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杀机 第84节

跟随着拾荒者的身影在下水道前行，地面逐渐开始干涸起来，四周脏污的血肉逐渐消失。

“阁下，我们到了。”

咣当，同样锈迹斑斑的井盖被推开，撒下了一片温暖的烛光。

余烬握住下方的栏杆，右臂猛然发力。随着肌肉的律动，他强大体魄带来的力量与柔韧完美结合。

身影在平地上向上弹去，双腿微屈蓄力，在借助井壁进行蹬墙跳后，余烬轻而易举地抵达了“祈祷厅”。

大量的红色蜡烛被点燃，如同黄豆粒般大小的微弱火光，艰难的照亮了这里。在场的人影共有7位，不过有一位却被绑在椅子上。对了，还有一条狗。

那只狗患有某种皮肤病，身上秃了一块又一块。露出皮肤的地方长出了血色的密集囊泡，看上去恶心异常。它趴在阴影的角落里，似乎在监视这些人类。

余烬转头看向那个椅子上的身影，那是一个头发苍白的年轻女人，余烬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这些看上去还算正常的人类并不是像拾荒者所说的那样残暴，反而余烬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深刻的恐惧。没有人说话，只是坐在地上，用麻木的眼神抬头看着余烬。

噗叽。

一截截还算完整的残肢断臂被拋了上来，拾荒者的咒骂声也在下方传来。

“吃吧，混蛋，赶紧去吃吧。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狗，我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血肉。”

刚刚还表现了有些畏惧的人影，在看到血肉一瞬间就仿佛撕开了人类的伪装一样，绿着眼睛扑向“食物”。在拾荒者的刻意控制之下，那些残肢的数量比人数略少。这些绿着眼睛的人类互相撕咬争夺。

咀嚼声与怒吼声相继传来。

不过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人类，似乎还残存着一些本能的记忆。他们在看到余烬那一身漆黑的猎人皮衣时，呜咽的离去了，不敢有丝毫阻挡。

并没有理会他们，余烬走向了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身影。毫无血色的肤色与苍白的头发，余烬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血族。

据他目前的情况来看，血族与教会应该是敌对关系，而且教会处于绝对的上风。所以为什么教会的地盘上会出现一个血族？

“血族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女子抬起头颅，干裂的嘴角与憔悴的脸色说明她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那个怪物圈养了这些人类，他用被污染的血肉饲养他们，最后喂给了他的狗。”

“嗯，我猜到了。”

在听到那血族女子说出真相的瞬间，那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病狗突然发出了吠叫声。

身上残留不多的灰色，毛发脱落。原本矮小粗短的身体向前飞速延伸，变成了有如香肠一般的体型。

后腿站立而起，露出了腹部糜烂的伤口。

几十条压缩的变异肋骨展开，形成了诡异的口器结构。还有一些肋骨继续延伸，代替腿作为支撑身体的器官。

原本的囊泡处伸出了无数细小的黑色触手，刚刚的病狗，现在刺客看起来如同一只变异的超大海参，下方则是不断滴落着腐蚀性口水的肋骨大嘴。

原本正常血肉的人类在看到杂毛狗发生变异的一瞬间便躲在了最为光亮的地方，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有麻木的等死。

肋骨如同弓一般缩起，短暂蓄力过后。那长条状的身体犹如鞭子一般甩来。

“小。心？”

血族女子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还没有等她发出惊呼。余烬头也不回，反手一刀直接斩掉狗头。

失去视野的身躯在地上胡乱弹跳，竟然和那位拾荒者一样，头颅并不是它的弱点。

脖颈处散发着恶臭味的污泥触手缓缓伸出，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头颅。下水道中的怒吼声传来，拾荒者的以反曲的肢节如同昆虫一般弹跳了上来。

“敢杀我的狗！”

余烬转头看向他，面具的眼眶中绽放出嗜血的气息。他那粗鄙的演技根本没有丝毫的用处，余烬已经忍受了一路他路上的谎话连篇。

本来想从那里获取情报，但现在看来那是个错误的选择。当时就应该一刀直接将他送走，这样还能让耳朵清静一些。

第166章 万圣节小故事（番外）

【不给糖就捣蛋】

“杰克，我赌你绝对不敢去那个怪老头家里要糖！”一旁的小伙伴们怂恿道，他们知道杰克胆小。

“不，我是勇敢的杰克，我会去要到糖的！”

杰克瘦弱的身躯站直挺了挺他那干瘪瘦弱的胸膛试图从中找出他那弱小的勇气。

“可是你的腿在抖！”

“那是我已经迫不及要出发了！”

其余的小伙伴躲到一旁，瞬间，这森林旁漆黑的小路上只剩下的杰克一人。旁边就是零零散散的墓地，据说只有那些凶恶的罪人才会葬在这里，那些善良的人都安眠在教堂的墓地中。

而不巧的是，杰克今晚的万圣节装扮正是僵尸。他看着自己被涂成蓝色的双手，心里直打鼓，会不会那些墓地中会有怪物窜出将它吃掉。不过也有可能那些恐怖的僵尸会把它当成同类，毕竟他也是僵尸打扮。

乌鸦凄厉的叫声传来打断了杰克的思绪。一个黑色的尖顶房子出现在杰克的面前，与镇上所有房屋都截然不同的风格让杰克想起了那些可怕的传闻。

这个老人从来不剪指甲，也从来不洗澡。

这个老人有着苍白的皮肤和血红的眼睛。

他从来不在白天出门，只有晚上才会像鬼魂一样悄悄溜出门去。

但是杰克已经走到了门前，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了。如果转头逃跑，那么他胆小鬼的名头就再也摆脱不掉了。

『放心，杰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颤抖的手指慢慢触向门铃，正在那里犹豫要不要按下时。

嘎吱！

阴森的生锈铁门突兀的打开，一个如同吸血鬼一样的恐怖身影，突兀的出现在杰克的面前。正如同传说中的那样这位老人有着光秃秃的头顶与血红的双眼，更重要的是他的走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好，先生。万圣节快乐！不给糖就捣蛋。”胆怯的声音响起，回应他的只有一张板着的冷脸。

“进来！”简单的话语却仿佛有着魔力一样，当杰克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出现在了那漆黑房子内部。华丽古老的装饰充斥着房间，大多都是以血色为主基调。奇异的是房子的内部似乎比从外界看起来要大上许多倍。

“你扮的是僵尸吗？太丑陋了，不过比起墓地里躺的那些还算顺眼。拿去，小鬼。万圣节快乐！”

精美的南瓜提篮中装满了各种口味的糖果。杰克惊喜的离去了，皎洁的月光洒在墓地旁漆黑的小道上，但在他的眼中却没有刚刚的那种恐怖感。

挥着手离去，杰克的声音重新大了起来。他难得的找回了自己的自信，“再见先生，你的吸血鬼装扮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的。”

目送杰克远去之后，这个古怪的老人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对着房间中会说话的魔镜露出了自己的尖牙，自言自语的问道，“像吗？我可是很努力的装成了一个人呀。”

【南瓜灯】

“大卫，你不能这样做！万圣节是人们一同欢乐的节日，你不能把所有的糖都抢走。”或许是身旁的小伙伴给了杰克勇气，让他敢于对学校中最大的恶霸大卫反抗道。

“然后呢？弱只因杰克，把你的糖交出来！”

大卫随手推翻栏杆上用作装饰的南瓜灯，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殴打杰克。

“不要！”双手抱头，手中的精心制作的南瓜篮子掉在地上，就像他的自尊心一样摔得粉碎。

拳头并没有真正的落下，因为这里是校长的家。就算是学校中最肆无忌惮的恶霸，见到校长时也会温顺的像一只绵羊一样。不是因为校长多么恐怖，而是这一位严谨公正的老人会把他所见到的一切详细的告诉对方家长。

大卫不怕其他人，但是他的酒鬼老爹可从来不会惯着他。每一次他的老爹只要听到大卫在外面犯错，雨点般的拳头便会让大卫体会到死亡逼近的滋味。

刺耳的嘲笑声传来，杰克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瘦弱的身体回头望去，想要得到伙伴的支持，不过他的伙伴又一次比他先一步溜走了。就在他转头想跑时，大卫那高大肥胖的身躯径直堵在他的面前。

如同好兄弟一样胳膊搭在肩膀上，实则紧紧的抓住了杰克让他没办法逃跑，耳旁传来了威胁的声音。

“滚蛋吧，废物。你要知道现在我心情好，要是今晚再让我看见你，我会把你裤子扒掉扔到学校操场上去让你光屁股回家。”

口水吞咽声响起，就算杰克的心中已经幻想了无数的英雄结局，但是话到他嘴边，却吐出了熟悉的话语。他没有勇气去说出心中的想法，“知，知道了。”

望着杰克落荒而逃的身影，大卫如同曾经那样发出了刺耳的嘲笑声。忽然他像一只脖子被捏出的鸡一样，停止了声音。一个温和宽厚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大卫，万圣节快乐！这南瓜灯是你打坏的吗？”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大卫僵硬的转过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大魁梧，脸上时刻挂着温和笑容的老人。

“不，不，我刚来它就摔在地上了。我是来要糖果的，校长。万圣节快乐！”胖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假笑，大卫伸着手向校长讨要糖果。不过在万圣节他这平常的装束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来，就是他打碎了南瓜灯。

校长温厚的大手抚摸向大卫的卷发，如同没有发现他的谎言一样继续说道。

“好孩子！你是今晚第1个为我送上节日祝福的人，我给你准备了特别的礼物。”一盒精美的巧克力被递了过来。那是商店中的高档货，在他们中据说拥有让人流连忘返的魔力。不过只有史密斯才能买得起，对于大卫来说，那是他只能隔着橱窗默默流口水的东西。

“真，真的吗？校长这全都是给我的？”大卫的双眼闪烁出了兴奋的光芒，他有些急切的问候到。

这个和蔼的老人牵着大卫的手坐到了房门前的台阶上。

“吃吧，大卫，这都是你的。祝你万圣节快乐！”

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每一颗样式精巧的巧克力中，都点缀着一层薄薄的金箔。比起普通的食物，它更像是一种艺术品。

一口吞下，丝滑的口感与香浓的夹心一同在大卫的口中爆发，令人惊喜的是，它还额外添加了一些烤过的坚果碎屑，提供了另一种酥脆的口感。

大卫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整整一盒的巧克力只剩下了一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校长，那个老人依旧是那副和蔼的表情，就像是凝固在了脸上一样。

“吃吧，吃吧，多吃点儿！”

渐渐的口中不再充斥着巧克力的浓香，一种铁锈味儿缓缓泛了上来。没有完全融化的黑色液体掺杂着腥红的血液从大卫口中流出。

“校长，我。”话还没有说完，一种粘稠的液体便淹没了他的喉咙。刚刚吞下去的巧克力，仿佛想要再度涌出一样，汩汩的黑红液体缓缓从他各处孔洞中流出。

“哦，大卫。作为万圣节的传统，你也应该给我一个惊喜，不是吗？我现在正好缺一个南瓜头。”

校长推开大卫的尸体，原本整洁的白色衬衫上，已经沾满了脏污的血迹。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冷漠，配合上他头上的恶魔角装扮就像是真正的恶魔从地狱中跑出了一样。

院子中劈柴用的斧子被拾起，噗！

“走吧安娜，那个南瓜头可真丑！”两个女巫打扮的女生手挽着手从校长的门前走过，她们要去参加高中的毕业晚会。洁白的栏杆上重新摆放了一个南瓜头，只不过他一直流着某种黑色的液体，把那洁白的栏杆染的脏污一片。

【古堡惊魂】

史密斯不开心，非常不开心。望着窗外绽放的烟火与那些热闹的聚会，史密斯现在感到自己的心情糟透了。

平时他在学校中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是在万圣节这个最该他大出风头的节日里，他却不得不待在古堡里，只能穿的和平时一样板正。想到这里他就摔下自己手中的黄金钢笔，任由那名贵的血液墨水污染了整洁的羊皮纸。

法阵，又是绘制法阵！他厌恶极了这样的工作，从他8岁起，他的父母就严格要求他进行这一项工作。天知道他为此失去了多少，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玩耍的机会。

角落中响起了老鼠的声音，让他本就不太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古堡中有着很多老鼠，是的，就是那些毛茸茸的该死的家伙。他们没日没夜地爬行在古堡的各个房间，时不时的就会吓他一大跳。怪异的是他的父母严格要求他不准伤害任何一只老鼠。

小时候他只是好奇地砸了老鼠一下就被他的父母关在房子里饿了一整天。那一次他差点都断气了，饿肚子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想起他父母那冷冰冰，宛如对待陌生人一样的眼神与极为严苛的的各项要求，史密斯总觉得那些老鼠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自己是多余的。

敲门声响起，如同机械一般毫无情感起伏的声音传来。

“史密斯，今晚你有在绘画法阵吗？”

“是的，父亲。我正在绘画法阵。”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道，他可不想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再次受罚。史密斯觉得他只有在学校中才是真正的活着，在家里简直就是待在监狱中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