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半岛2007 第3节
“不想谈也没关系,”安如松自顾自的说道,“但厂里的生产不能停,不然大家会感觉心里不安。我知道眼下是特殊时期,但越是这种特殊时期,越是要稳住人心。薪水的事可以稍稍往后拖几天,但厂里的生产不能停,机器不能冷,否则的话,肯定要出事。”
孙曼珠还是不吭声,只是较弱的身子开始一抽一抽的颤抖,明显是在偷偷的哽咽。
“目前厂里还有一个困难,那就是日本那边的出口路子已经断了,而厂里的产品若是放在国内的话,不具备什么竞争力,估计也打不开销路,所以,我的想法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厂里必须转产。”安如松也不在乎对方给不给回应,他只是在那儿自说自话。
“正好,我最近有一个想法,准备拿出来尝试一下,只不过新产品的投产肯定是需要一些资金的,我需要知道厂里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钱可以用。”
这一次,孙曼珠总算是给了点反应,她将挡在脸前的那只手放下来,顺势又拢了拢散在脸上的发丝,于是,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显露了出来,那份掩饰不住的憔悴令人看了心疼。
但安如松却是半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与此相反,看着这个记忆中素来高傲的女人,被这一场意外打击到如此憔悴,他的心里反倒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瞧瞧这张即便是憔悴了,也依旧能给人冷艳感觉的脸蛋,安如松可不想呵护她,倒是只想着耻笑她,让她跪在地上仰视自己。
“不过,必须要提前说明的是,这款新产品是由我设计的,所以,它的实用性专利权也好,外观设计专利权也罢,都是属于我的,我会找律师向KIPO提交专利申请的,当然,我会给厂里免费使用专利的授权。”安如松接着说道。
孙曼珠抬起手,用手背在脸上蹭了蹭,抹去挂在脸腮上的眼泪,随即,用质疑中带着几分讥诮的语气说道:“你的设计?一个小学六年都没有读完的人,你确定伱设计的东西能够打开销路?”
呵呵,真是个不知道感恩的傲慢女人啊!
安如松心中冷笑,同时嘴上毫不示弱的说道:“没错,我的确是小学六年级都没有读完,而孙小姐却是有着梨花女大毕业生的背景”
耸耸肩,“可那又如何?刚才在走廊里,面对那些南部洞派的人,你的学识似乎没有帮到你什么忙,帮你暂时摆脱麻烦的,不用被流氓强奸,不用去做妓女还债的,似乎正是小学六年级未满的那点可怜.”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孙曼珠像是疯了一样,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挥舞着一只手就朝他脸上扇过来。
安如松好歹是个身强体壮的工人,哪能让一个柔弱的女人轻易扇了耳光。他的确是不屑于打女人,但若是有哪个女人想要打他,他可不会安分的把脸让出来。
手一翻,稳稳抓住女人的手腕,随后,只是稍微使力拧了一下,突然发疯的孙曼珠便吃疼的扭过身去,变成了背对着安如松的姿势。
“你滚!你滚!我不要你这个卑劣的家伙可怜!”即便是被拧的转不过身,孙曼珠也还是不肯安分下来,她一边挣扎,一边尖着嗓子嘶喊道,“你们谁都不用管我,尤其是你,你这个卑贱的江原道人!”
安如松本就是来自于江原道,只不过这女人在说出“江原道人”这番话的时候,“江”的发音有些变化,将原有的“江原道人”变成了“土豆”,这是首尔人对来自江原道贫穷地区务工者的蔑称,相当于称呼对方为“乡巴佬”。
安如松捏着她胳膊的手微微使了点力道,弄的孙曼珠再次发出痛呼声,他这才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孙曼珠女士,我得提醒你,你已经是成年人了,需要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最重要的是,你的父亲,我们厂的会长,他已经不在了。”
“过去,你可以对着他耍你的小性子,可以在他面前口不择言,想说什么说什么,他都会包容你,对你做的出格的那些事情一味忍让,而现在呢,对你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样一个人了,你得自己对自己负责了。”
松开女人的手,安如松从沙发上站起身,他扳着女人的肩膀,强迫她面对着自己,继续说道:“现在,你来告诉我,你真的不需要我这个小学六年级都没有读完的‘土豆’的帮助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只要我从这里离开,告诉厂里的所有人,我辞职了,那么厂里的工人将不会有人留下。而没有了这些工人,你相不相信,明天那个赵成浩就会再次过来,只是到时候肯定没有人再帮助你了。”
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被安如松的某句话触动了神经,孙曼珠不再挣扎耍闹,她愣在了原地,片刻之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心情听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安如松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使力将她的脑袋用力晃了晃,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随后,装出一副历经沧桑的表情,语气深邃的说道:“现在可不是你哭的时候,记住了,生活并不总是磨难,但大部分时候,它比磨难更令人崩溃。如果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你还是早点死了算了。”
第6章 得靠我!
狭小而凌乱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之前还发疯的孙曼珠,这会已经彻底老实了,她跟个乖巧的小媳妇似的,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有些红肿的眼睛偷偷瞄着坐在旁边的安如松。
此时的安如松正在翻看着厂里的账目,“DreamToys”玩具厂规模太小,如今算上孙曼珠在内,也不过只有十七个人,幸运的是,过去厂子的运营状况良好,因此,财务账目的数据并不难看。
尽管日本那边的渠道断掉了,但毕竟时间不长,因此,财务的账目上还有一些钱,当然,这些钱不算多,总共才三千万出头。
三千万韩元,听着似乎不少了,但若是兑换成人民币的话,也才23万出头的样子,而七月份工人们的薪水就要发了,这部分支出总计就超过了1500万,一下子就得用掉一半。
按照安如松想法,他准备让厂里转产他设计的产品,虽然搪胶的制造工艺非常简单,转产需要的投入也不会很大,但小投入也是投入,更何况新产品出来之后,还需要推介呢,那也是需要钱的。因此,财务账上的这些钱,还得精打细算的用。
“大家的薪水还是要发的,不仅要发,而且要尽快发,”将账目合上,安如松揉了揉鬓角,对坐在旁边的孙曼珠说道,“你和我的就算了,可以暂时留在账上,现在哪怕是一韩元也得仔细的花。”
“可厂里就这些钱了,如果发了薪水的话,那20亿的高利贷.”孙曼珠迟疑着说道。
“你也说了,那是20亿的高利贷,”安如松瞟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就算是账上的3000万都留着,交给那些黑社会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伱?”
抿了抿嘴唇,孙曼珠没再说什么。
看出这女人的不安,安如松伸手将她冰凉的右手抓过来,轻轻搭在自己的大腿上,而后用掌心在她皮肤细嫩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帮你度过这个难关的,我们还有三个半月的时间,到时候就算是挣不到这20亿韩元,我也会想办法送你离开首尔。”
孙曼珠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对面这个男人,正在猥亵自己的手,她连连点头,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
尽管娶了一个越南小媳妇,但死老头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极其疼爱的,甚至可以说,他对女儿的疼爱有些过了,以至于孙曼珠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死老头的庇护,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浅薄的很。
现如今,死老头真的成了死老头,孙曼珠等于是一夜之间没了头顶的庇护伞,整个人就像是脱离了羊群的羊羔一样,在这世上再无依靠。偏偏,好死不死的,又背上了一身的高利贷,还是20亿的巨款,她内心的彷徨无助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这种时候,她最想的是什么?毫无疑问,她希望父亲能够活过来,重新给她提供遮风挡雨的庇护。但现实是,她父亲回不来了,所以,当安如松出现的时候,这男人就成了她心中的那根救命稻草,她自然要紧紧攥着不撒手了。
之前她之所以跟安如松耍闹,其本心并不是真的还在瞧不起他,而是在内心深处将他与死掉的父亲联系到了一起,因为曾经她就是这么跟父亲耍闹的。
可惜的是,父亲能够包容她的一切,而眼前这个男人却不行,与此相反,这男人不仅不包容她,反倒还随时有可能离她而去,就像突然自杀的父亲一样。
所以,孙曼珠很惶恐。
安如松能够感受到对方惶恐,这也在他预想之中的。
作为一个两世为人的渣男,要对付一个看似强势,实则涉世不深的女人,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安如松非常自信,只要再给自己几天时间,等到新产品出来,顺利推向市场,并取得一定成功之后,这女人对自己的依赖将深入骨髓。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得老老实实的做什么。
“这段时间,厂里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与女人五指相扣,安如松继续PUA,“你好好处理会长的后事,别让他走的不安心。嗯,明天上午吧,明天上午我会约上厂里的人一起过去祭奠,免得那边太冷清了。”
孙曼珠似乎才想起父亲的丧事来,她目光无助的看向安如松,磕磕绊绊的将家里的事情叙述了一番。
感情在孙智济自杀之后,他的尸体还停放在医院的停尸间里呢,后事根本就没有处理。孙曼珠处世经验几乎等同于零,她既不懂的如何办理丧事,在心慌意乱之下,也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
至于她那个后妈.好吧,当初孙智济之所以花钱娶了那个女人,完全就是看人家长的漂亮,至于女人的能力,不提也罢那女人连韩语都不懂,她能做得了什么?
更悲催的是,孙智济是庆尚南道昌原人,幼年时期便随着父母来了首尔,他在这边举目无亲。平素即便是有什么朋友,多半也是生意方面的,韩国人大多现实,时到如今,估计也没有什么人愿意过来帮忙了。
听孙曼珠说的悲凉无助,安如松也没得办法,他只能答应先帮着女人把孙智济的后事办了,不管怎么说,也得先让死者安心走了再说啊。
既然要帮着孙曼珠处理她父亲的后事,那么有些事情就得抓紧时间安排了。
趁着上午还有些时间,安如松让孙曼珠尽快处理了工人薪水的事,尽可能赶在上午将所有人的薪水都发下去。
只有薪水发下去,工人们才能安心,安如松也才能请着厂里的所有人,去给帮忙操持丧事——丧事和喜事是一样的,都是凑过来人越多越好,人越多,就显得逝者身前人缘越好,这叫人气旺,若是将丧事办的冷冷清清,前去吊唁的人都没几个,那逝者家人的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经过安如松的简单调教,如今的孙曼珠也听话了。厂里过去就是她在做会计的工作,发薪水这种事每个月都要做一次,她处理起来自然驾轻就熟,赶在上午十一点之前,她将钱从银行里提了出来。
趁着孙曼珠处理工人薪水的工夫,安如松联系了一辆大巴车,等到工人们欢喜的领到薪水之后,这一辆大巴车就将所有人送去郊区湖面山的纪念公园
虽然现在方方面面都缺钱,但死老头的后事总是要办理的尽可能光彩一点的,所以,安如松还专门在纪念公园的殡仪馆订了地方,此后两天,灵堂就会设立在那里。
所有的事情都很赶,孙曼珠什么事都担不起来,她就像头吓坏了的鹌鹑,只想着缩在安如松的身边,就像是这个男人能为她挡住所有风雨似的。
迫于无奈,安如松不得不退掉了同姜秀媛的约会,在送了工人们上车之后,又陪着孙曼珠跑了趟警察局。孙智济是意外死亡的,他的尸体被暂时存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尽管孙曼珠是他的女儿,但若是没有警察局开具的死亡证明,老家伙的尸体也领不出来,更不能办理后事。
于是,从医院跑到警察局,又从警察局跑到医院,来回折腾了一番之后,等到租用的灵车将死老头的尸体送到湖面山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钟。
纪念公园的殡仪馆内,安如松叼着一支香烟,站在弥漫着一股怪异香味的走廊内,安静地听着身边一个中年人汇报宾客的情况。
中年人也是玩具厂的工人,他向安如松汇报的宾客名单,也不是真正前来吊唁的孙家亲友,而是安如松花钱雇来的“演员”。
是的,都是演员,而负责联系他们的,则是厂里的工人们,说白了,这些有偿前来捧场的人,都是工厂工人的亲朋好友。
人死为大,且不管之前安如松对死老头有多少的不满,现在人家既然死了,那就恩怨两销了。
更何况他现在还在打着人家女儿的主意,过上一段时间,死老头说不定还就成了他的便宜老丈人呢,所以,能让老东西走得风光一点,多少也算是他的一份心意了。
最主要的是,今天殡仪馆内一共有九个家庭在办丧事,老东西的灵堂里若是没几个吊唁的宾朋,那也显得太难看了。即便是这样,灵堂外的宾客席也没能坐满人,稀稀拉拉的三四十个客人,瞅着有些可怜。
幸运的是,孙曼珠现在魂不守舍的,她一方面在悲伤父亲的亡故,一方面在担心着债务的事,心神两用之下,还不忘跟她那个后妈较劲,估计也没心思考虑丧事风光不风光的了。
啧啧!
想到孙曼珠那个后妈,叼着烟的安如松禁不住扭头朝灵堂里看过去。就在灵堂尽头,灵位的右手边,两个穿着纯白韩式孝衣的女人,正站在那里发呆。
两个女人中,身材较矮的一个是孙曼珠,而另一个身材高挑一些的,便是孙曼珠的后妈。
有意思的是,原本这位“后妈”是不用穿孝衣的,她是死者的妻子,一般穿黑衣,头上戴一朵小白花就行了。可孙曼珠却是死活不干,非让这女人和她一样的打扮。
幸运的是,这位名为黎彩草的越南女人,不仅不懂韩语,也不懂韩国人的风俗,再加上此时同样的魂不守舍,所以,她还就那么接受了孙曼珠的无理要求。
第7章 彩草
入夜,松泉洞星河城住宅小区,一辆白色的现代轿车缓缓驶入12栋的地下车库。
驾驶座上负责开车的,是依旧穿着白色丧服的孙曼珠,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却是已经睡着了的安如松。
车子碾过一条减速带,轻微的颠簸感,将原本就睡得很浅的安如松惊醒。
这两天他是真的累坏了,孙家没有男丁,也没有人帮着操办丧事,里里外外的,全都是安如松一个人在跑,这一场丧事办下来,他比身为孝女的孙曼珠还累呢。
后者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看到安如松被颠簸醒了之后,她赶紧再次放慢车速,同时小声说道:“对不起,如松哥,吵醒你了。”
按了按似乎有些紧绷的额头,安如松摇头说道:“没事,本来也没睡着。”
话说完,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后一边探头探脑的朝车窗外张望,一边说道:“赶紧把车停好,这两天大家都累坏了,早点回去休息。”
这么说着,他又收回目光,朝着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
此时,在车内的后座上,同样身穿白色丧服的黎彩草,就隐身在车外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里。这是个哑巴一般的女人,在过去两天里,安如松就没听她开口说过话。
不过,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越南女人,可不是个简单的货色。安如松已经从孙曼珠的口中听说过了,这女人是被“蛇头”从越南拐卖过来的,为了买下她,死老头花了整整四千三百万韩元,兑换成人民币的话,差不多就是三十多万。
按道理说,三十来万买个这种水准的女人,绝对不算亏本的买卖。毕竟这个女人的确是容貌出众,她是个美越混血,不仅容貌艳丽,身材窈窕,而且肤色很白,不是那种惨白,而是类似奶脂的那种腻白。
而孙曼珠之所以不喜欢这女人,倒也不仅仅是因为孙智济娶了她,而是因为当初卖掉她的那个“蛇头”明确的说过,这女人是在越南杀了人之后逃出来的,岘港那边似乎还通缉过她。
这年头,韩国男人迎娶越南女人的事情多的很,不过有很多越南新娘在结婚之后,很快就会逃跑,消失的无影无踪。究其原因,不过是这些女人在骗婚罢了,她们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拿到韩国的F-6签证,从而能够合法在韩国居留。
但黎彩草跟了孙智济将近两年,也拿到了F-6签证,却一直没有选择离婚,更没有逃跑,就是因为她的身上背着人命官司。
所以,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不可貌相,是吧?
孙曼珠将车停入了自家买下的停车位,在车子息了火之后,她第一时间倾过身子来,替安如松将安全带打开,然后才去弄自己的那一根。
安如松对这女人的表现很满意,他特意伸手在对方的大腿上轻轻拍了一下,这才打开车门,一边揉捏着脖颈,一边钻出车外。
车子后面,黎彩草倒是比两人先一步下了车,对她来说,这个光线昏暗的地下车库,应该是个比较熟悉的地方,她在这里似乎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因此,当安如松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这女人已经有些雀跃的从他身边小跑过去,直奔不远处的电梯入口。
等安如松两人走到电梯入口的时候,电梯正好下来,黎彩草抿着嫣红的嘴唇,用一个小跳的动作,蹦过电梯门,第一个进了电梯。紧接着,她在电梯里一个旋身,带着白色丧服的裙摆都转了起来,裸露出裙摆下两节纤细笔直的小腿。
这个旋身的动作很有美感,安如松敢用自己的眼球发誓,这女人绝对学过舞蹈,而且造诣不浅,她已经将舞蹈的美感,融入到自身的行为举止中去了。
不过,这份令人惊艳的美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就在黎彩草旋身半圈,面朝向电梯门口的时候,紧随而至的孙曼珠已经将一个大嘴巴狠狠甩在了她那张艳丽诱人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脆生生的,在地下车库里甚至有了回声,毫无防备的安如松都被吓了一跳。
随即,就见孙曼珠柳眉倒立,朝着她的后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什么。
她说的是越南语,安如松根本听不懂,不过,他倒是能揣摩到她的意思。因为随着她的一通呵斥,一只手捂着脸的黎彩草垂头走出了电梯,等到孙曼珠将安如松也拉进了电梯之后,她才畏畏缩缩的凑了进来,自己一个人躲进了门边的角落里。
看着黎彩草缩在电梯门边的角落里,似乎在尽可能的缩小她自己的身形,以免引起继女的注意,安如松倒是觉得这女人也挺可怜的。
过去,孙智济还活着的时候,这女人还能得到一些庇护,至少不会被欺辱的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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