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我的年代 第675节
麦穗嗯一声,取下挂在墙壁上的围裙,贴心地帮他系上。
望着这熟悉的场面,李恒有些呆。
麦穗似有所感,抬起头看着他。
相视良久,两人在某一刻几乎同时笑了起来,李恒忽地开口,“今晚和我睡。”
麦穗怔住,稍后明晰他的心思,是想进一步推动和自己关系,是想用行动证明给楼上的夫妻俩看。
对于这种大事,她一时心有点乱,没答应下来。
此刻她心情是明灭不定的。自己喜欢的男人待她很好,处处维护自己,让她特别感动。
但这件事背后折射的是他父母好像并不太能接受自己,这让麦穗莫名难受。
虽然她没想过去争什么,可他父母的不喜欢,就如同被判了死刑一样。
令她十分迷茫。
她蹲下身子洗菜,一边洗一边思量:到底是哪里不对?第一次见面就惹他爸妈不快了?
是因为他们早就接受了陈子衿吗?所以对于中间出现的自己,有种本能地排斥感?
还是说…?
思及此,麦穗低头察看一眼胸部、腰间和笔直圆润的大长腿,再联想到学校很多男生偷偷看自己的眼神,再联想到自己的特质,她若有所思。
还是说,他父母怕自己对他有伤害?
想着想着,麦穗的心越来越乱,脑子一片混沌,好想逃离这个地方,暂时出去避一避。
好在这时孙曼宁过来了,这妞就是个开心宝,有她在的地方,准保有笑闹声。
同好友聊着天,麦穗渐渐排斥出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心情慢慢好转起来,她问:“诗禾呢?”
孙曼宁说:“应该在隔壁厨房吧。”
麦穗瞅眼正在切菜的李恒背影,又问:“那你怎么过来了?”
孙曼宁歪歪嘴说:“咋地?不欢迎?”
麦穗娇柔笑笑:“怎么可能?”
孙曼宁说:“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我和你们俩更亲。”
有些话点到为止,李恒和麦穗都听明白了潜在意思,不过涉及到好朋友周诗禾,两人都没接茬。
田润娥来了。她一来,麦穗立马没了声。
反倒是孙曼宁笑嘻嘻打招呼:“阿姨好。”
“诶。”田润娥和蔼可亲应一声,然后对麦穗说:“穗穗,阿姨能这么称呼你吗?”
麦穗抬起头,柔柔地嗯一声。
田润娥不顾李恒和孙曼宁投过来的视线,跟其说:“你跟我来一下,阿姨想和你说几句话。”
听闻,麦穗站起身,跟了出去。
李恒手握菜刀,也跟了出来。
田润娥扫眼儿子手里的菜刀,假装不满:“怎么?你想拿刀劈了你妈?”
厨房里的孙曼宁听闻这话,右手捂着嘴,笑疯了!
麦穗隐晦地给他一个眼神:表示自己没事,不用这样担心。
李恒瞅瞅手里的菜刀,咧嘴笑道:“刀忘了放了,老妈你别大惊小怪嘛。还有,不要欺负她。”
田润娥白他一眼,伸手拉着麦穗上了楼。
临走前,麦穗悄悄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心。
两人哪都没去,进了书房。
见状,二楼客厅的李建国很有眼力见地下了楼,来到厨房帮忙了。
书房。
把门关上,待到两人坐好,田润娥细声细气说:“之前阿姨可能吓到你了,希望你别见怪。”
麦穗努力笑一下,没做声,局促地不知道怎么做声?
过一会,田润娥问:“你家在邵东哪里?县城还是乡下?”
麦穗说:“爸妈在县城做生意,老家是下面农村的。”
田润娥听了点点头:“家里几兄妹?”
麦穗说:“就我一个。”
田润娥错愕,一个?又是一个?
宋妤、肖涵和余老师,她打打听过了,好像都是一个,这又是一个?满崽在搞什么鬼?是不是对独生子女有什么癖好?
田润娥深吸口气,接着开门见山问:“你们什么时候到一起的?”
对于这问题,麦穗有些为难。
什么时候到一起的?
她也无法解释。
就目前的现状而言,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和他在一起了?还是没有?
要是没说在一起:可自己和他接过好几次吻,还和他同床睡过,他的手上回还过分地解开了自己的内衣,更是顶撞过她好几回,两人隔着衣服对彼此的身体构造已然非常熟悉。
而要说在一起了:但自己胸口部位他始终没去触碰,至于更进一步的私密地方,他更是避而远之,对自己保持尊重。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曾三次拒绝过他提出在一起的“告白”。
综上种种,她一时分不清自己目前和李恒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眼前的闺女有难言之隐,似乎羞于启口,田润娥开明地换一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有感情基础的?”
麦穗这回没再装聋作哑,“高一。阿姨不要怪他,是我偷偷暗恋的他。”
田润娥显得意外,随后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都这个情况了,还想着维护满崽,还实话实话。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品质。
她再次认真地打量一番麦穗,上头到脚,又从脚到头,除了媚意,她还是非常满意的。
田润娥问:“家里人知道吗?”
麦穗摇头。
这答案在情理之中,要是知道了,估计女方家里早就来闹了,哪会这么平静?
田润娥又问:“你们俩想过以后的出路吗?”
麦穗抿紧嘴,一言不发,心里却忐忑到了极点。她此时摸不清对方的来路?是想赶走自己?还是真心实意为自己考虑前路问题?
见眼前闺女身子紧绷,田润娥右手轻轻拍了拍麦穗手背,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如果你家里有兄弟姐妹,我还不那么愁,可你是家里的独生女欸,将来你父母会同意吗?我…”
话到这,田润娥停滞一下,稍后理清思路继续往下说:“阿姨也不瞒你,我这儿子不是个善茬,除了招惹你之外,外面还惹了好几个,像在人大读书的陈子衿,北大的宋妤,沪市医科大学的肖涵,你们都是一中的,还是同一届,想来都互相听过彼此的名字…”
田润娥看着她。
麦穗被看得头皮发麻,最后点了点头,“我们认识。”
田润娥身子略微前倾:“你可知道她们和他的关系?”
这问题,麦穗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说知道?
知道李恒脚踏几条船?
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掺和他的感情中去?
如实回答容易掉价,怕阿姨瞧不起自己。
而如果说不知道?
那就有违良心。她事先明明就是知晓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被他吸引了,才一步一步放纵自己走到这一步。
看她沉默不语,田润娥略一思考,就洞悉到自己的问题有漏洞,让人好生难堪,于是又换一个问题:“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麦穗刚松口气,又为难起来,但最后还是做了回答:“还在互相有好感阶段。”
回答完这一问,麦穗解脱了,全身松弛下来。她不想撒谎,不想骗阿姨说自己和李恒睡过。
用谎言欺骗长辈,不是她想要的,她也做不来这种事。
何况她已经就田阿姨为何对自己有戒心之事有了初步猜测,估计最担心的就是“睡觉”。
所以,她实事求是讲,给田阿姨吃了一颗定心丸,两人没睡过。
果然,田润娥听到她的回答,也跟着松了好大一口气,心里大骂:臭小子,真是什么样的谎话都说得出口,害我白操心了一下午。
田润娥不担心肖涵,不担心子衿,也不担心余老师。可见了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的麦穗后,她从未想过的问题出来了,从未有过的担忧也随之而来。
小小年纪尚且如此风情万种,要是再成熟个几年,会是一副什么光景?田润娥不敢想象!
她就害怕到时候儿子不下麦穗的床了!
害怕像赵菁丈夫一样,得了马上风,最终没下得了床,死在床上。
当然,她这些所思所想是不会说出来的,说出来太过伤人。
见麦穗眉如远山含黛,唇若樱桃绽红,眼角渐渐暗淡了下去。田润娥心思一动,于心不忍地问:
“你的生辰八字方便告诉阿姨吗?”
麦穗立时清楚,阿姨是想拿自己的生辰八字去算卦,算自己和他的姻缘。
小时候,她外婆曾给自己算过卦,说是一个命薄之人。
外婆虽然没跟她讲,但她却偷听到外婆和妈妈的对话,“命薄”二字让她记忆尤深。
而今年初,自己跟随李恒、廖主编和余老师去算过卦,算命师傅告诉自己:命薄是可以改的,前提是遇到福缘深厚的贵人。
福缘深厚的贵人,麦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跳出两个人影:李恒和周诗禾。
思绪到此,麦穗一半期待一半心里没准地说出了生辰八字。
后面两人在书房聊了很多,田润娥拿捏住分寸,没再问麦穗的私生活和感情方面的问题,而是就一些其他无关痛痒的话题聊了很多,主打一个亲和与照顾麦穗的感受,尽可能让前面的尖锐问题变得平缓下来。
和闺女聊天,田润娥是有心得的,拜满崽所赐,毕竟和陈子衿、肖涵都聊过唉,不会也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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