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287节

　　一通忙活下来已是两点多，乔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来到餐厅吃完饭，直奔惠州市。

　　到了市政府，见到了副市长王湘明。可能章悦找得关系够硬，对方格外热情，不仅亲自陪着他们来到国资委，又去了几个改制后的企业参观。

　　有了副市长开路，事情变得出奇顺利，乔岩详细了解了改革的过程和举措，还把相关资料带走。虽然和金安县没有可比性，但有很多地方值得借鉴和学习。尤其是改革思路和经营理念，给他接下来的工作带来很大启发。

　　不知不觉已到晚上，王湘明百般挽留吃饭，章悦已经订好了晚餐，婉拒后回到了广州。七拐八拐来到一家叫英伦公馆的会所，进去后再次让乔岩大开眼界，其奢华程度宛如欧式皇宫。他偷偷在手机上查了下，消费水平差点惊掉下巴。

　　短短一天，带给他无数惊喜和惊吓，一次次刷新着认知和三观。原以为之前看到的世界已经很精彩了，没想到还有更加繁花似锦，纸醉金迷的上层殿堂。

　　今天的经历，一个词始终盘桓在乔岩脑海中，阶层。似乎从人类诞生起就存在，而且下层亘古不变地为上层服务。在中国，这个词汇很隐晦，也很敏感，一般人不愿意提及，生怕伤害了感情。但随着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财富的流向越来越集中，很自然地进行了有效划分。

　　当底层人还在为生计生存奔波时，中产和精英阶层则追求着更高生活品质。尤其万恶的资本主义发明了股票，如同抽血一般吞噬着大量财富，而底层人民还指望着一夜暴富。跨越阶层，几乎成了每个家庭的毕生梦想和追求，在没有任何资源下，唯有读书能够突破重围，看到一丝渺小的希望。

　　乔岩算是通过读书改变了命运，但也仅仅前进了一小步。而章悦，虽不清楚财富如何，至少过上了中产的生活。

　　章悦从卫生间出来，扭动曼妙的身姿徐步走来。餐厅里的灯光影影绰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笔直雪白的大长腿穿梭在摇曳的灯火中，吹弹可破的肌肤似乎能感触到凝脂般柔软和嫩滑。胸前若隐若现的泛白，以及走路带风的气场，惹得一侧的顾客纷纷投来赏心悦目的眼神。而她，似乎很享受或习惯了这样的眼神，目视前方，步态沉稳，自信优雅走了过来。

　　在金安县时，乔岩没觉得章悦有多惊艳，比别的女人漂亮一些，会打扮一些。融入特定环境后，才发现她的美，是旁人无法企及的，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从容和笃定，是长久以来的缓慢发育和沉淀。

　　章悦走过来，双手轻抚裙装优雅落座，抬头眨动皓月般的眼睛温婉一笑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乔岩回过神，身子微微前倾道：“没什么，我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和大明星共进晚餐。”

　　听到此，章悦低眉浅笑，双手撑着下巴道：“还以为你不会夸人呢，这话我爱听。吃西餐没意见吧，在金安县时最后一次和你吃饭，就想着来一顿浪漫的晚餐，结果我手艺不行，土不土洋不洋的，今晚补上。”

　　乔岩不怎么喜欢吃西餐，但女人似乎对西餐情有独钟。笑着道：“我无所谓，你喜欢就行。”

　　章悦听出了弦外音，道：“你肯定想说，这半生不熟的，远不如一顿麻辣小龙虾来得痛快，是不？”

　　被她看穿了心思，乔岩道：“就吃饭而言，这西餐确实没啥好吃的，要说环境，这里的确多了些雅致和浪漫。我是从农村出来的，还没摆脱一腿泥，别见笑啊。”

　　章悦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道：“乔岩，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真诚，真实，真心。从女人的视角看男人，十有八九能猜透心思。绝大多数男人见到我的第一感官，是想着和我睡觉，甚至什么姿势都想出来了。而你，没有那么龌蹉的思想，也从来没在我面前展示所谓的实力。”

　　“其实，女人对男人是有选择性的，他有他的需求，我有我的目标，各取所需罢了。但对你，我可以放下一切，坦诚相待。”

第784章 真实世界

　　章悦的话很隐晦，乔岩基本能读懂潜台词。立马道：“你错了，我也属于绝大多数人，见到你同样把持不住，闷骚但不猥琐而已。”

　　一句话，逗得章悦失声大笑，又赶忙收住，蹙了蹙鼻头露出可爱的一面，道：“还好啦，你的坏和别人不一样，哼！”

　　说着，端起高脚杯伸过来道：“为了我们纯洁的友情，干杯！”

　　“这话听着就不纯洁，去掉吧。”

　　章悦顾不了场合，再次大笑，拍着胸口道：“想不想让我吃饭了，快乐死我了。好久没这么开心了，真的，先干一杯。”

　　章悦抿了一口放下继续道：“我以后在广州待得时间多，不过每周要往返上海，偶尔在香港，不定时出国外出差，有时间你就过来，最好提前打电话。下下周我要去新西兰，要不一起吧？”

　　听着她丰富多彩的生活，乔岩满是羡慕。叹了口气道：“我这次来广州，算是忙里偷闲，家里还一堆事呢。国外就更别想了，除非等到退休。”

　　章悦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道：“说句不该说的话，要我说你干脆辞了来南方发展吧，以你的能力随便进公司。下午也看到了，王副市长对你喜爱有加，只要愿意，调过来也行啊。”

　　“哪有那么容易，我要想出来，早就出来了，老家还有牵挂。另外，县里刚提拔了我，委以重任推进国企改革，还是脚踏实地干工作吧。我这人很现实，不会去好高骛远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活在当下，过好每一天就行。至于梦想，早已过了那个激情满满的年龄了。先干着呗，以后再说。”

　　章悦叉着牛排伸到乔岩嘴边，喂到嘴里道：“你要想进步就和我说，宋总这两年开拓了北方市场，打开了工作局面，结交了不少大佬级的人物，你的事办起来轻而易举，不过要等到林福东的事情过去后，现在依然比较敏感。”

　　“暂时不用，以后再说吧。”

　　“好，不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说点高兴的……”

　　吃过饭，章悦从包里掏出银行卡推到面前道：“和我别玩这些小心思，还偷偷地给我助理银行卡，就你那点钱能养得起我吗，等你将来当了大领导再说，走吧。”

　　回酒店的路上，助理小李开着车，俩人坐在后排。摇下车窗，凉爽轻柔的夜风吹了进来，狭小的车厢内充斥着迷人的香气。在酒精的发酵下，章悦脸颊微微泛红，眼神变得迷离。

　　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矜持，四目相对时，直接吻了过来。进而紧紧地环着脖颈，直白地表现出强烈的欲望。

　　乔岩也没必要装，尽情享受着荷尔蒙爆发后的猛烈冲击。

　　抵达酒店，章悦整理好衣服下车，依旧如胶似漆地挽着乔岩。到了房间，小助理将她的行李箱放到门口道：“章总，明天几点过来接您？”

　　章悦转向乔岩问道：“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九点一刻。”

　　“那你七点过来，送乔主任去机场。另外，准备些广东的特产，一并带回去。”

　　“好的。”

　　助理走后，章悦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一边脱衣服一边向落地窗前的沙发走去，面对广州塔，俩人酣畅淋漓奔赴爱的港湾。

　　结束后，章悦躺在乔岩怀里，伸手触摸着脸颊呢喃道：“舒服吗？”

　　乔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点了点头道：“你呢？”

　　章悦朦胧着眼神泛起笑容道：“你说呢，和你在一起，才能体会到什么是快乐，当然不指这方面，你的人格魅力是我最欣赏的。还是那句话，和我在一起不需要有任何顾虑，我绝不会缠着你，更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只要想我了，随时可以来。”

　　乔岩不知该如何定义俩人的关系，似乎用什么词汇都无法合理解释。章悦是极其聪明的女人，轻而易举窥探到他的心思，也懂得如何把握分寸。

　　俩人闲聊了会儿，章悦起身拉着乔岩来到卫生间，又双双来到床上，像是即将分别的情侣般抢抓着时间，在心满意足后相拥着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乔岩睁开眼的时候，章悦已经趴在脸前看着他。温柔一笑道：“今天非要走吗，可以的话多待一天，我陪你到处逛逛。”

　　乔岩将其拥入怀里道：“我得赶紧回去，等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章悦没表现出失落，点了点头道：“我等你。”

　　俩人缠绵了一会儿起床洗漱，吃过早餐后直奔机场。

　　到了机场，小助理从后备箱拿出一大堆精致的礼盒，走贵宾通道送进机场。过了安检，章悦双手插兜笔挺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不舍和期待。

　　一刹那，乔岩反而无比留恋。冷静下来后，一切又变得那么魔幻和不真实。章悦不属于他，也不可能属于他，他不属于这城市，将来也不会属于这里。

　　等飞机的间隙，乔岩去卫生间脱掉昂贵的衣服小心翼翼叠好，还是换上原来的。站在镜子前看着“土气”的自己，这才是真实世界。

　　回到座位上，拿出手机，看到七八个未接来电，其中还有钟鸣宇的，不由得紧张起来，立马回了过去。

　　钟鸣宇说晚上曹政军要见客人，让他参加。随后，微信上发来了客人名单。看到是企业家，立马明白其意，这是幕后团队终于现身了。

　　除了钟鸣宇，还有政协主席李海平的未接来电，昨晚连打了四五个。手机调的震动，压根没听到。他原计划周末再来广州，临时改变行程也是有意躲着李海平，知道想说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好。传到曹政军耳朵里，指不定胡思乱想什么。

　　李海平作为老领导，虽退居二线，但余威还在，得罪不起。事情该办还得办，得换种巧妙的方式。这仅仅是个开头，后面打招呼的只会越来越多，他又能顶得住多少。

　　不出意外，各个势力很快汇集到旧城改造上。这么大一块蛋糕，谁都想啃食一口，哪怕喝口稀汤，也能吃个半饱。

第785章 认清形势

　　回到景阳市，乔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东西搬上车。这么多东西他也吃不了，思来想去还是转送出去。

　　快到市里时，乔岩先给潘志刚打了个电话，约中午吃饭，对方欣然答应，还说正好找他有事。

　　随即来到丁光耀家，敲了半天门，依旧没人回应，难道这是举家搬到省城了？

　　带着诸多疑问离开，他又来到设计公司。上次王淑琴家的房子一周内出设计图纸，今天差不多到了。见到设计师，给他展示了整体设计样式，还用三维动画演示了一遍。

　　乔岩不懂设计，审美这种东西又是一人一个样。他觉得还行，不知道王淑琴是否满意。斟酌了半天，他又在原有基础上更换了一些较好的材质，家具全部换成现在流行的全屋定制，如此算下来，装修费用达到八十万多。

　　乔岩至今想不通，王淑琴装房子买房子为什么要找他，可这事摊到头上了，硬着头皮也得顶上。按照浅显理解，不就是想找个花钱的主嘛，可他又不是大款，岂能承担得起。好在有点副业，勉强能撑起来。

　　考虑许久，乔岩咬着牙给交了五十万的定金，这是他最大的努力了，也算是一次长远投资吧。

　　从设计公司出来，乔岩直奔张书堂家。提着东西出现在门口，王淑琴眼前一亮，笑靥如花道：“小岩啊，这是……”

　　乔岩往里瞟了一眼，看到张书堂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正吃饭。小心翼翼道：“我刚从广州出差回来，给您带了点特产。”

　　王淑琴回头看了眼张书堂，见对方没反应，热情迎进门道：“这孩子，出趟差都惦记着我们，又花了不少钱吧。快进屋，没吃饭吧，正好一起吃。”

　　乔岩本想着放下东西就走，可张书堂在，这样做显得没礼貌，硬着头皮进去，微微鞠躬道：“张县长，您回来了？”

　　张书堂面无表情，低头扒拉着饭，半天道：“大白天的，你提东西往我家跑什么，让别人看到想什么话。”

　　乔岩心里一紧，低声道：“张县长，我也能想到这一点，不过就是些特产，而且也没人看到……”

　　张书堂头一侧，射来锋利的眼神，那模样，让人不寒而栗。王淑琴赶忙解围道：“你也是，小岩一片好心，时时刻刻惦记着咱家，用得着这样嘛。再说了，他是来看我的，又不是看你。”

　　说完，转向乔岩笑笑道：“没事啊，别听他的，脱了外套吃饭吧，我做了糖醋鱼，尝尝我的手艺。”

　　乔岩不敢看张书堂，道：“嫂子，不麻烦了，中午我还约了客人，改天吧。”

　　“啊？这……每次来连顿饭都吃不上，就在家里吃，书堂，你说句话啊。”

　　张书堂眉头稍稍舒展，拿着筷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下吃吧。”

　　乔岩那头还约了潘志刚，又不想撅了张书堂的面子。挣扎片刻，还是脱掉外套坐了下来。

　　王淑琴将米饭端到面前，从盘子里夹起一块大肉夹到碗里，张罗着道：“饿坏了吧，赶紧吃。”

　　乔岩看看张书堂，端起碗吃了起来。

　　王淑琴用近乎溺爱的表情看着乔岩，一脸期待问道：“味道怎么样？”

　　乔岩连连点头道：“好吃，比饭店得还要香。”

　　王淑琴乐开了花，立马又夹了一块道：“好吃就多吃点，只要喜欢，随时到家里来吃。”

　　这时，一旁的张萌萌重重一放筷子，瞥了眼乔岩起身离去了。

　　王淑琴的过度热情，惹得她女儿有些不满。乔岩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如此友好，简直一头雾水。

　　“萌萌，你不吃了？”

　　“不吃了！”

　　说完，呯地关上了门。

　　王淑琴似乎不关心她的情绪，转向乔岩依旧洋溢着微笑道：“甭理她，就这臭脾气。对了，我听说你提拔了，还当了好几个单位的负责人？”

　　乔岩放下筷子，目光移向张书堂道：“张县长，我也正想着和您汇报此事，感谢您的栽培和指导，县里给我压了担子……”

　　乔岩说完，王淑琴开心地道：“我就说嘛，是金子去哪都会发光的，不错啊，好好努力，将来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书堂也有好消息，马上就要……”

　　不等说完，张书堂咳嗽了声立马打断，王淑琴赶紧闭嘴，饭桌陷入短暂的尴尬。

　　过了一会儿，张书堂打破沉寂道：“不管到那个位置，一定要认清形势，始终要和县委站在一起，别和其他人搅和。另外，你现在的身份很敏感，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要牵扯任何利益。”

　　话虽短，内涵深刻。作为县长的他，提醒乔岩要和县委站一起，政治立场很明确。背后的潜台词，要和曹政军一条心，不要和王江勇纠缠不清，有任何利益瓜葛。

　　此外，他很清楚旧城改造这块蛋糕的复杂性，在提醒他保持头脑清醒，不要陷进泥淖无法自拔。

　　面对忠告，乔岩诚恳地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张书堂语气缓和了许多，又道：“金安县历来复杂，你还年轻，远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管是谁向你抛来橄榄枝，都要保持冷静，切不可头脑一热，一猛子扎进去，到时候很难脱身。”

　　“另外，干工作要巧妙一些。你已经是巡察办主任了，这才是主业，至于国投集团那边，只是兼任。在用力的时候，只出三分力，那么大的事靠你一个人怎么推进，别成了别人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