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两个时代的医生 第132节

　　于是这批原籍外地，都是农民出身的职工，当然是全家老小开始闹喽，反正沈院长家门口已经有过好几次职工上吊的“戏码”。

　　这给沈院长以及医院领导层带来非常巨大的压力。

　　精减政策是上级制定的，名额是上级给出的，可出了意外事故，上级部门却要问责医院领导。

　　医院领导就成了里外不是人，得罪了职工，上级还会怀疑你的领导能力。

　　林三七有些疑惑的问道：

　　“沈院长，精减谁不精减谁，这个是你们医院领导层决定的事情，我这个小小职工，嘿嘿……你们不是想精减我吧？我才刚入职几个月啊！”

　　孔科长赶紧在旁边解释：“精减谁也不会精减你小子，放心吧。”

　　林三七心想还好，精减他，他肯定是饿不死的。但以后少了一个出门在外借着单位名义办私事的机会。

　　现在他深切体会到，首都中医院名头在外地是多么好用，给他的私下采购起到了“信誉背书”的巨大作用。

　　无论是集体还是个人，一听林三七来自首都，还是大医院的医生，哪个不是放下戒心，大开方便之门，要啥给啥。

　　如果没有这层皮，林三七别说出京了，哪怕到了外地，人家也把他当敌特分子先逮起来再说。

　　“吓死我了，沈伯伯你要不要这么严肃找我谈话呀？”

　　林三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没有城府非常好忽悠的样子，但他知道院长肯定话里有话。

　　果然，沈院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七，是这样的，我们医院经过慎重讨论研究，并且报上级批准，要到了一个政策，也是替我们单位这132名职工谋得了一个新出路，避免他们被遣散回原籍的悲剧发生。”

　　林三七心想，肉戏要来喽，而且肯定是跟他有关。

　　“上级呢经过协商，准备在昌平给我们医院专门划出一块地，成立一个农场，主要呢就是让我们中医院的职工可以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不给国家增加负担。

　　另外还要发挥我们中医院的特长，在举办农场的同时，也要成立一家分院，开展临床救治工作，就是为了方便首都以北地区老百姓看病难的问题。”

　　昌平，刚刚从河北划归首都管辖，位于首都北边，明十三陵就在这儿。59年的时候属于比较偏僻的山区。

　　林三七突然眼睛一亮，心想上级这个决策绝对英明。

　　这样做的好处太多了。

　　一个是给你们一块地，你们自己去耕种，这样国家也不用再给这132名职工发工资发粮票，既解决了财政困难，又暂时避免了职工被精减送回老家。

　　第二个就是发挥了医院职工的技术特长，做到人尽其用。

　　成立一家分院，医生在劳作的同时也能给老百姓看病。看病是要花钱的，这又变相给医院创造了现金流，可以养活职工。

　　不要小看了医院的创收能力，相比较其他单位，中医院其实富得流油。

　　毕竟59年的时候医院少，更何况宽街中医院还是首都唯一一家中医医院，根本不缺病人。

　　医院是有钱，问题是有钱并不能买来粮食，医院也没有权力私自给职工分钱分粮食，一切都要按规矩办事，卡得非常死。

　　就像中医院明明能养活全院400多职工，但国家有任务必须要你精减多少名额，你也没办法反抗。

　　所以沈院长为了职工避免被精减，还特意申请了一个农场，一个分院，找个名头来安置职工，可谓是煞费苦心。

　　林三七也佩服起沈院长来，这真的是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职工考虑周全的好院长。

　　“沈伯伯，这个办法好，可是，这跟我有啥关系？难道让我也去分院？”

　　林三七心想好家伙，自己拍了半天马屁都拍到马脚上去了？这磨还没卸，你就要杀驴了？

　　沈院长听了哈哈一笑：“对，我想让你去昌平，有一个秘密任务安排给你……”

章 秘密保护一批人

　　181.

　　林三七一听真让自己去昌平，脸色都变了。

　　1959年的昌平，可不是2013年时候的昌平，似乎到了回龙观就是昌平，印象中也没有那么远，甚至还通地铁，一天能来回好几趟。

　　可59年的昌平那绝对是穷乡僻壤，穷得叮当响，要不人家老朱家的坟头会建那儿？坟地能是啥好地方？

　　林三七放着好好的大城市不待，却要跑到那个鬼地方去种田，傻子才愿意。

　　“沈，沈伯伯，您不是开玩笑吧？我去昌平能干嘛？一不会种田，二不会瞧病，再说了，采购科的工作是出差跑外地，去昌平我能干嘛？”

　　沈院长却是轻轻摇头，低声劝道：

　　“小七，你不要误会，让你去昌平不是发配你，而是想让你帮一个忙，暗中保护一批老同志。”

　　林三七听了都有点怀疑人生了，心想我这是年代文，现在咋听起来像谍战剧似的？

　　“不是，沈伯伯，我保护别人？我又不是郭靖，也不会武功，我怎么能保护别人？”

　　沈院长冲孔水虎打了一个眼色，孔水虎马上站起来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外，然后关上门开始站岗放哨。

　　林三七心中警铃大震，心想反转了？难道他沈国明才是潜伏敌特？否则为啥谈话要如此保密？

　　沈院长听门关紧后，这才严肃说道：

　　“有些事情，只有交给你去办我才放心，我也相信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保护好那些老同志，不仅仅是人身安全，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饿死累死……”

　　林三七咽了咽口水，心想难道自己要保护的是果军老人，不是都跑到缅北和弯弯去了吗？

　　沈院长却不知道林三七内心戏这么多，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小七啊，我申请这个农场，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保护这批老同志，他们都真正的大国手，像施今墨、萧龙友、任应秋、丁仲英、曹颖甫、陆渊雷、陈无咎等等。

　　这批老先生一共有12位，每一位都是我们中医的瑰宝，死掉一位，就是我国中医的巨大损失。可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他们不能再继续留在首都，甚至不能再公开给人看病。

　　什么特殊原因你也不要问，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父亲那样聪明，解放的时候早早把家产都捐了，然后又主动报名支援首都，你们岭南人可真是鬼机灵。”

　　林三七心想这下明白了，不就是那批“扫地僧”嘛，这批人处境的确是挺难的。

　　“小七啊，你要知道这批老中医的年龄都有六、七十岁以上了，最大的八十五岁，经不起折腾了，让这群老人去外地，去农村劳动，亲人又不在身边，恐怕没有几人能撑得过去。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就趁我们新建中医院农场的机会，是把12位老人都送到昌平去，也是去广大农村劳动，积极接受再教育嘛，这样我对上级也有交待。这里面你要起关键作用。”

　　林三七有点急，这说得什么鬼话啊，12位中医老泰斗全交到他手里？他何德何能啊？

　　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存在政Z风险的事情自己何必沾染？有时间去泡泡潘晔，下下馆子，溜溜大街不香吗？

　　林三七的内心是有点抗拒的。

　　“不是，沈伯伯，我自己养活自己还困难，一个月只有27斤粮食定量，穷得连媳妇都娶不起，您让我照顾12位老人？不行不行，您另请高明吧。”

　　沈院长这时候突然哼哼冷笑了两声：

　　“你小子还装，你自己不是说了你跟黑市的人关系好，平时轻易就能弄来大米、猪肉、茶叶啥的，说明你小子根本就不缺物资。

　　你放心，这些老中医不缺钱，民国时期他们就已经是名震一方的中医大家，手里有钱。但他们现在因为特殊原因，粮食供应被停止了，事实上处于半开除状态。

　　你小子不是能嘛，我要你去昌平，就是要保障他们的粮食供应。你放心，不会白要你的粮食，他们会给你钱的，就算他们没钱，这钱我沈国明个人也会掏的。”

　　沈院长这话让林三七更高看了他几眼，想不到这位苏南人这么有担当，跟他那位水太凉老乡完全不一样。

　　因为沈院长这样做其实是担了很大风险的，他事实上就是在包庇这些老中医，很容易惹祸上身。

　　如果换了个领导，这时候就应该是明哲保身，管牢自己的乌纱帽。

　　至于那些坏老头，爱死不死，爱去哪去哪儿，甚至心狠一些的领导还要踩几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用这种方式来换取自己的前程。

　　所以林三七有些被说动了，年轻人就容易上头。

　　如果不出意外，在原本的历史上这批老中医老泰斗应该都没熬过那几年。

　　但自己这个穿越客的到来，保护了这批老中医免遭毒手，似乎也是挺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圣母的事情偶尔可以做做，但只有付出没有收获的事情林三七可不觉得能做长久，那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好处可捞呢？

　　沈院长看到林三七表情已经平静下来了，知道这小子应该已经听劝了，于是继续忽悠道：

　　“另外小七啊，让你去保护这批老中医，其实你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你家不是中医世家嘛，应该知道每一位中医师都有独家秘方，并且是轻易不会外传的。

　　到时你跟这些老中医朝夕相处，还要秘密养着他们，时间长了就会取得他们的信任，到时他们肯定愿意将自家的秘方传授你，那你绝对是集中医大承之人，你说牛不牛？”

　　林三七一听眼睛就雪亮雪亮，这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

　　可是想要拿到这批老泰斗的秘方绝不是容易的事情，中医是非常保守，非常敝帚自珍。

　　就像林家的岭南派秘方，最核心医术，规定是传子不传女；

　　哪怕传子，一般只传长子；

　　如果长子实在不争气，或者不是学医这块料，也可能会传给其他儿子，但只有一个名额，只传其中一个儿子，其他儿子没份。

　　像林苦参哪怕再宠小儿子，再对小儿子走丢十年心存内疚，也从来没动过要传秘方给小儿子的念头。

　　还有不少老中医，核心药方只传自己子孙，连徒弟都不传。

　　更极端一些的，如果自己没有后代，或者子孙不争气，那他们宁可自己的传承断了，把秘方带到棺材里去，也不愿意传给外人，就是这么固执。

　　所以中国历史几千年下来，多少中医秘方绝技被失传，传到后来中医也越来越衰弱。

　　“沈伯伯，那万一这些老头脾气死倔，不肯把独门绝技传给我，那我不是白搭嘛。”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看你小子平时挺机灵，到时你天天拿些小酒配花生米，再哄着点老头们，哪个老头挡得住？”

　　林三七一想也是，不说12位老中医都传秘方给他，就算是其中几位愿意收他当徒弟，愿意传医术给他，那他也赚翻了。

　　有好处，那肯定得上，这种机会可是千年难得，否则等这批老中医死了，中医中间有十多年的断代，非常要命。

　　“行吧，既然沈伯伯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去一趟昌平。”

　　沈院长心中的石头落地了，要保护这12位老中医，林三七是关键一环。

　　既然林三七如此上道，那沈院长肯定也愿意给他个甜枣：

　　“小七呀，你愿意帮沈伯伯这个忙，沈伯伯也不亏待你。这样，昌平分院呢也需要一套领导班子，院长你就甭想了，我准备让你做分院的采购科科长。”

　　林三七听到后自嘲般地笑笑，心想自己这升官可真够快的，应该没丢穿越者的脸吧？

　　沈院长却误会了，以为林三七对这个职务安排不满意，于是解释道：

　　“小七，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分院科长，上级批下来昌平分院是处级单位，采购科科长就是科级干部，23岁的科级，在我们中医院已经是独一份了。”

　　林三七心想也好，既然要在五六十年代混下去，弄个官身对他有好处。

　　以后有官方身份背书，自己京官大三级，去地方上去采购一些药材的时候会更方便，更安全。

　　“哈哈，那就谢谢沈伯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