,温贤才感觉到自己胆战心惊的内心,此刻才真正得到了平复,忍不住吸了吸鼻涕,娇声道:“你……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了?还说得这么……这么好听?”

  苏远之道:“大概是这一次的满洲里之行,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些话有些事,要趁着还能说、还能做的时候去完成,否则……很可能再没有机会。”

  “胡说什么!”温贤低呵道,“我可是会长命百岁的,你说我是你的命,我活着,你自然也会活的好好的。”

  苏远之低声一笑:“好。”

  解决了心里的忧虑,温贤忍不住开始翻旧账:“苏大帅忒不是人,凭什么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有好事从来不想着,豁出命的事反倒让你去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

  苏远之道:“不,温贤,不是他让我去的,这次是我自己主动要去的。”

  温贤大惊:“你自己?”

  “是。”

  “为什么?”温贤一听苏远之这么说,当即火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也敢去?苏远之你不要命了!”

  “温贤,”苏远之凑上去,亲了亲温贤的唇,“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

  温贤回亲苏远之道:“可战场太残酷,我……我害怕。”

  苏远之伸手将人抱进怀中:“别怕,相信我,好吗?”

  温贤闭着眼:“那你回头得把你在战场的事情都告诉我,不许隐瞒,我自己掂量掂量。”

  苏远之低笑:”行。”

  二人松开怀抱,对视片刻,苏远之再次把人按在门框上,这一次的吻可比刚才的要简单粗暴,苏远之来势汹汹,恨不得将温贤整个人给吞了。

  一个吻持续了近十分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苏远之拦着温贤的后脑,对靠在他肩膀上喘息的温贤道:“一会儿陪我去见外公。”

  温贤便喘息便道:“我就不去了,你们祖孙好久不见,外公肯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苏远之贴着温贤的耳朵低声吐气:“一起去?”

  温贤坚持了几秒,努力告诉自己不要被诱惑,可贴着苏远之耳朵的半边身子,很不争气地软了,偏偏还是左半边,温贤一咬牙,应道:“……好。”

第277章

  苏远之执意要带温贤去见杨开水,温贤刚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听见苏远之对杨开水说的话,温贤才清楚,苏远之之所以带上他,是为了当着杨开水的面,承担所有责任与后果。

  “外公,是我让温贤把药带回来给兄长服用,我知道这样有风险,可横竖都是一死,若是我,我宁愿选择赌一把,我知道,兄长看似温润,但骨子里,兄长与我是同一种人,我相信今日若换做是兄长,也必然会这么做。”

  杨不惑看了一眼温贤,视线回道苏远之身上,轻笑一声道:“不错,远之懂我,我……亦了解远之。”

  苏远之看了杨不惑一眼,杨不惑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他身旁的温贤,很明显,杨不惑已经知道苏远之这么说,一来是事实不假,二来说他完全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他分明就是在替温贤承担责任。

  既然杨不惑已经看穿,苏远之也没打算瞒他,接着又对杨开水道:“当然,各种风险我亦明白,远之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与责任!”

  杨开水凝眉:“远之,别这么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不惑好。”

  苏远之道:“外公,我对这药很有把握,我相信这药必能治好兄长的病。”

  杨开水不确定的目光看着苏远之问道:“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苏远之道:“与其说我对药有信心,不如说,我对兄长有信心。”

  杨不惑仰头看他:“既然远之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兄长的,必然努力不会让远之失望的。”

  苏远之抿唇轻点了下头,之后便将方藜请了进来,大家商量一番之后,决定事不宜迟,明日就安排杨不惑离开小汤山,去方藜朋友的医院,试药治疗。

  从杨不惑房中出来,杨开水叮嘱苏远之好好休息,便也回房休息去了,方藜也走了,杨画给俩人安排房间,可惜小汤山房间并不多,这么一来,就只剩下一个空卧房了。

  苏远之当即道:“既然这样,我与温贤一间即可。”

  “这……”杨画看着温贤道,“怕是有些委屈小贤了吧?”

  温贤最贼心虚,被杨画一看就更紧张了,明明是杨画觉得抱歉,温贤这会儿倒是比她更亏欠,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不委屈,杨姨,我一点都不委屈的。”

  杨画一脸欣慰道:“小贤真是个好孩子,能有你这么善良懂事的儿子,你父母真是有福。”

  温贤愣了一下,笑的有些不大自然,杨画发现了,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苏远之看了温贤一眼,替他回道:“他母亲早逝,父亲续弦之后,对他多有苛刻,父子之间也少了几分温情。”

  “啊?”苏远之说的直接,倒是杨画当即更自责了,不光自责,还十分心疼,“原来是这样,小贤,这些年真是委屈了你。”

  温贤心道:我爸妈对我可好了,除了在二胎这件事情上,我们之间发生过一些小摩擦,可总的来说,从小大的我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了。

  当然苏远之这话也没错,之前的温大少,也的确就是在这样的坏境中长大,所以才养成了那样扭曲的个性,虽然不知道苏远之为什么突然帮他在杨画面前卖惨,但秉承着对苏远之无条件信任纵容的处事原则,温贤此刻也只能故作幽怨的咂嘴摇了摇头。

  杨画看着,直看的自己母爱泛滥,连忙道:“那、那你们赶紧进屋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你们都幸苦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温贤道:“那就谢谢杨姨了。”

  “不客气不客气,”杨画恍然道,“对了,这后院有个温泉,你们俩可以先泡个澡再去休息。”

  “我知道了,杨姨,时候不早了,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

  杨画走了几步,看着苏远之与温贤肩并肩一起进了屋,不由感叹:“难怪远之会与小贤如此交好,原来是同病相怜,哎。”

  同病相怜的二人,此刻站在一间屋子里,气氛倒是突然有些尴尬了起来,苏远之先开口道:“有带换洗的衣物来吗?”

  温贤轻咳一声:“没,来的太匆忙了,没想起来。”

  苏远之似是无奈地轻叹一声:“那就先穿我的吧。”

  温贤点头:“哦,好。”

  苏远之去一旁,提了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走过去递给温贤:“累了一天了,先去洗澡吧。”

  “谢谢,”温贤伸手接过来,捧着衣服站在那却没动,挣扎了片刻,抬头对苏远之道,“远之,要不咱们一块去泡一泡温泉?也好节省点时间,都……早点休息。”

  苏远之似是无声吸了口气,须臾才开口道:“不了,你先去吧。”

  温贤没想到,苏远之竟然会拒绝,苏远之从来不会拒绝他的,他就是舍不得、不愿意跟苏远之分开怎么了?为什么要拒绝他?

  温贤心里当即有点不大痛快,也没再问第二遍,没问苏远之缘由,只是丧气地“哦”了一声,捧着苏远之的衣服出门自己去了后院温泉。

  温贤在温泉里没泡多久,差不多也就十分钟左右,就呆不下去了,上岸穿了衣服回房间,苏远之正站在窗前吹夜风。

  山里的夜风还是有些凉的,苏远之看到温贤进来,立马就把窗户关上了。

  “洗好了?”

  “嗯,”温贤闷头爬上床,“洗好了,你……”

  温贤话没说完,苏远之自己接了话道:“那我也去洗澡。”

  温贤再回头,苏远之已经拿着衣服出门了,温贤撇撇嘴,掀了蚕丝被,躺了上去。

  累是真的累,困也是真的困,温贤虽然有些不满苏远之的拒绝,可当苏远之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温贤已经睡得有些迷迷煳煳了。

  可睡着睡着,温贤感觉到有重物压了下来,思绪混乱的那一刻,温贤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词:鬼压床。

  就这么一下,自己就把自己彻底吓醒了,只是他刚睁开眼,一双薄唇压了下来,直接吻的温贤差点窒息。

  温贤这下也看明白了,哪里是什么鬼压床,分明就是苏远之,温贤当即伸出手,环抱住苏远之的双肩,两人吻的干柴烈火,难舍难分。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温贤边配合着让苏远之脱衣服,边委屈的问:“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泡温泉?”

  苏远之吻了吻他的锁骨道:“小汤山的温泉是露天的,我怕……我会把持不住,被看见。”

  温贤此时才恍然大悟,并且瞬间红了满脸,苏远之剥了他的上衣,又剥他底裤,温贤才憋红着脸道:“不……别,明日、明日还有事,我们不好……不好太过放浪。”

  苏远之无声吸了口气道:“我知道,所以……放心,不会做到最后的。”

  苏远之说完,也不知是为了补偿自己受了委屈还是怎么,掰过温贤的脸,低头用力吻了上去。

  *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之后,苏远之一行人便带着杨不惑一起下山,送杨不惑入院,最近杨不惑的身子被方藜调理的很好,这个时候试药,无疑对杨不惑是有意的,所以经过一番商量,决定三日后便开始给杨不惑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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