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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驸马,真皇后 第102节

  裴昭珩唇角带笑,道:“哦?那子环是觉得本王不好看?”

  贺顾:“……”

  ……真要睁眼说瞎话的否认,这亏心话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贺小侯爷只得有些咬牙切齿道:“我怎么想,关你屁事……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裴昭珩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低声道:“看你吃醋。”

  贺顾道:“放屁,我才没吃醋。”

  裴昭珩道:“子环到底在气什么,我也没有毛遂自荐,要娶那个秋戎部王女吧?”

  贺顾闷声道:“……你爱娶不娶,我才不会生气,你要是娶了,大不了我扭头走人就是了,正好这次选官,我拔用出京去,以后眼不见心不烦,王爷且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吧,与我何……”

  只是话音还没落,后半句话就说不出来了,无他,被恪王殿下以毒攻毒,用嘴给堵住了罢了。

  亲了不到片刻,贺顾就猛地推开了他,捂着嘴角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圈,好歹见到左近无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回目光看着裴昭珩,低声急急道:“你疯了!旁边就是御帐,一会叫人看见……”

  他一副急赤白脸生怕被人发现的模样,倒是恪王殿下表现的十分施施然,尽管被他推开,也仍然容止不乱,只淡定道:“子环放心,本王来时就都把他们支开了。”

  贺顾:“……”

  贺顾脸色异彩纷呈,一阵青一阵白十分精彩,有点恼羞成怒,又有点尴尬,倒是对裴昭珩不早点把那个王女选婿之事告诉他、害他心里七上八下慌了一回、故意等着看他笑话、看他吃醋这事,没那么生气了。

  只瞥了他一眼,鼻腔里低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整了整衣襟,便道:“我要去比武了,王爷可别耽误我办正事。”

  语罢也不等裴昭珩回复,只脚下生风、抹了油一般的一溜烟跑了。

  裴昭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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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顾回了校场上,贺诚见他回来了眼前一亮,连忙远远朝他挥手,喊道:“大哥!在这呢!”

  等贺顾走进了,贺诚才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贺顾道:“我有些事和陛下通禀,已说完了。”

  虽然贺顾没明说,贺诚瞧他神情反应,行为举止,也大概咂摸出了点味道,他大哥似乎不想留在京中,便问道:“大哥可是想谋个出京的职司么?”

  贺顾知道他聪明,被他看破打算也并不意外,只应了一声,道:“昨晚你王二哥来,跟我说了些事,情况有些变数,恐怕我暂时不便在京中留着,没事,你且放宽心去,大哥都安排好了,耽误不了你的婚事。”

  贺诚叹了口气,道:“我哪是担心这个啊。”

  顿了顿,又道:“……方才我瞧了一会,北三、南三、东三这三个擂台,北三是选去承河大营的、东三是选去洛陵大营的、南三是选去广越之地的,不知大哥心中属意哪里?按理说洛陵离京城最近,地方也富饶……”

  贺顾道:“不必,我不打算去洛陵大营。”

  这次老师叫他离京去,就是因着江洛二地官场要生动荡,出京也是为躲这个风头,要是真去了洛陵大营,洛陵大营归闻修明管,可若论官场势力,洛陵又是太子党羽的老巢,届时定然冲突不断,搞不好还要闹将起来,到那儿去避风头,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贺诚道:“那大哥想去哪?”

  贺顾道:“北三。”

  贺诚闻言脸色一变,似乎有些为难,道:“这……承河大营,的确是大哥熟悉的去处,但我方才看那边,北三打的好生厉害,有位仁兄,脸上都挂了彩,喏,大哥你看,台子上那个,使一对狼牙棒的,是宁家的四郎,长得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已是连续车轮战,搞得七八个人败下阵来了,我看不像是个善主儿,要不还是等一会,等他耗的累了,大哥再……”

  贺顾道:“不必,没了他也还有别人,真要一直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贺诚想起方才那些个被宁四郎一对狼牙棒锤飞出去,飞到擂台下面,摔得吐血不止、人事不知的仁兄们,不由得面皮微微抽搐了起来。

  他虽然知道大哥武艺不凡,但毕竟当初贺顾随贺南丰戍守承河,他也没亲眼见到大哥是如何大发神威的,京中虽人人都称赞贺家的小侯爷武勇过人、弓马骑射精湛,然而贺诚一个书呆子,对这句话的概念还仅限于贺顾在校场上百步穿杨的耍耍帅,可眼下真碰上了宁四郎这样的硬钉子,看着别人被他揍得头破血流,贺诚心中对贺顾究竟能不能打得过那凶神恶煞的宁四郎,实在是没几分底的。

  只是他也拦不住大哥,或者说还没等他去拦,贺顾已经走到了校场中央置放病人的架子边上,选趁手武器去了。

  贺诚看着大哥的背影,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得尽量往好的、乐观的方向想——

  好歹这次颜姑娘跟着皇后娘娘来了不是?

  只要大哥上了台去没断气,下来了有神医救助,总能够保住命、保住胳膊腿,不落下残疾吧?、

  贺顾不晓得弟弟正在为了他的胳膊腿忧心忡忡,从架子上拎了一把单刀,掂了掂轻飘飘没什么分量,便又一脸嫌弃的扔了回去,目光在架子上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一柄错金环弯刃开背大刀上。

  ……这个看起来倒是不错。

  贺顾抽出那刀,放在手上掂了掂,这次果然很有分量,刀身也光泽熠熠,一看就是一把经过精心锻造、打磨的好刀,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把好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把刀对寻常人来说,也的确是有些太重了,耍起来怕是很不趁手,恐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要把脚趾头都给剁了,这才没被挑走,只是贺顾握住刀柄抽了出来,却觉得手感正好,甚至重量也在他正好能驾驭的范畴内,有那么点如臂使指的感觉。

  贺小侯爷见猎心喜,立时便握着那刀不撒手了,拎着就往北三擂台去了,他得了好兵刃,心中便直接更多三分把握。

  恰好他一过去,台上便传来了一个男子有些惊慌的大喊声:“我认输!我认输!”

  宁四郎的狼牙棒,便这么正正好,堪堪的停在了那男子腰前,直等那认输的男人连滚带爬蹿下了擂台,惹的台下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宁四郎才收了兵刃,抹了抹鼻子,哼笑道:“可还有要来的?”

  贺顾拔高了嗓音,气沉丹田、字正腔圆道:“我来!”

  他足下在台边阶上借力一蹬,提着那刀身子如燕般在空中一翻,只眨个两下眼睛的功夫,便已经施施然落在了擂台正中央。

  宁家在北地云州,临近承河,子孙代代从武、虽然没有什么世袭爵位在身,但也是有些头脸的。

  宁四郎并没见过贺顾,但只见了他跃上台来这身段,又看清了他手中那柄开背大刀,也不由得眼前微微一亮,赞道:“好轻功!好刀!”

  台下众人看清贺顾面貌,他们自然是认出了,这是那位人称京城勋贵子弟第一人的贺小侯爷,顿时一片躁动、人声哗然、十分兴奋,一时人头攒动,议论纷纷,更有去隔壁擂台叫人来看的、叫好的、还有喝倒彩的。

  宁四郎听清楚下面的人说了什么,挑了挑眉道:“哦?你就是那个贺顾?”

  贺顾道:“是我。”

  宁四郎道:“听说你在汴京,是个什么第一人,我宁家一直在云州,倒也不曾领教过京城的第一人,今日便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贺顾双手握住大刀刀柄,闻言唇角勾了勾,朗然一笑道:“那你且来罢!小爷今日就让你长长见识!”

  贺顾虽说重生后,咸鱼了一阵日子,但他毕竟曾在军营里打着滚过了十几年,好斗如同一种本能,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平日闲散也就罢了,一到了这种热火朝天、男人们赤膊相斗、兵戎相见的场合,便免不得要跟着热血沸腾,宁四郎方才在台下连退近十人,贺顾自然也被勾的起了好胜心。

  宁四郎闻言,拎起了两截狼牙棒,嘴上也不示弱,挑眉吊儿郎当的笑了笑,道:“刀兵无眼,贺侯爷可得小心了,不过你生的这样俊俏,我也不忍心下狠手,若是打不过了,求我一句,叫声好哥哥来听听,我便不下狠手,如何?”

  台下顿时一片哄笑。

  贺顾倒也不着恼,只哼笑了一声道:“屁话恁多。”

  便举了刀,直直奔了过去——

  台上两人兵戈相见,一时金铁激鸣不绝于耳,贺诚看的心中惶惶,生怕那狼牙棒不长眼,下一秒就锤到他亲爱的大哥脸上,砸个血糊糊,正紧张着,却忽然感觉身周人群一空。

  他怔了怔,扭头便见到恪王殿下不知何时驻足在了他身边。

  贺诚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见过王爷。”

  裴昭珩眼睛盯着台上缠斗的两人,并未看他,只道:“不必多礼。”

  贺诚这才道:“王爷怎么上这来了?”

  裴昭珩道:“本王来看看子环,只是来的迟了。”

  贺诚赶忙道:“来的不迟,不迟,这才刚刚开始打呢。”

  裴昭珩的目光停在了贺顾手中那柄大刀上——

  他眼中带了三分笑意,只是很快消去了,并未被贺诚察觉。

  贺顾和宁四郎的比武,很快就觉出了胜负,以贺小侯爷踢飞了宁四郎手中的狼牙棒,又一个扫堂腿勾得他摔了个狗吃屎,最后用刀架在宁四郎脖子上收了场。

  贺顾“呸”的一声吐出了嘴里叼着的发带,笑的很不像个好鸟,促狭道:“如何?怎么不叫声好哥哥,也让小爷听听?”

  宁四郎:“……”

  见他面色酱紫如猪肝,贺小侯爷心里终于爽了,只暗道这姓宁的,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也配让他叫好哥哥?

  真是忒不要脸!

  正想着,转目便无意间扫到了台下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人影。

  那人一双桃花眼本是疏冷淡漠的、此刻却眼带三分笑意,正定定的望着他。

  也不知为何,此刻分明是贺顾在台上,裴昭珩在台下,他被三殿下这般仰望,原是他高高在上,可贺顾却莫名被他这一个眼神,便有些看得脸红心跳了起来。

  只是短短一瞬,耳根子都禁不住有点发起了烫。

  好死不死,此刻万众瞩目,他一脸红,众人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更好死不死的是,那方才还言语挑衅的宁四郎,败下阵来被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挑衅了回去,却并不恼怒,只沉默了一会,忽然气沉丹田的喊了一句:

  “好哥哥——”

  一时场上场下一片寂然,落针可闻。

  贺顾:“……”

  台下众人:“……”

  裴昭珩、贺诚:“……”

第77章

  贺顾无语了片刻,道:“你怎么还真叫了。”

  宁四郎憋红了一张原本凶神恶煞、胡茬丛生的脸,显得有那么几分滑稽,道:“愿赌服输,小侯爷方才说的没错,既然我叫你输了叫我好哥哥,那我输了自然也是要叫你好哥哥的。”

  顿了顿,又偷偷瞥了贺顾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况且……况且侯爷这般武艺,四郎也是叫得心甘情愿的。”

  贺顾登时被他恶心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收了手中大刀,长靴在宁四郎背后蹬了一脚,牙酸道:“行了行了,你快下去吧。”

  宁四郎从地上爬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灰土,抬眸看着贺顾还不愿意走,只双眼放光道:“果然是汴京俊杰第一人,宁某心服口服了,日后侯爷拔官到了承河,还请赏脸,我到承河去找侯爷喝酒!”

  虽说军中一向是谁的拳头大服谁,但男人毕竟都是好面子的动物,也实在罕见宁四郎这样混不吝,遭人喝倒彩、哄笑也不介怀的武痴,虽然只是一场短短切磋,他却似乎是真被打服了,下场时竟还有些不舍,颇有点一步三回头的意思。

  贺顾与宁四郎比试的擂台是北二台,台下摆着张小案,有内官坐在案前,见宁四郎落败,记载好了胜负,才朗声报道:“北二台,原擂主,宁浪败——新擂主,贺顾——”

  “可有人还要挑擂?”

  贺顾来的其实很赶巧,北边这三座擂台,都是拔用新往承河大营的将官、以及承河以北、更荒凉、苦寒之处的戍守营卫,肯去那边吃苦的勋贵子弟,其实并不太多,倒是本来家中就世代戍守北境、在那儿生根繁衍的武官世家,会有子弟特来比武拔官,以谋个名正言顺、天子钦点的出身,日后立了军功也好引起皇帝的注意,能更进一步,比如方才那位宁家的四郎宁浪,便是如此。

  只是宁四郎悍勇,方才已把北二台的打擂者给收拾了个七七八八,眼下贺顾又收拾了他,还想要挑擂的人,不免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几分本事,能否与之匹敌。

  贺小侯爷可以说是打赢了宁四郎一个,便一劳永逸、省却了许多麻烦,只是他如今在京中毕竟也是个惹人注意、十足打眼的存在,方才他上台比武,台下就有不少人奔走相告来看热闹,此刻有许多本不想打北三这三座擂台的人,也都聚集在此,见了他和宁四郎切磋,难免都有些手痒了起来。

  果然内官话音落下没多久,便有个青衫公子,使了轻功跃上台来,贺顾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个二十岁出头,相貌姣好到几乎不输女子、多多少少有那么点阴柔意思、唇角含笑、腰间挂剑的公子哥,这人贺顾自然认得,只是不想他会出现在这里,找他挑擂。

  这位,是韩国公柳家的世子柳见山。

  韩国公柳家,在太祖高祖年间,跟着打过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是以柳家才会得了世袭的国公爵位,只是近些年来,子孙不济,没什么出息不说,还都是些花钱大手大脚的败家货,早年积攒下来的家底也给耗了个七七八八,到柳见山他父亲、现在的韩国公柳煜这一代,已是不得不娶了个江洛一代富商家的小姐,靠着人家带来的丰厚嫁资,维持家中日常花销度用的地步。

  只是柳见山的父亲柳煜,虽然娶了商贾之女,心中却难免还是有些看不起人家的,所以国公夫人自嫁入韩国公府,便是颇受冷遇,虽然谈不上苛待,但柳煜却实在没给过她几分好颜色,夫妻二人礼貌疏远的如同陌生人,同房都少,自然难有子嗣,那国公夫人年过三十了,也未得一子半女,倒是柳煜纳下的小妾,颇受宠爱,一个个接二连三的下崽,只是说来也怪,小妾们生下的孩子五六七八个,却没一个能活得过三岁,全都夭折了,柳家久久无后,时年日久下来,便有闲言碎语,说国公爷忘恩负义,拿了国公夫人娘家钱财,却不善待人家女儿,这才会遭了报应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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