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路人过于冷静 第222节

要是平常时候陈默是不怕的，对于他来说还觉得很刺激，但是这是在救人，而且是在他水逆期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不做，万分注意的情况下，都有可能猝死，何况还把自己置于这种危险的死局中。

水逆期绝不会放过这种绝好的机会。旁人不一定会死，但他的死亡可能被加大到了极致。

他是在和死神夺命。

不止是夺落水的那人的命，也是夺他自己的！

入水的一刹那，冰寒就像是尖锐尖刀一般无孔不入的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那种冷意随着冰水渗透衣服皮肤直接钻入了毛孔骨骼，那是一种真实刺骨的感觉。

陈默咬了咬牙，硬顶着凉意，撑着睁开眼睛，在深灰蔚蓝和深黑交织的深水中，找到了一团飘幻的人影，人影正在死命的挣扎，越是挣扎，坠落的速度就越来越快。陈默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像那人影的地方游了过去！

快！

再快！！

陈默脑子里面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念头，只有这几个字，快，再快一点！

他没有多长时间了，他是在和时间赛跑。

他的概念里面没有认输两字，遇到困难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解决它。

时间拉的越长变数就越多，发生什么他连浮水的时间都没有，上面全都是被冰冻住覆盖上的冰面，连浮水的扶不上去。

水的温度，还有越向下就越大的压强密度还是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潜游的速度。但是好在水逆再怎么着都得按着合理的程度来，刚刚攀冰的时候将身体完全活动开了，此时身体四肢没有那么容易抽筋。

“咕噜……咕……救……咕噜我……”

环住我，我带你上去。

陈默想要一把将人抱拽着拉上去，但是可惜男人此时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人在求生的时候大多是和野兽无疑，没有理智的，只有一种对生的本能。男人拼命的挣扎扑腾着，动作幅度之大在水中搅起一水的浑浊，几乎遮挡住了视线。

似乎是感觉到了陈默的到来，男人十分的欣喜兴奋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陈默一伸手过来，男人很不得整个人都直接缠上去，就想是抱住唯一救命的浮木一般。

好在陈默也不是第一次水下救人了，察觉到男人状态。陈默瞬间抬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将人劈晕了。

失去意识后，没有划水的动作后，男人整个软倒了下来，陈默一把搂住他，将人带了上去。

但往上浮水的过程中他注意到了之前这个摄影师落入水中的摄影机器，此时正在往下落着，目光下意识跟着下落的摄影机往下瞥了眼，似乎看到了什么，陈默动作微凝滞。

还没有待他仔细看清是什么，肺部传来的强烈的紧压感，已经在提醒他，他该上去了，他的憋气快要到极限了。

算了，先将人送上去。

回过头来，拉拽着男人向上游去。

……

“有人救人了，我刚刚看到有人跳下去了。”

“跳下去的是谁啊！？”

“好像是小学弟，我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小学弟的人。”

“小学弟会游泳吗？”

“不知道会不会游泳，但是这种情况下会游泳也不行啊，你们知道这水下的温度有多恐怖吗？活人能生生被冻死，硬生生冻的结冰都不是夸张的。这节目真的绝了，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情，事情频繁发生的我都觉得像演的一样，太不真实了。”

“为什么冰面上会有这么多的冰窟窿啊，节目组之前不是说这一片地方没有村民过来吗？这种冰窟窿倒像是我们老家那边的那种冬天打渔时，在河面上开的窟窿有点像。节目组是不是大听错了啊。没有打听清楚，搞错了，以为这片湖面是野湖。”

“是啊，附近有没有村落人烟都不查清楚的吗？开播之前好好检查下冰面不行吗，好好检查下，就能发现这些成片的冰窟窿了啊！”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这种隐藏在水草群众的冰窟窿谁能发现，就是刚刚小学弟都差点栽了进去。我奇怪的是一般村民打渔的时候虽然会找鱼群聚集的地方，但也会注意找那种很明显的冰面，为了不让后来的人误入掉进去。这冰窟窿怎么会挖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啊，不是故意的话，那真就是缺了大德了！”

“这都好长时间过去了，小学弟没事吧，怎么还没有上来，不会出事了吧！我查了下节目组录制地方冬季的平均温度，这湖面下的水最少都得有零下四五度，待这么长时间，不会冻死人吧？！”

“人……人，上来了！快看，小学弟他们上来了！”

第281章 又潜下去了？

……

“太好了！不是……为什么小学弟他又潜下去了？！”

……

“陈默！”

“小学弟，你又下去做什么？”

陈默从另外一个冰窟窿里钻出来，将男人拉拽上来拖到土坡上。

“照顾好他，他呛水了，帮忙把他腹腔的水清一下。我再下去一趟。”

留下这句话后，陈默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换了呼吸后，陈默眼睛微眯凭着记忆，劲直奔着之前摄像设备落下的地方飞快的游了过去。

……

“赵二，他怎么又跳下去了，他……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距离节目组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杂草掩映间，两个身穿破旧的好像是好几个月没有洗的大袄的男人，拨开树枝看向节目组所在的湖泊那边说道。

另一个头发稍长的男人看到这一幕，眼睛也明显的紧缩了下。

“有可能被发现了，不然他没有必要再钻进去。不对……一般人发现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离这里远远的吗？刚刚上来的那人似乎没有一点惊恐的样子。”

“老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活，我不想死，所以他们必须得死！全都得死……”

“可是……”

“没有可是！咱们两的身手不是做不到，刚刚我注意看了下，人都聚集了过来，趁着他们现在注意力都在那个被救上来的伤员身上。这点都做不到咱们早些年道上白混了。割头的买卖都做过，以前边境那边面对这种情况少了？别跟我说，现在年纪大了，你胆子倒是小了。”

“屁话！你见过我老涛什么时候怕过这个！可是咱们不是脱离组织很多年了吗？赵二……我知道你，你怕的其实不是死，咱们混了那么多年，你甚至都混到那个位置上了，被人顶下来确实是不甘心，而且那家伙糟践了你一家子。

我知道你逃到Z国来这段时间，一直想要潜回去报仇，我能理解，但现在不比以往了，各方面都严了很多，我们逃跑就连一个省市都跑不出去。

这不比之前的那些人，都是那些家庭中不受重视，或者独居和其他人没什么牵扯，失踪也没有多少人会关注的人。这群剧组的人要是一起被杀了，查起来可太严重了。咱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没准只是我们想多了，他们压根就没有多想呢？赵二你也说了，刚刚那人上来的时候面上没有惊惧的神色。你也不想这么出意外，你的仇报不了吧？”

闻言赵二的眼神更阴狠了些，带着些亡命之徒的疯狂，硕大的眼睛里面眼白处爬满了红血丝，整个眼珠像是要爆出来一般，眼底带着一种强烈的恨意和疯狂之色。要不是当年那个警察卧底的时候背刺了他，让他被组织怀疑，他也不会被姓张的那个家伙算计挤出组织，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赔了一家老小，现在像是一条狗一样，到处躲藏，姓张的那家伙现活得的倒是逍遥，怕不是直接干上组织的头目了。许久没有去想这些了，此时被提起想起来，赵二只觉得耻辱且愤恨！

当初只断了那卧底的腿让他跑了，真的是便宜他了……他当初可是老大手下最信任的人，出街一呼百应，那是多么的风光，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说是丧家之犬都牵强……

赵二越想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些东西在他心底压了太久了，回想起来的时候，他抑制不住情绪下，手下的力度几乎要将整个手掌捏碎。

“咱们还是稳一手，不一定需要正面冲突，大不了跑路，这么多年都跑过来了……”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选不选的问题了。绝对不能被抓住，不只是警察那边在抓我们，你没有感觉出来吗？组织那边也动手了。好几次和我们相似的模仿作案，那种案件根本不是我们做的，就是组织在给我们的警告，就像是猫捉老鼠一般，他们在跟我们说，他们发现我们了。”

“你是说……”老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以往的一些会议浮上心头，只剩下三根手指，握着武器的手都有些颤抖，眼底满是惊惧之色。

“别担心，他们还没有发现，只是他们在恶趣味的刺激我们，他们要是真的发现早就动手了。上次咱们的正面照流出去后，我就发现组织那边也有行动。

我当初站的太高了，姓张的那孙子现在坐在高位，我以前往死里得整过他，他不会放过我的。而且我掌握组织的太多东西了……当初要不是我提前一步反应过来，先逃到Z国这边来，他早就给我挫骨扬灰了。”

其实不止组织，很多势力都会想要杀他，或者从他这里得到早年组织里的一些名单数据，比起死，他更不想被抓住，因为那会生不如死。但是他也确实极度的不想死，他想活着，他要报仇，一定要报仇，杀妻、杀子之仇，他不报，亡而为人！

“所以说，咱们没有退路，要么继续逃下去，要么宰了他们。宰了他们，没宰成，大不了一死，还带几个走。但是逃跑的话，这附近全都是群山，插翅难飞也不为过。就我们凭借双脚的话，想要今天之内走出这片雪山群落，基本上是痴心妄想。

除了这一片地方之外，其他地方有多冷，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夜晚的温度绝对可以冻死人，哪怕我们体力强，冻不死，也冻个半伤，到时候去外面要是遇到警察或者组织的人，我们就全是束缚了手脚，待宰的羔羊，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咱们给他们解决了后，给他们处理了，再逃，也能多争取点逃跑找到下一个隐藏点的时间。家属或者这些人的朋友发现这些拍摄纪录片的人，多半也要上几天才发现不对劲。这几天足够我们做好准备，找到合适的时间离开。

要是让他们打草惊蛇将警察或者组织的注意力放到这里来，我们就完了。”

第282章 我的摄像设备是防水的，它还在录制中

……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积压了过来，随着越下潜越深，水压对熊胸腔的挤压感就越强，那种那感觉真的是一秒钟都是煎熬。

但陈默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神色的变化，眼神只有坚定，划着水向着之前相机坠落的地方游过去，这置于雪山中野湖似乎格外的深，越到下面视线的可见度就越来越深。

之前相机坠落的地方正在一片海藻之中，纤长杂乱的水草飘摇着，几乎都看不太清里面隐藏的一片片黑暗中装载着什么。

隐约看清了里面被缠住的相机，迟疑了一瞬，还是冲着水藻所在的地方游了过去。

“果然……”

拨开水草，陈默停在原地好半晌，闭了闭眼。

用了很久很久，才平复下情绪。

这是能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心脏受到猛烈冲击的画面，可以说是极度的难过，不，第一眼说应该是害怕，偌大的石头绑着三个人，此时三人的面容已经被湖水浸泡的浮肿，已经完全看不清原来的面貌，身体被麻绳层层绑的严实，泡肿发白的皮肤上的勒痕彰显着三人在死亡前，经受了怎样的挣扎。

三人明明是悬浮着的，本应该随着水的浮力飘到冰层下，但是因为巨石，只能像是放风筝一眼，被扎根般束缚在这片水藻群中，飘散着长发与这些海藻一样漫无目的游魂一般的飘着。

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样，但是真的亲眼看到的时候，心下还是有一种一瞬被抽去温度的感觉。

那一瞬间四面八方的水压，胸腔处因为憋气产生的疼痛感觉格外的清晰强烈，陈默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但他从下到湖底这么久从没有感觉这么冷过，就好像身体全部的温度都在这一瞬间抽离了身体。

他倒是不害怕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很多很多次，见得多的都有些麻木了，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怕。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强大的人，那种强大来自于内心，他身边的所有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从小就能处理好自己和身边的所有事情，甚至在人群中多是照顾统筹别人的领导者角色，他一切都游刃有余，他从不会把任何脆弱情绪展现给别人，也同样不会展现给自己。他一直都很强大，那种内心的坚定，他不会害怕……还是那句话，遇到事情他只会去解决它。

他只是……说不清楚，或许是……有点难过。

但人生遇到的每件事每个场景，都需要自己去做心理调节。

缓缓睁开眼睛，陈默最后看了眼三人，或许是三具尸体……也不知道是失笑还是什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来又得去一趟警局了。没有动尸体，拿起之前那个工作人员的摄像机，便直接向着最近的一个冰洞的位置游去。

然而，变故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逆期觉得他刚刚在湖水中停留这么长时间，还置身到这片水草林里面，觉得受到了挑衅。距离攀冰的垂落意外后，酝酿许久的第二个大的变故就在一瞬间爆发了。以一种势要把他搞死，不搞死不罢休的架势，疯狂的爆发了起来！

游动起来的时候，感受到脚下传来的那种强烈的拉拽，陈默莫名一点点的意外都没有，或许从他游进这片水草林就做好准备了。

也许是没有人看到的原因，藤蔓缠绕的那叫一个死缠烂打，完全不讲理。仿佛又自主意识一般，只想要拼命的将他留下来。

死局也不是说着玩的，或许也是知道陈默的力气。那些水草有的带着尖刺，锋锐的刺破他的皮肤，似乎就想这样一点点放血耗死他。要么就是缠住他，把他留在水里溺死他。

要是旁观的角度看这一幕，绝对会被吓得背脊发凉，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摄恐怖片呢。不……或者说恐怖片也没有现实中这幅场景来的恐怖。

但陈默只是扯了扯唇角。

老毛病又犯了，越紧张……就越兴奋越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