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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驸马,真皇后 第113节

  贺顾道:“臣惶恐,不敢叫陛下为臣忧心,倘若因此累及圣体,臣夙夜难安。”

  皇帝道:“朕没有告诉旁人,这柄剑给你,也只是为了你日后拿着它,能防个不测,若是真有用得上它的时候……咳咳……届时该如何使用,你自己心里掂量。”

  贺顾道:“臣谢陛下厚赐,必谨记在心。”

  皇帝道:“至于昆穹山的差事,朕自有安排,你暂且先去,以后该如何做,会有人告诉你。”

  今日皇帝话并未完全讲明,可越是这样云山雾罩、似是而非,就越让人难免想入非非,品出几分意味深长来。

  然而贺顾总不能直接开口问,您是不是真的已经属意于三殿下了?好歹给个准话啊之类的浑话,也只得捧着那装剑的匣子,乖乖的磕头领了命,转身告退了。

  贺顾刚一走,原本在御座上不住咳嗽的皇帝,便忽然止住了咳喘,他沉默了一会,才叫人进来又传了一个禁卫打扮的青年男子进了殿中。

  那青年跪下,额头贴在手背上,跪伏在地,一言不发。

  皇帝声音淡漠的吩咐道:“此行,你跟着驸马一同前往昆穹山,一定要记得朕吩咐过你的事。”

  青年道:“卑职记得,不敢懈怠。”

  皇帝道:“嗯,你素来稳妥,办事朕也放心,此事原用不着叫你亲自去,只是干系重大,朕便不得不多个心眼,倘若他生了一点不轨之心,就地格杀,不必通禀,对了,动手前也切莫先叫珩儿知晓,珩儿性子良善,底下的人若不生歹心还好,但倘若日后珩儿真的管不住贺家了……他心软之下难免放任,届时养虎为患,再想处置那便难了。”

  青年道:“陛下思虑深远,只是……只是恪王爷若是不知此事,那以后他知道了……这……”

  皇帝沉默了一会,道:“你不必顾虑这个,如若珩儿以后真的因着这个拎不清,朕自会有办法让他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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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顾临走前,皇帝特意吩咐了他,此事需得低调,切莫对外宣扬,且他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让全世界都知道皇帝给了他一道先斩后奏的免死金牌,那可未必是什么好事,至少那些御史言官就第一个不会同意,届时还不知道会怎么磨破了嘴皮子的念经,烦都不够他烦的。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近傍晚,贺顾问了一下下人,说是恪王殿下早已经离去了,贺顾想想也是,毕竟刑部和工部的一箩筐差事,还等着他回去处理,他也实在不好继续留在公主府干等着自己,耽搁了正事。

  贺顾倒没想太多,只打算自己该歇息歇息,该干嘛干嘛,只是下人又跟他说,三殿下临走前还给他留了东西,说是放在了致芳斋里的书桌上。

  于是贺小侯爷只得停住了回偏院的脚步,去了致芳斋。

  一打开房门,贺顾就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身体顿时本能的僵了僵。

  不进屋还好,一进屋哪怕昨日下人打扫过了,他还是好像闻到了某种暧昧的气味——

  那瓶颜姑娘专门给他配的软膏,本以为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谁想昨晚上倒是大显身手,只是身手都显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想及此处,便又难免想到了昨晚上的事,刚开始三殿下还有点没找准位置,竟然还是他自己手把手一点点教他的……天可怜见,其实他自己也是个只会咣当响的半吊子啊,此前那样认真准备、学习,又是了解如何找地方又是准备药膏的,万万没想到最后却苦了自己……

  唉,这又能怪谁呢……

  谁让他自己愿意?

  贺小侯爷十分惆怅的如是想。

  裴昭珩给他留下来的,似乎是一封书信,准确的说是一个小药瓶压着的一封书信。

  也不知书信里写了个什么东西?难道这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故意写个那什么后感想,要让他恼羞成怒、无地自容不成?

  只是产生了这个念头短短一瞬,便又迅速被贺顾自己给否决了。

  唔……不会的,三殿下不是那种人。

  不过书案上,除了那封书信,还有一个小药瓶,只是瓶身通体莹白,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贺顾拿起来在手里转了一圈,左右打量了一下,没看出什么名堂,便又放回了桌上,拆开那封信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还有点臊得慌。

  贺顾看完那封信,耳后和颊上顿时有些发烫,只是仍然强作镇定,他面无表情的感受了一下——

  好吧,的确……真的好像还在疼。

  他忍不住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心道现在倒是贴心起来了,昨晚上怎么压根儿不管他疼不疼呢?

  不过……药既然都已经留下了,用还是该用的,否则要是真如裴昭珩信中所写的那样,那疼的还是他自己……

  贺顾犹豫了一会,虽然房中眼下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他还是本能觉察出了一点淡淡的羞耻来,忍不住吹灭了案上灯台,于是在一片昏暗之中,贺顾才稍微感觉到了一点隐蔽的安全感,脱了裤子开始给自己倒霉的屁股上起药来。

  那药果然是瓶好药,冰冰凉凉的,涂一点点就能缓解五六分疼痛,贺顾正聚精会神的趴在书案前给自己擦药,门却忽的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男声从房门外传进来:“子环……你在吗?”

  贺小侯爷撅着腚,手上还沾着一坨药膏,转头便正好对上了三殿下一双明亮乌黑的桃花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贺小侯爷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人简直都傻了。

第86章

  尴尬而窒息的沉默只维持了几息不到的功夫,短短片刻,贺顾便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地拉上了裤子,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一片,他试图装作无事发生,然而指尖上沾着的那一点药膏,却实在无处安放,既不好搽回小瓷瓶里去,更不好随便蹭在裤子上,手伸着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进退两难、凝固在原地十分尴尬。

  他方才擦药这个姿势,本就十分别扭,毕竟他自己个儿也看不见自己的屁股……否则也不至于吹灭了灯火,一个人扶着书案桌沿抹药了……可谁知,竟又好死不死的让三殿下撞见了……

  贺小侯爷手上还沾着药膏,短短片刻功夫,裤腰带自然也是来不及去系的,只能努力的拽着不叫裤子掉下去,他好容易才绷住了脸上的神情,没叫自己立时尴尬的找个地缝钻进去,十分努力的强行镇定着,若无其事道:“殿……殿下,怎么你来了,下人也不和我通传一声?”

  裴昭珩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答话,只是眸色微动,踏进书房转身合上房门,走到还傻愣愣扶着桌沿的贺顾身边,一言不发的拿起了桌上的那个小瓷瓶,他打开瓶塞扫了一眼瓶中药膏余量,这才抬眸看着贺顾道:“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贺顾:“……”

  虽说……虽说昨晚上,他与三殿下,的确是已有过肌肤之亲了……可……可那毕竟也是他头一回开荤,无论是哪种意义上的头一回……

  今日若不是忽然被皇帝宣进宫去,贺顾自己其实都还远远没调整过来心态,能平稳的接受自己让三殿下给办了这事……他之所以能维持一整日冷静,在陛下面前也未露端倪,不过是因为强行逼着自己,不去想昨夜发生的事罢了。

  毕竟都是他自己愿意的,如今做也做完了,再别别扭扭的生气,敢做不敢当,岂不是像个小媳妇一样?而且一个大老爷们儿,搞断袖还要怨人家劲儿太大,弄疼了自己,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他又不是枝头醉的小倌,就算心里着实难堪、屁股着实痛得慌,也是断断开不了这个口的。

  只是贺顾虽然死要面子,宁愿打肿脸充胖子咬牙忍着,也不肯示弱,但这也不代表他心里真的就一点波澜都没有,三殿下昨晚上可是整整折腾了他一宿,今日一见面,就叫他脱裤子,这算怎么回事……

  昨夜倒腾的实在有点厉害了,偏偏今日还被皇帝宣召,进宫的车辇也只能坐到太和门外,一大截路还得靠两条腿走,他好容易才坚持下来,却也是每走一步都撕扯着的疼,现在不定都已经肿了……这么丢人,哪还能让别人看见!

  半晌,贺顾才憋红着脸,哽这脖子硬梆梆道:“我……我才不脱!”

  裴昭珩沉默了一会。

  方才他瞧了瞧那瓷瓶里的药,已然用了一小半,子环的性情他自然知道,这药子环既然肯用,那必然是已经疼的有些受不住了,否则他死鸭子嘴硬,能硬抗就必然不会示弱。

  且又正好叫他撞见那场面,只看着子环那副憋红了脸、还死命的提溜着裤腰带的狼狈模样,药多半是还没上好的。

  裴昭珩顿了顿,道:“我不做什么,只帮你上药罢了。”

  贺顾闻言一怔,看着神色一如往常淡漠的三殿下那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脑海里却鬼使神差地忽然浮现出了昨晚——他无意中就着月色瞧见裴昭珩额上微汗、颊上染着一层浅浅绯色、眸色幽深、嗓音低哑的叫他“子环”时的模样,顿时耳根子“腾”一下开始发烫,十分狼狈的迅速挪开目光,讷讷道:“我……我自己上过药了,不敢劳动殿下。”

  裴昭珩微微蹙了蹙眉,道:“如今怎么还与我说这种话?”

  贺顾一愣道:“啊……什么话?”

  裴昭珩伸手拉住了他死死攥着裤腰的手腕,低声道:“……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还叫什么殿下?说什么劳动?”

  “你既不要我给你上药,又想谁来?”

  贺顾顿时傻了,三殿下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头呢?

  他不想三殿下看他肿了的屁股……也不代表着就打算让别人看啊……三殿下这是欺负他傻偷换概念忽悠人不成?

  贺顾当即愤慨道:“殿……殿下别胡说,我只是……只是不想给你看罢了,又……又不是要给别人看……”

  可能是太尴尬太紧张、往日里贺顾口条一向顺溜,今日却莫名结巴了起来,或许是这样提溜着裤腰,它们处于时刻可能掉下去的危急状态,着实叫人心里放松不下来吧……

  裴昭珩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嘴角微微勾了勾,笑意却不很明显,道:“……果真?”

  贺顾听他居然还问什么果真不果真,瞬间急了,本来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三殿下竟然真的在怀疑他要把屁股给别人看,这是把他想成什么人了,气的急急道:“当然是真的了!你……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只是……我只是喜欢殿下,才愿意被……咳……被殿下那样……我也不是天生喜欢男人,更不是卖屁股的小倌!怎么可能随便逮着一个人,就给人家看屁股……而且……而且我的屁股,也没什么好看的……”

  裴昭珩虽然有心逗一逗他,却着实没想到子环竟然一逗就急眼了,贺顾气的脸红脖子粗,那双往日里顾盼神飞、熠熠生光的明亮眼睛,此刻也睁得溜圆、水光莹润,看那神态,倒是真的不高兴了。

  他看着贺顾这幅模样,心头不免顿时软了几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听了贺顾后头发言,又差点被他逗笑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只握着贺顾手腕的指腹微微用了点力,在贺顾腕上突起的青筋上摩挲了一下,这才温声道:“我失言了,是我的不是,子环莫恼。”

  贺顾感觉到他温软柔软的指腹在自己手腕上摩挲着,心头不免微微一跳,立时就想缩手去躲,然而刚刚缩了手,便又忽得惊觉——

  他这手还提溜着裤腰呢!

  手倒是缩了,裤子怎么办??

  还好贺顾习武多年,眼疾手快,裤子刚要往下掉,没掉两寸,就又被他给重新飞快的提了回来,这次场面更加尴尬了,贺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三殿下按捺不住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

  贺小侯爷提着裤腰,一时简直是恼羞成怒道:“殿下还笑什么笑!都是你吓我的!”

  裴昭珩声音里笑意仍是藏也藏不住,低声道:“好,怪我,我给子环赔不是。”

  贺顾侧过头去,鼻腔里低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了。

  裴昭珩道:“你转身过去,我给你把药上了。”

  贺顾顿时又紧张了起来,警惕道:“怎么又要……”

  裴昭珩道:“药不涂好,明日还要痛,兵部文书多半明后两日就到,子环打算这样骑着马,动身离京不成?”

  贺顾一怔,脑补了一下他现在这个状态,骑在马背上颠簸的酸爽滋味,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这……这的确扛不住。

  只是……

  他小心翼翼瞅了裴昭珩一眼,问:“……真的只是上药么?”

  裴昭珩哭笑不得,道:“我何曾过骗你。”

  贺顾心道,也是哦……三殿下从没骗过他,或许是昨晚上他那幅和平日迥然相异的模样,实在有点吓人,才叫他心中忍不住有点发怵,不过既然人家是好意,他再矫情也不妥当,于是心理斗争着磨蹭了一会,还是慢吞吞的转过了身去。

  裤子一下去,顿时被夜风吹得一阵发凉,想到还得被三殿下看着上药,贺小侯爷伏在案上,只觉得既难堪又尴尬,然而躲又躲不过,他也只能闭着眼默念佛号,幸而方才已经吹灭了房里灯火,光线也比较昏暗,羞耻感这才稍微有所缓解。

  贺顾也看不见三殿下的神情和动作,只是感觉到他动作挺轻柔,几乎没什么痛感,上了小半盏茶功夫的药,也只觉得凉丝丝的,原本撕裂般的火辣辣痛感缓和了许多,且他自己擦不到的地方,三殿下也都顾及到了。

  只是屁股昨日才被摧残了一回,今天又被这个昨日摧残过他的人碰,难免又敏感又尴尬,虽然人家只是上个药,动作也很轻柔,贺顾却还是有点不安的挪了两下,立时便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后腰,道:“放轻松,别这样紧张。”

  贺顾:“……”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等药终于上完,听见三殿下那一声“好了”,贺小侯爷才如释重负般的飞快提起了裤子,三下五除二系好了腰带,裴昭珩见状有些失笑,倒也没计较,只是转身叫下人送了块软垫进来,铺在致芳斋偏厅的小榻上,叫贺顾坐了,这才作罢。

  贺顾被他仔细妥贴的伺候了一回,屁股的疼痛果然缓和许多,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刚一生了这念头,又立时寻思到——不对,若不是为了这家伙,自己的屁股原也不必疼这么一遭、受这样的罪,心中的不安便立刻缓解了几分。

  总之,别再来第二回 就行,要来也别现在来……这是要他的命……

  还好三殿下的心思似乎也没继续放在他的屁股上,裴昭珩道:“父皇叫子环进宫,可是为了文书?”

  贺顾想起方才的事,喉头微微一动,到:“嗯,是的,陛下说要遣我去昆穹山下驻营,做个粮饷兵马使。”

  皇帝赐下的那柄剑,临出宫时就再三叮嘱过他,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三殿下,虽说贺顾心中肯定是向着裴昭珩的,也没打算隐瞒他什么,但此处毕竟还是在京中,陛下赐剑给他,又要瞒着三殿下,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贺顾也猜不到,既然如此,贸贸然告诉了殿下,万一日后被皇上知晓,没准还要惹麻烦,既然如此,还是先依皇帝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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