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264节

　　男人不在乎外表，底子很重要。柏杨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气质，绝非一两天养成的，而是长期以往时间的沉淀，慢慢培养起来的。往那里一站，气定神闲，气场全开。

　　乔岩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哪怕穿绫罗绸缎，也穿不出那种气质，更像是东施效颦，故作姿态装有钱人。有的人哪怕穿几十块的廉价衣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给人以压迫感和距离感。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乔岩对柏杨整体印象不错，不过似乎年纪有点大，感觉比他还要大一些。另外，徐欢没详细介绍情况，不知该怎么进入主题，客气地道：“您多心了，一个小手术而已，劳烦您百忙之中过来看我，诚惶诚恐，受宠若惊。”

　　柏杨看了眼徐欢，笑容满面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再忙，也于事无补，趁着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

　　乔岩点头道：“也没啥大毛病，徐欢坚持让我做手术，其实吃点药完全可以治好。”

　　俩人相互寒暄着，话题终于绕到徐欢身上，似乎找到了柏杨的关注点，笑盈盈地道：“徐欢真的很不错，我姥姥生病时，二十四小时照顾，将近四五个月，非常辛苦，一般人是坚持不下来的，我们家人对她十分满意。我姥姥意识清醒时，谁都不认，就认得徐欢，我们照看都不行。哎！可惜还是走了。”

　　乔岩收起笑容道：“节哀顺变，天寿轮回，不可改变的事实。徐欢心思细腻，做事踏实，也得感谢你们对她的关照，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多多海涵。”

　　“说哪去了，她做得很好。前两天我妈还念念不忘，让我啥时候叫她去家里吃顿饭，以表谢意。我姥姥多亏遇到了她，多活了几个月，我们也没留下什么遗憾。”

　　徐欢在旁边听着，羞涩地道：“你俩就别吹捧我了，听着都不好意思了。”

　　俩人哈哈大笑，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很快熟络起来。

　　闲聊了半个多小时，柏杨起身道：“乔岩，我得先走了，公司还有点事去处理一下，等出院了，隆重设宴款待你。一见如故，情趣相投，感觉咱俩聊个三天三夜也聊不完，哈哈。”

　　“好，那咱们后会有期。”

　　柏杨走后，徐欢红着脸不说话，站在窗户前把玩着花，眼睛望向出口的方向。乔岩走到身边嬉笑道：“怎么，害羞了？通过刚才简短的聊天，我觉得此人挺不错的。”

　　徐欢扭过头坐在沙发上，摇头道：“没影的事，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

　　“他什么情况，你没说，我也不好意思问。”

　　徐欢道：“我也不太清楚，听他说过几句，好像是开着一家什么公司。”

　　“哦，随后我侧面了解一下，替你把把关。”

　　徐欢一声不吭，起身疾步出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乔岩思绪万千。徐欢若是能进入这样的家庭，绝对是改天换命的大好机会。相当于普通的凡人跃升到精英阶层，这个跨度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各种美好传说比比皆是，可现实中似乎并不多见。

　　乔岩能感觉出来，柏杨对徐欢是有好感的，发自内心的，不像那种纨绔子弟随便玩玩。要说他这样的人，找什么样的人还不是随便挑，偏偏对出身贫寒且家境凄惨的徐欢感兴趣。

　　或许，这段时间在医院的接触，看到了她闪光的一面，不知不觉产生了情愫。像徐欢这样性格温柔，体贴周到的女人，绝对是大多数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妻子。

　　另外，徐欢对他并不排斥，说明也有好感。在犹豫不决，可能是顾及俩人的地位悬殊。这确实是个门槛，一旦迈进去，如同深海。

第715章 痴人做梦

　　乔岩担心的事还是来了，潘志刚打来电话说，那件事有眉目了，明天上午，他陪同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邵永安实地察看。

　　紧接着，童伟也打来电话，和潘志刚说得一个意思，明天他要全程陪同。为了保险起见，先下来看一看。

　　乔岩没说自己的情况，好说歹说敷衍过去，可明天不能缺席啊。领导下来了他不在，这叫什么事。

　　他心急如焚，和徐欢说有急事，能不能提前出院。徐欢坚决不同意，还没好利索，出了问题如何是好，再怎么样，也得坚持够五天。

　　乔岩等不及了，趁着徐欢去打饭的功夫，偷偷跑出了医院，叫上吴凯，以最快速度将其送回了金安县。

　　得知乔岩跑了，徐欢在电话里急得快哭了，乔岩好一通安慰，才算糊弄过去，答应她十天后过去复查。

　　快到广安乡时，石安生破天荒地给他打了电话，应该是接到通知了。市领导下来检查，作为党委书记他能不露面吗。他故意摆谱，说等办完事再回去。

　　回到村里，石安生和宋野正站在薰衣草地里装模作样指挥，看到乔岩，主动上前黑着脸道：“你去哪了，怎么外出也不请假，不知道明天市领导下来调研吗？”

　　乔岩悠然一笑，轻蔑地道：“你这真是稀客啊，怎么想起来王家沟了，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二次来吧。要是没市领导下来，你会来吗？”

　　石安生面露尴尬，大手一挥道：“别扯没用的，你眼里哪有我啊，都闹腾到市委组织部了，我还真小看你了。”

　　乔岩哼笑道：“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呢，回去吧，这是我一手弄出来的，不用你操心。”

　　石安生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压着火气怒不敢言，没想到栽到他手里。站在那里愣了半天，保持着威严道：“把村里的详细情况写一份报告，晚上交给我。”

　　乔岩火气腾地冒了上来，可算抓着机会好好羞辱一番，直接回怼道：“凭什么，你是为村里添砖加瓦了，还是大支力持了，非但没有支持，还百般阻拦，让人挖断路这馊主意亏你也想得出，如果市领导知道了，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石安生明智理亏，哑口无言。见乔岩往大棚方向走去，小跑追了上去，将其拉到一边小声道：“乔书记，之前是我不对，我和你赔礼道歉。作为副书记，也是乡党委的领导，在重大事情面前应该放下个人恩怨，要有大局意识，拿出宽广的胸怀和应有的担当，不是吗？”

　　乔岩看着他的样子十分可笑，道：“石书记，现在和我讲这些大道理有啥用？你要有这个意识，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你一直没搞明白，王家沟变好了，还不是往你脸上贴金吗。”

　　“做这件事之前，我又没打算和你要一分钱，只要支持，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哦，现在看着有起色了，引起领导关注了，你又来往自己揽，那有这好事，良心不会痛吗。”

　　“石安生，之前和你说过，不要觉得我落魄了，和你的主子一道落井下石，疯狂打压，得罪我没什么好下场。要不把你弄下去，对不起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

　　听到此，石安生慌了，脸色瞬间煞白，却无言应对。

　　到了晚上，石安生打发宋野，以开会的名义叫乔岩回乡政府，他以接待市领导为由果断拒绝了。

　　眼看失控，石安生气不打一处来，把乔岩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好几遍。可明天市领导来，真要一问三不知，这个书记当到头了。市委组织部可不是一般部门，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他能不害怕吗？

　　在办公室徘徊了许久，让司机拿了瓶好酒，决定再会一会乔岩。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眼前这道坎迈过去再说。

　　再次来到王家沟村，乔岩正在王德胜院里有说有笑吃着饭。他一出现，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村民才不管是谁，王大勇站起来毫不留情怼道：“你又来干什么，王家沟村不欢迎你。庄稼收起来了，你想一锅端走，简直是痴人做梦！”

　　私底下可以话重一点，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书记，行为不妥。乔岩拉着王大勇坐下，抬头道：“石书记，有事？”

　　石安生隐忍着道：“我找你谈谈。”

　　乔岩起身拍拍手道：“行啊，去哪谈，这正吃着呢，要不你也吃点？”

　　“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咱俩谈。”

　　乔岩将他带到了小屋，点燃烟道：“石书记，其实你不应该来，就算堵住了我的嘴，全村的村民堵不住啊，谁知道他们会瞎说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石安生悻悻地道：“今晚我来，就是和你赔礼道歉了。之前我做得确实不对，不管怎么样，咱们一起搭班子，这也是种缘分。村民们怎么说我不在意，但你……至少让我面子上过得去吧。”

　　石安生拿捏了乔岩的性格，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正面硬怼，他比你更硬，反而服软，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

　　乔岩看着他良久不说话，过了片刻道：“放心，不会让你没面子的。”

　　石安生立马咧嘴笑道：“不愧是跟过领导见过大世面的，胸怀宽广，又有气度，将来肯定能成大事。这些天我在想，要是把王家沟模式复制到全乡，效果是不是会更好呢。乔岩，咱们联手吧，要干就轰轰烈烈大干一回。”

　　乔岩之所以答应他，是站在全县的角度审视，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损失形象。毕竟曹政军刚来，如果省委组织部长真要下来，届时市委书记也要陪同，事关金安县的脸面，这些小事不值得一提。

　　石安生厚颜无耻，得寸进尺，竟然想此好事。就算让他照抄作业，不一定抄得好。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乔岩反击道：“好啊，你要和县里争取到资金，我全力配合你。”

　　石安生嘿嘿一笑，脑子里还不知在想什么。

第716章 首要之责

　　次日，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邵永安，在潘志刚和童伟的陪同下，一同到王家沟村实地考察。

　　看着漫天遍野的花海和人来人往的游客，邵永安赞不绝口，频频点头，给予了高度评价和充分肯定。在村里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后，随即返回了县城。乔岩已经安排好午饭，结果对方如此匆忙。

　　离开时，童伟把乔岩叫上了车。看到这一幕，石安生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该跟上还是留下。

　　车上，童伟一直在打电话，乔岩只言片语听了一些，似乎在和曹政军通话，沟通此次调研的事。挂了电话，童伟道：“曹书记非常重视这次调研，他在县城等着，务必要见一面邵部长。”

　　省委组织部长要下来，不重视只能说明政治意识不强。乔岩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也是他期待的，问道：“邵部长看了说什么？”

　　童伟眉头紧蹙摇摇头道：“不大清楚，你感觉呢？”

　　因为前期和潘志刚沟通过，但没有和童伟汇报，他留了个心眼，道：“如果我是这次活动的筹备者，不大可能安排到王家沟调研。据说，全市才定一个调研点，王家沟无论从体量上还是规模上，都不及其他地方。临江县随便拿出一个点，不知强多少倍。”

　　“另外，市里到县里要两个小时车程，县里到乡里又得两个小时，来回七八个小时，来看这么小的点，如此舟车劳顿，还得考虑领导的承受能力。”

　　童伟若有所思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曹书记刚才说，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促成这件事。”

　　乔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道：“难啊，感觉比登天还难。”

　　童伟也没更好的主意，一切见了曹政军再说。

　　回到县里，曹政军亲自下楼迎接，让邵永安大为意外。俩人级别上虽一样，职位上还有一定差距。去其他县调研，还没见县委书记下楼迎接。这一举动，彼此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曹政军是东川市人，跨地区到景阳市任职，来到陌生地方，搞好人际关系是首要之责，尤其是组织人事部门，必须搞好关系，互通有无。虽说他是省管干部，但想要在金安县提拔人，也得经市组织部门同意。这座大庙，要大拜特拜。

　　曹政军簇拥着邵永安进了会客厅，乔岩考虑要不要进去时，被童伟一把拉进去，挨着他坐了下来。

　　时隔半年多，乔岩再次踏入全县的权力中心。还是原来的会客厅，主人早已易主。而他，这次是以村干部的身份参加会议，显得局促而黯淡。

　　曾经几何，他是多么的风光，跟随书记左右，谁见了不是点头哈腰。哪怕是县领导，都异常客气，更别说下面的局长了。权力带给人的快感是无法形容的，呼风唤雨，执掌乾坤，一声号令惊起千百万，振臂高呼掀起千层浪，何等的风光无限，快哉满足。

　　这时，钟鸣宇拿着笔记本进来了，看到乔岩眼前一亮，投来亲切而激动的目光。看到他跟前没有茶水，弓着身子蹑手蹑脚出去，端了杯茶放到面前。

　　钟鸣宇当初能回县委办，是乔岩向丁光耀举荐的。俩人交情不深，仅在福田镇煤矿事故时接触过。短暂的交集，留给他深刻印象。都说干部选用时不能任人唯亲，但不认识不知底细的人又如何选用。除了社会公知的人物外，只能从身边熟知的人中推选。

　　所以，要想进步，多在领导面前晃悠，不断地加深印象，一旦某个岗位空缺，在没合适人选时自然轮到你头上。

　　每个领导到任后，首先选拔为自己服务的人员。低调的领导低配，司机加秘书足矣。有些高调的领导，全然把机关当成了自己家。除了标配司机和秘书外，服务员，保姆，医护人员甚至保镖一应俱全，直接对标部级领导。

　　县长王江勇就比较高调，也懂得享受生活。配了三辆车三个司机，一辆迈腾轿车日常座驾，一辆汉兰达越野下乡使用，一辆别克商务车外出公务，据说他个人还有一辆奔驰轿车，专门雇了司机服务于家庭使用。

　　秘书配备了两个，一个负责行政，一个承担后勤。陶磊是行政秘书，还给他专门配备了秘书。生活区有三个服务员为他服务，由于吃不惯食堂的饭，开设了小灶，又是一套人马。让医院指派了一个护士，为其日常检查。从公安局抽调了两名民警，专门负责他的安保。

　　一个小小的县长，多达十几人为其服务，其成本和开销难以想象。这都是明面上的，还有不为人知的，估计会更多。

　　王江勇如此骄奢淫逸，奢靡成性，不知这位新书记又作何姿态。

　　从进门起，乔岩一直在观察曹政军的言行举止。此人个头不高，身体微胖，但很匀称，长相威严，衣着朴素，一套鸿星尔克的运动装，手腕上没佩戴手表，用的手机好像前些年出来的OPPO千元机，套着透明软壳明显发黄发黑，贴的膜边缘已呈现锯齿状，手指经常触摸的地方疏油层脱落，留下一圈圈的印子。

　　乔岩捕捉到一个小细节，他的袜子居然颜色不一样。左脚偏深，右脚泛白，新旧不一。估计是同一品牌同一款式的袜子，时间长了分不清，看都没看就穿上了。而且裤脚磨出了毛边，白色POLO衫长期清洗的缘故，领子有些卷边。

　　这些细节，说明曹政军是不拘小节之人，不在乎外表，不注重形象，这与他从基层一步步起来的人设比较吻合。按理说，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几万块的杰尼亚眼睛都不带眨的，没必要如此朴实朴素，只能说明，他平时就这样随性惯了。

　　内心强大丰满的人，从不在乎高物质带来的反馈，普通人穿的再好，也是普通人，不会因此高看一眼。相反，真正的大佬哪怕穿着布鞋，其强大的磁场和凌冽的威严足以让人敬畏和汗颜。

第717章 全力筹备

　　简单开场白后，邵永安仰着身子靠在沙发上道：“这次全省组织工作推进会在景阳市召开，意义非同一般，对全市来说绝对是利好消息，好多年没举办过如此大的活动了。市委冯书记高度重视，要求积极谋划，全力筹备。省委组织部已安排专人下来对接，力求把这次会议开得圆满，开得出彩。”

　　“会议议程，估计童伟部长向你汇报了，其中一个环节就是到点上调研。说实话，刚刚看了王家沟村，真的挺不错，有特色，有创新，这在全省都算是亮点。而且老百姓能够依靠现有资源在家门口致富，绝对是实实在在干出来的。”

　　邵永安顿了顿继续道：“如果站在全省角度，一个村确实有点小了，要知道这是代表景阳市，邱部长上任以后第一次来，代表全市确实勉为其难。另外，路途也有些遥远，要是市领导还好说，让省领导如此折腾，我们能同意，未必上面的同意。”

　　“所以，赵部长让我下来实地看一下，作为个备选方案报上去，至于能不能选上，我也不好说。”

　　乔岩的揣测和邵永安高度一致，曹政军听了眉头紧蹙，半天道：“邵部长，你也知道我刚来，有些工作还没完全熟悉。不过这个村我去过，还是晚上，确实挺不容易的。所以，您看，能不能帮我们争取一下，金安县需要得到省领导的关注和关怀。”

　　邵永安连忙道：“曹书记，我也觉得挺好的，放在全市，绝对算得上标杆。可有些事我做不了主啊，我也想替你争取，力不所及，能力有限啊。”

　　曹政军直截了当道：“那谁说了算呢，要不我去找找赵部长？”

　　邵永安眉毛一挑，调整了下坐姿道：“这……倒可以试试，不过最终决定权还在省里。”

　　曹政军十分珍惜这次机会，毕竟省委组织部长下来，平时想接触未必能够得着。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就不可能再有了。立马回道：“行，我随后去见见赵部长，邵部长您，也得多多替我美言几句啊。”

　　邵永安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是一定的，老兄刚到景阳，我肯定全力支持你，我们共同努力吧。行了，我还得去一趟临江县，咱们有时间了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