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路人过于冷静 第245节

“卧槽！”

“怎么了？”

“你看那边。”

“我去……老子一转眼，还以为自己恍神了。”

“那是卢禅的那个朋友？嘶……这两人怪不得能成为朋友。”

“我觉得导演现在应该一点都没话说了。”

“我也觉得。怪不得卢禅尽力争取，这不就是书中走出来的仙帝吗？好家伙……”

青年从化妆间走出，一袭白衣，腰间别着一根玉笛，衣摆处用玄金的丝线绣下了锦绣山河，一个银色的绘制着繁复纹路的腰封将腰线束起，映衬出极好的身姿仪态。青年一举一动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但仔细望去，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种一切都在尽掌握中的冷漠和睥睨，令人下意识就会心生畏惧，屏住呼吸，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之前没有察觉，现在他将帽子和口罩摘去后，众人才发现，这人的颜值居然不次于卢禅。

一头如墨的黑发青丝如瀑，被一只雕龙画凤的碧玉冠将万千青丝在脑后规整的挽起。柔顺黑直的头发，映衬着本来就不大的脸，脸部轮廓的线条感格外的清晰，疏离的清冷感几乎要溢出来。不说话时，眉宇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遮住半张脸的银白色面具，没有丝毫遮住美感，反倒是更增添了一份威严，叫人想要探究那面具下的双眼，但却又不敢与之对视。

但又和卢禅不太一样，明明都是一袭白衣，都很好看，但是他们这些旁观者，却是能一眼看出来区别。有了眼前青年的对比，众人突然感觉卢禅饰演的即墨上仙还有些人情味了，卢禅演的即墨身上真的带着书中那种即墨本体莲花一般的清冷却柔和的感觉。叫人觉得哪怕性情冰冷也是因为后天养在玄冰的寒潭中养成的。倒是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冰寒如玄冰本体，明明很慵懒的样子，却硬是瞧不着一点人情味。

太贴角色了。

正如这部剧的改变前原著中描述的那样，能和即墨容颜相比的也只有上面那位仙帝了，仙帝本也是冠绝三界的容颜，但是仙帝的冰冷无情的气质，以及掌握三界生杀予夺的威严，太过深入人心，无人敢议论，也叫人忘却了他的长相。

明明之前戴口罩时，他们是完全没有感觉出来的。露出半张脸来，妆造好后，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导演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林嘉怡望过去时也愣住了。

导演与林嘉怡对视了一眼。

他这边本来因为卢禅说的话，还有些不满，眉头皱紧一直就没松开过。他没想到卢禅会这么刚，怎样都不愿意搭理林嘉怡。林嘉怡是他的合作对象，利益上有不少牵扯，她开口，他不可能不给她面子。想着圈子里面男女之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多过不去的，就想着顺手帮一把。

但是他也没想到两人之间的矛盾这么的严重，严重到不可调和的程度。

其实他对卢禅还是有些好感的，可以说拍这部戏到现在最让他舒心，最能给出来他想要的镜头的就是卢禅了。其实圈子里拍戏能合作的这么合拍，挺难得的，他还挺欣赏卢禅的。

他不想得罪林嘉怡，但是也不想因为林嘉怡，让卢禅的状态受到很大的影响，影响他这部剧的拍摄。他和林嘉怡对卢禅的观感是一样的，以为卢禅会戏大如天，以戏为重，其他都会为戏让步呢。

结果卢禅来了这么一手。导演叹了口气，看来这帮是帮不成了，但他本人也没有和卢禅撕破脸的打算，所以给林嘉怡意思了下之后，倒没有真的让卢禅上头胡来的打算。准备卢禅和他那个朋友搭一下戏，搭完了，他就赶紧把这一趴过去，让拍摄回归到正轨上来。

话都想好怎么说了，结果这青年仙帝的扮相出来后，他突然就有些失语了。

眼底是藏不住的惊艳，他之前还对卢禅有些失望，觉得他为了不和林嘉怡搭戏，连拍摄最后出来的效果都不管了，虽然没有表现很明显，但是心底还是有点想法的。但是此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是他误会卢禅了。

这就是书里描绘的，也是他想象中的仙帝，分毫不差。怪不得卢禅说可以给张梁做示范，这人站在这里，所有书中描绘的特质他都有。甚至都不需要看脸，一个侧面，一个背影那种氛围感都在，角色就在他身上。

林嘉怡也是没有话说了，她此时才发现陈默虽然是个男人没错，但是他那个帽子之下居然潜藏着和卢禅不相上下的颜值。长的确实很好看，哪怕遮住半张脸也能看出来。甚至用帅都不合适，应该用美来形容。

看着卢禅走过去，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在这搭建的古色古香仙侠建筑旁，两人好似隔绝了旁边的摄像设备，自成一幅绝美的画卷，真的像是原本就生活在仙侠世界，从那个世界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周围人都在惊叹两人真的颜值太搭了，站在一起好养眼。林嘉怡看着两人，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第314章 嗯，确实

……

哪怕对方是个男人，此时林嘉怡心里也很不舒服。

陈默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刚刚是误会卢禅了，卢禅这些年一如当初初见时，对戏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他没有变，只是不喜欢她了。

虽然不想承认，卢禅的这个朋友确实长的很好看，非常的好看，完全不次于卢禅。好看的让她感觉，哪怕他是一个男人，她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很不舒服的情绪。这两人的互动太和谐了，林嘉怡知道卢禅是直的，她可能想多了，但是那种心泛起的情绪她根本压制不住。

……

卢禅看了陈默好半晌，才笑着道：

“和我想象中一样，我想象中你出来就是这个样子，但是还是被惊艳到了。你总说我的颜值很能打，老想拍我，你真的不如拍一拍你自己，你的身材比例和你这张精致的小脸，简直太上镜了。”

“我还没拍呢，你就知道我上镜了？”

“嘿，你这不相信我业务能力了不是？不过这银色面具是真的衬你，你现在根本不需要做什么，看着你这这副扮相，我就能直接入戏。”

“嘿，我谢谢你啊。不过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一个彩虹屁接着一个彩虹屁的。”

“啧，还不明显吗，这不是哄着你和我一起拍吗？”

“我就知道~不过有这个面具，确实自如很多。化妆师化的挺认真的，我看到造型的时候也惊了下。确实跟你说的一样，这副妆造做完后，就有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是不是还挺好玩的？”

“嗯，确实。”

陈默点了点头，很新鲜的一种体验。

不过他的思绪有点飘远。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AR方面，想以此突破色盲矫正必须得佩戴眼镜的屏障，寻求在更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这段时间他对AR这块研究很深，也做了很多的思考。虽然他没有打算深入的做下去，但以他的设定的标准来看，假设他们的实验成功了，就证明了很多东西可以进一步研究的可行性。

如果将AR技术进一步的继续往里面研究，演绎的这种模式也不是不能套进去。可以设立出小说中描述的那种所谓的平行世界，构建出一个架构与现实世界的虚拟世界。初步以人为模型，在AR中一比一设立出使用者的形象，由使用者改变数据的调整妆造，可以在平行时空体验另一种人生……

陈默理性的想到。

“这就是我喜欢演戏的原因，有时候恨不得天天就呆在剧组里，哪里都不去，就像是借另一个人的身份，在平行时空渡过了他的精彩纷呈的一生。就像是有人看到我的戏，能感受到精神上带来的一些喜悦也好，开心也罢，能够给到精神上的愉悦。我也是，我需要演戏，它给我……就是一种情感、精神反捕填充于我自己的精神的感觉，我也需要这种东西。”

其实就是一种自我治愈的过程。陈默看着卢禅，心中暗叹一口气想到。不过艺术家需要这种情绪的养分，内心有过多东西，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会比一般人累一点，因为太过敏锐，所以心很累。感觉演戏也是一种情绪的输出和摄入，一种疗愈的过程。

卢禅微微挽了挽袖袍，希望自己的实验能顺利，如果顺利，也许会给整个AR研究领域带来新的可能性。以后要是真的有人做出了那种平行世界的东西，应该能治愈到很多像是卢禅这样的人吧。

陈默轻轻的拍了拍卢禅的肩膀。

“嗯，我懂。就跟我天天拿着相机到处拍一样。”

……

“嘶——好家伙，虽然但是……我真的好想嗑CP啊，他俩真的好搭啊！”

“救命，卢禅的那个朋友把手搭在卢禅肩膀上了唉。虽然戴着面具，但是这种一脸面无表情，气质冰冷的几米外都能感觉出来的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我怎么品出了一种温柔的感觉。救命，谁能懂？！我终于懂了为什么有原著书粉说他们特别好嗑了。”

“我懂，我懂！这两人站在一起互动的时候，我感觉我看到的就是仙帝和即墨，这颜值，这氛围感……太好代入了吧，我不管他们就是仙帝和即墨，这CP也太好嗑了吧！”

“抱歉，我突然想要抛弃张梁老师了，这个仙帝的扮相我简直太可了。”

张梁其实也是，他作为演绎仙帝的演员，是最清楚仙帝这个角色本该是什么样子的了，他之前就一直觉得自己演的不对。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直到看到陈默出来的时候，他瞬间就有些理解了。还有他和“即墨上仙”互动的语气、神情，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差在哪儿了。

他和“即墨上仙”之间少了熟悉感，还有那种亦师亦友、亦父亦子，相处中因为君臣关系带着刻意的疏离，但两人之间却因为无数年月养育的关系，相处时却又在不经意间带着那种自然而然的熟稔和亲昵……这种东西的程度得把握的非常好，才能将那种氛围感给出来。

他需要费很大力气去钻研才能演出来，但这个青年不用，不知道他和卢禅是什么关系，他站在那里，和卢禅之间的感觉就是对的。

剧组不少人都挺激动地，更别说导演了。导演拍一部戏，最基本的就是要对这部戏足够了解，且足够有热情和喜欢，不然拍出来的作品多半也是流水线上的废片烂片，显然这个导演还是有所追求的。

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睛越来越亮。

“张梁快过来！他们走戏剧走一遍，你在旁边观察一下，看能不能将这种感觉演绎出来。”

“好的，导演。”

导演下意识忽视了站在一旁的林嘉怡，人老成精，之前他已经帮了林嘉怡一次了，没有成，是林嘉怡自己的原因，怪不了他。都开过一次口了，只要他不搭这个茬，林嘉怡也不好意思再向他开口，刚刚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

导演把剧本给陈默，因为仙帝的台词还挺多的，便向把剧本给他，让他照着念就行。

因为从卢禅那里得知，陈默真的不是圈内人，只是他觉得陈默其实贴合，才把他硬拉上来的。常规意义上，这是他朋友第一次演戏。

所以导演也没有要求陈默一定要把台词背下来。能把情绪给对，给张梁做个参考就行。

但没想到陈默居然拒绝了。

“不用了，我和卢禅直接来吧。”

“台词……”

“我记下来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记的啊？我记得我之前没有给你稿子啊？

难不成是卢禅助理在之前这青年化妆的时候把剧本给他，他在那个期间背下来的？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导演还挺惊讶这个青年背台词的速度的，其实着青年去化妆的时间也没有多久，他们这边另一场戏都还没拍完。这青年居然在这期间将这些台词全背下来了。

“好，那你们开始吧。从即墨中剑后跪坐在地看着卞锦远去那里开始接。”

……

陈默其实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的，因为周围都是看着的人和架着的摄影机。但是好在走戏的时候不会开机，加上脸上的银纹面具的遮挡，他也就没有那么应激了。

陈默走到卢禅身旁，低头看到陈默眼里那种复杂粘稠的情绪，下意识就微微蹙了蹙眉头。他说过他一点都不喜欢在别人眼底看到这样的东西。这是他之前废了好多力气才从那种自我厌弃封闭的情绪中，拉出来的人。

好不容易才稍微有了那么点的人的鲜活劲儿，突然看到这种心如死灰的神情，心中莫名就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但他属于那种很克制的人，愤怒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不知道不觉，好像情绪也就自然而然的带入进去了。

……

“值得吗？”

白衣带着面具的男子负手而立，不知合适出现在即墨身后，望着卞锦离开的方向，淡淡的说道。面具的阴影打在晶莹如玉的面庞上，面具底下的那双眼睛因为阴影的扰乱，看不清情绪。初看时，像是那双眼底并无丝毫情绪，冷淡的仿若掌管世间规则的天道一般，视众生皆为刍狗，世间万物于他并无差别，亦是都入不了他的眼。

但再看时，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竟是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看到了掩藏极深的恼火与杀意。

“当初用你的本体和莲心，与我交换，换他们周全，值得吗？我竟是不知我养的莲花这么多情，当初将你养在寒潭中，就是想要将你养的冷心冷情，躲过这一劫，却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但却带着威严和冰冷，冷冰冰的就好像是玄冰的化身，稍微站的近一些就瞬间会被冻结到骨头都裂开一般。

但是地上的白发男子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份冰寒，听闻这道熟悉的声音，偏头望向来人，满是鲜血的嘴角扯出一道温和的笑意。

“仙帝，你来了啊……”

“再不来，等着给你收尸吗？我养你时，怎不知你这么喜欢受虐，早知，我当初便应当将你随意抛到北荒的荒土里养着。”

戴着面具的男人一边冷声说着，一边缓缓蹲下身，抬手将白发男子托起身来。

“本帝得到你时，念你是上古遗留的神种，对你满怀期待，将你种入仙池中，一等千万年。倒没想到种出了一个情种，自己将自己糟践至此。”

白发男子低头笑了笑，笑的含蓄，像是当初刚刚在仙池中盛开时那种纯净的样子。但是笑声未尽，便是轻咳两声，血液从嘴角流下。

银色面具的男人话语微顿，莹白的手指下意识微微抬起，但又放了下来，面具下的双眼虽寒如冰霜，但也能感觉到轻微的情绪波动，带着几分恼怒。声音微微提高，面具下的双眼微微眯起，握住白发男子胳膊的手不止何时已然收紧了些。

“要不是当初你将自己的本体、莲心和神血献出，填补上了神界遗物的空缺，朕与三界断然不会轻饶了他们二人。要不是你，这魔种何尝能活到今日，还能回来找你报仇。”

男人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哪怕话语很平静，语速还是一如之前的不快不慢，冷静的像是每个字都泛着冰碴子一样，但是谁都能感觉出来，越是往后说，话语中越是能感觉出来，带上了浓浓的杀意。

“噗……咳，咳咳……”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了这突如其来嘶哑的仿若要将肺管子咳出的声音，仙帝语末一向平稳威严的语调都在这一刻产生了些微的颤动。眉宇紧皱而起，冰寒的眸中带上了也许慌张。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躺下，朕为你重塑肉身。”

“不必了仙帝，这是吾的命数。吾本就是苟延残喘，活至今日已是命数将尽，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