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力之王 第878节
王大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贵方不会贸然提出增加研发经费吧？”
维克多·马克西莫维奇愣了愣了一下，猛然笑了：“哈哈哈……王先生，既然这个项目是我们双方的合作项目，那么自然要组建财务部门，所有的花费都需要经过财务部门，而我方要求的花费是否必要，难道贵方的工程技术人员会看不出来？”
“……”
王大志的一张脸瞬间羞成了一张大红布。
是了，自己一方也要在项目组当中派驻工程技术人员的，不可能说老毛子要花什么钱我们就茫茫然的批给他们经费，如果老毛子要求的经费不符合图-330的需求，我们完全可以不批准，既然如此，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毛子在这件事上一反常态？
这一刻，王大志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以至于一直到回到酒店，王大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孟海波在大厅里等着，看到王大志浑浑噩噩、仿佛丢了魂的样子，他一点都没感到奇怪，急忙快步迎上去，一边搀着王大志往里面走一边低声安慰他道：“老王，没事，老毛子就这样，贪婪这两个字几乎都写进他们的骨头里了，您就是有一段时间没跟他们打交道了，一时间有点不习惯，这不要紧……”
“不，老孟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听孟海波这么说，王大志倒是一下子醒过了神，他急忙摆手道：“老毛子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相反，他们的诚意非常足。”
“啊？”听王大志这么说，孟海波愣住了：“老毛子的诚意非常足？那你这……”
既然老毛子的诚意非常足，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对，老毛子的诚意非常足，”王大志苦笑着道：“就因为老毛子在各个方面表现出来的诚意都非常足，我这心里才不落底，总觉得老毛子给咱们挖了个坑，很大的一个坑，可我左思右想，死活想不出来这个坑在什么地方。”
听王大志这么说，孟海波脸色顿时一变！
老王工作经验极其丰富，一辈子更是不知道参与了多少谈判，如果老毛子挖的这个坑连老王都没发现，那事情可就真的严重了！
想到这，孟海波也有些稳不住了，连忙道：“那你把今天和老毛子沟通的情况和我说说，我帮你分析一下。”
“也好。”
王大志点点头，虽然他不认为孟海波能够看穿老毛子的阴谋，不过他也没有拒绝：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就算孟海波看不透老毛子的阴谋，但他在听自己说了之后或许能够给自己一些启发？
“情况是这样的，”打定了主意的王大志，对孟海说道：“我见了维克多·马克西莫维奇之后，提出咱们对于图-330运输机合作的一些要求之后，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全都答应了。”
“他全都答应了？”
孟海波瞪大了眼睛，他有些明白王大志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模样了，因为他也一样。
第1912章 向陈耕求助
同样想不明白的孟海波，觉得这下子事情严重了，提议找宋主任商量一下，王大志自然是点头应允，他也想听听宋主任怎么说。
“你们的条件，老毛子全都答应了？”听王大志介绍了一下今天和维克多·马克西莫维奇的苟婷情况，宋主任也严肃了起来，他眉头紧皱：“这不应该啊。”
“是啊，我和老孟也是这么想的，”王大志应声道：“这太不符合老毛子的习惯了，可我们俩琢磨了好一会儿，就是想不出来这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才找宋主任您来商量一下。”
宋主任微微颔首，这么明显的不对劲，而且连王大志、孟海波这种经验丰富的企业经营者都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那肯定是要好好琢磨一下的。但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宋主任尴尬的发现，自己也没发现老毛子的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您也没发现？”
听到宋主任略带尴尬的坦承了自己也没有发现老毛子到底在什么地方给自己挖了个坑，王大志和孟海波不由的面面相觑：老毛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是，”虽然有点尴尬，但宋主任更清楚，这种事情不能含糊，更不能逞强，否则随便一点就会给国家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所以尽管脸上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就像是你们说的，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就像是你们说的那样，这恨不符合老毛子的风格，可我又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使劲、找不出来陷阱到底在什么地方。”
得咧！
听宋主任怎么一说，王大志和孟海波的心头都是凉了半截：看来，这次毛子内部有高人啊，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将这个情况向国内汇报，请国内的谈判专家帮忙分析一下吧。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孟海波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王大志说道：“老王，要不你问问陈董？”
“问问陈董？”
王大志的眼睛一亮。
而宋主任的眉头则是顿时一皱。
“是，问问陈董，”孟海波再次重复道：“别人或许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阴谋，但陈董一定能够看的出来。”
“对啊！”
听孟海波这么说，王大志的眼睛顿时亮了：老孟说的没错，别人看不出来老毛子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别人看不出来，陈董也一定能够看的出来。
倒是宋主任，他犹豫着问道：“这个……陈先生他毕竟是外人，合适吗？”
孟海波觉得宋主任的担心完全是多余，他抿了抿嘴，说道：“陈董可是商飞集团的第二大股东，您觉得这种事情能够瞒得过他？而且，咱们现在还只是前期的沟通，也不存在什么泄密不泄密。”
和宋主任说完，孟海波又转头对王大志说道：“你先问问陈董，之后在向国内汇报的时候，再把陈董的分析和领导说一下。”
宋主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可他也清楚，陈耕的身份和地位确实特殊，所以犹豫了一下，他终于还是没有阻拦。
…………
为了事后能够说的明白，王大志还特意让孟海波打开了自己手机的录音功能，将录音留作证据。
电话很快接通，陈耕的语气有些惊奇：“老王？你不是在莫斯科么，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听到这话，宋主任有些惊讶：陈耕都知道王大志来莫斯科了吗？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
“是，陈董，我来莫斯科了，与莫斯科方面就双方合作研发图-330运输机这件事进行前提的沟通工作，”王大志没有犹豫，立刻说道：“是这样的，陈董，给您打这个电话，是因为我在刚刚与老毛子的沟通中出现了一些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说。”陈耕痛快的应道：“我试着帮你们分析一下。”
“好的，情况是这样的，在我今天与俄方代表维克多·马克西莫维奇的谈判中，我……”
在将今天与维克多·马克西莫维奇的沟通情况以及对方的态度简单的介绍了一遍之后，王大志向陈耕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老毛子的表现非常的奇怪，这非常不符合他们的特性，但我回来之后和老孟以及J委的宋主任一起沟通了一下之后，都没有想到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就只能向您求救了。”
说到后面，王大志有些惭愧。
电话的那头，陈耕沉吟不语，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就像是王大志说的那样，老毛子的做法非常的不“毛子”，毛子什么时候这么讲原则了？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可就像是王大志说的那样，他左思右想之下，愕然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没有找到老毛子的漏洞……
尼玛！
这一刻，陈耕发出了和王大志、孟海波一模一样的感慨：什么时候老毛子也有这样的商业头脑了……
不对！
陈耕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只是前期的沟通，沟通的都是一些大而化之的方向性问题，压根就不涉及具体的细节，这种协商和沟通，怎么可能会有坑？老毛子在大而化之的合作方向性方面去挖坑，那脑子得多么不够用？
那么就是说，老毛子其实并没有在图-330运输机的合作当中给华夏挖坑？
好吧，可如果这个分析正确的话，老毛子这么做的原因在哪里？
陈耕有种感觉，或许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知道了老毛子为什么分别在图-330运输机以及伊尔-96大型宽体客机上面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了。
首先，老毛子之所以要研制图-330运输机，是为了取代安-70运输机，而苏联当初之所以要研制安-70运输机，是因为老毛子觉得安-12运输机的性能已经满足不了苏联空军以及国土防空军的作战以及物资运输的需求了，他们急需飞行速度更快、载重能力更强、飞行距离更远以及货舱空间更大的全新一代中型战术运输机！
而在老毛子的空军装备序列当中，最新一架安-12运输机还是1974年生产的……
第1913章 没有阴谋，只是老毛子急了
最新的是哪一年生产的？”
“哪一年生产的……”这玩意儿我上哪儿知道去？王大志心中有点郁闷，可他还不能说出来，只好道：“大概……大概没几年吧？”
“如果我告诉你，安-12运输机在1974年就停产了呢？”
“什么？安-12运输机在1974年就停产了？”王大志一声惊呼：“那……那岂不是……”
“没错，”陈耕说道：“老毛子手中现有的上百架安-12运输机，全‘年轻’的也有30岁的机龄了，个别夸张的说不定都已经服役了40年，也就是说，也就是说，老毛子手里的安-12运输机几乎都处于超期服役的状态，亟需更新换代。”
“……”
王大志听的直接傻了眼：竟然是这样的吗？老毛子手中的安-12运输机竟然已经服役了这么些年了？
不但是王大志，孟海波和宋主任在知道了老毛子手中的安-12运输机竟然服役了这么些年之后，也是惊讶的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如果当真是从这个角度出发来思考问题的话，那么老毛子还真有可能压根就没有什么阴谋，他们在图-330运输机项目上之所以表现出了如此积极的态度，就是因为他们手中现有的这批安-12运输机亟需替换了。
“说起来，老毛子的新一代中型战术运输机项目也是够悲催的，”陈耕接着说道：“原本，如果苏联没有轰然垮塌的话，老毛子手里的这些安-12运输机其实也不至于超期服役这么长的时间，这些寿命即将到期的安-12运输机正好被安-70给接替，属于‘割完了麦子正好种玉米’，可没想到忽然一夜之间，强大的苏联没了，之前计划好的AN-12运输机的更换计划自然也就成了泡影……”
是这样没错了！
王大志、孟海波和黄文清三人心中翻江倒海：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安-12运输机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老毛子早就心急如焚，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哪里还能忍的住？别想着什么借着机会宰华夏一刀了，赶紧将那些毛病频出的安-12换掉才是正经。
所以啊，老毛子之所以在图-330运输机项目上表现出了如此巨大的诚意，不是老毛子在里面挖了个什么坑等着自己等人往下跳，实在是因为他们自己急的不行，继续一款新的运输机来接替安-12……那些正在俄军当中服役的安-12，机龄最大的说不定都有40年了啊！
“所以，一方面是军队强烈的换装需求；另一方面，是我们也能够生产图-204以及所需的发动机，老毛子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限制我们，所以他们在这件事上就表现的格外利索，”说到这里，陈耕略略一顿，说道：“所以我的看法是，老毛子在图-330运输机这个项目上其实并没有在耍什么心眼……当然，你们在向国内汇报的时候也可以提醒一下，或许有什么我没发现的陷阱也说不定。”
王大志嘴上应着，心中对陈耕的判断却是再无怀疑：如果老毛子的陷阱能够先后骗过这么多人，那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
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也基本和王大志猜测的相同：在接到王大志在电话里汇报的情况、并未着重点明了陈耕对这件事的判断之后，国内的同志也做出了和陈耕一样的判断：老毛子在图-330运输机这件事上确实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合作诚意，并没有耍什么手段。
既然老毛子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我们合作，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只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王大志就与维克多·马克西莫维奇就双方的合作达成了初步的框架性协议。
到此为止，第一阶段的接触就算是成功的结束了，接下来，两国政府会就这个框架性协议进行审批，当双方都同意在这个框架内进行下一步的详细磋商之后，正式的谈判就可以启动。
“小刘啊，我们商飞集团的技术团队已经组建的差不多了，你们陕飞可不要拖后腿啊，”很清楚上级领导不会对这个协议作出大的方向性的调整的王大志，得意洋洋的拨通了刘晓峰的电话：“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们到现在还没有开始采取行动。”
刘晓峰还真的有些惊讶：“你们的团队都组建完毕了？”
“不是吧？”刘晓峰很惊讶，但王大志比他还惊讶：“你们陕飞到现在还没有开始行动？”
“呃……这个……”刘晓峰尴尬了，陕飞丢人了啊：“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顺利，老毛子不是一向不太好说话的么？”
“老毛子是不太好说话，可你别忘了老毛子的安-12运输机是什么时候停产的，”王大志将陈耕的话给借用了过来，活学活用的道：“1974年就停产了啊！
从1974年到今天，整整31年还有的多！
你就不想想老毛子那边换装的需求有多么迫切？在别的事情上，老毛子是不好说话，可图-330运输机这个项目能一样么，这直接关系到老毛子的战斗力啊。
而且别忘了，图-330运输机是从图-204运输机的基础发展而来的，而我们商飞自己就能生产图-204，可以说我们商飞已经基本掌握了图-330运输机的核心要素！
这两者一相加，你说老毛子会不会下绊子？”
“呃……”
听王大志这么说，刘晓峰就越发尴尬了，他也觉得自己之前将事情想的复杂了：是啊，老毛子换装中型战术运输机的需求这么迫切，而且咱们自己就能生产图-204民航飞机，既然如此，老毛子利索一点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