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320节

　　乔岩惊奇地发现，各企业负责人也被邀请过来参会。看来，今天这个会，曹政军要借题发挥了。

　　他刚坐下，许久不联系的福田镇党委书记刘志民跑了过来，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说要晚上一起吃饭。乔岩心里全是贷款的事，哪有心思吃饭，要是办砸了，估计连饭都吃不上了。

　　五点整，会议准时开始。会议由县长王江勇主持，第一项议程汇报总规设计情况。

　　灯光关闭，屏幕点亮，先播放了一段两分钟的三维动画，当看到未来县城的样子，在座的无不激动，纷纷窃窃私语。动画里的金安县城太过美好，美得一塌糊涂，乔岩看得都心潮澎湃。如果真成了这个样子，付出再多也心甘情愿，这是彪炳千古，流芳百世的浩大工程，将来要载入历史的。若干年后回忆起来，这是他曾经创造的辉煌。

　　就在他安静欣赏时，手机响了。看到是财务处长周卫红打来的，赶忙起身出去满怀期待地接了起来。结果令人很失望，至今还未到账。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乔岩甚至怀疑对方知道自己在和他玩时间差，故意拖着不办，要见了兔子才撒鹰。怎么办？抉择的时候到了。

　　这场豪赌，赌注是金安的明天。没人替他拿主意，就算曹政军也不可能给他下命令，只能自己去判断辨别。

　　乔岩靠着栏杆深思了三分钟，默默地拿起了手机打给了隆森集团副总经理赵安然，沉默了许久，下定决心道：“赵总，办款吧。”

　　乔岩决定赌一把，拿自己的前途和金安的未来豪赌一把。如果输了，所有的责任他来承担。可是，他承担得起吗，那可是一千万啊，靠工资下辈子都赚不了。

　　不管了！下不了狠心，永远见不到太阳。

　　赵安然小心翼翼地问道：“乔主任，那我就着手操办了吧。”

　　乔岩坚定地道：“好，用最短的时间办完，我等你消息。”

　　回到会场，设计师正在热情洋溢地讲解着PPT，初步设定了“一轴两廊四中心”的规划格局。“一轴”即县城的主干道解放路，“两廊”为以金沙河为轴线的水系长廊，以岩岭山为通道的生态长廊；“四中心”，即打造四个城市生活都市圈，进一步拉大城市框架，扩宽县城空间。配套规划医院、学校、公园、文化馆等公共文化设施。

　　如果县城照此规划下来，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要把“规划图”变成“施工图”，没个几十亿下不来。如今，启动资金还没着落，有些人还等着看笑话。

　　汇报期间，曹政军突然扭头环顾四周，找到乔岩盯着看了几秒，又转过去继续听汇报。乔岩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剩下的，只能等待。

　　五点半过去了，依旧无动于衷。乔岩愈发觉得希望渺茫，难道真的被宁宇耍了？他尽量控制情绪，但心跳越来越快，进而坐立不安，如芒在背。最后实在扛不住了，起身来到会议室外点燃烟，手里的手机快捏碎了，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五点五十二分，赵安然发来了短信，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搞定”。而那边，如同石沉大海，不见丝毫浪花。

　　这时，会议室里传来阵阵掌声，规划已经汇报完毕，接下来进入讨论环节。钟鸣宇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背后，同样焦急地道：“乔主任，资金还没到位吗，曹书记有些着急了。”

　　乔岩点燃第五支烟，点火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窗外，欲哭无泪，沮丧地道：“都六点了，今天可能不会到账了。”

　　“啊？不会吧，这这这……让我怎么和曹书记说。”

　　乔岩回过头冷静地道：“实话实说吧，对不起，我把事办砸了，回头我亲自和曹书记解释。”

　　钟鸣宇有些凌乱，心急如焚道：“要不你再催催？曹书记专门为这笔资金筹划了今晚的扩大会议，还想着在会上宣布呢。”

　　乔岩无奈地道：“催？催谁，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本来……算了，不说了，需要我向大会做检讨，没问题，就这样说吧。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钟鸣宇走出去又返回来，看了看表道：“讨论差不多要半个小时，结束后就轮到你汇报解读方案了，你结束了接着讨论，曹书记的发言最少在一个多小时之后，这段时间有没有可能？”

　　“对不起，我无法给你答复。”

　　钟鸣宇也泄气了，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你准备一下吧，马上就轮到你。”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杳无音信。乔岩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抽完，愤怒地丢掉烟盒，转身进了会场。

　　“接下来，有请国投集团董事长乔岩，为大家解读国企改革的两个方案，这是讨论稿，结束后大家可以踊跃发言。好，现在开始。”

　　乔岩打起精神上了台，深呼吸一口气，开始逐字逐句解读着，由于思维混乱，好几处都出错，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错误百出。不管怎么样，总算捋下来了。

　　进入讨论环节，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疯狂提问。有人提出质疑，对国企职工补偿是否过高？有的地方买断工龄不过才几万块，金安县一下子提高标准，而且提高了这么多，会不会引发争议？还有，县里哪来的钱承担这些费用……

第883章 资金到位

　　面对众人的质疑，乔岩耐心地解释着系数是如何测算出来的，这样做是为了解决职工下岗后的后顾之忧，保障他们的日常生活。

　　金安县不能和其他地市比，就业岗位少，机会也少，彻底下岗几乎切断了经济来源。县里拿出巨额资金来安置为金安发展做出贡献的老革命，算是回馈社会的有力举措。

　　前段时间，曹政军把乔岩叫过去，专门研究了补偿方案。经过深思熟虑，并请教有关专家，把系数从0.48降到了0.32，一下子节省了大几千万。即便如此，金安县安置企业职工的标准，远高于其他地方。

　　只要能顺利改制下来，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乔岩正解读之时手机响了，是周卫红的，他匆忙挂断继续讲解。电话又打了进来，这次他意识到什么，但又不能撇下县领导去接电话，按捺住心情接着进行。

　　很快，周卫红发来了信息：“乔董，资金已到账。”

　　乔岩看到这个信息，如同走过布满荆棘且黑暗狭长的峡谷，看到阳光的那一刻，瞬间释放，堵在喉咙里那口气终于舒了出来。他有些情绪失控，说话变得语无伦次，磕磕绊绊，眼眶不由得湿润，总算看到了光明。

　　乔岩连忙转向曹政军，用眼神告知他这个喜讯。曹政军接收到信号，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乔岩的突发变化，众人一脸疑惑，还以为他业务不熟练，准备不充分，但此刻的心情，只有他和曹政军知道。

　　调整情绪后，他接着回答众人的提问。很快，曹政军侧头和王江勇嘀咕了几句，只见王江勇上了台道：“好了，今天的讨论到此结束，这个方案是征求意见稿，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书面反映给国投集团，下面进行第三项议程，由请曹书记讲话，大家欢迎……”

　　曹政军步态轻盈走上台，把准备的稿子往边上一推，环顾一周道：“开会之前，我先和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我们向国开行申请的十个亿贷款已经到账，这是金安县进入新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曹政军很开心，也很得意，等掌声落下继续道：“有了这笔贷款，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规划才能成为现实。当然，要把县城全都建设好，这笔钱远远不够，但我们有了资金，这两项工作就可以正式启动了。在这里，我要感谢在座的每一位，感谢30万金安儿女，正因为你们的付出和努力，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唯有团结，没有什么事干不成的！”

　　“就着这个话题，我向大家发出号召，这两项工作不是县委的事，更不是我曹某人的事，而是事关金安每个人切身利益的大事。所以，大家要不遗余力地支持这项工作，县委的决心是坚定的，要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姿态，以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勇气，以直挂云帆济沧海的魄力，三年内让金安县彻底大变样！”

　　“前段时间，我安排县处级领导，每个人包联一个企业，每个企业要承担起社会责任，在县里投资一个项目，并慷慨解囊捐赠资金，用于旧城改造建设。到目前为止，宏图集团捐赠三千万，并确定建设职工小区，配套一所小学。华安公司捐赠一千八百万，确定投资建设工人俱乐部项目。除此之外，其他企业至今无动于衷。”

　　“今天，各位企业家都请回来了，当着全县各级领导和离退休老干部的面，我想问问，你们挖着金安的资源，赚了盆满钵满，难道不应该给家乡的发展添砖加瓦，出资出力吗？”

　　此话一出，会场一片寂静，纷纷扭头转向坐在后排的企业家。企业家个个面露赧色，坐立不安。曹政军这招玩得实在太高明了，动员全县干部逼迫他们就范。

　　曹政军面无表情继续道：“上次，我专门召开了座谈会，苦口婆心和他们说了一个多小时。咱们的有些企业家还振振有词表了态，我还让在电视台滚动播出，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做生意诚信为本，你们的信誉呢？不要和我说有什么困难，再困难也比县里有钱，如果想在金安县干下去，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有的企业为了不想出这笔钱，找了各种领导和我打招呼，市里的，省里的，还有中央的，你们找他们不花钱吗，还不如花到自己家里，至少全县人民感激你。”

　　“不要再找人了，所有的企业一视同仁，我给打招呼的领导也是这样回复的。人家上海的企业都捐赠了，你们一个个本土企业不觉得脸红吗。”

　　“兴海县长，根据上级精神，三天之后安排一次全县安全生产大检查，持续到年后。有安全隐患的，安全责任落实不到位的，一律停工整顿，待验收后才能复工复产。”

　　这招更狠。要知道春节前是煤炭市场最旺的时候，各煤企都是开足马力24小时生产。这时候停工整顿，这不要命嘛。哪个企业没一点安全隐患，责任落实不到位更是由他们说，赤裸裸地“敲诈”啊。但他们有什么办法，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曹政军接着道：“这两天，我就在办公室等你们，等着你们给我送礼。当然，这钱我绝对一分钱不碰，全部用于旧城改造和国企改革。另外，你们不要再找人了，就算找了该出也得出，事关全县大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如果在场的都答应了，允许你们一毛不拔。”

　　谈完资金，曹政军转向另一个话题，面色冷峻地道：“自从这两项工作启动以来，整体氛围是好的，各级各部门都积极主动，配合参与，尤其是国投集团，付出了大量心血和汗水，有条不紊地推进各项工作。制定了改革方案，清查了资产，拿回了资金，每项工作都非常艰难，但克服重重困难，啃下了一个又一个硬骨头。”

第884章 开了好头

　　“在这里，我要着重表扬国投集团，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县委看到了你们的付出，全县人民看到了你们的努力，开了好头，立下了汗马功劳。”

　　曹政军毫不掩饰大夸特夸国投集团，乔岩听着心里美滋滋的，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但这样公开表扬，不见得是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本来就是有争议的人物，更是推上了风口浪尖。

　　曹政军喝了口水继续道：“有人在努力，也有居心叵测之人从中使坏。我不知道这些人安什么心，是见不得县里变好，还是另有其他目的。除了社会上的人在背后乱嚼舌头，我们的某些县领导，也在各种场合唱衰这两项工作。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饭桌上说了什么，都源源不断地传到我耳朵里。”

　　“这是利县利民的好事，为什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得面无全非，各种挑刺。在这里，我申明一点，定下的方针是不会变的，肯定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意志而停滞。我希望你们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背后乱议论，说瞎话，这要作为一条政治纪律执行下去，让我再听到你们说什么，找你谈话的时候就不好看了。”

　　“还有某些国企干部，公然对抗资产清查，撒泼耍赖，刁钻蛮狠，还雇佣社会人试图用武力阻挠，黑社会吗，这不是黑恶势力是什么，自上而下在严厉打击黑恶势力，这些人必须狠狠清查，立即清除。告诉你们，不要再为某些人说情打招呼，谁说清说明你也有问题，别到时候弄得谁都不好看。”

　　“除此之外，还把国有资产通过蚂蚁搬家的方式，悄悄转移到个人名下，还振振有词，言之凿凿说是他自己家，张狂到什么地步了，倒卖侵占国有资产，见一个抓一个，绝不留任何情面。”

　　“纪检牵头，公检法司参与，立即成立一个国有资产专案组，专门查处倒卖侵占国有资产的，查到谁就是谁，不包庇不袒护，不打招呼不留情面。在这里，我奉劝某些领导，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问题，尽早把屁股擦干净。”

　　“我给你们一周时间，在此期间内，和组织交代了问题，退回了侵占的资产，既往不咎。但要是不知悔改，那就不客气了。巡察办要开展专项巡察，深挖细查，拔出萝卜带出泥，倒要看看谁不长眼。”

　　谈完此事，曹政军又道：“现在不少人议论，说我来了不动干部。有的人，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说年前要调整人事，已经蠢蠢欲动，到处找关系跑官要官。还有的人，去年换届刚刚调整了岗位，还不到一年时间，又想挪位置。”

　　“既然大家这么关心，今天索性说开了。既然大家呼声这么强烈，年前我肯定要调整几个部门。至于用谁，怎么用，我会广泛征求意见。尤其是涉及这两项工作的，只要用人一路开绿灯，不讲条件。云松书记要抓点紧了，指挥部要尽快设立起来，抽调人马展开工作……”

　　曹政军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半小时，散了会，乔岩马不停蹄回到公司，迫不及待将周卫红叫到办公室，看到拨款信息，依然不放心，数了好几遍零确定没问题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他心情十分愉悦，对蔡伟道：“安排餐厅，炒几个菜，今晚咱们好好喝一顿。”

　　蔡伟同样兴奋，开玩笑地道：“乔董，咱公司可成了全县最有钱的单位，财政局都未必比咱有钱，哈哈。”

　　乔岩淡淡地道：“咱就是过路财神，能留下的所剩无几。钱多了未必是好事，蔡总，你要守住钱袋子，盯得人太多，敢乱花一分钱，必然有人找麻烦。”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这时候，李小波打来了电话，乔岩赶忙让其他人出去，接了起来。

　　李小波毫不客气，直截了当道：“乔岩，不要和我们耍什么花招，要是不信任，就别找这个门路。你要是晚十分钟，这笔钱就收回去了，直接把你们县拉入黑名单，以后想要贷款也不可能。”

　　乔岩连忙道：“是是是，你别误会，确实我们这边出了点差错，实在抱歉。替我转告宁宇，谢谢他。这只是开端，以后肯定还要继续合作。”

　　“以后再说！”

　　说完，挂了电话。

　　乔岩惊出一身冷汗，自己的小聪明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但凡再犹豫，真有可能落空。不管怎么样，他这次赌赢了。给县里争取了机会，也给自己争取了时间。

　　这晚，乔岩喝得酩酊大醉，半夜从梦中惊醒，难以入眠，索性爬起来来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点燃烟，看着窗外寂寥而肃穆的夜色。

　　父母带着佳佳去了京城，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之前，乔岩从来没感觉到孤独，而现在，家里除了他连个喘气的都没有，那种悲凉的孤独感环绕在身边，让人感到恐惧。

　　过了这个年，他将迈入而立之年。事业上稍微有些起色，但感情上却一塌糊涂。在外人眼里，年轻有为，光鲜亮丽，春风得意。可离开工作，他一事无成，还在原地踏步。同学朋友的孩子已经上了幼儿园，而他，另一半还不知在哪里。

　　随着年龄增长，对家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过了年，不管怎么样也要把个人的事搞定，不能再让父母操心。哪怕条件一般，长相一般，只要愿意和他结婚，都不会再挑挑拣拣，完成了人生大事，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至于爱情，他早已心灰意冷，不可能再遇到。就算遇到了，他也没精力像年轻时候谈恋爱了。错过了就错过了，时光不会倒流让他重新选择。

　　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他梦到叶婷又回来了，俩人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等掀起头巾的时候，叶婷居然变成了白雪……

第885章 半城停暖

　　又一场大雪笼罩了金安大地，岩岭山白雪皑皑，绵延千里。金沙河冰层覆盖，蜿蜒向东。街道上结了厚厚的冰，即便撒了融雪剂照样不管用，车子缓慢行驶，行人小心翼翼，时不时传来摔倒发出的尖叫声。

　　街边商铺屋檐上挂了长长的冰凌，即便用手掰都不一定掰下来。窗户上的玻璃，以冰为画笔，绽放出各式各样的画作。伸出来的烟囱慢悠悠地冒着青烟，地下滴落一团耸起的黑褐色冰圈，像年轮似的，好玩的孩童站在上面向四周踩滑，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从山谷里吹来的西北风呼啸凌冽，卷起米粒大的雪渣子打在脸上生疼。窗台下的长白菜冻得硬邦邦的，还得利用工具才能撬开。

　　千里冰封，天寒地冻。金安县迎来最寒冷的三九四九时节，白天温度零下十八九度，到了晚上能达到零下二十四五度。那种冷，蚀骨穿心。

　　自从父母去了京城后，乔岩就吃住在公司，反正回了家也是一个人，在公司反而自在。今天是周六，对他而言就没周末一说，每天在不停忙碌着。这周，他破天荒地给大家放了假，一来是好久没休息了，再者确实比较寒冷，待在家里舒舒服服过个周末。

　　乔岩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有些不耐烦地起床打开门，副总经理李安明站在门口道：“乔董，暖气主管道被冻破裂了。”

　　乔岩没好气地道：“破了找供热公司啊，找我干嘛，我又管不了。”

　　李安明进来哈着热气道：“生产资料公司，副食品加工厂，还有服装厂家属院暖气全停了，职工们正站在大街上骂娘了。另外，今年冬天特别冷，本来供热管网老化家里就不热，这暖气停了，如同住在冰窖里。好多家庭还有老人孩子，怕是扛不住啊。”

　　乔岩一边穿衣服一边思考，片刻道：“问供热公司了吗，什么时候能修好？”

　　“问了，破点就不止一个，尤其是进入老旧小区，供热管道在外面裸露着，尽管有保温层，照样冻裂了，热水流了一院子，结了厚厚的冰。别的咱管不着，但职工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咱们得管吧。正要出个什么事，指不定怎么骂我们呢。”

　　乔岩穿好衣服，进卫生间一边洗漱一边道：“给蔡伟打电话，让现在过来，一起过去看看。”

　　“好的。”

　　这种事，蔡伟出面就行了，乔岩完全没必要亲自出面。但想到已经启动的国企改革和房屋征收，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进行入户宣传动员。

　　蔡伟过来后，乔岩顾不上吃早餐，乘车来到解放路上。路边已经站满了人，个个心焦急切，指责政府不作为。如今的老百姓就如此，不管是什么原因，受了丁点委屈，一股脑把责任推到政府身上。不仅在街上骂，还要去网上发表各种小作文和小视频，博得众人同情。

　　车子好不容易挪到服装厂门口，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管道流出来的水淌了一院子，把停放的车辆轮胎都给冻住，好几个地方还在冒着热气流淌。这么冷的天，短时间内肯定修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