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199节

　　三天后，新任副处级领导干部陆续到位。原组织部长任晓川调任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副处长，陈云松任县委副书记，市纪委第三监督检查室主任袁方劲任县委常委、纪委书记，童伟任县委常委、组织部长，付兴海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牛成杰任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沈国华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白雪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魏季秋、姜丽芳任副县长。

　　这次调整，让不少人看傻了，包括乔岩都倍感意外，与原来设想的完全不同。

　　陈云松，丁光耀对其颇有微词，居然进入县委核心领导层，这能耐不是一般的大。

　　后来听别人说，市委原计划让他去其他县区担任副书记，死活不去，不愿意离开金安县。找了各种关系，硬生生地留了下来。还有的说，市委在玩权衡术，用陈云松牵制丁光耀，如同安插了一个钉子，不能让他为所欲为，独断专行。

　　沈国华接替陈云松，一看就是提前谋划好的，丁光耀无法左右。

　　纪委书记袁方劲不必说，其他几人的任命同样看不懂。童伟原先定的是县委办主任，怎么被牛成杰取代了，他去了组织部。仔细一想，也能看出丁光耀的深谋远虑。

　　县委办是中枢机构，需要上下沟通协调，用本地人效率会更高一些。假如童伟在县委办，丁光耀万一哪天调离，下任书记来了怎么办，用不用他，还不如让去组织部，不显山不露水，将来提拔不受他的调动影响。

　　最令人意外的，就是白雪了。上次在市委开会见面，乔岩以为她开玩笑，没想到真的来了。是她自己要来的，还是上面分配的，本已经忘记，现在又不得不面对。

　　召开完全县干部大会后，紧接着召开四套班子领导会议。丁光耀先是介绍了新任领导，然后安排党代会及县两会有关事项，陈云松全权负责，童伟和牛成杰全力配合。

　　坐在一旁的乔岩极力躲避白雪的目光，但还是不期而遇。白雪冲他笑了笑，稚嫩的脸颊，清澈的眼神，穿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西服，坐在一堆老家伙中间，显得格格不入，鹤立鸡群。

　　作为全市乃至全省最年轻的副处级领导干部，没有什么阅历，更谈不上经验，仅凭高学历坐上常委位置，这对奋斗了一辈子的人来说不公平。可又有什么办法，这是全省的规定，人家就有这个资格。

　　尴尬的会面，让乔岩有些无所适从。如果之前没那段经历，以朋友身份坦然面对，一切还好说。可……

　　会议结束后，乔岩跟着丁光耀离去。在走廊里，白雪不顾场合大喊了一声，他只好停止脚步。丁光耀瞥了眼，没多说什么，只身进了办公室。

　　白雪踩着高跟鞋跑过来，大方地伸出手道：“乔岩，好久不见。”

　　白雪的举动让众多领导和工作人员投来异样目光，乔岩思量片刻象征性地握了下，道：“白部长，以后多多关照。”

　　“和我还这么客气，你办公室在哪，过去坐坐。”

　　尽管不情愿，乔岩还是迎进了门，白雪环顾四周道：“不错，挺整洁的。”

　　“白部长，喝什么茶？”

　　“叫我白雪，别虚头巴脑的，白开水就行。”

　　乔岩倒好水端到跟前，笑了笑道：“以前可以直呼其名，现在成了县领导了，再像从前就不识时务了。”

　　白雪一边看他一边端水杯，不小心被烫了下，赶忙放下道：“咱们之间不存在，我这属于赶鸭子上架，什么都不懂，连乡里的工作还没弄清楚，又到县里了，以后你可得关照我啊，别让人看了笑话。”

　　白雪说的是实情，刚从新手村出来，直接跟着大佬打BOSS，妥妥的人民币玩家。作为带着光环下来的“娃娃干部”，这是省里基于培养干部的决策，自然有上面的长远打算，有的甚至说是为中央培养后备干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又提拔了，可谓是一路开挂。从学校到地方，一天科员没当， 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料。

第531章 所向披靡

　　人比人，气死人。

　　所谓的规则都是给普通人制定的，在掌握绝对资源面前，那些条条框框不值一提。没有基层经验，就来个“特别优秀”，达不到提拔条件，就弄个“破格提拔”。白雪能力如何暂且不说，名牌大学的光环如同官场通行证，在未来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面对比自己小的领导，曾经又产生过暧昧情愫，乔岩始终不得劲，道：“你下面还有常务副部长，副部长，分管好几个单位，有的是人马，只要把他们用好了，工作不成问题。等安顿好了，还得和你汇报几项工作，丁书记安排的。”

　　提及工作，白雪立马进入工作状态，坐起来道：“没啥可安顿的，宿舍都安排好了，在3号楼，直接说工作吧。”

　　见她如此心急，乔岩只好打开笔记本，将那晚丁光耀安排的事复述了遍。

　　白雪听完，不由得眉头紧蹙，完全是陌生的工作领域。道：“啊？这么多的事，听着很复杂，该怎么办，你得帮我。”

　　要换做别人，乔岩估计理都不理，事情是传达了，能不能办好那是你的事。可面对白雪，有些于心不忍，道：“党代会直播的事，我已经提前和电视台台长齐文凯打电话了，为了保证效果，他们计划请市台下来直播。至于晚会和两节活动，需要你召集相关部门先研究一下，参照以往经验，拿出个活动方案，呈丁书记汇报。没有问题的话，常委会通过后即可执行。”

　　白雪若有所思点头道：“好，那我下午就召集他们开会，尽快拿出方案，邀请你参加好不好？”

　　“拉倒吧，我是县委办的，参加你们宣传部的会议不合常规，有什么可以私底下沟通。”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乔岩赶忙接起来，回头对白雪道：“丁书记让你去他办公室。”

　　白雪倒也落落大方，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敲门进去了。

　　乔岩还不等松口气，新任县委办主任牛成杰出现在门口。他连忙起身，点头问好。

　　之前，一直没县委办主任，乔岩有啥事直接汇报童伟，现在配齐了，暂时没有常务副主任，就得向牛成杰直接汇报了。

　　乔岩与他打交道不多，仅为认识。作为此次副处级领导干部杀出来的最大黑马，背后强大的势力不容小觑。

　　此人身体偏胖，个头不高，头发稀疏，有秃顶迹象。脸盘很大，上窄下宽，腮帮子都挤出来了，还有层层叠叠的三下巴。皮肤白净，天庭饱满，眼睛不大，带着一副银边眼镜，悬胆鼻，四方口，面相上看着慈眉善目，温和如玉，不是那种狠角色。人不可貌相，往往这种人狠起来更不讲情义。

　　牛成杰直接坐到乔岩位置上，随手拿起笔记本翻看了下，道：“一半天咱们开个机关会，各副主任，科室长都汇报一下工作，就当前工作安排一下。你跟着丁书记，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及时汇报。”

　　第一天上任就给他一个下马威，乔岩点头道：“牛主任放心，您是我的直接领导，每天的工作都会事无巨细向您汇报。”

　　乔岩的态度，牛成杰还算满意，合上笔记本道：“童主任去了组织部，常务副主任空缺出来了。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了，暂时还不能过来，有没有合适人选？”

　　这话如果丁光耀问，乔岩可能会多说几句。牛成杰刚来，且不熟悉，何况他也做不了主，说了也是白说。道：“这是领导层面的事，我就不好说什么了吧，不管是谁，我都会积极配合工作。”

　　乔岩稀里糊涂绕过去，牛成杰不好说什么，又道：“新任常务副主任没来之前，你先把秘书科分管起来。这两天不是在起草党代会报告吗，你要参与进来，审核把关后再给我看。”

　　“好的。”

　　“行了，你先忙吧，我再去其他科室转转。”

　　说完，背着手晃晃悠悠出去了。

　　一个领导一个风格，童伟属于那种务实的领导，不摆架子，没有套路，低调谦虚，沟通起来畅通无阻。眼前的这位，可能是当领导当惯了，举手投足间盛气凌人，高高在上，比较爱摆谱。乔岩只能努力去适应他，总不能我行我素吧。

　　二十多分钟后，白雪从丁光耀办公室出来了，笑容满面，如沐春风。来到乔岩房间道：“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和我去一趟水泉乡，收拾一下东西。”

　　“我这走不开啊，机关事务管理中心应该给你分配司机和车了，要不让他们去弄吧。”

　　白雪露出一丝失落表情，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一周后，县委常委会研究通过了乡一级层面人事调整名单。按照丁光耀设想，全县十五个乡镇，出去城关镇、福田镇、禾川镇外，其余十二个乡镇长由八零后接替，乡镇书记也进行了部分调整。赵海洋任城关镇书记，其他空缺的都由原乡镇长接替。

　　同时，部分空缺的县直部门一把手进行了调整。韩振东任住建局局长，李安平任政府办主任，渠成乡党委书记何红娟调水利局任局长，宾馆大堂经理王科任宾馆经理等等。除此之外，陶磊调任政府办副主任，县委办秘书科科长王晓迪任县委办副主任，福田镇副镇长钟鸣宇调县委办任副主任等。

　　这次大规模调整当中，乔岩二姨提到的亲戚，以及医院院长秦先忠的侄儿都如愿以偿上去了。为此，乔岩还特意给去了省委组织部的任晓川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

　　按照机构设置，县委办设一正两副，常务副主任为正科，其他为副科。这次，县委办一下子又补充两名副主任，意图再明显不过。常务副主任的位置给乔岩空着，等条件成熟后顺理成章扶正。

　　关于自己的事情，乔岩从来没和丁光耀提过，但对方始终惦记着。应了那句话，跟着领导，埋头苦干就行，有些事情不用自己去争取，领导自会考虑。

第532章 南海之行

　　两天后，市委组织部又下来考察。这次考察对象是马长江、刘志民等六名同志。还以为要提拔，结果是四级调研员。这是丁光耀给争取来的，上不了副处，让他们享受副处待遇，也算面面俱到了。

　　这段时间，乔岩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钻在秘书科，起草党代会报告。他虽然学得新闻学，但面对如此庞大的材料还是底气不足。丁光耀是大笔杆子，给市委书记写过材料的人，想要交代他可不容易。

　　秘书科的人思维想法甚至手法都停留在过去，写出来的平平无奇，没有一点感染力，读起来苍白无力，毫无情感。乔岩凭对丁光耀的了解，直接推翻，重新来过。让他们找出林福东前两年的发言稿，对照重新写。

　　除了发言稿，乔岩还得跑会场，捋程序，审资料，把环节，第一次干，完全一头雾水，摸着石头过河，硬着头皮也得顶上去。

　　除此之外，还有年初在南海举行的全国生态建设先进县推介活动，也得他亲自沟通协调。每天几乎是连轴转，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其他事了。

　　党代会报告出来后，乔岩憋了三晚上仔仔细细修改了一遍，觉得高度有些不够，专门请教大学教授温学群把关，经过他一修改，高度立马上去了。觉得差不多了，递交给牛成杰审核。本以为问题不大，结果怒批写得乱七八糟，狗屁不通，让重新再写。

　　距离党代会还有三天时间了，重新肯定来不及了。乔岩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对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反正就是不行。

　　这份报告他们花费了很大精力，研究了中央和省市会议精神和政策导向，结合金安实际弄出来的，怎么就不行了。但人家是县委办主任，又不能反驳。

　　坐在办公室，乔岩发呆了好大一会儿，决定越过牛成杰直接呈报丁光耀审阅。牛成杰才来几天，对丁光耀未必有他了解。可这一做法无疑要得罪牛成杰，刚来就弄得不愉快，今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趁着丁光耀心情不错，回到宿舍后，乔岩拿着打印好的报告登门请教。丁光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抬头问道：“这报告是你写的？”

　　乔岩不知是好是坏，实话实说道：“这是集体的智慧。秘书科起草的，我又改了改。考虑高度不够，又请我大学教授给把了把关。”

　　丁光耀拿起桌子上的笔划着几处，点头道：“整体不错，和原来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原来秘书科写得，不是说不行，用词表述太死板，完全没有活力。这份报告就不一样，用了很多新词，还有不少网络词汇，文章通俗易懂，也没用那些花里胡哨的语言，这就对了，就是要让老百姓看得懂，听得懂。你先放下吧，我晚上再改改。”

　　临走时，乔岩鼓起勇气道：“丁书记，这份报告先是呈给牛主任审阅的，他可能觉得有些不太妥，需要重新写，可马上要开会，所以……”

　　丁光耀明白其意，道：“行了，我知道了。”

　　会议如期举行。

　　领导们在上面开会，乔岩站在一边无比紧张，拿着议程一项一项核对，生怕出现纰漏。

　　丁光耀在会上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引来阵阵掌声。会议通过金安电视台全县直播，第一时间传递到千家万户。

　　等会议选举产生出新一届县委班子，进行完合影，乔岩如释负重，一下子软瘫在座位上。不管怎么样，总算有惊无险圆满完成，尽管有瑕疵，但不影响整体效果。

　　接下来的两会，由各自的主办单位，他不需要过多操心。等会议全部结束后，一年过去了，在一场大雪中迎来新的一年。

　　北方大雪纷飞，南方温暖如春，到了南海市，众人在机场换好衣服，直奔位于玉龙湾酒店。

　　参加此次推介会的，丁光耀，王江勇，牛成杰，白雪，还有几个部门负责人，乔岩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参加，还带了媒体记者，姜甜自然在列。

　　一路上，姜甜兴奋不已，不时地和乔岩眉来眼去，但碍于其他人，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等周边没人了，悄悄上去亲吻一下，还不忘往手里塞颗糖。

　　到了南海，隆森集团董事长宋文琦早已等候。尽管主办方安排了食宿，宋文琦直接给他们升级，全部入住面朝大海的独栋别墅。

　　会议在第二天举行，当天没什么安排，自由活动。姜甜刚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地联系乔岩。乔岩先来到丁光耀住处，安顿好一切后，才跑去和姜甜会面。

　　俩人相见，姜甜一下子扑进怀里。搂着脖子呢喃道：“见你一面可真难啊，还得跑到南海才能见上。这里真美，又能穿我喜欢的裙子了。”

　　说着，姜甜松开手转圈展示了她的长裙，不自觉翩翩起舞。乔岩看得如痴如醉，上前一把抱住，抱着她进了卧室。

　　恋爱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让乔岩没想到的是，姜甜居然也是第一次。

　　翻云覆雨过后，姜甜极力掩饰身体上的疼痛，抚摸着乔岩的身躯道：“乔岩，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会变心吧？”

　　乔岩点燃烟，看着她疑惑地道：“什么意思？”

　　姜甜趴在身上，很认真地道：“白雪来金安，是为你而来吧？”

　　乔岩笑了笑，将其搂入怀中道：“就知道你会胡思乱想，还好我提前打了预防针，要不指不定你怎么想呢。她来金安，是省里的安排，她又做不了主。再说了，我们之间又没什么，怎么可能为我而来呢，你太高估我了吧。”

　　姜甜紧紧地抱着，生怕他溜走。喃喃地道：“我和白雪一比，简直天壤之别，人家不仅年轻漂亮，还是县领导，而我，什么都不是。你不会后悔吧？”

　　乔岩淡然一笑，道：“你为啥要和她比呢，你是你，她是她，没有可比性。选择你，我就是单纯的喜欢，没有任何附加条件。都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第533章 海边度假

　　尽管得到肯定的答复，姜甜心里依旧不踏实，又道：“如果她晚上约你吃饭，你去吗？”

　　“去啊，带你一起去。”

　　“我才不去呢，你们都是领导，我一个小记者，都不知说些啥。要是没啥事，能不能多陪陪我，我们都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人和人的差距在哪，是骨子里的卑微，还是思想上难以冲破的芥蒂，姜甜毫无底气和白雪相比，更无法融入乔岩的生活。长久以来，一直有阶层一说，当真正身处某个阶层的时候，才发现不无道理。

　　乔岩目前虽是不入流的小官，但在县里的社会地位逐步提升，甭说什么书记局长了，就是县领导都得给他三分薄面。要是他再狂妄一些，所拥有的权利和资源绝对是旁人无法相比的。

　　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在爱情方面，乔岩还是坚持心中执念，无所谓什么阶层，更在乎心中的感受。看着她可怜楚楚的样子，拍了拍屁股起身道：“走，咱们去海边。”

　　姜甜开心地蹦起来，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花花绿绿裙装，戴上插花的编织帽，挽着乔岩的手臂向海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