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请上车 第457节

W37这边颇有从混乱、无序中逐渐抓住重心的意思，但听完况文君转述了高小砚所说的上官曦几人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我还想着分道具呢，没想到W37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黑，硬是要把这老太太的死扣在我们头上。”上官曦抓了抓头发，“徐哥，我怕等不了几分钟就会有好战的玩家主动挑事。”

“我们现在怎么办？”祝飞云保持着小丑妆容悬浮在空中，“不是要通关吗？”

“还不到时候。”徐获走到一楼中间，看了下地面，回头问罗长仁，“是这里？”

罗长仁强撑着走过去，示意他把地砖敲碎后便坐下来用双手刨开地下的泥土。

徐获朝上官曦看了眼，后者便主动上前帮忙。

罗长仁没有拒绝，毕竟双手不如道具好使，上官曦很快清理掉上面的土，从两米下的地里取出一个金属块放在地上。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上官曦翻了一下。

罗长仁双手略抖地接过来，将拇指顶在一个边角刺破，流出的血液沿着金属面上肉眼难以分辨的细小刻痕流动渗透，一秒后金属块的正面有两个小格子浮起并向左右分开，露出一个只有眼镜片大的小屏幕，他用指尖按照一定顺序在上面画出一个指纹的模样，解锁成功后，小屏幕朝旁边一收……

“为什么是空的！”原本情绪激动的罗长仁在看到屏幕后空空如也的匣子后大惊失色，左右手换着伸进去摸找，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可能”几个字，脸色发白、满头冒汗，可比他在政府厅听到高真失约内情和被章医生欺骗要激动得多。

第971章 最初的真相

“不可能！不可能！”罗长仁一遍又一遍地在匣子内翻找，不相信自己的手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全力抱着匣子翻过下往地上倒，似乎这样就能把不存在的东西倒出来。

但几番抖动后得到的结果却没有任何变化，慢慢的他才接受了这个现实，继而愤怒地将匣子砸出去，“是谁！是谁拿了我的药剂！”

徐获踩住滚出来的匣子，神情淡漠，“既然SE病毒不具备遗传性，有没有疫苗药剂真的重要吗？”

罗长仁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口中念念有词地吐出不少人的名字，其中就有熊青，他像是在筛选一样不断地过滤这些名字，然后又朝不远处的高真爬过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药剂！”

一路同行过来的上官曦看着他的模样小声对徐获道：“他不会是疯了吧？盒子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我没疯！”罗长仁形容癫狂地回头冲他嘶喊：“药剂是我亲手放在里面的，怎么可能会消失，一定有人偷走了我的药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他先指上官曦，然后又指徐获。

徐获冷眼看着他，“你带回来的真的是疫苗？”

SE病毒事件最先提出基因优化进化剂的是罗长仁，出去研发药剂的也是他，更是他将进化剂带回来的，就是说，从始至终，只有他在说进化剂能改善W37基地站人种基因，这件事没有一次正式的官方证明。

01基地城虽然公布了成果，但鉴于SE病毒的行程，他们已经没了可信性，高真所说该次事件后其他基地城公布的结果也无从辨别，反而是这次W37的病毒爆发侧面印证了一个问题——SE病毒没有遗传性。

从这点来看，罗长仁成功带回基因进化剂这件事本身就存在疑点。

另一个疑点是疫苗。

罗长仁果如他自己说的那样费劲千辛万苦带回疫苗，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交给高真，反而要让同伴将疫苗藏在鸟塔之下？

可能他会说信不过高真，但在不知道还要感染多少基地城的前提下，不管高真拿到疫苗后救人还是不救人都要比将疫苗藏起来结果好得多，至少在当时的情况下，高真会救W37基地城的人，但疫苗放入鸟塔之下，一个人都救不了。

至于说疫苗并不是解毒剂，只是挽救一下可能被破坏下一代基因，这就说不通了，SE病毒爆发是偶然的，罗长仁并不能确定疫苗能起到什么作用，当然是越早用越好，如果人都死光了，下一代又从哪儿来？

另外SE病毒是01基地城的产物，事发之后罗长仁凭什么又言之凿凿说这种病毒可以破坏基因？当然有可能是出于自救，但从他去找章医生直接带回了疫苗就证实了一件事：基因优化进化剂一开始就有缺陷，他本人也十分清楚。

鉴于W37已经排除了SE病毒的遗传性，罗长仁带回的肯定不是什么病毒疫苗，而是专门治疗基因优化进化剂缺陷的药剂。

基因优化进化剂有缺陷，反而可以证明事件之后其他基地城对进化剂的研究结果接近事实，这种进化剂需要注射或服用，治疗药剂当然也是一对一。

所以罗长仁去取回的不是疫苗，而是玩家用的治疗药剂。

“你对基因进化剂的效果这么笃定，应该不是见到过章医生的实验成果，没猜错的话，第一个试用基因进化剂的是你吧。”徐获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高真尸体身边的干瘦男人，“进化剂的缺陷你最清楚，但你还是把它带回了自己的故乡。”

“高真当初虽然放了你，但事后应该也回过味儿来的，SE病毒没有遗传性，基因进化剂也有重大缺陷，那你带回来的疫苗绝对不是真的。”

所以高真才会安排人一直监视熊青，为的就是堵住他——疫苗虽然可能不是真的，但不一定全无危险。

不过交不交也就那么回事，反正她也要减负至少一半人，而罗长仁出现在W37又空手而来，说明东西在W37，只要人跑不掉，找到不过是早晚而已。

“哈哈……”罗长仁突然发出一阵低笑，片刻后才说：“是啊，那的确不是什么疫苗，是用来解决进化后遗症的。”

他摸着自己萎缩的双腿，“章医生把进化剂给我的时候就说过，服用之后虽然短时间内能大幅提高进化率，但相较普通进化剂的后遗症更大，好处就是这种后遗症可以通过药物延缓。”

“反正每个玩家最后都会出现后遗症，要么死要么退化，连劳伦斯·李那样的超级玩家都坐轮椅，能让自己提前变强，这种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可真行，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又怎么会死那么多人？”上官曦讽刺地道。

“那不是我造成的。”罗长仁神情冷硬，“怪只怪01基地城那些人贪心不足，私自盗走正在量产中的药剂进行研发。”

“章医生说过这种药剂很可能有遗传性，所以事发后我才会去找他寻找解决办法，至于SE病毒有没有遗传性我真的不清楚，因为我只拿到了两支药剂。”

“那两支药剂是给你治疗后遗症的。”徐获道。

“不全是……”罗长仁忽然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你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连和高真对峙后你也不信我带回来的是真的疫苗……哈哈！”

“但我告诉你，除了我需要的药剂，还有一支就是章医生特意留下的解毒剂，就是不知道对现在水深火热的W37基地城有没有用！”

“噢？”徐获挑眉，“章医生为什么要留下解毒剂？”

“因为药剂和毒剂本质上没有区别，使用不当、随意更改配置都有可能产生不可预计的变化。”罗长仁说着往他脚边挪移，废了一番力气后才重新摸到他脚边的匣子，又伸手进去找，“没人盗走药剂，熊青他们不会，高真如果拿到了药剂也不会问我要……是你吧，你拿走了我的药剂，精神干扰，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药剂还在里面是不是？”

徐获没说话，罗长仁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裤管，“你把药剂还给我……我可以把章医生的一切都告诉你！”

第972章 善恶

徐获不为所动，“章医生并不是武博士，他只是一个不怎么有天赋的药剂学家而已，缺陷这么大的进化剂，还不如去其他分区买现成的。”

“但他也在找武博士，我在他的密室中看到过有关武博士的线索，刚才我给你的地址是假的，只要你把药剂还给我，我一定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还以为他多崇拜章医生呢。”上官曦翻了个白眼，“为了自己的命出卖人磕绊都不带打的。”

况文君皱眉看他，“你少说两句。”

“怎么？你还同情他？”上官曦反问。

“倒不是同情他，”祝飞云在旁边接茬，“他的初衷也算是为了基地站，只是造化弄人。”

“拉倒吧，”上官曦道：“他都知道有一支药剂是解毒剂，为什么不交给基地城政府？当时死了那么多人，总有几个有良心的政府会想办法救一救人吧，无非是他害怕别人拿走了他的治疗药剂。”

“我估计他拿回来的时候还没出现后遗症，要不然怎么肯把东西交给同伴，就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到W18就残了。”

“我不是说人非得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才算伟大，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事不算什么，但硬是要说为了全人类有点扯淡了吧，我打赌他初衷肯定是为了扬名立万。”

不管罗长仁的初衷是什么，为了改善W37基地站的基因算是一个善意的出发点，SE病毒事件爆发实属意外，而他为了自救隐瞒解毒剂也可以理解——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正常人而已。

可怜的是W37基地死去的那些人。

“什么颜色是治疗药剂？”徐获拿走匣子，从空空如也的地方取出一青一蓝两支药剂。

“你真的要给我？”罗长仁眼眶都红了，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他死死瞪着两支药剂：“青……不蓝色的……”

徐获面色微冷，“你选什么药剂我就会给你什么药剂，耍小心眼儿只会害了你自己。”

“青色！”罗长仁立刻道。

徐获如约给了他青色药剂。

罗长仁拿到后立刻就要往手臂上注射，但按下去后却突然眼前一花，正在减少的液体突然从青色变成了蓝色！

“啊！”他惨叫一声将药剂甩了出去，愤怒怨恨地扑向徐获：“你骗我！你敢骗我！”

可惜他不良于行，又深陷徐获的精神世界，一步也没走动就卡在了原地。

旁边的上官曦几人视野又稍有不同，事实是刚才徐获根本没有把药剂给出去，罗长仁空着手对自己胳膊按了一下，然后便开始发疯了。

“不是真的药剂用不着反应这么大，”上官曦看向徐获：“蓝色那支到底是什么药剂？”

徐获走到不能动弹的罗长仁面前，举起那支蓝色药剂问：“这是SE病毒原始样本吗？”

罗长仁怒火中难掩惊愕，“你猜到了！”

“前面发生的事不能算你的错，”徐获拍拍他的脸，“骗我说这是解毒剂就是你的不对了。”

罗长仁知道今日难逃一死，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直接道：“猜到高真要清理人口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不会放任病毒传播到其他基地城，也不可能让W37的普通人全部死光，她不是想要药剂吗？我干脆送她个大礼！”

“没有我徐哥你人还关在政府厅，W37拿到药剂不会鉴定吗？”上官曦撇嘴。

“她是知道，但你们不知道啊。”罗长仁发出连续的怪笑，“你们不是要做好人吗？那也尝尝好心办坏事的后果，等到整个基地站三分之一的人都因你们而死，你们就会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良心的谴责中是什么滋味了！”

“你还是人吗！”祝飞云几个为自己差点不仅背锅还得背上那么多人命愤怒。

不过罗长仁似乎有点恍惚了，他逐渐抬头，眼睛聚焦在不知名的地方，放空地说着：“他们都说这件事应该算在我头上，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带回的是给玩家用的药剂，不需要的人可以不用啊……”

“你蠢就别当世界上的所有人和你一样蠢。”徐获取了一点蓝色药剂，用成分鉴定道具鉴定后，确认是SE病毒，和他在隔离区弄到的毒素样本相同。

他把青色药剂给罗长仁注射了。

别说罗长仁，就连上官曦三人都难以置信，况文君道：“他想借你的手害死整个基地城的人，为什么要放过他？”

“动动脑子就知道他说的很难实现。”徐获示意他们冷静，“如果你们知道了真相想救基地城人，拿到药剂会不检查真假吗？”

“有没有用难说，但有没有毒不难分辨。”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罗长仁的态度却不像是那么回事。

“把原始样本和治疗药剂放在一起，证明这两样东西一样重要。”徐获看向罗长仁，“我相信你储存样本是为了救人，不过你也没料到感染者死亡率会那么高吧。”

“当然你不信任高真又是另一回事，换了其他人应该也会先保护自己。”

“至少在今天之前你主观上并没有作恶。”

如果罗长仁拿到了解毒剂却出于私心没有交给高真还能谴责一下他，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带回解毒剂，从结果来看，交不交给高真都一样。

“但刚才就显得你真的脑袋不太灵光，”徐获的双目仿佛能看透人心，“你真的想把整个基地站拖下水？”

罗长仁闭了闭眼，“鸟塔的发射台有三层加密，现在只有基地的政府高层才知道密码。”

徐获微微点头，他身后的几人一时却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过了会儿上官曦才摸摸头道：“这他妈跟看电影一样峰回路转，都快转出山路十八弯了。”

“人的善恶是并存的，都在一念之间而已。”徐获淡淡道。

“外面有动静！”祝飞云忽然道，往外转头的同时又到：“不是有空间屏障吗？他们怎么进来了！”

“道具我早就收了。”徐获按通潘桥的通讯仪，“把尸袋丢出去。”

第973章 加密信息

鸟塔附近都在祝飞云的道具效果下，因此尸袋丢出去不是朝地面落，而是朝天上飞。

但是速度不快。

包括来到鸟塔附近的玩家也是一样，在没有祝飞云特别关照的情况下，引力混乱暂时达不到完全颠覆的程度，也就是如果没有他定点攻击，进入范围的玩家也很难像在W19实验大楼外徐获那样头脚颠倒地坠向空中，即使失重，天空的引力也没有这么强。

因此尸袋飞上去的时候，在附近的五名玩家都不约而同地顺从引力升向空中去追。

虽然在外面的玩家不认为徐获会这么快把高真的尸体丢出来，但还是暗自捏了把汗，直到尸袋打开后露出了异种的尸体。

上官曦拿出个喇叭道具丢给徐获，徐获顺势接过来对着外面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不要靠近鸟塔，明知故犯，不想要你们市长的尸体了吗？”

政府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设备，正要公开对话，但却听鸟塔里的人继续说：“就算你们不在乎高市长的尸体，难道不想知道怎么解救当下的W37基地城吗？看看大屏幕上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