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养小夫郎 第134节
“谁说本宫是想坐到太后那个位置上?”她无声说道,眼神里的光惹太后眉头一皱。
桃红:“娘娘,您别怕,我这就去找皇上。”
赫皇后拉住她:“找他有什么用,他现在烦的很,找他只会适得其反。”
桃红:“可娘娘——”
“没事,那个老妖婆围了便围了,碍不着本宫如何,”她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现在要紧的是找到那个小双儿,让丞相盯紧宁家,他们可能将那小双接回府里,另有,大皇子在何处?他可有段日子没来见本宫了,把他叫过来。”
桃红:“......是。”
太后让人将鸳鸯送去太医院,回宫时听进德在耳边说了几句,心中一喜,紧接着眉头一皱,快步进殿里推开那间隔室的门,走至供桌前轻手拿起嘉清的牌位,另一只手托住主牌位底部用力一抻,底座拆开,那道圣旨便落下了来,太后松了一口气,将那道圣旨捡起仔细看了看。
进德不解:“娘娘,您拿它做什么啊?”
“因为这天啊,它就要变了。”太后笑道。
进德看一眼外面的乌云,是要变天了,要下雨了。
五日之后,礼部贡院大门敞开,众多考虚脱的学子从里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来,宁简紧攥着那枚底部刻着宁字,顶部却刻着越字的特殊印章,于人群中看到了越家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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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闻哥儿走出礼部贡院的大门,他在里面前两日就答好了所有考题,之后便在隔间里按部就班地休息,所以虽然年纪小,后面几天贡院的环境又差,但他形容不算狼狈,在众多学子中保持着还算不错的体面。
“越闻。”
前面有人停在他面前叫道,闻哥儿抬眸一看,却见是个戴着帷帽的人。
宁简矮下身子看着他,虽然尽力克制着,但他的眼圈还是红了。
他知道宁府正被人盯着,所以他来时很小心,没有乘马车也没有带小厮,孤身一人,此处人多眼杂,不便多言,宁简拉住闻哥儿地手腕想要将他带到别处——
“你谁啊?干什么?站住!”跟闻哥儿同来赶考的几位师兄拦在他面前,“你什么人?抓我师弟做什么?放手!”
“师兄。”闻哥儿叫停他的叫嚷,盯着这人手里的印章,眼神定了几息,道:“我认识他,他是我......爹爹最好的朋友,师兄,我难得见到他一回,我可否能带他回府聊上两句?”
“是吗?”师兄怀疑地打量几眼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人,“既然是师弟你认识的,自然可以带回府,走吧,老师还在府中等着呢,我们快些回去。”
闻哥儿点点头:“好。”
反手拉起宁简的手跟在几位师兄后面往孟家的马车走,一边道:“老师说过,孟家不便与宁家有联系,所以要委屈宁伯伯继续戴着帷帽,和我几个师兄同乘一辆马车了。”
宁简没有言语,垂眸看着他的头顶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许多日子不见,他差点儿忘了这孩子自小聪明,可又多了许多稳重,这其中经历的打磨是他为之痛心的。
孟家派来接人的马车一共三辆,闻哥和宁简坐上了最后一辆,同乘的还有两个赶考师兄,等到了孟府,众人下了马车,惟修正在门口等着,背过手板正严肃,咳一声正想问问他们答得如何,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孟师娘打断了:
“这时候还问什么啊?快进来快进来,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快去洗洗,洗完吃饭睡觉,别搭理你们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师,就他闲得慌。”
惟修欲言又止,但被孟师娘瞪一眼立刻收敛歇了心思。
这话都不让说了,真是......不敢生气!
看见闻哥儿从马车上下来,刚想走过去就见后面紧接着下来一个戴着帷帽的人,一顿,疑道:“闻哥儿,这是?”
宁简拱手恭敬行了一礼:“宁府长子宁简,在此见过惟老,多谢老先生对我这侄儿的收留教养之恩。”
惟修眯眼打量他没有说话,过了几息问道:“是谁叫你来的?”
闻哥儿在京城中未露过面,是被藏起来的,宁国公都未见过闻哥儿,甚至他带的这些学生的籍贯都改到了他的老家余州,外人想要查他与沈府的关系,大抵只能查到他搭的沈家的顺风车来的京城,多的得不到什么,就连他的隐居地是西南的鹤望山也只有他家人清楚,按理说,怎么也不应该查到他这里。
宁简:“是葛将军让我来看一看,有些事我想亲自弄清楚,麻烦老先生了。”
惟修仔细看着他,心中犹豫,二皇子一事他听葛武成说过了,虽说他当时说的话不无道理,后面皇帝做的事也证明他是对的,但此人对皇室的敬畏之心却是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他们正面相向。
闻哥儿拉拉惟修的袖子:“老师,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是法子,进去吧。”
惟修叹一口气,背过手踏上台阶先进了院子,喊道:“葛武成,你招来的人,出来待客。”
葛武成正在茶室磕瓜子,没听见,瞅了一眼棋盘再看一眼举棋不定的言起沾沾自喜,暗道这小子才上了几回战场,还想赢他?
正得意间,房门打开,宁简进来摘掉了头上的帷帽,拧眉:“你们没死?”
葛武成/言起:“......”
闻哥儿简单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去掉身上难闻的气味,虽然刚考完有些累,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坐到宁简对面,他带来了那枚印章,爹爹临死前唯一交给他的东西。
宁简注意到了,心绪一瞬间涌上来逼红了他的眼,盯着那枚印章声音克制不住地抖:“......我能看一眼吗?”
闻哥儿理解他的心情,将手中的印章递了过去:“爹爹临死前说过让我投靠宁府,但来京城路途遥远,路上凶险无数,护送的奴仆死的死,走的走,只留我一个,幸好途中碰到了小叔,他一直照顾我,并把我送来了京城,只是这里局势同样不容乐观,我大仇未报,不敢擅自去宁府叨扰,还请宁伯伯不要介意。”
宁简紧紧盯着两枚印章,听他亲口承认,心底那丝小心藏着的侥幸彻底没了,眼前就如镀上层灰一般,心死但又反弹起一抹浓烈的深红,裹挟着深重的恨意。
“什么仇?”他沉声问道,“杀了越谨的......到底是谁?”
闻哥儿顿了几息,视线一偏,看向在棋案两边坐着的葛武成和言起,无声询问他能否说这件事。
葛武成沉思了一会儿道:“事情我跟你大致说过一遍,就是——”
“我要听闻哥儿亲口说,”宁简打断他,“越州府城有两千总兵,越府也有一百亲兵,越府灭门的时候那些兵在哪?为何没有护着越府?”
“那晚他们是带着皇后懿旨来的,说要给爹爹赐婚,爹爹已经拒过一次了,被赶到越州做知府,这次他还想再拒一次,哪能还像上次那般刚硬,只能先打开城门迎他们进来,当晚宴饮的时候那帮人在酒里下毒,借着喜意送了许多给亲兵和府城守卫,爹爹还愁着怎么拒婚,哪想到了这一层,等毒性发作的时候只能任人宰割,爹爹被挟持到城楼逼迫城卫开城门,外面藏着的赫家军便进来了。”
闻哥儿哑声道,泪珠子一滴一滴从眼里涌出来,他很少哭,但实在是太疼了,那晚他只能待在马车上看着爹爹被拖走,连哭声都不能泄露一丝。
宁简如坠冰窖,愣了半晌才道:“你爹拒过婚?拒了谁?你爹不是为了和你娘成亲才去了越州吗?你娘呢?”
闻哥儿奇怪:“......当年皇上为爹爹指婚八公主,我爹拒绝了,然后就被赶去了越州,而且爹、爹爹就是娘亲啊,宁伯伯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祖父只有我爹一个孩子,为了让他承袭王位,祖父给爹爹从小用药,眉心痣长不出来,所以爹爹活得就如正常男儿一般,但终究有些不同,也是如此,爹爹才屡次将来说亲的人家拒之门外......宁伯伯?”
水珠从眼角滑下来,聚在下颚角,等挂不住时再一起砸到桌上,闻哥儿错愕,从怀里掏出帕子试探着给他擦一擦,一旁的言起和葛武成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过头不看他,男儿有泪不轻弹,真到哭的时候不会想有人看见的。
宁简抓住闻哥的手,将眼睛埋在他的手心里,肩膀不住地抖,无声又压抑。
那年他去了北境历练,回来就听说越谨去了越州,而且成了亲,他不信,等到了越州找到他时就看见他怀里正抱着刚满周岁的闻哥儿,他以为一腔真情终究是错付了,转身就走,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越谨见到他是高兴的。
惟修一直站在室外瞧着里面的情况,见此也明白了什么,叹一口气在外面的台阶处坐下来,等里面安静得差不多了,宁简低着头从里面出来,阴阴沉沉的,混着戾气,惟修叫住他:“你想怎么做?”
宁简:“我答应过你们,会杀了二皇子,还有皇后。”
惟修:“你想报仇也得按着我们的来,否则会害了你,也害了宁家。”
“所有的事我一人承担,是生是死我已经不在乎了。”
惟修:“你儿子在乎,他已经失去了亲爹,你却还想让他失去父亲。”
宁简顿住,他本来没想告诉闻哥儿他是谁的,将死之人还说这些做什么,可惟修替他说了,宁简回过头与闻哥儿对上视线,闻哥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傻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嗫嚅了几次才道:“我爹经常说起你,前一年你送了封信过来,他很高兴。”
那封信是宁伯伯寄来帮忙找小叔的,他爹看到一半就哭了,大骂宁简狼心狗肺,一边骂还一边接着看,到最后几页纸的时候他突然安静下来,然后脸上笑呵呵的,那几页纸他看得时间很长。
“我、我想说——”闻哥儿抓抓自己的头发,“我、我爹他、他肯定希望你好好的......你当年抛弃他了吗?”
宁简没有说话,他回答不了,那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推脱了的。
“如果不是,你应该去看看他,他很介意。”
宁简瞳孔一瞬间胀大,仿佛被一箭刺穿了心脏,像座冰雕一样愣住了许久,然后问道:“你们想我怎么做?”
惟修松了口气,道:“你父亲在众将领中威望甚重,而你又是将家子弟中的个中翘楚,我希望你们父子二人能给自己相熟的将领写封信......”
孟师娘在一旁听着,等宁简走后,她让下人准备好纸笔,自己站在书案边帮他研墨,此时天已经黑了,惟修叹了口气,笑道:“还是夫人最懂我啊。”
孟师娘:“行了,快写吧,磨磨唧唧做什么。”
“好好好,唉,不知道当年那些老家伙还理不理我。”
“你不在朝局多年,政绩上没什么建树,但好在书画文章没闲着,就算不认你这个人,也会认你的字的。”
惟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话我爱听。”
皇宫外一处偏僻的宅子,王沐泽敲了敲院门,里面过了会儿才传来响动,院门打开一条缝等确认了来人才将身形让开,门缝开大了些,王沐泽快速进去,秦沐反手将院门合好。
“你们想好了?”王沐泽问道。
秦沐与迟翼对视一眼,京中死的伤的贵人一个接一个,他们这些相国寺的僧人留在京中的时间越来越长。
“二皇子还没死。”秦沐道。
王沐泽:“快死了,伤成那副样子你以为活下来有多容易?而且你们纠结他死不死做什么?追根究底,你们执意要我们动手不就是为了看清我们的实力和立场吗?”
王沐泽逼近他们几步:“现在可看清了?别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你们若是想耍什么心思,也该看清......谁是狼,谁是兔子。”
迟翼挡在爹爹面前瞪他一眼,秦沐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冲动行事。
“那些东西给你可以,但我改主意了,我们要亲自在皇上面前拿出来,亲自看着皇后付出代价,亲眼看着她万劫不复!而且你们要保证我们的安全,事成之后,我和我儿子都要安全离开京城。”
王沐泽眼眸一转,背过身仔细想了想,似在犹豫,过了会儿开口道:“得寸进尺。”
秦沐抿紧唇,揽着自己儿子后退一步。
“不过......好。”
亲自做呈堂证供对他们没有坏处,简直求之不得,王沐泽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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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会试放榜,又过两日则是殿试。
沈文宣在院中给他挽发,用的发髻还是那天让狗剩小心叼回去的玉簪,一缕又一缕,沈文宣注意着比例给他分层,然后把上半部分挽起来。
焦诗寒一直在镜子中看着他,手指轻轻划过他头皮的感觉很明显,又很异样,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皮一直蹿到脊柱,又往下传去,焦诗寒忍不住垂眸,指尖紧扣在一起,耳尖红了。
镜子照得清清楚楚,焦诗寒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又立刻移开视线,只手指悄悄抬起来,想趁沈文宣没看镜子将镜面移开,眼看着就要碰到镜子了,外面突然声音,焦诗寒吓得一抖,立刻将手指缩了回去,两只手紧张地搓了搓。
他抖得太明显,沈文宣想不注意到都难,抬眸瞥一眼镜面,看到他脸颊耳朵和脖子红成一片,愣住了几秒,紧接着眉眼一笑,俯身亲了一下他的头顶。
“公子,该回宫了。”外面的声音道,是几个禁卫。
沈文宣不甚在意地回道:“知道了。”
继续给阿焦梳头发,还把之前梳好的当着阿焦的面故意搞乱,打算重弄一遍。
焦诗寒敢怒不敢言,视线碰到镜子中他正盯着自己的眼睛又移向了别处。
沈文宣眉头一挑,手指慢慢划到他耳根处抚弄头发,打算更过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