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300节

　　关宏志眯着眼睛道：“说了，他没开口。”

　　如此关联起来，乔岩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道：“关总，我今天也说了，他同样没开口，您觉得为什么呢？”

　　关宏志顺着思路往下想，半天道：“怎么，嫌捐得少？”

　　乔岩点头道：“估计是，他没有表态，是在测试您的诚意。对我而言，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可放到整个旧城改造工程上，九牛一毛。您想投石探路，不如诚意给的足一些，或许能换来不可估量的价值。就算您不参与，作为一个本土企业家，应该支持家乡的建设。”

　　关宏志想了想道：“那你说多少合适？”

　　乔岩伸出三根手指头，关宏志陷入了深思。这点钱，对他而言不算多，可也不小了。照现在煤炭市场的行情，至少得挖两个月才能赚回来。转念一想，乔岩说得不无道理，既然要表达诚意，就得给足面子。

　　乔岩见他在考虑，又补充道：“不光是您，我估计每个企业都得出点血。这就好比曹书记家办事，总得随份子钱吧，无非是多与少的问题。多了给不起，少了人家都不待看一眼，打水漂了。因为您旗下有建筑企业，想要参与，就得比别人多放血，就算打了水漂，落个好名声也不错啊，金安人民不会忘记您得义举的。”

　　乔岩的话让关宏志心动了，坐起来爽快地道：“好，就按你说的，三千万就三千万，先扔出去，回头再和他具体谈。”

　　乔岩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争取到三千万，就这样他都不满足，继续道：“您是捐了，华安公司也得捐。曹书记来后，宋文琦总经理到现在都没露面拜访过吧？不管怎么说，华安公司和林福东部长、丁光耀书记有千丝万缕关系，曹书记至今都没去调研，是在避嫌，还是等对方来见他，值得玩味。”

　　“您现在回来了，宋总也该露面了，再不见面就有些不识时务了。如果见面，送上一份丰厚大礼，我想，曹书记会很高兴的。”

　　关宏志频频点头，道：“你说得对，前两天文琦还和我电话里说这事，正想着近期过来拜访。是应该捐点，多少合适？”

　　乔岩来得路上已经仔细琢磨过，道：“华安公司不能和您比，再说您也是股东之一，我觉得两千万可以了。”

　　关宏志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立马拨通宋文琦的电话，道：“我和乔岩正坐着聊天呢，他有话和你说。”说着，将手机递了过来。

　　乔岩为其分析了下县里的局势，并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宋文琦沉默了足足几十秒道：“乔岩，你提醒得非常及时，我也很乐意和曹书记搞好关系。可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不仅得请示总部，还得召开股东大会研究。这样吧，给我点时间，过两天我就过去。”

　　聊完此事，乔岩转移话题道：“关总，您和王江勇关系如何？”

　　关宏志抬起眼皮道：“还行吧，十几年的感情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和他沟通？”

　　乔岩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之前接触的身份是王雅的父亲，那时候觉得还不错，谈吐儒雅，彬彬有礼。出任县长后，还想着以他和王雅的关系会更加亲密，结果大错特错。将他踢出县委办，贬到广安乡，还人为设置各种门槛处处打压。

　　乔岩无法理解王江勇的种种行为，从来没得罪过他啊，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深入了解后，才发现此人是个十足的烂人。花天酒地，莺歌燕舞，能力水平一般，说话粗鄙不堪，尤其南海之行发生的匪夷所思之事，人设彻底崩塌。怪不得王雅对其恨之入骨，王雅母亲和其离婚，估计很早就这样子。

　　乔岩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人能够得到重用，反而像丁光耀那种干实事的人不能善始善终。在王家沟村闲置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翻看下李宗吾的《厚黑学》，似乎找到了奥妙。

　　善不为官，仁不从政，正直的人看到的世界永远是光明的，而官场就好像角斗场，阳光照过的地方往往是振臂高呼的胜利者，却很难窥探到人性的险恶和凶残。善良仁义者，很难在血腥残酷的斗争中存活下来，相反兽性爆发，用最原始手段直奔要害，才能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

第821章 喜怒无常

　　王江勇就是这样喜怒无常，毫无原则的“角斗士”。说话随性随意，办事没有章法，心眼比针尖还小，想一出是一出，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说翻脸就翻脸，弄得人哭笑不得。

　　今晚那通无名之火，什么话难听说什么，要不是看在王雅的份上，非撕破脸和他对着干不可。逼急了，直接把他干的那些烂事捅出去。

　　如今的他，虽然失去了林福东这个靠山，这不又搭上了“金龟婿”，有人替他撑腰，感觉比之前更神气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和曹政军公开叫板。

　　直至今日，乔岩搞不清曹政军到底有什么背景，是如何从天衢县县长跨区域当上书记的。能迈出这一步，背后必定高人力挺。

　　乔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本想通过关宏志和王江勇缓和矛盾，想想还是算了。有些事，外人是不便插手的，说不定适得其反。道：“没什么，就随便问问。行了，您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回到家，又是深夜十一点。这段时间，乔岩如同拧紧的发条，绷得紧紧的连轴转，工作一团乱麻，家里完全顾不上，这要是结了婚成了家，非闹矛盾不可。像他这种工作狂，压根不配结婚。

　　好在父母亲全力支持他，家里的事不用他操心。本来安稳的小家，又平白无故多了个佳佳，乔岩哪有时间管，增加了父母的负担，让其提前体验带孙子。

　　乔岩蹑手蹑脚上了楼，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在关宏志住所看到的一幕。年轻气盛的他不由得浑身燥热，浮想联翩，迫切需要最底层的生理需求。进而又联想到和章悦销魂的夜晚，可清晰地记起每个细节，甚至一个微表情。

　　这个女人，已经在他心上烙下深深的印记，挥之不去，难以忘却。她对男人的理解和把控超越了所有女人，娴熟的技巧，节奏的把控直接钻到乔岩心缝里，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快感。

　　乔岩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只要他愿意，可以变成十足的渣男。尤其以现在的身份，在金安县找个女人轻而易举，甚至数不清的女人往上扑。他不是这样的人，以前有机会的时候没有滥交，现在更不可能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稍有风吹草动，谣言四起，满城风雨。

　　白天工作忙，没时间想这些，可到了晚上独守空房的时候，强烈的欲望层出不穷涌现。乱七八糟的思想侵袭着，乔岩干脆起床来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点燃烟来抑制紊乱的思绪。

　　第二天来到公司，乔岩进门时就感觉和往常不一样，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新当选的综合处处长韩文超正站在台阶上叼着烟指挥着。看到他来了，一溜烟跑到车跟前，亲自打开门接过手中的包咧嘴笑道：“乔董，您来了啊。”

　　乔岩之前不习惯被人伺候，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锁好车环顾一周道：“韩处，不错啊，还没宣布到任就上岗了，院子早就该打扫了。”

　　韩文超四十岁上下，面对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上司照样点头哈腰，一看就会来事。嘿嘿一笑道：“反正已经当选了，迟早的事。公司正是用人的时候，我赶紧过来替您和蔡总分担解忧。”

　　这马屁拍的，让乔岩很舒服，点头道：“挺好，不愧是在办公室干了几十年的老将，出手果然不一般。”

　　韩文超是化肥厂办公室主任，听到国投集团选人，第一时间报名参加。他的嗅觉比别人灵敏，知道坑位不多，如果不抓紧时间占住，估计就得下岗了。再说了，国投集团是县里出资成立的，肯定不会倒闭，就算补偿一百万，也不如端着公家碗安生。

　　韩文超跟着身后道：“乔董，我就能干了这个，其他的干不了。伺候的事干了半辈子，放心，保准让您满意。”

　　乔岩笑笑没有回应，韩文超跟着进了办公室，继续道：“乔董，来之前我就了解了一些事，鲁达可能还是太年轻，没有领会您的意思。三天内，我保证把食堂弄起来。门卫，也是三天，立马设起来。我计划从市里雇专业的安保人员，这是咱公司的形象，面子不能丢。”

　　“卫生间我看了下，虽说刚弄好的，可能太仓促了，不是太如此，我马上找人返工重新弄。还有您这个家的家具，太旧了，上世纪的老古董了，一并都换了他。”

　　听到韩文超细致的安排，乔岩一颗心落到肚里。办公室主任何等重要，不言而喻，看来这个人没选错。满意地道：“韩处，还没上任就考虑得这么周到，我很欣慰。有些话得说在前面，公司暂时没钱，别担心，很快就有，所以做什么不要束手束脚，该怎么花就怎么花，缺钱了我想办法弄。”

　　“不过，该省的还是要省，家具就没必要换了，能用就行。每天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搞得太奢华不接地气，还容易让人说三道四。”

　　“鲁达这次没竞选上，暂时用着吧，你好好带带，说不定将来能独当一面。还有王天泽，有些话就和你明说，他是我带过来的，后勤这块就让他弄吧。你安排，让他弄，也是缺少锻炼。”

　　“还有，公司暂时配齐了领导干部，下面的人还没配齐，办公室需要什么样的人，你来物色，不超过五个人。”

　　韩文超干脆利落道：“行，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办，我现在就下去落实。”

　　“等等！白近山在吗？”

　　韩文超回头道：“我们白厂长啊，应该在吧，前天我还见他了。”

　　“哦，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十一点左右我和蔡伟去化肥厂看看。先通知开会吧，中层以上人员，十点开会。”

　　有了得力助手，乔岩心情不错，刚沏好茶点燃烟，只见到外面“嘭”地一声，发出巨大的响声，玻璃震得吱吱作响。就连桌子都在摇晃，水杯的水溢了一桌子，身子都感觉到微微倾斜。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是爆炸，什么东西爆炸有这么大的威力，余波能震到这里，难道是炸药库？

第822章 发生爆炸

　　乔岩顾不上收拾桌子，立马起身隔窗眺望。看着远处冒着滚滚浓烟，赶忙走出门外。看着冒烟的方向，好像是化肥厂。

　　这时，韩文超急急忙忙跑了上来，乔岩眉头紧蹙，扬手一指问道：“是不是化肥厂？”

　　韩文超定睛一看，顿时脸色骤变，含含糊糊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别和我打马虎眼，到底是不是？”

　　“应该是……”

　　乔岩迅速下楼，扯着嗓子喊了声王天泽，回头对韩文超道：“你现在给白近山打电话，问他在哪里，让马上过去。另外，通知蔡伟，一并过去。”

　　车子如火箭般窜了出去，急速向化肥厂驶去。路上，群众纷纷驻足张望，有的拿起手机拍摄，还大声喊着：爆炸了，爆炸了……

　　乔岩现在不确信，到底是不是化肥厂爆炸，如果是，他这个董事长脱不了干系。虽说国有企业如今还是各管各的，自国投集团成立后就划归旗下了，包括人员资产等。

　　这段时间，乔岩一直在忙活公司内部的事，早就说下去到各企业调研，忙得抽不开身。好多企业负责人，到现在还不认识。早上还说要去看看，这会儿就发生事故了。

　　不应该啊。化肥厂废弃将近二十年了，工人早就下岗分流，厂房里剩一堆破铜烂铁，怎么可能会爆炸，难道有人蓄意搞破坏？这也太猛了吧。

　　曹政军来后，一直平安无事，这是他到任后第一起事故，还偏偏摊到乔岩头上，真够倒霉催的。

　　车子越靠近，越看越像化肥厂。到了跟前，只见周边房屋的玻璃全部震碎，有的门窗也被冲击波顶了进去，车辆及电动车叽里哇啦发出刺耳的声响。化肥厂的院墙被冲开了一个巨大缺口，厂房也被夷为平地，正燃着熊熊烈火。

　　看到眼前这一幕，乔岩傻眼了，无比震撼，难以形容。好像好莱坞大片里的爆炸场景，火苗冲天，浓烟蔽日，满地狼藉，仿佛世界末日般惨烈。

　　周边，集聚了大量的吃瓜群众驻足观看，路过的车辆纷纷停下来凑热闹，把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越是危急关头，乔岩越沉着冷静。他首先想到的是驱散围观群众，万一再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另外，他不懂化肥厂的生产原理，但里面都是化学成分，不管有没有毒，对人的身体百害无一利。

　　见车子纹丝不动，乔岩从车里拿了块抹布迅速跳下车，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赶紧离开！别看了！有二次爆炸的危险！”

　　围观群众扭头看着他，却无动于衷。小地方新闻实在太少了，怎么可能错过这场大戏。

　　有个人骑着电动车带着孩子，正急匆匆地往核心区域钻，乔岩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怒吼道：“还往里面走，找死吗，赶紧离开！”

　　男子回头瞪大眼睛盯着乔岩，挣脱开不管不顾向前冲。

　　这时，“嘭”地一声，再次发生爆炸。这次的威力没有上次大，却把围观群众吓得够呛，抱着头撒开腿拼命地逃跑。刚才骑电动车的男子逃窜急切，一不小心栽到了排水沟里。乔岩赶忙上去将其拉起来，男子顾不得疼痛，推着电动车狂奔。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乔岩赶忙用抹布捂着嘴，别人可以逃窜，他不能，只身一人向化肥厂奔去。这一刻，他已置生死于度外，作为领导，必须第一时间在事发现场。

　　越靠近的时候，气味越刺鼻，用抹布捂着压根不管用，需要专用的防护面罩。吸进肺里的气体如臭鸡蛋味道，还混杂着浓烟味，附着在气管壁上，呛得直咳嗽。

　　与此同时，消防车的警报声响彻天宇，逃跑的人群惊天喊叫，伴随着孩子的哭声。这样的场景，乔岩只在电影里看过，没想到有一天会活生生地发生在身边。

　　乔岩逆流奔跑，跑到化肥厂门口，只见不远处停着几辆公务车，仔细一看，常务副县长付兴海正站在台阶上，神色凝重地望着大火。

　　付兴海主管安全，发生这样的事故他首当其冲。乔岩跑过去不等开口，对方先发制人问道：“什么情况？”

　　乔岩整个人都是懵的，道：“我也是看到了才赶过来，已经给白近山打电话了，马上过来。”

　　付兴海脸色茫然，回头对秘书疾言厉色催促道：“消防队怎么还没来，赶紧催。公安局曲江海人呢，发生这么大的事，磨磨蹭蹭到现在还没来……”

　　秘书吓得不敢出气，低着头拿着手机去一边打电话了。

　　乔岩同样焦急，白近山左等右等都没来，关键时刻没人影了。脾气向来温和的付兴海这会儿急了，转向乔岩道：“人呢，还没来吗？”

　　乔岩四处张望，无言以对。

　　这时，付兴海的手机响了。他赶忙接了起来：“曹书记，嗯，我在现场，正组织扑救……目前还不知道人员伤亡，爆炸原因不明……好的，好的，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事情就这么赶巧了，书记和县长同时在市里开会，估计这会儿应该得到消息往回赶了。

　　白近山没等来，韩文超和蔡伟跑了过来。乔岩问道：“白近山人呢？”

　　韩文超闪烁其词，吞吞吐吐道：“我给白厂长打电话了，打不通……”

　　乔岩异常震怒，压着火气道：“厂子里平时有人吗？”

　　韩文超摇头道：“没人，就看大门的老两口。”

　　乔岩扭头看向大门，只见门房完好无损，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只要不死人，一切都好说。

　　“你赶紧给打电话，看有事没？”

　　“已经打了，没事，都逃出来了。”

　　付兴海听后，同样松了口气，又问道：“你知道爆炸原因吗？”

　　韩文超抓了抓脑袋，脸色焦灼地道：“不清楚，看样子是存放化肥的容器罐爆炸了。”

　　“里面还有化肥？”

　　“早就没了，不过我听说里面还有残渣。残渣不能直接排泄倾倒，有剧毒，需要专业公司处理。早就想处理，可厂里没有钱，就一直搁置着，一拖就是二十年。”

第823章 激烈争执

　　听到此，付兴海后牙槽都快咬碎了。他主抓安全生产，平时注意力都集中到煤矿安全上了，万万没想到，长期废弃的厂矿居然在年末岁尾来了个震天响，震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不仅全年的努力白费了，说不定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付兴海是懵的，乔岩却异常清醒。韩文超说里面没人，只是他的主观臆断，万一要有人呢，那就得先救人。生命至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冷静地问道：“门房人呢，现在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