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本当文豪 第99节
周围全是各种疑惑和惊叹声,本该买完杂志就离开的读者们在翻开了手里的杂志后,一个个顿住了脚步,仿佛里面有什么具有魔力的东西,死死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蛇喰丽仗着一米七二的身高在前开路,为虎头虎脑的千鹤慧和娇弱的我妻梦子开路,然后在书店的角落里找到了正蹲着仔细看杂志的小林知世。
“小林团长!”蛇喰丽冲她喊了一句。
正陷在《文艺》里难以自拔的小林知世被陡然惊醒,吓的连忙合上书本,站起来回应道:“蛇喰同学?我妻同学,千鹤同学,抱歉抱歉,我看出神了,这就过来。”
一米五左右的小林知世从人堆里奋力挤出,刚才周围的读者们还在讨论最新连载的《我是猫》,她却意外被杂志最后几页的俳句新版块所吸引。
这期的《文艺》也紧随潮流,在最后开辟了新的俳句版块,里面还附上了五首风格迥异的俳句。
这本来没什么,自《雷神短歌》通过网络火爆东京后,越来越多的文学爱好者开始注意起这个已经被时代淘汰的“眼泪”。
有市场和热度,自然就会有新作品应运而生。
可惜,无论是哪一本杂志上连载的俳句,都无法和当初风靡一时的《雷神短歌》相媲美。
那种朦胧的美感和现代日语交织成的味道,根本不是一般诗人可以模仿的。
小林知世深爱着俳句,也希望俳句再次发扬光大。
而现在,俳句有了起飞的可能,缔造这一切的就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位东大俳圣我妻梦子。
可惜梦子似乎非常抗拒出名,那之后也没有新的诗作问世。
她原以为俳句的热度会随着《雷神短歌》不再被传颂而渐渐下降,没想到!
《文艺》不仅开辟了俳句专栏,而且新刊登的五首俳句,作者名竟然是北川秀!
北川老师也开始涉足这个题材了吗?
小林知世一下子就有了兴趣,然后迫不及待看了起来。
和她怀有同样好奇心的读者们在口传口中,纷纷也将《文艺》翻到了最后几页。
《我是猫》在这期《文艺》上足足连载了四节正文,总计54页,大约10万字篇幅,几乎占据了这本十六开杂志的大半容量,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完的。
而最后几页的俳句则不同,一共就五首,很快就能读完。
“秋深し、隣はなにも、しない人
(晨意微寒秋渐深,闲伴无事俏佳人)
秋深し、情けは人の、為ならず
(梦里不觉秋已深,余情岂是为他人)——《秋意·美人》
好美的俳句啊感觉和其他杂志上的俳句味道不一样。”
小林知世嘴里念着北川秀的新作,双眼迷离,顿时化成了迷妹。
蛇喰丽听的浑身一震,回头看她:“小林团长,你是在.念俳句吗?”
这一首《秋意·美人》的意境和味道都与《雷神短歌》近似,让人瞬间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最为巧妙的还是后面半句里的“余情岂是为他人”,这其实化用于日本的一个谚语,原本的语境语义是“好人有好报”,但放在这首俳句里,可以理解为“我今生剩下的感情都专注于伱,不会为他人分心”。
这是在不同语境下的特殊化用,直接把古典和现代两种截然不同的日语风格杂糅在了一起。
尤其是现在正好九月份,季节入秋,让她们更有一丝代入感。
“是啊,这是北川老师的新作呢!感觉和《雷神短歌》好像啊,这个意境和诗韵”小林知世歪头道,满眼都是星星。
俳句和隔壁的古诗词一样,是一种非常有本土特色的文化产物,而作为诗歌体裁,能如此流行,就在于其看似简单,实则极难的写作手法。
简单,是因为其语句简短,读起来朗朗上口,很容易理解,谁都能看。
而且这类诗歌往往好坏就在一眼之间,对文学不太感兴趣的人也能瞬间体会到其好坏优劣。
难,是因为它十分追求音律美感以及在短句里就得迅速体现出一定意境。
日本的俳句有一个非常严苛的标准,就是所谓的“五-七-五”法则。
俳句以三句十七音为一首,首句五音,次句七音,末句五音。
要求严格,还受“季语”的限制,所谓季语就是指和当季意境相似的词汇。
因为最初的古典俳句是用来歌颂各种美好事物,以美景居多,美景则深受季节变迁影响。
比如现在是九月,即日语里的“长月”,秋高气爽,“秋风”、“秋菊”、“秋深”就是这类符合该时节的季语。
正因为有如此多的限制,所以俳句死了。
在一个既定的框架里要创作出优美而动人的东西,难度高的离谱。
初学者或者普通人,就只能写出当初梦子那样的诗句。
但也因此,更能体现出北川秀这首俳句的功底!
“这也是北川老师写的吗?”蛇喰丽敏锐的觉察到,《雷神短歌》可能和这首《秋意·美人》是同一个作者。
它们的风格太近似了。
她僵硬的扭头看向梦子,然后发现她在抿嘴“库库”轻笑,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就栽倒下去。
原来兜兜转转,自己就逃不过这个寄生.虫了是吧!
“是啊,不仅这首,还有后面的四首,都是北川老师署名的呢。唉,早知道这样,当初公开课,就该请北川老师当场写一首俳句!”
小林知世懊悔不已,身旁的俳圣好像封笔了,本来如果能请到北川老师为俳句研究学团写点东西,说不定可以让俳句之风盛行。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错?
大家都沉浸在了北川老师的新俳句里,那种美妙的意境,一定能让俳句再度兴盛!
有像小林知世那样的俳句死忠粉,也有如千鹤慧这种完全没有“诗词细胞”,对俳句不甚感冒的读者。
她反复咀嚼了那几首俳句,《诗意·美人》还好,有意境美,但那首《沙拉纪念日》读起来就很一般了。
“‘味道不错哦’你冲我说
以后七月六日就是我们的沙拉纪念日”
这首俳句,与其说是俳句,倒是更像口语简体诗,甚至都不遵照“五-七-五”法则了。
她摇头晃脑,不懂为什么周围最多人都在评论这首俳句,好像还十分兴奋。
千鹤慧的目光则锁定在了《我是猫》这部新小说上。
她在大家还争论着几首俳句时,直接读完了第一小节,一下子就被这篇奇奇怪怪的小说给吸引了!
“吾辈是猫。名字嘛还没有。”
这篇新小说真的是以猫咪视角写的!
日本文坛不是没出现过类似的小说,但写的基本都很不行,因为第一人称的小说已经非常需要作者有极强的笔力塑造代入感,而第一人称还是猫咪视角,等于双重难度!
“阿慧,你在看小说?这篇怎么样?”蛇喰丽从震惊里回转了过来,扭头问旁边看书的千鹤慧。
千鹤慧眼睛闪闪发亮,简单直白的回答道:“北川老师的新书,有趣!好看!好想一直看下去!”
手术很顺利,非常感谢大家给的力量!
后续就是持续用药的问题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
再次鞠躬感谢!
第100章 五首俳句道尽俳句进化史,你还说你不会写?
2024-07-16
其实很大一部分读者就和虎头虎脑,单细胞生物般的千鹤慧一样,在看到喜欢,能对上脑电波的作品时,无法用言语去描绘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
在他们心里,很多时候就是一句“奈何本人文化少,一句卧槽行天下”。
但这一部分读者,恰恰才是市场的“大多数”。
9月18日发售的《文艺》和《文学界》看起来拼了个旗鼓相当,甚至在外人眼里,好像《文学界》还略胜一筹。
因为不少书店里时常会走进几个莫名其妙的读者,一边高声呐喊“啊,终于等到芥川奖的获奖作品了!”、“我也觉得北川秀的小说过于流行,缺乏批判性和深度”,一边刷刷刷买走了好几本《文学界》,却对C位的《文艺》不屑一顾。
地铁,商铺,公交站台等地,也能见到成堆成堆的《文学界》广告,那些并不关注纯文学的普通人并不知道北川秀与芥川奖的恩怨,他们直到看见那些广告,才恍然“哦,今年的芥川奖又出了嘛”。
他们甚至不清楚芥川奖一年是一回还是两回,也不会掏出800円来购买一本厚厚的《文学界》放在家里吃灰,但却在跟着吹捧和宣传芥川奖和《文学界》。
文艺春秋出版社为了狙击北川秀,为了彰显芥川奖的“权威性”和“魔力”,不惜买了各种位置的广告,请了各种托儿,属实是下了血本。
然而搞笑的是,就在这种不对等的竞争环境下,上个月只卖出去区区不到30万册的《文艺》,首刷日就疯狂销售了7.4万册,让河出书房的董事会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管这个月后续《文艺》卖得如何,至少看起来下滑趋势是止住了,要是这个月能卖出去40万册就是血赚,50万册就该普天同庆,60万册他们还没想好怎么庆祝。
反正河出书房的股价小小涨了一点,可见股民和股东们对北川秀的市场号召力还是极有信心的。
《文学界》就有点尴尬了。
这么隆重的宣传下,文艺春秋的财务部估算过,首刷日卖出去8万册以上才算不亏本,10万册左右是合格。
毕竟之前从未大量投放过广告,现在起码让东京地区里,每100个人中就有5个看到了这期的《文学界》。
然后首刷日的销量是7.5万册,约比《文艺》高出了1000册,“可喜可贺”啊!
“首战告捷”啊!
出版社之间的尔虞我诈和趁着夜色买到了新一期《文艺》的麻生真由美完全无关。
自从自己那篇获奖小说的单行本暴死后,她接连写了不少小说,但因拒绝帮安原显“舔一舔”而全部没能见刊。
斋藤副主编上位后,她迎来了一次小机会,那位人美心善的副主编帮她修文改文,并同意帮忙见刊,奈何小说没开始连载,斋藤玲奈就跳槽了。
新上任的主编野间河也找到了她。
然后还是那句该死的“帮我舔一舔”!
麻生真由美差点就走向了自杀之路。
多亏北川老师的《人间失格》,她重拾信心,继续为了女儿兼职四份零工。
那堆稿子分别投给了好多出版社,得益于群像新人赏获奖者的名号,有几篇顺利通过,见刊,拿到了还不错的稿费,终于度过了漫长的八月。
以为生活好起来的她,再次遭遇痛击。
所有见刊的小说,无一例外的暴死,被读者投票为“最不想看见的作品”,光速被编辑部砍了。
接着又是该死的那句话!
大概是她成熟丰腴的身材,以及单身妈妈身份的加持,麻生真由美在哪里都少不了被性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