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杀机 第82节

“那是血族与上位者之间的盟约。女王将为上位者，诞下子嗣，作为回报血族将与其缔结牢不可破的盟约。”

『血之盟约，上位者？』

余烬已经隐隐有了一些头绪，这女王显然是一个如同祭品一般的角色。亚楠的其他地方也切实陷入了永恒的长夜之中，这里能够正常也恐怕就是因为上位者的力量。上位者与这里缔结了所谓的血之盟约，因此余烬才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的异样。

“女王殿下，请问你知道兽化病吗？”

“那瘟疫又来了吗？我派出了血之猎人前去狩猎上位者的精血，但他们全部背叛了我。我的亲卫只剩下守在婚房之外的一人。”

“那你知道月亮吗？”

“月亮！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先祖可能知道。我听说曾经教会的猎人击杀了传说中的月亮。他们也因此被称为弒神猎人。”

随后她歪头侧耳倾听，似乎在与某个不可见的存在交流。

余烬再一次展开了他那怪异的视觉，原本他认为女王会和她的亲卫一样，不存在什么异常。那是当余烬的视野发生改变时，女王身上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异变。

一种令人恐惧的黑色气息从她身上缓慢的溢了出来，那并非是她自身的力量，而像是某种存在所给予的标记与保护。小腹隆起，一种无比刺耳的疯狂呓语从中回响。

她怀孕了！她正在孕育那不知名的上位者的子嗣！

一个苍白枯槁的白发幽灵从她旁边浮现出来，从她身上残留的服饰来看，她似乎也曾是血族中身份高贵的一员。

“她在教导你？”余烬开口问道。

而女王则是惊讶的反诘道，“你竟然能够看见恩雅婆婆！它只存在于梦境之中。哦，对了。它告诉我你寻找的工坊在梦境中，那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噩梦。”

“噩梦？”

但是系统既然提示了那是给予余烬的巨大助力，想必所谓的噩梦就是对于这些怪物而言的吧。毕竟猎人的职责就是猎杀野兽，清除怪物。

“我并不想与你结成血之盟约，作为最后的请求，你可以将我送到工坊去吗？”

“你只需要睡着就好了。所有猎人在睡着之后都会被那个恐怖的噩梦所吸引，无人能够逃脱。连我的血之猎人也是一样。”

“多谢提醒，在下告退。”

虽然这里是在余烬的眼中目前唯一没有发生恐怖异变的地方，但是那恐怖的黑色气息萦绕在余烬的心头。他并不想与这内定的祭品有过多的联系，余烬有一种感觉，那几位未曾谋面的杀戮者恐怕早已进入梦境之中大开杀戒。

他选择的入梦地点自然是，优瑟夫卡诊所。

第162章 猎人工坊（血源诅咒）

“等等，我们可以做个交易。虽然你并不是效忠于我的血之骑士，但是如果你能帮我收集上位者的精血的话，我可以给予你对等的奖励。”

说完，一块闪耀的妖异血色的石块碎片与一块刻印着灰白色印记的古朴符文同时飘浮在她的手心。

“血石的碎片可以让你的武器变得更加强大，教会发现的古老符文则可以让你更好的掌握自己的力量。”

一红一黑两块石头被抛向余烬手中，“这是提前预支的报酬，等你找到上位者的精血后，可以来找我。”

红色碎石在接触到的噬肉屠刀的瞬间便融入其中消失不见，毕竟看着那灰白色的符文，余烬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词语。

“噩梦？这个符号的意思是噩梦？”

与此同时，大量与噩梦有关的知识传入余烬的脑海中，其中还有着很多有关能量的运用方式，可以被余烬借鉴。

略带疑惑的眼神望向了始终坐在王座上的血族女王，“没错。我们会相见的，在梦中移动会比在这里方便很多。”

……

余烬走后，重伤的亲卫恭敬的站立在门外，不解的问道。

“尊敬的女王陛下，你为何要给予这样一个外人恩赐？”

“哼！他可不是什么一般人，他能够在【现实】看到【梦境】世界！就算是定下了血之盟约的我，也仅仅只是能听到上位者的声音，在梦中才能够与他相见。

而且他身上还混杂着多种强大的印记。那种古老伟大的力量远超我所认知的任何上位者，甚至能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都从来没有感受过那种力量。

再说财富有什么用？曾经我们拥有不止辉煌的财富，但教会还是将我们屠戮殆尽！

猎人，关键在于猎人！

唯有力量才是真实的，懂吗？小小的投资便能换来巨大的回报，我何乐而不为？”

说完她慈爱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自那一次血月袭击之后，所有的上位者都失去了自己的子嗣。如果血族能够重新诞下上位者的子嗣，神圣的血之盟约将再次结成。

我们一定会再度主宰这座城市，血族将再一次复苏。”

走出城堡，四周依旧是暗淡的月色。亚楠似乎陷入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困于那无比漫长的狩猎之夜中。

回到诊所，大门紧闭。显然在余烬外出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什么不速之客请来光顾。生锈的病床依旧冰冷，余烬将帽子摘下落在一旁的输液架上。躺在这里，冰冷的钢铁给他安心的感觉，就像他来时的那样。

随着一股莫名的困倦感袭来，余烬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何时他睡着了意识进入了梦乡。

随后在梦境世界中一个散发着耀眼月光的微小气泡捕获了他的意识，将他送入其中。

阴暗的天空让人无法分辨此刻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始终挂着阴翳的辉光。地面上有着柔嫩的绿色草丛和如同鸢尾一样的白色花朵。一条土黄色小路延伸到远方，余烬可以一眼望到尽头处的那闪耀着温暖橙色火焰的工坊。

在这里余烬发现自己那奇异的视觉好像失效了，周围的一切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此刻他也不能完全确定，毕竟在该隐赫斯特的城堡中，同样的事情也发生过，而那则是因为上位者的力量。

沿着小路走去，余烬终于在这黑白交错，灰红相间的阴暗世界中见到的其余令人振奋的色彩。

一位身穿黑裙棕色披肩的美丽女子，静静的站立在小路的尽头。她有着一头耀眼的白发和十分精致的面容。但是余烬走近后，却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一个人类。她的手指如同木偶一般，上面有着明显的球状关节，脸上精致的妆容也略显僵硬，不似活人。

不等余烬开口，这奇怪而又精致的人偶率先回答道。

“欢迎回家，善良的猎人阁下。这里是工坊，猎人之家。第一猎人格尔曼在屋中等待您的拜访。”

“好的，我知道了。”

人偶的语言十分得体，说话时也微微侧身行礼。仅仅是从举止，这人偶便给人传递了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

衣食足而知礼，在看到礼仪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周围的环境是安全的。只有这样人们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发展礼仪。

余烬向工坊走去，显然这人偶是被人所制作的。他真正要找的目标应该就是那位人偶口中的第一猎人格尔曼。

光滑的宽大木椅上坐着一位苍老的身影，饱经风霜的面部有着交错的伤痕。左腿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断掉，只剩下一根可以作为支撑的简易木腿，从空荡荡的裤腿中伸出。

即使是这样，余烬注意到他的腰间依旧佩戴着一柄镶嵌着白银纹路手枪，从光亮程度来看，显然保养的十分得当。

破旧的黑色礼帽抬起，眼睛处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那纯粹而又疯狂的杀意却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受到牵引，余烬体内的杀戮之势，不由自主的释放出来与之进行对抗。同样狂暴的势对撞在一起。

原本温暖的工坊，似乎一瞬间就冷了下来。无形的血色气势交织在两人的中间，下一刻就要剑拔弩张。余烬的手伸向噬肉屠刀，他已经做好了进行战斗的准备。

“你的刀不错。”格尔曼缓缓说出这句话，身上的杀意也随之渐渐收敛。工坊再度恢复到了往日的温暖祥和。

“谢谢夸奖。”刚刚的比拼势均力敌，但是余烬能够感觉到面前只坐在轮椅上的苍老猎人，似乎体内潜藏着巨大的能量。这是一种战斗的直觉，毕竟现实不是游戏你无法确定你的敌人究竟是真正弱小还是示敌以弱。

“这里原本是猎人们的避风港。一处猎人们用血液来强化武器和躯体的工坊。现在我们的工具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不过……你能找到的，尽可随意使用。”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厌恶的东西。

“即便是人偶也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现在并不需要修整，我想知道该如何令亚楠日出？”

第163章 噩梦根源（血源诅咒）

格尔曼并没有直接选择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始反问道。

“这里是梦境，你知道吗？”

余烬对于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依旧回答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梦境，我为此而来。”

“很好，但是有很多猎人无法分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请记住这里是梦境，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一切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有一位名为科斯的上位者以生命为代价诅咒了这里，我和其他人一同杀了他，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这就是兽化的成因。除此之外，其余的上位者也纷纷来到了梦境，他们一同构成了这个梦境牢不可破的基点。

他们过于强大的力量打破了现实的界限，现在整个亚楠都在逐渐向着梦境滑落。人们在梦境中被异化为了怪物。虚假的生命会在死后复生，无穷无尽。

只要他们不死，这噩梦就不会结束。所以想要让亚楠日出的唯一方法就是摧毁这个梦境。狩猎这些上位者，将他们全部杀死。之后这噩梦就会结束，一切都将回归正常。”

“但是我听说在现实世界中工坊已经毁灭了，那么你。”

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没错，我是已死之人。我借助梦境的力量复活了，但同时我也被困在了这狭小的工坊之中，无法外出。否则我早将那些野兽狩猎殆尽。

如果你能将那些上位者全部击杀，到时候我也会消散。呵，善行亦非善举，吾行必要之恶！不必介怀，狩猎野兽本就是猎人的使命。”

“我知道了。”余烬平淡的回答道。经历过末世的他，自然明白所谓的必要之恶究竟有多么的重要。文明的崩坏只在一瞬之间，那是由人变成野兽的时候。想要阻止它的唯一办法，就是解决第一头野兽。

开口只会越来越大，而不会自然消失。只有将一切遏制在源头，才能避免之后的悲剧。

“那你是否能给予我一些指引，或者说地图。”余烬想起了之前的教训，决定先把路问清。他可不想再一次被骗。_(?□`」 ∠)_

“你可以先去教会，他们在亚楠的正中央建立了十分华丽的教堂，十分好认。疗愈教会对于血液有一种莫名的狂热，尤其是上位者的血液。在他们的地下迷宫之中，还收藏着一具上位者的尸体。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顺路去参观一下。了解敌人是猎人的必修课。

在这里，时间会很漫长但终究有限。你该出发了，猎人。

对了，这个给你。这是猎人身份的象征。”

说完格尔曼扔来了一块刻印着符文的石头，外形与血族女王给的一模一样。不过不同的是，女王所给予的那块石头上的符文是漆黑的云形纹路而格尔曼所给予的石块上面简单地刻印了一个倒吊着的人形。

“祭品？”

余烬再一次的解读出了这符文的含义，格尔曼苍老的脸上十分意外地显示出了震惊的神色。

“你竟然可以看懂印记！这是上位者的语言，只有学院中的那一个人能够办到，看来你的灵视很高。”

“灵视？”

“灵视象征着人的眼界，对于猎人来说灵视太高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灵视越高越容易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同样你也会看到更多的东西，也越容易遭受污染。如果你感到狂乱的话，可以寻求人偶的帮助。

对她祈祷，她会使用纯粹的月光净化你身体中的疯狂之血。记住，血是亚楠最为重要的东西。其余的话，不要多看，不要试图探索未知的东西！尤其是你灵视这么高的情况下。”

“我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猎人的符文会是祭品？我以为猎人的符文会是狩猎之类的。”

余烬的这个问题显然出乎格尔曼的预料。正如同他没有料想到余烬可以解读出印记的含义。

一直以来他都对外宣称这是猎人的标志，也没有人去追寻这标志的具体含义。只有他与这符文的制作者知道。

格尔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们这群游走在疯狂与死亡边界的可怜虫，何尝不是取悦上位者的祭品？离开前记得再去见一面人偶，她会为你祝福并教导你一些梦境中的常识。”

“再见，第一猎人。”余烬告别之后，起身向着工坊之外走去。格尔曼并未回应，只是将帽檐拉低盖住自己的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

沿着小路向外走去，人偶依旧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