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招展的岁月 第203节
霍大公子笑着说：“那我们先跟工厂的管理人员聊一聊吧。”
于是，这个干部带领着大家走进了办公室。
十多个干部坐在办公室里，人手一个透明的玻璃茶杯，就是那种当时比较高档的水晶茶杯，一边喝着茶，一边抽着烟，互相聊天侃大山。
看到办公室外面进来人了，我手一个胖子站走过来：“您就是霍先生吧，我是这个厂的厂长，我叫王一山。”
“啊，王厂长你好，我来跟你们管理人员聊一聊。这样对这个厂有个更直观的感受。”
王厂长忙不迭的说道：“好的好的，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李赶紧给贵客上茶。”
一会儿功夫，几个女科员端着茶杯走进来，王一山热情的招呼：“几位先生，你们喝茶，这是雨前的龙井，很香的。”
江华喝了一口，赞道：“确实很香啊，一旗一枪，好茶啊。”
霍大公子也跟着喝了一口，然后问道：“你们现在生产经营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怎么工厂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王厂长立刻打开话匣子，开始倒苦水，他身后的那些。领导干部也跟着补充问题。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倒了半个小时的苦水，总结起来就是在抱怨。
他们在抱怨，上头不给力，不给他们财政拨款，下面工人不给力，不能给他们生产出畅销的产品，银行不给力，银行不敢给他们批贷款，商家也不给力，不来进他们的货。
最后给力的就剩下他们这些领导干部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才能勉强维持。现在工厂还能半个月开工。
第428章 单独聊一聊
这几个公子哥，哪一个不是人精，听到这里还能不明白，这表面上是在抱怨，其实是在表功。
给他们自己表功，说他们劳苦功高，是这个工厂不可或缺重要的一员。
不过几个人的情绪都没有表现在脸上，霍大公子说道：“行了，听着你们的讲解，我心里有了大概大致的印象，接下来，我们想跟工人代表们聊一聊。”
王一山很热情：“好啊好啊，我陪你们去了解，就应该全面的了解，不能偏听偏信。”
江华站出来说：“谢谢王厂长了。不过呢，你们应该有很多工作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的宝贵时间了，你们继续工作，我们跟工人代表单独聊一聊。”
王厂长依旧乐呵呵的说道：“好的好的，那个，郭主任，你陪着诸位贵客去大会堂，跟工人代表们好好聊一聊。”
在快靠近大会堂的时候，江华对容正恩的助理耳语的一句：“待会儿把那个郭主任给拦在外面，我们要跟工人代表单独聊啊。”
容正恩的助理点点头，郭主任先把几位大老板给让进礼堂之后，自己也准备进去。
容正恩的助理拦住了他：“郭主任，您是日理万机，这里就不劳烦你了，我们几位老板要跟工人代表们单独聊一会儿。”
他特地在单独这个字上加重了音节，郭主任当然听出他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辩解：“工人兄弟们说话都很直，我怕他们说话会冲撞到各位贵客，我进去缓和一下气氛也好。”
“不用了，我们几位老板的气量还不至于如此狭小，也都知道员工们因为开工的问题憋了一肚子气，所以不会和他们计较的。”
郭主任还想说两句，但是几位老板的助理都挡在门口，他也只能一甩袖子离开大会堂。
霍大公子带头坐到这些人中间，此时，这些工人还没有感觉到局促，因为他们自己感觉自己是国家的主人翁，所以对这些老板也没有感到有有什么身份的差距，大家平起平坐。
霍大公子和蔼的说道：“各位工人师傅，你们辛苦了，我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咱们厂的情况。”
他这么一说，老工人们就来了谈性，细数这个厂曾经的荣誉，但是越往后越唉声叹气，因为说到后边这个厂活的就越来越憋屈。
郭大公子问道：“那你们认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厂现在经营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这帮当领导的胡作非为，不干人事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人叹口气说道：“他们一来就要研究新产品，钱投入进去了，新产品到现在也没看见，又处处要讲排场，而且市里边举办的各种活动，他们还要争第一，大把的钱花出去搞面子工程，导致厂里面压根就没有钱再去更新设备，最后就越活越抽抽了呗。”
容正恩说道：“难道就没有人去反省一下吗，或者跟上面反映一下问题。”
“说了，但是一直没有下文，市里边儿也派出人来检查，但是好像都没检查出什么不对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江华问道：“我刚刚看你们的生产线保养的不错，虽然老旧，但是似乎一直有保养，是你们这些工人自觉保养的吗？”
“吃饭的家伙事儿怎么能不爱惜呀？”老工人自豪的说：“是李副厂长和王主任带我们保养的，他们是咱们这个厂里少数还关心生产的领导干部。”
“李副厂长？王主任？”霍大公子转头看向其他人，然后疑惑的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刚刚那些领导干部当中好像没有这两个人。”
那个老工人说道：“他们两个今天没来，我跟王主任住一个弄堂，今天早上听他说，厂里面派他和李副厂长到区里去公干，明天才能回来。”
容正恩问道：“今天办公室里面来的这些厂里的管理人员，你们对他们都了解吗？”
“有啥不了解的，都是一帮酒囊饭袋。”
“吃吃喝喝都有他们，一说要办事，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一天到晚就会做面子工程。讲到生产，他们屁都不懂。”
霍大公子笑着说：“现在我们想收购几个厂来开自己的电子公司，你们说说，假如说我们买了你们的厂，你们愿意吗？”
工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话，老工人看着霍大公子问道：“是不是你把我们厂买了之后，我们就不算是国家工人了？”
“应该是吧。”霍大公子点点头：“到时候这家企业就属于港资企业，你们应该不再算是国家工人了。”
工人们纷纷摇摇头，老工人说道：“我们为国家干了一辈子，还是觉得在国家企业里面，干着才有劲，心里面才有底。”
“可是假如我们收购了这家厂的话，会保证每天都有工开。”郭大公子说道：“而且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工资拿的只会比现在多，不会比现在少，而且一年比一年多。”
工人们还是摇头，江华笑着说：“你们是担心以后退休了，没有退休金，不能报销医疗吧？”
有一部分工人点点头，江华笑着说道：“这方面你们不用担心。现在保险公司里面有一种工人的社会保险，到时候呢，可以从你们工资里面扣除很少一部分。工厂帮你们交一大部分，到时候在你们退休以后可以直接领取养老金。也能报销医药费，而且缴的年头越长，退休的时候拿的越多。”
有一部分年轻的工人很感兴趣。要真是这样子的话，那跟国有工人也没什么大差别。
那个老工人皱着眉头说道：“按理说，我不应该坏了其他人的前程，要真是这样子的话，其实也是好事，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老工人来说，那就不大好了，我们年纪已经这么大了，缴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到时候我们养老金可拿不到几个钱。”
霍大公子皱皱眉头，这确实是个问题，而且这一部分老工人德高望重，不把他们摆平的话，事情恐怕不能那么顺利的继续下去。
第429章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几个人思索之下，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立刻就转头看向江华。
“你们干嘛？怎么遇到难题就想到我，一遇到难题就想到我，你们以为我是聪明的一休哥？”
容正恩笑着说：“哎，你还别说，你真有点儿一休哥的意思，要不你赶紧帮我们格叽格叽一下，说不定马上灯泡就亮了，你竟然想出一个好主意。”
“滚蛋。”江华骂道：“老子才不是小东洋呢，其实这事还是很好解决，就看你们舍不舍得花钱了。”
“钱是小事，关键是该不该我们出。”郭大公子说道：“说到底，我们也是资本家，一毛不拔才是我们的本质，该花的我们会花，不该花的我们也不想多掏一个子儿。”
江华两手一摊：“你们要是不肯多花钱，那这个事情可就难办了，我只能表示我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大会堂里一阵安静，过了一会儿，霍大公子说道：“你先别急着撂挑子，你把怎么花钱说一下，花钱要花的有意义，郭大公子的意思也不是说不能花钱，只不过是不想多掏冤枉钱而已。”
“给老工人补缴保险啊，一次性帮他补缴个多少年？”
容正恩一拍桌子：“这主意不错啊，可惜的是，咱们公司现在还没有这种险种。就算新设立的话，也要经过多方面的研讨，一时半会可没有办法推出来。”
郭大公子说道：“你的主意确实不错，但是一想到要多掏这么多冤枉钱，我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这些老工人，为国家干了一辈子，总不能临了最后几年就甩给我们厂负担吧。”
“笨啊。”江华拍了一下郭大公子都的后脑勺：“这不还有魔都市政府的吗？我们把这些老工人接过来就上，变相减轻了他们的负担，让他们也帮忙出一笔钱。”
“不错。那这就需要两场谈判，一场是跟保险公司谈，另一场跟魔都政府谈，这可都是硬，很难啃的骨头。”
容正恩当仁不让的说道：“跟魔都机关那一场我去谈吧，我想这里除了江华，其他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内地了。”
江华说道：“行了，先别分工了，先跟咱们工人师傅好好了解一番吧，其余的事情等回了酒店再谈。”
“没错，没错。”霍大公子点点头，然后如沐春风的对那个老工人师傅说道：“师傅，不好意思啊，冷落你们了。”
老师傅摇摇头：“没事儿，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你们也还愿意跟我们聊一聊，我们厂里面那些领导啊，除了年底开大会，其余时间多一句话也不愿意跟我们说啊。”
郭大公子接茬说道：“那可真是太不像话了，不跟基层的工人师傅聊一聊，怎么知道工厂的基本情况，难道看那些报表就得明明白白吗，这不是胡扯淡吗。”
霍大公子笑着问道：“老师傅，如果像刚刚说的那样，我们给你们把保险补缴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担心的？”
老师傅摇摇头：“那就没事了，我这一辈子工作没抱怨过，当年那么乱，我都能好好的工作，现在这好日子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踏踏实实干活就行。”
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工人举起手，霍大公子笑着摆摆手：“不用举手，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我们这不是在上课，用不着举手回答问题。”
“我就是听说这个私人的工厂里面可以开除工人，我们就怕得不到保障，万一哪一天你想把我们开除了，那我们全家只能喝西北风了。”
容正恩笑着说：“这位师傅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们是资本家，但不是神经病啊。我们力求的是工厂能够稳定生产，给我们创造巨大的利益，而不是随便开除工人玩。”
“可是我听说好些工厂开除了不少工人呢，有些工人都到机关去上访了。”
江华插嘴说道：“这位师傅，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厂有没有那种二溜子，就是干工作不上心，成天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大街上的流氓小混混的那种人。”
这位师傅一副嫌弃的口吻说道：“那咋能没有呢？厂里面好歹也有大几百人呢，难保不会出几个臭虫。”
江华继续问：“你也觉得厌烦他们，那是不是心里有一种想法，凭什么他不好好工作，还跟我们拿差不多的工资，厂里面就应该把他们开除掉？”
师傅点点头：“确实这么想过，成天吊儿郎当，不好好工作，留在厂里就是一颗老鼠屎是毁了一锅汤。”
霍大公子一拍桌子说道：“你这话就对了，我们要开除就开除这样的人，坚决不能让这一颗老鼠屎毁了我们一锅好汤。”
“那是应该，那是应该的，工厂也是要赚钱的，不能让这些人坏了规矩，而且跟这些人一起工作，我们心里头也不舒服。”
霍大公子摊开手问道：“那您现在还有别的疑问吗？”
工人们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有了，就是还有一点，如果你们买下这个工厂，那些领导干部还是现在这些领导干部吗？”
江华乐呵呵的说：“这些人跟二溜子有啥区别？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他们留不下的，即使留下来，也会很快被我们开除的。”
老师傅高兴的说：“这我就放心了。要是没他们，咱们厂不知道有多好呢，不过，要是李副厂长和王主任能留下来的话，我们干活就更有劲儿了。”
看样子，这两个人在工人当中很有威信，容正恩说道：“既然你们希望这两个人能留下来，那我们谈判的时候，会尽量争取的，到时候如果有这两个人才给我们盯着工厂的生产，我想我们会放心很多的。”
老师傅点点头：“那你们快点把厂买下来吧，别放在这帮王八羔子手里糟蹋了，多好的一个工厂啊。从我干工作开始就进了这个工厂，现在呀，被他们糟蹋的没个人样儿喽。”
第430章 定计
经过这一番详聊，工人们很满意的回家了，几位公子哥又重新回到办公室里。
万万没有想到，经过刚刚跟工人们闲聊的这一个小时，办公室里的诸多领导竟然还保持刚刚的那个状态，最特么离谱的是，还有人搞来了花生瓜子儿，边磕边聊。
那位厂长和看到几位公子哥回来之后，很热情的上前握住霍大公子的手。
“聊的怎么样啊？几位贵客跟工人们聊的怎么样？我们厂是个好厂吧？”
霍大公子点点头：“不错，不错，着实不错。”
厂长急切的问道：“那你们想投多少钱进来，占多少股份？有困难的话，我可以跟上面反映。”
公子哥们面面相觑，这家伙打的什么算盘，想让我们投钱进来变成股东，厂子还继续由他掌控，这不等于是把钱继续扔到水里面嘛。
“这个我们可能要商量一下。毕竟掏的钱不是万儿八千的这种小钱，而是几十上百万的往里面投入，兹事体大，你得容我们点时间。”
厂长笑容可掬的说：“没错没错，涉及到这么大笔资金，确实需要谨慎，那我等诸位的好消息，您看您各位还需要看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