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154节

　　“孔佳豪是孔景龙的独子，学习成绩一般，孔景龙托关系弄到美国上学。这小子在美国不学无术，骄奢淫逸，挥霍无度，无恶不作。据说在美国有三套别墅，西班牙还有，车子有十几辆，成天全世界各地到处逛，出入各种高档场所，一个月的开销至少在50万美金。其他的不知道，这些年从禾昆煤矿、同福煤矿拿走少说3000万人民币。”

　　“你从我家查抄的那些钱，属于我的不过两三百万，剩下的都是陈云松和孔景龙搜刮来的，暂时寄存到我家。具体是要洗走还是另有他用，我不太清楚。”

　　听完这番话，乔岩愣在那里久久没回过神，彻底震碎了他的三观。蔡小虎说的这些事，他在调查当中居然没调查出来，可见他们隐藏得有多深。

　　看到乔岩的神态，蔡小虎邪魅一笑，靠着椅子道：“很震惊吧，我只是说了一小部分，更震惊的你绝对想象不到。我承认我坏，但比起他们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乔岩捋了捋思路，问道：“这么说，张莉莉是去泰国投靠王琼，对吗？”

　　“应该是吧，若不然她好好的去那里干什么。我猜测，陈云松最近肯定有动作，在秘密疯狂转移资产。他也知道，我被捕，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抓住这个重要线索，乔岩立马道：“陈云松前阵子请病假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期间好像回来过，后来又走了。他怎么转移？”

　　蔡小虎点燃烟道：“这个很复杂，说了你不一定能明白。比如说在澳门赌博，故意输个大几千万，经地下钱庄一转，钱就干干净净洗出去了。对外贸易，高价购买劣势产品，然后把钱汇到境外，披上合法外衣。还有很多方式，就不一一说了。每种方式都很隐蔽，你们是查不到的。”

　　“另外，陈云松如同掮客，不仅给孔家洗钱，还涉及多个领导，具体是谁，我不能说。和你说了也没用，你级别太低，搬不动后台的。还有，进来之前，陈云松和我谈过话，让我把所有罪名都扛下来，丢车保帅，明白吗？”

　　乔岩脑容量有些不够了，一下子无法装下这么多东西。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金安城，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居然玩起高端洗钱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张莉莉给过我一个红色本子，上面记满了这种字母和数字，当时猜测，字母是人名的缩写，数字则是金额，是你的吗？”

　　蔡小虎摇摇头道：“你猜得没错，但东西不是我的，应该是陈云松的。我好像见过，那就是他帮领导洗钱的罪证。不过没多大用处，只要他不承认，无法破解。”

　　“等等！”

　　乔岩的CPU快烧干了，蹙眉问道：“他的本子，怎么出现在张莉莉手中，张莉莉又怎么会给了我？”

　　蔡小虎沉默了，半天冷笑道：“这你还不明白吗，张莉莉和我好的期间，还和陈云松眉来眼去，趁我不在的时候也去家里。至于为什么给你不清楚，或许她觉得是我的东西吧。”

　　乔岩彻底惊呆了，他们玩的花样颠覆认知，超乎想象，难以置信。沉思片刻，觉得现在知道这些信息毫无意义，他又不办案了，难不成再告知张书堂吗？他不想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看了看表问道：“张书堂书记车祸，你参与了吗？”

　　蔡小虎盯着他看了半天，吐了口烟圈道：“乔岩，咱俩接触时间不短了，我的为人或多或少了解一些，我是那种使下三滥手段的人吗？如果张书堂出车祸，能阻止调查也算，结果呢，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更加坚定了决心弄死我，我有那么傻吗？有人看他不顺眼，自然想灭口了。”

　　“有人？你是指陈吗？”

　　“我可没说啊，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黄正昆肯定脱不了干系。”

　　这时，有人敲门。咳嗽了一声贴门低声道：“速度快点，再给你们一分钟时间。”

　　乔岩抓紧时间道：“行了，不说这些了。佳佳我可以替你养着，但你的尽快想办法，在我家不是长久之计。还有你的钱，现在在家里放着，弄得我整体提心吊胆的，快神经衰弱了。如同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会爆炸。如果不尽快处理掉，我只好上缴了。”

第413章 一片茫然

　　蔡小虎一脸严肃，凑过来道：“乔岩，你是真傻还是糊涂了，都说了，这笔钱给你了，就当佳佳的抚养费。你放心，钱的来路正，这是我干工程赚的，绝不是受贿所得，更不会和陈云松他们扯到一块。若不然，也不会私藏到茶馆。”

　　“自己花了也罢，上缴也好，那是你的自由。我反正这样了，一切无所谓。但奉劝一句，想要在政界混，缺了钱肯定是不行的。尤其你这样正直的人，上升到一个高度就到了瓶颈期，那时候要么有人在后面扶持你，要么花钱开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的建议，你拿这钱做点生意吧，亏就亏了，就当练手了。要是缺钱了，尽管开口，我还有一部分资金在外面，现在无法兑现。”

　　没想到蔡小虎还有一手，乔岩一番激烈思想斗争后，最终下定了决心，道：“好吧，我听你的。”

　　蔡小虎笑了起来，拍拍肩膀道：“这就对了嘛。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多想，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陷害之心，感激还来不及呢。你想啊，把女儿托付给你，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们之间，除了信任，就是情义。”

　　“好了，我再多说一句。丁光耀和张书堂，你会选择哪个？”

　　乔岩不解地道：“什么意思？”

　　蔡小虎一本正经道：“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张书堂，此人将来前途无量。至于丁光耀，我感觉他不会走太远。”

　　门开了，王昆进来递了个眼神，示意乔岩赶紧离开。临走时小声道：“这个月可不能再来了，别为难我。”

　　回去的路上，乔岩一言不发，想着蔡小虎刚才的话。杜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乔岩神情恍惚道：“没什么。洋子，饭店的事定了吧，一会儿和我回趟家，拿上钱明天去交钱吧。”

　　杜洋猛地一脚刹住车，瞪大眼睛打量着他道：“两百多万啊，你从哪来这么多钱？”

　　“不用管，我自有办法。对了，房子卖了吗？”

　　“嗯，今天上午卖的，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卖了78万，钱已经打到我卡上了。”

　　这价钱比他想象的要高，乔岩莫名有些惆怅，毕竟他结婚用的新房，一天都没住过，就这样转出去了，意味着他和叶婷的回忆彻底结束了。

　　回到家，母亲还坐在客厅看电视。进门后嘘了一声，指了指卧室。

　　乔岩捏着嗓子道：“佳佳睡了？”

　　“嗯，你爸哄睡下的。不要管了，你歇息吧。”

　　“乔菲他们走了吗？”

　　“上午就走了，说是还要去省城办事。”

　　“行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母亲看到身后的杜洋，勉强笑了笑，显然对他坐监狱的事有所顾忌。正要上楼时，母亲拉到一边低声道：“晚上徐欢过来了，还问你来着。”

　　“哦，知道了。”

　　上了楼，乔岩把门反锁，开灯拉上窗帘，蹭地掀起褥子，打开盖板提出行李箱。眼尖的杜洋立马发现了蹊跷，指着道：“这不是你上次从茶馆拿回来的行李箱吗？”

　　乔岩没有理会，直接打开，杜洋看到满箱子的钱眼睛发直，半天回过神，哆哆嗦嗦道：“乔岩，从哪来的这么多钱？该不会是你……”

　　乔岩合上箱子，拉着杜洋坐下道：“洋子，钱是怎么来的，不要问也不要多打听。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是我的，但能用。这件事，只有咱俩知道，谁都不能说，包括你我家人，赵旭东那边更不能说，明白吗？”

　　杜洋连连点头道：“这放心，你是为了我，可能卖了你吗？那别人问起来该怎么说。”

　　路上，乔岩已经想好了，道：“你就说凑的，我房子卖了是事实吧，剩下的，是你找朋友借的。你在里面关了两三年，认识狐朋狗友很正常。”

　　“好！”

　　乔岩又道：“这些钱，都存你卡里。别在金安银行存，去省城办。这钱都拿上，还有些富余，用作流动资金。卖房子的钱给我转过来，卖房合同也得给我。”

　　杜洋没有追问，有些哽咽道：“乔岩，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啥话也不说了，这辈子我就跟着你混。”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声响，吓得他心脏砰砰直跳。等确定没事后，长舒了一口气，点燃烟平复紧张惶恐的心情。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干“坏事”。

　　连抽了几口后，乔岩郑重其事地道：“洋子，咱俩之间就是信任，毫无保留的信任。我把底牌都亮给你了，决不能出任何事。”

　　杜洋拍着胸脯铮铮地道：“放心吧，你和我掏心掏肺，我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吗？今天的一切，你都是为了我，万一有什么事，和你毫无关系，我一个人扛着，大不了再进去，出来还是条好汉。”

　　乔岩相信杜洋的为人，若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拨开窗帘看到楼下熄灯后，挥挥手道：“现在走吧，今晚就去省城。不能开我的车，你自己想办法。”

　　看着杜洋提着箱子离开，乔岩非但没松懈，反而愈发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走这一步是迈入深渊，还是通向光明，未来一片茫然。

　　既然迈出去了，就没回头路了。如果现在制止杜洋还来得及，最终，他选择了一搏，搏前途，搏命运，搏将来。

　　乔岩把房间整理好，冲了个热水澡刚躺在床上，徐欢打来了电话。他看了看表，十点十分，还以为有事，接了起来。

　　“喂，回来了吗？”

　　“嗯，刚到家，怎么了？”

　　徐欢吞吞吐吐地道：“呃……你现在能来一趟我家吗？”

　　乔岩一愣，迟疑道：“我刚洗了澡躺下，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你过来吧，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乔岩满是狐疑。这么晚了，到底有啥事，还非得去她家，听口气也不是遇到什么事啊。不去不合适，去又难为情，毕竟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谁影响都不好。想到她这些天为了佳佳奔波忙碌，只好起身穿衣服。

　　只要身子正，不怕鬼敲门。

第414章 生存技能

　　十月过半，已是深秋。

　　地处黄土高原的金安小城，似乎已进入冬天，晚上气温降至四五度，万籁俱寂，萧瑟如烟。八点过后，街上的行人便寥寥无几，搁在物资匮乏的八九十年代，人们早已关灯熟睡，如今多数钻在家里看电视打麻将，用仅有的娱乐活动打发漫漫长夜。

　　乔岩从家里出来，一阵寒风袭来，由于衣着单薄，冻得瑟瑟发抖，不由得裹紧外套。驾车来到大街上，放眼望去如同一座空城，偶尔能遇到卖烤红薯的大爷，扫大街的大妈，以及摇摇晃晃的醉汉，在昏暗无尽的长灯中，用平凡的人生记录平凡的故事。

　　刚刚从繁华热闹的大都市归来，看到落寞寂寥的金安城，乔岩多多少少有些失落感，心间涌起的惆怅和迷茫，似乎是对命运的抗争。有时候，他时常在想，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图了啥？为了爱情选择回来，结果什么也没得到。曾经深爱的人已成为别人的新娘，而他，如同流浪在街头的失魂者，孤独空寂，怅惘无边，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了。

　　唯独让他欣慰的，事业有了一点起色。既然暂时得不到爱情，那就在事业上干出一番成绩吧。

　　如今，他名正言顺进入县委办当上副主任，后面还叠加着一堆头衔。只要不出意外，他将是金安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将来主宰这个小城的父母官。农家子弟出身的他，能在他手里摆脱农籍，吃上所谓的公家饭，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来到廉租房小区，乔岩停好车抬头张望，看到徐欢站在阳台上冲他挥手。上了楼，她早早打开门，站在楼梯口迎接。

　　进了家门，温暖如春，还伴随着阵阵芬芳。乔岩站在电暖器前烤了烤手，回头道：“今晚不值夜班？”

　　徐欢一边张罗着沏茶一边道：“到了内科比急诊科好多了，每三天一次夜班，明天晚上轮到我。”

　　乔岩饶有兴趣地道：“你们值夜班不害怕吗？”

　　徐欢把茶水端到跟前，又从抽屉里拿出上次拆开的中华烟道：“有啥害怕的，习惯就好了。内科还好，急诊科才叫恐怖，尤其遇到出车祸的，脸上血肉模糊，内脏流出来，骨头从皮肤刺出来断成几节……”

　　乔岩听着阵阵反胃，赶忙打断道：“好了，别描述得太细致，本来晚上就没吃饭，别把中午饭给吐出来。”

　　听到他没吃饭，徐欢顿时来了精神，道：“没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别别别，都这么晚了，挺挺就过去了，正好减肥。”

　　“别啊，你又不胖，减什么肥。”

　　说着，徐欢拉开冰箱看了一圈，扭头兴奋地道：“吃火锅怎么样？”

　　见她来真的，乔岩推辞道：“真的不用，快歇歇吧，你不是找我有事？”

　　徐欢没有理会，说干就干，从冰箱里翻腾出一堆东西，把角落里的折叠桌拿出来撑开，又从厨房取出电磁炉，家里虽小，五脏俱全，一通忙活，已是满满一桌。

　　当火锅香气弥漫时，乔岩的味蕾被勾了起来，还真有点饿了。来到狭小的厨房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徐欢用袖口擦擦额头的汗，将滑落的头发弄上去，推着他出来道：“不用你管，去外面坐着喝茶，马上就好。”

　　坐在餐桌前，看着布置温馨的小家，热气升腾的火锅，以及厨房忙碌的身影，恍然有种错觉，这才是家的味道。不需要多大，无需多么奢华，更不关乎在何地，这种烟火气，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乔岩哥，你吃油碟还是麻酱？”

　　“麻酱吧。”

　　“好嘞！”

　　乔岩的到来，让徐欢无比开心，充满激情，细心地准备着各种食材。又怕他等着急，不由得加快速度。

　　家里很小，摆上床衣柜等几乎没空间，连张餐桌都放不下。只能在门口处支一张折叠桌。徐欢把东西都端上桌，坐在对面麻利地剥着鹌鹑蛋。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乔岩笑着道：“你平时在家做饭吗？”

　　“偶尔，一般在食堂吃。不过我挺喜欢做饭的，只是一个人做什么都没胃口。前两天去超市，想着吃火锅，就随便买了一些。怎么样，这些合你胃口吗？”

　　桌子上摆着牛羊肉卷，虾，各种豆制品和蔬菜，乔岩点头道：“挺好的，我也好久没吃火锅了。”

　　徐欢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到厨房拿出一瓶白酒，不等乔岩拦着直接打开，拿着喝水杯倒了半杯端到跟前道：“上次我姐回来时买的，不是什么好酒，凑合喝吧。吃火锅应该是配啤酒的，家里没有，要不我去买？”

　　“别别别，能不喝吗？”

　　徐欢瞪大眼睛看着他，噘嘴道：“不行，要不我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