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力之王 第459节
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眨眨眼，不太明白陈耕的意思。
“这场火灾是发生在华夏的。”
“是的……”
“我需要你帮我联系你们政府和军队的负责人，”陈耕也不跟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废话，说道：“问一下，有没有怎么一种可能：我出钱，从苏联租借一批专业的消防灭火用飞机、直升机以及相应的驾驶人员，帮助华夏政府灭火，以及救助火场里面那些等待救援的人员？”
陈耕的记忆里，这场森林大火之前前后后持续了一个多月，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灭火的难度极大，似乎这时间正好有一股来自于贝加尔湖地区的气流，导致原本对于这种大型森林大火的灭火手段就很匮乏的华夏，面对这种“火借风势，风助火势”型的火灾在前期相当无措，只能通过设置隔离带的方式进行灭火。
在灾后的分析资料里提到过，如果在前期就有大型的灭火飞机提供帮助，就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但这一时期的华夏，哪有什么大型的灭火飞机？别说大型灭火飞机了，连有咩有灭火飞机恐怕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这种情况下，陈耕除了寄希望于自己当初建议华夏采购的那批“塔赫/空中吊车”重型直升机能够发挥出消防灭火和救援的功能之外，也唯有从苏联这边想想办法了。
从苏联这边租借灭火飞机和救助直升机，去华夏进行灭火和救援？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顿时就有点懵，但作为KGB培训出来的精英，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的反应很快，立刻道：“费尔南德斯先生，这个……我可以帮您问问，但是结果我不敢保证。”
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的这个回答并没有让陈耕感到意外，他点点头，接着说道：“改善与华夏的外交关系已经成为了整个苏维埃高层的共识，尤其是自打戈尔巴乔夫先生担任苏维埃总书记以来，华夏和苏联两国在边境贸易方面的总量一直在持续增长。
我敢断言，如果苏联在这次的华夏森林大火当中给予了积极的帮助，对于解决两国之间的分歧会有巨大的帮助。”
嗯？！
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刚刚还真没想到那么多，可现在听陈耕说苏联帮华夏灭火居然还有助于两国关系的改善，他顿时就不敢等然视之了：他是清楚苏维埃高层为什么让他联系费尔南德斯·陈的，不就是因为看中了费尔南德斯·陈与华夏高层之间良好的私人友谊对于改善华苏关系、乃至实现华苏关系的正常化能够起到不小的帮助作用么？
“我会将您的意思转达上去，至于结果我不敢保证。”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立刻点头。
“当然，我能理解。”
“那您需要一些什么样的飞机呢？”犹豫了一下，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还是问道。
“一批米—8直升机，这些直升机专门用于火场内受困人员的撤离；一批固定翼和旋翼的灭火飞机，最好是别—12灭火型、伊尔—76灭火型以及米—26的灭火型，至于其他的，你们可以咨询空中消防和救援方面的专家，毕竟他们才是内行。”
“好的，另外……您是否需要和华夏政府方面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当然是向华夏政府确认他们是否需要这份帮助，如果华夏方面拒绝这份援助，苏联这边也就不用准备了。
“我会的。”陈耕应了一声，他本就打算回去之后就和华夏方面联系。
…………………………
为了保证效率，陈耕直接和丁海军取得了联系。
丁海军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陈耕也没跟丁海军绕圈子，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立刻问道：“老丁，是这样的，我现在在莫斯科，看到了关于大兴安岭那场大火的报导，现在火灾的情况很严重？”
“嗯，很严重，”丁海军也没瞒着陈耕：“救灾的难度很大……说起这个，陈董，还要谢谢你当初向我们推荐的那批重型直升机，这几架重型直升机在这场火灾的灭火和救援当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实际上在5月7日火场死灰复燃的那一天，中央就指示军队，立刻调遣所有可以执行任务的CH-54B“塔赫”重型直升机携带消防灭火套件和人员运输套件赶赴大兴安岭地区——而正处于维护当中的飞机，也必须尽快完成维护任务，随后赶赴过去。
经过连续几次的转场飞行，到5月9日凌晨2点，首批三架携带了两套消防灭火套件和一套人员运输套件的CH-54B“塔赫”重型直升机终于赶赴到了大兴安岭地区，并且立刻投入了紧张的消防灭火和人员救援当中。
因为载重量大，而且配有专门的消防救援套件和人员运输套件，这几架在这场火灾当中发挥的作用远比陈耕想象的还要大的多——这里额外说一句，因为这几套消防灭火套件一直放在仓库里吃灰的缘故，这几年来没少有人在背后说陈耕的小话，谁让这几套消防灭火套件是陈耕“建议”华夏方面采购的呢，可当这几套消防灭火系统在这次的火灾当中显现出了极高的灭火效率之后，再也没人说小话了，倒是有人想起了陈耕当初的建议：趁着便宜，多采购几架，可惜，当时的华夏，外汇方面实在是短缺，没舍得多买，以至于现在就只能跳着脚后悔。
“真的？呵……能起到作用就好。”
陈耕可不知道这其中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现在听丁海军说当初自己建议采购的那批二手CH-54B“塔赫”重型直升机在这次的灭火和救援当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心里顿时宽慰了许多。
丁海军客气的道：“昨天老人家还说多亏了你当初的建议呢，”说完，丁海军直接向陈耕问道：“老弟，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肯定不止是问灾情吧？”
陈耕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是这样，我在莫斯科这边看到这场火灾都已经蔓延到了苏联境内，觉得灾情肯定不小，所以我准备从苏联这边组织一批消防灭火和救援的飞机过来咱们这边帮忙，就是不知道咱们这边是否可以接受苏联的灭火救援飞机进入华夏执行空中灭火和人员救援任务？”
“……”
听陈耕说他准备在苏联那边组织一批飞机来华夏这边执行灭火和救援任务，丁海军顿时梗在了当场，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实话实说，自灾情爆发一来，国内国外的民众、国家都在通过各种方式向华夏提供帮助，其中就包括捐钱、捐物，甚至有专家向华夏官方提供救灾以及灾后重建的建议，这当然是莫大的好意，华夏政府和人民都记得，但在这些向华夏提供帮助的国家、组织和个人当中，没有一个是直接提供救灾帮助的。
陈耕，是第一个。
他没说从苏联组织这么一批飞机来华夏执行救灾任务需要花多少钱，但以丁海军对苏联的了解，苏联政府方面肯定不会白给华夏干活，所以可想而知，这笔救援费用最终还要陈耕自己出。
足足十多秒钟，丁海军终于开口了：“苏联政府……他们同意了？”
陈耕说道：“我通过KGB那边把我的意思送过去了，现在正在等那边的回复，现在我担心的是，咱们这边是什么态度？毕竟咱们这边基本是没有驾驶苏联的大型消防灭火飞机执行消防灭火任务的经验，到时候来华执行救援和灭火任务的肯定是苏联的人。
嗯，我准备从苏联这边租借的机型，有米—26灭火型重型直升机，有伊尔—76灭火型重型运输机，有别-12灭火型水上飞机，还准备租借一批米-8直升机用于人员的运输和救援。”
陈耕提到的这些装备，都是华夏完全没接触过的，二汽都是苏联现役的军事装备，这么一来，这些苏联派来执行救援和消防灭火的人肯定都是苏联的现役军人，说不定其中还有苏联的间谍，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偷偷的“看”一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华夏政府能允许苏联大兵的脚步踏上华夏的脚步么？毕竟，曾经两国的关系那么紧张——现在也依旧紧张，只是没有前些年那么紧张了。
陈耕这番话的意思，丁海军很明白，不过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你这个问题……我现在没办法答复你，”片刻后，丁海军终于开口道：“不过我会立刻把你的话向首长做个汇报，很快就能给你一个答复。”
“好的。”
………………
没用陈耕等太久，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丁海军就再次给陈耕打了过来，电话一接通，丁海军就说道：“如果苏联方面愿意以非军方的形式帮助我们灭火和救援，我们会非常感激。”
什么叫“非军方的形式”？
就是来的这些人可以是苏联的现役军人，但必须脱下军装，以消防员、志愿者等非军事人员的身份执行救援和灭火任务，而非以苏联大兵的身份踏上华夏的土地。
第857章 效率的区别
“以志愿者、消防员的身份进来是吧？”陈耕点头：“我明白了，没问题，我马上和苏联这边沟通，”顿了顿，陈耕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咱们这边也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结果不太理想，大家也不要太失望。”
“我明白，领导们也都明白，咱们和苏联的情况就摆在这儿呢，对于你说的这个结果，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丁海军痛快的道：“事在人为，苏联愿意帮忙、愿意为两国关系的正常化做一些努力，这当然是好事，但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咱们自己的事，总不能苏联政府不帮忙，咱们就任凭这场大火肆虐。”
有了丁海军的这番话，陈耕心里就有底了：在这个火势难以控制、咱们自己的救灾灭火手段又确实很匮乏的情况下，国内高层对于老毛子伸出援手这件事确实是很期待的，而如果老毛子也确实伸出了援手，咱们不但会很感激，对于接下来的两国关系的正常化，也会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但如果老毛子认为这是一个趁火打劫的良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提出一些过分的、甚至苛刻的要求，那么对不起，当年你们在边境线上陈兵百万、拿核弹来吓唬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没怂，现在归根到底只是一些财产方面损失而已，我们绝对不会接受你们这该死的讹诈——听上去似乎有些反应过激了，但这也正常，谁让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咱们和老毛子一直处于剑拔弩张的紧张对峙状态呢？
他立刻对丁海军说道：“OK，我会将咱们这边的意思明确的转达给苏联方面的。”
“辛苦你了，”丁海军略略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要告诉苏联方面，为了确保双方的顺畅沟通，以及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们会在他们过来的每一家飞机上派驻一名精通俄语的联络员；此外，在救灾过程中，这些苏联过来的朋友必须能够听从我们的命令和指示，不要擅自行动。”
在飞机上安排联络专员、并且要求苏联方面过来的机组人员听从命令，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就算老毛子是过来这边帮忙的，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邻居家着火了，你去邻居家帮忙救火，也得按照邻居的意思来，对吧？否则谁知道你是过来帮忙救火的还是打算趁着这个乱糟糟的时候捡点小便宜呢。
…………………………
和国内这边完成了沟通、明确了国内的态度，陈耕立刻联系上了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将与华夏高层沟通的结果告知了对方，然后问道：“霍尔姆多罗夫先生，你们苏联政府这边的态度是……”
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呢，费尔南德斯·陈与华夏政府高层、或者说的直白一点，费尔南德斯·陈与华夏政府说了算的那几位的关系，居然已经到了如此程度了吗？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啊，他就已经完成了华夏最高层的沟通？真是……
这个KGB的小头目，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此前他心底里还对政府高层如此重视一个美国资本家感觉过于小题大做了，觉得陈耕不过就是一个商人而已，就算他再有钱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敌的过专政的铁拳？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差了……领导的目光果然够高瞻远瞩，一下子就看到了费尔南德斯·陈对于改善苏联和华夏两国关系的重要性。
“霍尔姆多罗夫先生？霍尔姆多罗夫先生？”
看着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在发愣，陈耕不得不喊醒他。
“啊？啊……哦……”
被喊了两声的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这才反应过来，匆忙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有些尴尬了：“这个……费尔南德斯先生，不瞒您说，我这边还没接到上级领导的指示。”
还没接到上级领导的指示？
陈耕微微一怔之后，随即恍然：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的级别还是太低了，而在当前这个已经严重腐败、效率极其低下的苏联政府的体制内，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汇报上去的东西，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被卡住了呢。
不要觉得这很不可思议，连这种很有可能对两国邦交有重要影响的事情都会在下面被卡住，在老毛子这里，发生了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要太惊讶。
“这样啊……”陈耕想了想，说道：“那我直接和斯塔利耶维奇先生联系一下好了。”
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的办公室副主任兼国际事务助理，属于戈尔巴乔夫身边最信任的人，前两个月陈耕的第一批交易物资运抵莫斯科、与莫斯科的大人物们会面的时候，其中就有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当时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给了陈耕一张名片，并且表示“费尔南德斯先生，在苏维埃，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联想到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在戈尔巴乔夫身边的信任程度以及工作分工，现任苏共总书记对于陈耕的期待已经不言而喻。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陈耕真的可以随时联系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这位戈氏身边的大红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是，必然是那种对于苏联与华夏的关系有重大影响的事情才可以，这一点，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明白，陈耕明白，甚至连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也明白。
听陈耕说他要直接和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副主任联系，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犹豫了一下：如果费尔南德斯·陈真的这么做了，就等于直接绕开了KGB了啊……
可想到这件事的严重以及紧急程度，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
接到陈耕的电话，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很诧异，但在诧异之余，他恰好好处的略带欣喜的语调中却是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费尔南德斯先生？能够接到您的电话真是太好了，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斯塔利耶维奇先生，是这样的，有件事我需要向您确认一下。”
“哦？你说。”
“华夏的大兴安岭地区发生了大型火灾，这个事情您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一边思索着陈耕为什么忽然问起了这个问题，慢慢的说道：“对于我们邻居家发生的这场火灾，苏维埃政府也十分关系，总书记同志在昨天的例会上还讨论了是否要对华夏提供一些援助的问题。”
“苏维埃政府这么关心我的母国，我非常激动，”陈耕客气了一句，紧接着说道：“我想向您确认的是，此前我通过KGB的渠道，向贵政府提出由我个人出资、向贵国政府临时租赁一批灭火飞机以及直升机赴华夏进行人道主义救援，不知道您接到这份报告了没有？”
“还有这事？”
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果然不知道，听到陈耕这话，他顿时惊讶了。
“是的，”陈耕肯定的点头：“我是通过KGB的亚历山大·霍尔姆多罗夫先生传递这份请求的。”
“这样啊……”
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的语气明显的严肃起来。
作为戈尔巴乔夫身边最信任的人，他很清楚费尔南德斯·陈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也不可能跟自己撒这样的谎，他更清楚自己的boss为什么这么看中这个在华夏高层都非常有能量的美国人，并且，为了执行好boss的意图，他也不止一次的、三令五申的要求必须将陈耕的要求……包括一些其他的东西……尽快送到自己这儿来，但显然，在这件事上，下面的同志做的不好。
甚至甚至不知道是因为效率低下，还是有人在刻意做某些事。
虽然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知道现在的苏维埃政府的运作效率很低下，但作为苏维埃最强力、最高效的部门，KGB不至于这样吧？
或许，KGB内部还有许多不肯服从戈尔巴乔夫同志的领导的异见分子、戈尔巴乔夫同志需要对KGB进行一次清理，以保证KGB对苏维埃D中央的忠诚？
想到自己的老板自去年成为苏共总书记以来一直没有对KGB进行清理，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开始觉得，是时候对KGB进行一波清理了。
陈耕可不知道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已经开始琢磨着对KGB进行清理了，他肯定的道：“是的。”
“戈尔巴乔夫同志非常重视与华夏关系的改善，对于发生在远东地区的这场大火，戈尔巴乔夫同志也高度重视，”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说了一遍废话之后，终于说到了实质性的内容：“我会将您的意思向戈尔巴乔夫同志汇报，我想戈尔巴乔同志非常愿意向华夏伸出援助之手，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确定华夏政府那边对于我们的援助是什么态度……”
第858章 老大哥的气概
知道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话里面是什么意思，陈耕说道：“我已经和华夏沟通过，华夏政府表示，如果苏联老大哥愿意向他们提供一些志愿者以及消防员来协助他们对抗这场火灾，他们会非常感激。”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政客，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立刻就明白了华夏方面的意思：暂时还无法接受苏联军人以军人的身份进入华夏境内。
这个要求其实也没有出乎瓦连京·斯塔利耶维奇的意料，毕竟现在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还那么紧张，此前的十几二十年里更是长时间处于军事对峙的局面，不管是出于民族情感还是思维惯性，华夏人都不可能接受穿着红军军装的苏联战士踏上华夏的土地，但毫无疑问，如果苏联在这场华夏建国以来遭遇的最大的森林大火上给予了帮助，对于两国关系的改善确实会有极大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