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路人过于冷静 第99节
不论是姜磊、白韩云还是孙庆,他们自持也是足够理智的人。但遇到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做到像是陈默那般的冷静。
几人刚刚注意到,陈默上前时,看着飞溅过来的血液,眼睛就那么淡淡的看着,随意的闭眼又睁开,神情正常的就像是看到了水池里不小心溅射过来的水珠一般。顶着匕首的寒光和血脉沫,径直走到女人身旁。
几人此时心脏还在噗通噗通的直跳着。
之前军训的时候,他们只是听说陈默体能很强,教官把他接到他们学院做示范的时候,他们跟着凑热闹调侃欢呼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实质的什么东西。直到此时,他们才感觉到有些什么不太一样了……
陈默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份遇到事情恐怖的冷静自持和毫无畏惧、处理的点到为止却果断利落的手段,这份心理素质和能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此时他们才发觉,他们的这个舍友好像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和初见时,剃头时都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一见就会心生敬畏、惧怕的感觉。
如果说人的磁场是有层级的,陈默刚刚的磁场点满了,那种压迫感,是有统治力的。
姜磊觉得要是他初见陈默时,是刚刚那个场景,他别说调侃了,他连和陈默说话的勇气可能都提不起来。
但陈默偏头望向他们,淡笑着让他们安心的笑容,还是让几人松了口气。
瞬间回到了寻常刚刚见到的时候那种温和的状态。
陈默还是那个陈默。
或者说是回到了那种冥冥中危险的压迫感降低到安全阀门以下,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状态下的陈默。
这家伙为什么性格气场还能随时调整的?
几人虽然是松了口气,但是看着陈默的神情,都有些许的复杂,好像到今天才初窥到陈默性格的全貌。
当初那个初见时清隽温和但却脾气软和的老好人形象,完全被抹除了个干净。不是老好人,只是他选择了温柔待人。
……
“刚刚是那个青年用雨伞打掉了女人的匕首吗?”
警察还在例行盘问。
“对……对对!是他,要不是他,刚刚那个女人简直都疯了,把人当成猪猡来宰了,根本都没有了理智。幸亏这青年出手,不然那个男人肯定就被那女人戳成筛子了。”
听到问那个拿伞的年轻人的事情,周围人纷纷都积极地配合着,激动的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对对,是他用那把伞,就像是这样,一下子把女人行凶的匕首打掉的!”
“不是,你看错了,我离得近看的清楚,明明打的是女人的手腕。而且不是打,就是那么轻轻一点,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穴位,匕首‘咔哒’一下就掉落了。”
“哦对,确实是就碰了一下!”
“我懂点医学,刚刚那女人的最后那一刀是直奔着男人的心脏戳过去的,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一下子戳下去,人肯定当场就没了,神仙也就不回来。”
“你说小两口子闹矛盾,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这男人在外面偷吃怎么头还这么铁,幸亏有好心人出了手,不然今天真的得闹出人命了。”
“你们说是这个青年帮拦住女人,一直等到警车到来的?”
“嗯,对!之前那个行凶的女人还想撑着人群乱起来跑来着,幸亏那个年轻人及时发现给拦住了。并一直在那边坐着等警车过来。”
“对,要不是那个青年及时拦住,那疯女人早跑掉了。”
……
问了一圈后,几个民警包括张为民,也都看了陈默好几眼。
对视一眼,交换了神色,张为民向着陈默走了过去。
陈默倒没有什么感觉,质疑也好,赞赏试探也罢,他和警局打交道太多了,都熟门熟路了。
陈默十分配合的走着流程,配合着回答盘问。
他之前和Z省那边的警局就是这么熟起来的。
流程他都懂。
配合着公式化的询问,陈默感慨道。
每次初时,大家都像现在这样客客气气的,公事公办。陈默觉得就这样多好,但每次到一个地区呆的久了,基本上都和当地警局混个眼熟了。
再多见几次,那招呼打的,比见同事还熟稔。
一回生二回熟,
陈默真心希望不要再有第二回,虽然大致来说可能性为零。
要是今晚系统说的在梦境世界任务中渡过水逆期的法子不生效,他明天就可能能和他们见个好几回。要不,如果明天水逆期没有得到解决,他就在警局周边游荡得了,省得来回跑了。
他现在就希望A市这边不流行颁发锦旗。
第137章 要做人上人
(我知道大家对系统都挺有意见的,大家把这章当番外看吧。番外的小故事。)
陈默配合着警局的工作做完笔录后,没有回宿舍,之前来警察局前就和姜磊几人说了声。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想着去找个旅馆,一般水逆期初期他都很浅眠。
既然只是做个试验,也不拘泥于在哪里睡觉了,最好是能够随时清醒方便应对现实中发生事情的地方。他怕旅馆环境太舒服,睡死过去了,明早一睁眼旅馆出了什么连环杀人案件,或者走水了……
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本着随缘的原则,陈默离开警局后,去Y美那边的小白楼买了些画材后,随手拉开附近的一家肯德基的门店,就走了进去。点了些吃食,打开手机里前几天调整作息倒时差时找的一个叫“小睡眠”的APP助眠软件,随意点开一个催眠的冥想音频。
便依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
……
窗外的月色就像是温柔的细纱,偶尔在云层飘过时得以显现,温柔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看进去仿佛还能看到光圈上的斑斑点点,但随着镜头渐渐拉远,远看的月色以后美丽如画。月色前乌云浅灰被染上了淡淡的蔚蓝,周围还有层层蠕动的神经,黄褐偏黑色的神经触手在虹膜下轻轻的蠕动着,显得月色格外的孤寂,也被映衬的寂寥而荒芜。
就像是高梦安此时的心境一般。
高梦安合上眼睛,再次睁开,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原因,月色还是那种孤寂的感觉。自嘲的笑了笑,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栏杆后的月色不知不觉的思绪就飘远了。
一个人孤单的呆着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小时候。铁栅栏关的不只是人,还有人的内心。
他高梦安怎么会一步步走到现今这个地步?
从哪一步开始出错的?
人生就像是棋局,每一个选择做出了,落子无悔,人年龄大一些,都会有自己恨不得付出生命想要重来的某个节点。
但如果除去记忆让你重新做一遭选择,几乎多半的人还是会走向和起初无二的老路。
有些人称这为人各有命。这是一个人固定的命数。就像是他这段时间总是重复做着的梦境一般。重复的就像是笑话一样,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把自己的人生搞糟。
明明他答应过母亲要做人上人的……
……
他高梦安一直自诩聪明,在很小的时候脑子就很好使。母亲去的很早,他还记得小时候因为自己脑子好使,阿妈还让他好好读书,当时农村里面七八十年代,刚刚结束特殊的时代,手里面都不算富裕。
穷山恶水出刁民,当时那个时代没有现在的治安,村里门拴上里面树枝能杵进去挑开的人家,基本上家里第二天房间里大大小小都被翻个遍,可能你藏在床头柜里面的值钱点的东西都被翻完了。
就在那样一个年代,他阿妈还让他去上了学,他现在闭眼还能想起,阿妈早早太阳还没亮就起来从水池里搬运藕到三轮车里,驮着他蹬着三轮车奔去集市抢摊位的画面。
一袋袋藕一袋袋棉花供了他上了学。
他妈妈心气很高,之前是从北方那边逃荒过来的,起初家里条件不错,也是个精贵养出来的女儿家。但没有逃过大饥荒的那几年,一家子死的只剩下他妈和他舅舅两人。他还记得他妈妈说过,她亲眼看着她一个哥哥,因为饿急了偷了人家一个芋头,被人一洋锹扎断了腿,那个哥哥一点点爬到草堆里面,血染把草堆都染红了,最后死在了草堆里面。
兄妹俩独自讨生活不容易,舅舅把他妈许给了当地的人家,也就是他那个父亲。阿妈当初不乐意,但是村子偏,连拐卖人口都有,别说一个嫁过来的女人想跑了,他出生前他妈一直是被打过来的。直到他那个酒**亲搁外面鬼混死在了别的人的肚皮上的时候,这种境况才有所好转。
但是孤儿寡母,在这个山村活的有多艰难就不用说了,还是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大家的处事方式都很野蛮而残忍。都说为母则刚,哪怕他不是他阿妈很想要生下的孩子,但是阿妈还是把他养大了。甚至为了在山村里能带着他活下去,把自己从一个温柔的小女人变成了一个彪悍的拿起杀猪刀在村口叫骂的泼妇。
那个一米五左右的小小的身躯里面仿佛有大大的无穷的力量,扛起这个家,扛起他。
阿妈一直希望他出人头地,希望他以后能成为人上人,不要再吃她这份苦。所以奋力的想要供着他读书,想供他读出来,不要再过她这辈人的生活。
但他让他阿妈失望了。
阿妈爱护他,他长大了也心疼他阿妈。
也许时男孩的通病。
长大了懂事了,总想着快点做些什么让阿妈不这么累。
他中学的时候就辍学了,当时流行什么古惑仔,X市电影的影响,那个年代的年轻人都很中二,他也不例外。想着自己加入帮派就能让自己家不担惊受怕了,能护着妈妈。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也不例外。他也是个穷山恶水里养出来的刁民。他也很恶,就像他阿妈说的,不坏不恶,活不下去。
正因为这份狠劲,他当时混那劳什子的帮派还混出了些名堂,认识了不少人。后来是被他阿妈用棍子打过来的,硬生生把性子别了过来,后来才陆陆续续把帮派给退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阿妈那天看着他跪在厅堂里,颤抖着手拿着藤条说的那些话。
阿妈说人可以为了活下去选择恶,但是要有底线,害人的事情不能做,人如果没有底线和畜生没有什么区别。拿着刀杀了恶地主的农民,最终成了下一个祸害乡野的恶地主,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他阿妈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哪怕每天挑粪浇菜,地里刨食、处理牲畜,拿菜刀虎视眈眈的砍人,村口像个泼妇一样为着一点菜地的事情和人骂骂咧咧……但她安静下来,还是一个会在自家门口种下一束红色玫瑰花的温柔的女人。
就像她说的一样,人不论外表带着多么尖锐的刺,内心还是要有一方净土。
他阿妈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他想一辈子对她好,好好的孝敬她,对她好,特别特别好。他想成为阿妈的骄傲。
想要阿妈能在村里,在舅舅那边家里扬眉吐气,能挺直身板,说一声她这辈子活的不差,她给自己活出了人样。
说她前半辈子的劳累都是为了后半辈子的享福,她李芳兰养了个好儿子。
但是他再没有看到母亲的身板挺直,反而越来越佝偻,年轻时留下的病根,积劳成疾,本来就不高的身躯,因为这一弯下去,更是显得蜷缩的小的可怜。
他当初听了母亲的话没有再去鬼混,跑到了襄阳这边做起了倒买倒卖的活计,从小商贩做起来,也许是母亲小时候夸得没错,他脑子确实好使,加上不怕苦不怕累,人又有一股恶狠狠的劲头,真就给他一点点做起来了。
开始只是倒卖袜子、内衣裤,后来渐渐盘下店面,最后在早些年的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脉帮助下,逐渐做了起来,做大了。之后经历几次的转型和投资,才有了之前的双安广场的规模。
这些说的简单,但做到这一步,他整整爬了二十多年。
他也算是成为了人们常规意义上的人上人,电视台会采访他,村里人会巴结他,舅舅那边也会恭维他,麻烦他帮忙一些事。
他终于成为了被人羡慕的人,过上了别人眼中的好日子,成为了成功人士。
但是……有什么用。
他母亲在他创业没多久,还在倒卖内衣裤的时候,就因为积劳成疾,患上了食道癌,短短一年不到,人就走了。
他当时坐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外哭的就像是个傻子。他没有钱,他从没有那么恨自己没有钱过,他这个儿子怎么这么无能,怎么这么没有,自己母亲生病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就连给母亲找个好点的病房,买点好点的药都做不到。
他想给母亲换一个医院,却连住院的钱、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他求了好多人,都没有人借给他。以至于后来他发达了,他也报复性的不想借给其他人钱,被别人说是铁公鸡,不会做人做事,做不大的,早晚倒台。但是他也不在乎,他就是在报复。
报复自己,报复这该死的命运。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为什么时间不能多给他几年,多给他一点点时间,让他长大一点点,哪怕再长大一点点,不要让他在母亲出事的时候,一点点的努力都做不了。让他这个儿子这般的痛苦和怨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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