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76节

　　乔岩正考虑如何开场时，王雅先开了口，眼神朦胧地道：“乔岩，还记得上次我们的约定吗？”

　　乔岩当然记得，两年后你未娶，我未嫁，咱俩就在一起。看似是一个浪漫而又深沉的约定，其实是一张空头支票。两年间，存在太多的变数，谁知道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呢。

　　时至今日，乔岩最后悔的，就是那晚的情不自禁。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奈何王雅纠缠着不放，加上喝了点酒，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当然，这都是借口，只要不想，有一万个拒绝的理由。作为男人，连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还算什么男人呢，何况那晚他很清醒。

　　乔岩敢做敢当，做了就是做了，如果王雅非让他负责的话，或者以此事要挟的话，他决定屈从。

　　见乔岩不说话，王雅推了一把笑着道：“我们就随便聊聊，这么严肃干嘛？咱俩是朋友，非要搞得那么生分吗？”

　　王雅很聪明，今天在他家自始至终没表现出来任何不快，反而一直招呼着白雪吃饭。如果说她没看出来是假的，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折返回来。

　　乔岩掐灭烟头丢出去道：“王雅，想听我的心里话吗？”

　　王雅一愣，淡淡一笑道：“不用说了，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咱俩相处这么长时间，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猜不透？呵呵。”

　　“怎么说呢，我喜欢你是真的，可就是有些着急了，把你吓着了对不对。我说过，那晚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我绝不会以此事要挟你什么的。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最爱的人，是我的选择。”

　　“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你的幸福，别觉得我说的是反话，是真心诚意的。咱俩还是好朋友，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你这个朋友。咱们恢复以前的关系，就当什么是都没发生过，还是无话不谈，可以吗？”

　　乔岩看着她清澈无暇的眼睛，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歪头一笑，无奈地道：“王雅，其实，你的心思我也懂，可咱俩总是有点别扭，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可能就是太熟的原因吧。你想啊，成天在一起打闹，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你问过我，喜欢过你没有，我的回答很肯定，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你也知道，我和叶婷分手没多长时间，如果她不离开，或许就步入婚姻殿堂了。有些事，一旦捅破了那层纸，很难再回到从前。好比现在，我有点害怕见到你，总觉得对不起你。”

　　“我也想尝试一下，看能不能说服自己，可到头来，还是迈不过心中那道坎。当然了，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

　　王雅似乎也释然了，挥舞着拳头重重来了一拳道：“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哭了，我都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被我拿捏的死死的。我回来就是想见见你，可能我过阵子就要去省纪委了。”

　　乔岩怔了一下，道：“被抽到省纪委办案了？”

　　“嗯，算是吧。人家你要去，那能轮得上我啊。”

　　“你都知道了？”

　　王雅点头道：“市纪委王副书记和我说的，他说省纪委看上你了，要调你走，结果给人家摆了脸子，让人家很没面子。得知我也参与过蔡小虎的案子，就作为备份人选给挑走了。对我而言，去哪都一样，唯独舍不得的，就是你。”

第194章 红顶商人

　　听到此，乔岩摸了摸她的头道：“傻瓜，我又不是不在了，想见面随时都可以。不过，现在不比以前自由了，整个人都不属于自己的。丁书记免不了去省城出差，到时候去看你。”

　　王雅眼睛里恢复了光亮，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感觉。通过今天的交谈，她心里轻松了许多，也悟到了什么。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得到，彼此能走入对方心里才是最真的。

　　乔岩不同于其他男人，和他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踏实感和安全感，愿意敞开心扉把所有心事都倾诉给他。而其他男人，想尽设法接触她，无非馋她的身体和美貌，面对这种轻浮的人，她都不会正眼去瞧。

　　另外，如果乔岩喜欢上别人，她可能会嫉妒，但喜欢上白雪，反而无比放心。因为，他俩根本不是一路人。换句话说，白雪那种高情商高智商的女人，乔岩是玩不动的。即便走到了一起，最后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既然他愿意，那就是让他试试吧。

　　王雅放下了包袱，把话题转移到白雪身上道：“我和白雪聊了一路，想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乔岩不屑地道：“啥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八卦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得了吧，在我面前，你就是透明人，一个眼神都知道你在撒谎。既然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你自己慢慢打听吧。行了，我得回去了，明天就让我去报道，还得回去收拾收拾。”

　　王雅开车把乔岩送回去，临下车时又道：“乔岩，我有个请求，能不能答应我？”

　　乔岩心里一紧，道：“啥事？”

　　“看把你紧张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有一天我父亲找到了你，就说咱俩在谈恋爱行吗？等我找到合适的，就把你踹的远远的，哼！”

　　不等乔岩回话，王雅已经摇上了车窗，打了声喇叭怅然远去。

　　乔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渐行渐远。此时，远山绿树葱茏，天边余霞成绮，路两旁的一排排柳树在光线的折射下，勾勒出五彩斑斓的景象，像极了宫崎骏的漫画，安静而悠长，治愈而绝美。

　　正当他无限幻想时，手中握着的手机响了，是童伟，瞬间从童话里拉回现实，赶紧接了起来。

　　“晚上书记有客人，安排在宏图国际大酒店了，我回家有点事，你招呼吧。”

　　乔岩干脆利落应承，补充问道：“童主任，什么级别的客人，需要我准备什么？”

　　童伟低声道：“省政府副秘书长于东恒，已经都安顿好了，6点半去308包厢。”

　　“好的。”

　　挂了电话，乔岩看了看时间，已是5点40分，赶忙回家换衣服，穿戴整齐火速赶往宏图国际大酒店。

　　上楼来到308包厢，只见公安局副局长徐文涛坐在走廊上的沙发上，他好奇地道：“徐局，您怎么来了？”

　　徐文涛收起手机坐起来道：“晚上陈书记，曲局长也要参加，除了于副秘书长，还有省厅的领导。”

　　乔岩脑袋快速运转，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看四周低声问道：“和邓海龙被拘留有关？”

　　徐文涛笑着点点头，道：“怪不得丁书记器重你，这都能看出来。没错，他三哥邓海昌也回来了，陪着省厅经侦局局长王立华。”

　　果不其然，乔岩好奇地道：“邓海昌他在省厅什么职务，居然能请得动于副秘书长。”

　　“省厅办公室副主任，副处级。我也没见过他，不过听说挺会来事的。他们这次悄悄来的，今晚还要连夜走。”

　　乔岩明白邓氏兄弟如此猖狂了，有他们这个老三罩着，想不蛮横都难。请这些大人物出场，无非是给他撑腰做主。这下给丁光耀提出难题了，他会怎么做？

　　曙龙煤矿事故处理完后，曲江海遵照丁光耀的意思，对煤矿负责人邓海龙进行依法刑拘。虽然这次事故没死人，但依然可以以安全生产事故罪提起公诉。

　　换句话说，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曙龙煤矿存在重大安全生产管理漏洞，是造成这起事故的直接原因，依法逮捕一点都不为过。往小了说，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只能算一般事故，没造成恶劣影响。只要手松一松，给个停产整顿处罚，也就过去了。

　　丁光耀已经痛下决心整顿福田镇，如果这次放了水势必会影响大局。可对方也不是善茬，都把大人物请来说情，要是不给面子，对今后开展工作极其不利。

　　另外，县里有无数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本着看笑话的心态看如何处理。

　　换做谁，都是艰难抉择。不仅考量一个人的智慧和气度，还彰显手腕和决判。

　　很快，一群大腹便便的人从电梯出来，说说笑笑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应该就是副秘书长于东恒了，乔岩在曙龙煤矿见过，那天他陪着副省长孔景龙一起来的，难道这背后还有孔景龙的影子？

　　在调查蔡小虎的案子中，他的情人张桂枝提到了孔景龙的儿子孔佳豪，其他人只字未提。看来，他的手在金安县伸得很长，除了黄正昆的禾昆煤业，华同集团旗下的同福煤矿，还和邓氏兄弟有染。也许还有别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于东恒今天出场，应该是代表孔景龙下来的。如果这是孔的态度，丁光耀更加难办了。乔岩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乔岩特意查过孔景龙的履历，早些年一直在煤焦领域的国企担任要职，前些年突然走出来到了地方担任市长，两年不到上了市委书记，又过了三年到了副省长位置。

　　像这种官员，典型的红顶商人。在煤焦领域混迹几十年，先不说有没有贪污腐败，到了高管位置，都是年薪过百万。然后转战地方担任要职，扶摇直上。早些年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现在又博取了政治资源，这种有钱有权的升迁套路，足以羡煞众人。

　　唯一不好的一点，他没在地方基层干过，缺少执政经验，但又何妨？到了副省长位置，不需要他亲自干活，动动嘴就行，为他服务替他跑腿的人多了去了。

第195章 貌合神离

　　看来，孔景龙与金安县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千丝万缕关系。

　　这个人到底如何，从那天的讲话窥管见豹，学识底蕴和文化修养还是挺高的，像高级干部的做派，就不知能力水平怎么样，至少乔岩对他印象并不好。

　　按理说，这么大的官员了，还那么在乎钱吗，在国企二十多年的沉淀和攫取，估计下辈子都花不完，有必要再伸手吗，就不怕一不小心摔倒，将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看来，人都是贪婪的。从来不满足于现状，欲望会越来越膨胀，胃口也越来越大。乔岩敏锐的嗅觉，已经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可惜他没有权限查孔景龙，要不然一查一个准。他要是没问题，乔字倒着写。

　　陈云松和公安局长曲江海一左一右陪着于东恒，走在陈云松旁边的，应该就是邓海昌了。

　　和其他兄弟相比，邓海昌还算比较正常点的，长得一副斯文败类模样，笑起来嘴唇快和鹰钩鼻连住了，眼镜片后面的三角眼透着一股阴险和狡黠。看来，兄弟四人都不是善茬。

　　邓海鹏就不用说了，长着兄弟四人同款鹰钩鼻，稀疏的头发，满嘴的黄牙，色眯眯的眼神永远都盯着女人的关键部位，狠起来也是毫不手软。两个弟弟能开煤矿，他功不可没。据说，是硬生生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

　　今天这种场合，邓海鹏应该出席啊，然而没看到他的身影。他在回避，亦或沉寂。上次的群体性事件，他能奇迹般地活过来，社会上对他非议很大，纷纷把矛头对准了县委县政府，说他们公然包庇。一件小事处理不好，损失的公信力无法再挽回。

　　可没办法，调查权在省里成立的调查组手里，如何裁定，是他们说了算，县里连建言的资格都没有。

　　再看陈云松，依旧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似乎已经恢复了元气。前段时间就跟丢了魂似的，心不在焉，神情颓废。他自以为蔡小虎的案子，纪委调查已经全部结束，和他没啥关系了，自然就放松警惕了。要知道，蔡小虎还在临江县看守所关着了，正在等待宣判，随时有可能翻供。真要把他拉下水，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一行人笑容满面走了过来。陈云松瞟了眼乔岩，眼睛直视前方，傲气地问道：“丁书记来了没？”

　　不管怎么样，陈云松是县领导，在公共场合应该给予一定尊重。乔岩看了看表，不卑不亢回答道：“陈书记，应该马上就到。”

　　陈云松没理会他，和于东恒说说笑笑进了包厢。

　　6点20分，乔岩见时间差不多了，快速来到楼下等候丁光耀。可左等右等不见车影，直到快7点时，县长江国伟的车停在酒店门口。下车后看到乔岩有些吃惊，问道：“丁书记来了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江国伟第一次和他说话，他上前一步摇摇头道：“江县长，还没过来，正等着了。”

　　“哦。”

　　江国伟没有多言，整理了下衣服快步走了进去。身后跟着的秘书谢小东冲他挥了挥手，算是友好打招呼。

　　乔岩来县委办时间不长，好多人都还不认识，这两天才逐步熟悉。他不单单要熟悉单位内部的人，全县大大小小官员都要装进脑子里，以便丁光耀随时盘问。这个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需要慢慢去消化。

　　县委办和政府办的关系，一直处于貌合神离的状态，这取决于书记和县长俩人的态度。要是相处还算融洽，两办开展工作相对好一些，要是有了芥蒂，甭说合作了，连表面工作都划清界限，见了面连句话不敢说，有事私底下再交流。

　　这是旁人讲给乔岩听的，据说上任书记和县长就是这样的关系。俩人闹得不可开交，甚为敌对。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都说书记和县长很难合拍，谁都想说了算，掌握主导权。尤其是财权归县长所有后，矛盾更加频发。目前看，丁光耀和江国伟还处于“蜜月”阶段，最起码表面矛盾还没显现出来。不过，就现在这个局势看，分裂是迟早的事。

　　江国伟今天有饭局吗，还是参加刚才那个局。乔岩预感到，丁光耀应该是不会出现了。见了说什么，让他放人该不该放，躲开也就没话可说了。

　　不过，于东恒好歹是副厅级干部，且是孔景龙的代言人，丁光耀不见，似乎有些失礼？

　　正在胡思乱想中，童伟来了电话。果不其然，丁光耀不出席了，理由是市里有个紧急会，赶不回来了，让江国伟作陪。就领导而言，会议是最好的挡箭牌，屡试不爽。

　　没他什么事了，乔岩反而一身轻松。回到家中，父母亲都不在家，父亲在饭店忙活，母亲估计是出去散步了，他随便找了点吃的，上楼换了衣服，打开电脑，准备利用闲暇时间，帮关宏志写他的个人自传。

　　想起那天说的话，乔岩还是有所震惊的。关宏志要认他当干儿子，这种事在社会上屡见不鲜，但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甭管对方再有钱，社会地位有多高，他只有一个爹，绝不会再叫另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他一开始接触自己的理由吗？什么写书，只是个幌子而已。

　　不管怎么样，乔岩既然答应了，写得好与坏都得完成。

　　写作对于乔岩而言，不算难事，毕竟科班出身，肚子里还是有东西的。可关宏志的自传并不好写，主要是没内容。他讲的那些就是普通人的日常，要想写好，只能艺术加工。把他当成小说男主，用夸张的手法塑造成上天入地神一样的人物，凸显出高大上的光辉形象，这部带有神话传说的自传体小说就出来了。

　　乔岩苦思冥想了半天，刚敲打了几个字，手机响了。他侧头一看，居然是罗珊珊的。这个时候，她打电话干什么？

第196章 心有余悸

　　自从上次照片事件后，俩人再没见过面。虽然丁光耀没深入追究，但终究心有余悸。

　　乔岩不打算接，没想到对方很执着，第二次又打了进来。还想着她有什么急事，犹豫片刻接了起来。

　　“喂，乔大主任，忙着呢。”

　　听这口气不像是有急事，乔岩淡定地回答道：“正陪着领导呢，罗书记有何指示？”

　　罗珊珊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甜柔地道：“我哪敢指示你啊，现在是县里的大红人。你说话算数不？”

　　乔岩一头雾水问道：“啥意思？”

　　“上次你答应我一起打羽毛球的，走，现在去切磋切磋。”

　　原来是这事，乔岩委婉拒绝道：“我这边忙着呢，走不开，改天吧。”

　　“拉倒吧，丁书记不在金安，你能有啥事。怎么，因为上次的事连面都不敢见了？”

　　“那倒不是，我这边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