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980 第192节

　　“可那些孩子……”

　　看着许今秋踌躇的样子，陈凡宠溺地抱住她：“许老师，以前你可没这个觉悟，这是被触动了？”

　　许今秋红着脸，嗯嗯点头，说起了她想资助的两个学生，一个男生，一个女生，都是她带教的班级。

　　女孩子叫谷晓燕，很普通的名字，长相颇为清秀，对待学习特别认真，天蒙蒙亮就起来早读，每天晚自习结束，宿舍熄灯之后，她还拿着书，在宿舍楼道的路灯下继续看书。

　　许今秋跟她聊过天，小姑娘跟她说，想去外边的世界看看。

　　小姑娘最喜欢年画，尤其是风景类的，每次过年，她就喜欢到处串门，去别人家看年画，透过年画去看外边的世界。

　　但长这么大，她连门头沟都没出去过，之所以努力读书，就是想考上大学，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可惜才读一个月的高中，家里人就把她带回去，说是给她谈了一门亲事，要让她回去结婚。

　　那天，小姑娘是哭着被拖回去的。

　　还有个男生，叫严华，初升高时，成绩全校第一，但家里贫困，今年父亲干农活时受伤卧床，家里没了壮劳力。

　　作为长子，他不得不回去干活。

　　严华那天拎着行李走出校门时，三步一回头，但每次回头脸上都带着微笑，没有人知道他笑什么。

　　可能只是倔强，想走的体面些。

　　许今秋说着，眼眶微红，对比他们，自己无疑是幸运的，当初考不上大学，是因为自己笨，而不是家里不支持。

　　遇见陈凡，自己也圆了大学梦。

　　不像他们，都如此努力，脑子也聪明，却因为家庭的原因，不得不放弃学业，许今秋总觉得挺可惜的。

　　“明天我陪你走一趟！”

　　陈凡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实习教师生涯，许今秋的心态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媳妇儿想做，支持就对了。

　　赚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不需要因为钱去考虑事情，账上躺着的钱就是为了花的，而不是一堆没有意义的数字。

　　心里产生悸动，干就完了！

　　翌日，让许今秋带上钱，陈凡开着车驶入门头沟的山区，半个多小时后，汽车进入一个小村庄。

　　陈凡下车跟老乡打听，又拐了几个弯才找到谷晓燕家，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农家小院。

　　谷晓燕刚好在家，就在院子里扒苞米壳，干活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连那双眼睛也木讷无神。

　　许今秋见此，不由心疼。

　　小姑娘以前可不是这样，眼中神采飞扬，尤其是自己跟她聊起香江、羊城、魔都，还有大学时，她的眼中是带着光的。

　　哪像现在，麻木，仿佛死了一般！

　　“晓燕！”

　　许今秋喊了一声，谷晓燕这才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光，但又很快灰暗下去：“许老师，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

　　许今秋走过去，仔细看了下谷晓燕，又问：“你父母在家吗？”

　　“许老师，没用的。”

　　谷晓燕已经猜到许今秋的来意，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我爸已经在跟人谈，要把我嫁出去。”

　　许今秋抱了一下小姑娘，又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跟你父母谈，你告诉我，还想不想回学校？”

　　谷晓燕嗯了一声。

　　在许今秋的鼓励下，谷晓燕把父亲喊了出来，一个拿着烟杆子的中年庄稼汉子，长相中带着一丝戾气。

　　当许今秋提出让谷晓燕回学校，庄稼汉子一口否决：“许老师，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我们家就这情况，可供不起她。”

　　“晓燕下边还有两个弟弟，我得为她两个弟弟考虑才行，女娃子读书，识字就行了，晓燕能读完初中已经不错了。”

　　这话，确实不糙！

　　在这年头，很多女孩子小学没读完就下地干活，这男人能供女儿上完初中，甚至还上了几天高中，已经不错。

　　女儿长大了，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读书再多对这个家又有什么用？他为两个儿子考虑，并不是什么错。

　　时代的局限性就是这样。

　　许今秋也能理解，她不是不食烟火的人，也是住大杂院长大，下乡插队吃过苦的，见过的苦难多着呢。

　　等谷父把话说完，她才说：“晓燕书读的好，将来是有机会上大学，有一份好前程的，谷大叔，您看这样行不，我来资助晓燕？”

　　“高中这两年，她的学费、生活费我全包了。”

　　话说到这儿，谷父想应下来，又张不开口，支支吾吾的，谷晓燕带着气解释道：“有人出了 200块钱彩礼娶我。”

　　这年头的彩礼正常是 10块 8块， 200块钱那叫天价彩礼，农村家庭干两三年活儿都不一定能攒下来。

　　“晓燕，不能这么跟你爸说话！”

　　许今秋瞪了小姑娘一眼，又和颜悦色对谷父说：“谷大叔，我知道您是为儿子考虑，但您不能光看眼前。”

　　“上大学是有补贴的，晓燕要是考上大学，一个月能领 22.5块的补贴，让她每个月寄回来 10块钱，一年就是 120块。”

　　“您算一下，四年下来就是 480元，等以后晓燕毕业，出来就是干部身份，也能帮衬着弟弟不是？”

　　一番话语下来，谷父终于点头。

　　谷晓燕抱着许今秋：“许老师，谢谢您，我保证，等以后出来工作，借您的钱，我一定会还您的。”

　　许今秋笑了笑：“真想感谢我，就好好读书，考上大学，行了，我也该走了，记得周一回来上课。”

　　从谷晓燕家里出来，陈凡又开着车去另一个村子找严华。

　　严华家里的情况就比较简单，但也不简单，父亲受伤卧床，家里没有壮劳力，他是长子，下边有三个弟弟妹妹。

　　以后这个家就靠他撑着。

　　见到许今秋时，小伙子脸上没有一丝惆怅，反而带着微笑，以后要扛起整个家，就不能娘们唧唧的。

　　“是个好小伙子！”

　　陈凡笑了下，问了一下严父的病情，其实是能治的，只是没钱治疗，真要一直卧床，估计也没几年好活。

　　许今秋提出要资助他上学，严华却直接拒绝，父亲要吃药，弟弟妹妹要吃饭，这个家是离不开他的。

　　许今秋踌躇，陈凡先开口：“小伙子，我可以先借一笔钱给你父亲治病，但你得给我打一张欠条，等以后工作再还我。”

　　“可以吗？”严华心中一动。

　　但凡有一点办法，能治好父亲，他也能厚下这个脸皮。

　　陈凡还真就欣赏他这一点，直接回车上拿了一千块钱，让严华写了欠条，顺带着帮忙把人送去医院。

　　回来的路上，许今秋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好的不花你的钱，还是让你掏腰包了。”

　　“许今秋，毛病吧？咱家又不差这三瓜俩枣，再说了，钱不给你花，我上外边找几个女人帮你花？”

　　“陈凡，你敢！”许今秋瞪大眼睛。

　　忍不住地伸手抽了陈凡一下，恶狠狠道：“你要敢有歪心思，我让大姐拿板砖拍你脑门。”

　　陈凡哑然，揶揄道：“那不就得了，咱家又不差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咱家又不是葛朗台，要守着钱过日子。”

　　许今秋白了他一眼：“那不一样，家里的钱，我花没问题，但拿出来帮助别人，用我自己的工资可以，用你赚回来的钱，那就相当于道德绑架你，跟圣母表有什么区别。”

　　陈凡愣了下，敢情她是这样想的。

　　难怪从昨天开始，就觉得这姑娘逻辑怪怪的，忍不住揶揄：“那么许老师，帮助别人心里是什么感觉？开心吗？”

　　许今秋眯着眼睛，嗯嗯点头。

　　陈凡又道：“那你不适合当老师，我觉得有另一个事业，可能更适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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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被需要的感觉

　　许今秋看着陈凡，确定他不是打趣自己才问道：“什么事业？不会是想让我跟大姐一样下海经商吧？”

　　想到这个，许今秋就摇头：“我可不行，大姐天生就有气场，能镇住人，也能管好人，我可没这个能耐。”

　　陈凡伸手抱住媳妇儿，宠溺地捏了下她的鼻尖：“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你这性子可不适合下海。”

　　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打算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一直没想好让谁来负责，现在觉得，你就特别合适。”

　　“慈善基金？”

　　许今秋愣了下，蹙眉瞪了陈凡一眼：“疯了吧你？就因为我帮了两个学生，然后专门弄一个基金去帮别人，那我不成败家娘们？”

　　“但你喜欢这种感觉，对不？”

　　“不能因为我喜欢就要败家吧？力所能及帮一下别人没问题，但要把这个当成工作、事业来干，我可没这个准备。”

　　许今秋吻了陈凡一下，就把人推开。

　　这男人好是好，也是真宠着自己，但自己也不能恃宠而骄，真去当一个败家娘们。

　　资助两个学生，是因为心里产生悸动和怜悯，仅此而已。

　　“许老师，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陈凡拉着许今秋坐下，轻咳一声，郑重地问道：“你也没少读历史，你觉得历史上的大商人，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闻言，许今秋愣住！

　　权力倾轧之下，商人就是土鸡瓦狗，诚然，古代的商人大多死于贪婪，但只要经商，哪个不贪婪？

　　甚至陈凡自己都承认，面对财富时，自己一样贪婪，要不然也不会在期货市场上，疯狂加杠杆。

　　陈凡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自己的钱，来路是干净的。

　　作为一个重生的人，清楚知晓未来的机遇和危机，他只是不屑去赚取不干净的钱，也清楚，这样的钱会带来麻烦。

　　后世那些移民的富豪，是因为国外的环境更好？

　　狗屁不是！

　　是因为他们发家的过程中，有一些钱是不干净的，生怕被人查出来，仅此而已，陈凡可不想落得跟他们一样。

　　真要那样，还不如现在就躺平，就他现在手上掌握的财富，不说十代人，反正三五代人是败不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