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游戏设计师 第137节
“高医生,单据我已经看过了,药很快就会送过来,这个你不用担心。”禄藏给人的感觉没有任何威胁,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很容易获得患者的信任:“其实我挺好奇你的工作,给重犯做心理疏导是不是很危险?”
“伱不用说的这么含蓄,心理疏导师的话术我很清楚,你想要用重犯很危险为铺垫,一步步让我产生自我怀疑,是否在给重犯做心理疏导时,受到了对方的影响。”高命看穿了对方的把戏。
被点明之后,禄藏也没觉得尴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给他们做心理疏导的危险,另外你好像已经受到了影响,你知道你们领导为什么会拜托你来送药吗?”
高命摇了摇头。
“你最近一次心理测试没有通过,你们领导对你的精神状态有些担忧。你的同事还反应你在闲暇时候自己尝试做游戏,但游戏内容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监狱的人似乎提前和禄藏通过电话,高命既是医生,也是患者。
“游戏是根据死刑犯的精神世界和噩梦做出来的,我只是一个记录者。”高命并不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他非常的理智。
“最开始你确实只是记录,但记录的多了,自己就会在潜移默化中受到影响,你窥探着他们的内心,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怖也在看着你。”禄藏坐在屋内唯一被阳光照到的地方:“生活中的痛苦延伸到了睡梦当中,不快和绝望堆积缠绕,形成了一个个噩梦。它们共同铺成了向下的阶梯,把你引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禄藏的每句话背后似乎都在暗示高命什么:“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再用我们医院里的仪器做个心理小测试。”
“不必了,把药给我,我该走了。”高命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好的,不过在药送过来之前,我很好奇一个问题。”禄藏看向那把藏在阴影当中的椅子:“屋内有五把椅子,你为什么会选择坐在那里?”
“没有任何原因。”
“那我再换一个问题。”禄藏的双眼仿佛可以看透高命的内心,他脸上的瘢痕如同龙纹般流动:“刚才我带病人去配药,你在这里睡着后,做了一个什么梦?是噩梦吗?”
见高命依旧不愿意回答,禄藏面带微笑:“回答完,你就可以取药离开了。”
“对我来说,不算是噩梦。”高命面无表情,很认真的回复道。
“哦?”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禄藏的预料:“那你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我梦到自己做的所有游戏全部都变成了真的。”
“这还不算噩梦吗?”禄藏笑了起来,他很满意高命的回答,就好像一个挑剔的美食家终于吃到了心仪的食物。
拨打桌子上的电话,没过多久,心理疏导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着一辆装满药瓶的车进入屋内,在那位医生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人。
屏幕外的宣雯又一次定格了画面,这段视频信息量非常大,来送药的两人她都听高命说过。
那位推着小车的医生也姓禄,好像已经被高命干掉,不知道他和禄藏有什么关系;至于最后进入屋内那人,在场的病患全都认识,他人高马大,气质非凡,正是慈善总会的副会长司徒安。
“您怎么也来了?药用完了吗?”禄藏看见司徒安,立刻起身。
“你继续忙你的,我的事最后再说。”司徒安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书柜旁边那完全被阴影淹没的椅子,这椅子好像是他的专属座位。
病房里变得热闹,陈梦又恰巧这时候从另外一个病室走出,他的黑眼圈加重了许多,手里提着一袋药瓶。
宣雯记住了视频里的每一个人,毕竟他们当中最垃圾的那个,都已经成为了拥有噩梦的大鬼。
第248章 死掉的世界和活着的人
进入过心理疏导室另外两个房间,接受荔山医院治疗的陈梦,明显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他虽然被失眠困扰,但至少人很清醒,现在的他浑浑噩噩,眼神都变得有些浑浊。
陈梦已经拿到了药,本想直接去七楼,扭头却看见了司徒安。
身体好像被某种力量驱使,陈梦莫名觉得对方很亲切,那感觉就好像司徒安是除父母之外,世界上最好的人。
“司徒会长?您、您好。”陈梦慌慌张张的打着招呼,姿态放的很低,仿佛家族里的小孩看见了长辈。
司徒安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朝禄藏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询问对方。
“他已经是我们新的家人了,马上会去七楼住院。”禄藏提到了家人两个字。
听完禄藏所说,司徒安表情一变,脸上满是笑容,给人一种非常值得信任的感觉:“既然都是家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在瀚海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您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您比电视上还要和善亲切。”陈梦完全没想到司徒安会这么好说话,提着药瓶,就差认对方为干爹了。
站在旁边的高命注视着一切,陈梦没接受治疗之前,内心是非常痛苦的,他骨子里是个非常骄傲敏感的人,很多杀人犯会走上这条不归路,性格占据了相当一部分原因。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接受完治疗后,完全被改变了。
他对待司徒安的态度,或许比他对待自己父母都要好。
“不对劲。”高命不想再继续停留,他推着装满药品的小车就要出去。
干咳声响起,之前推车进来的禄医生挡在了高命身前,还顺手关上了心理疏导室的门:“这药可不是让你带走的。”
“小禄,别那么没有礼貌。”禄藏低声提醒完,接着又满脸笑容的看向高命:“他也姓禄,是新来的医生,我们算是同乡。”
禄藏说的同乡,让高命十分怀疑,这两個姓禄的医生看着都不太正常,他们所谓的家乡,说不定是一个盛产疯子的地方。
“这位是?”司徒安十分敏锐的发现,禄藏对高命的态度和对其他患者不同。
“他也是一位心理疏导师,来这里取药的。”禄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向司徒安透露更多关于高命的信息,只是说:“他以后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同事。”
似乎是故意为了岔开话题,禄藏朝另外一位禄医生招手:“小禄,你带高命去里屋配药,我和司徒会长有些话要聊。”
禄医生看了一眼单据,朝着高命冷冷一笑:“走吧,你需要的药,在门那边。”
视频当中的高命和禄医生一起进入了陈梦第一次进入的房间,等高命这个“外人”离开,禄藏又将陈梦请出心理疏导室,缓缓拉上了窗帘。
光亮逐渐被遮挡,好像现实和噩梦的门被一点点关上。
当最后一缕光消失在病房里的时候,禄藏转过身,他的半张脸上满是伤疤和奇怪的纹路,像是被野兽撕咬过。
嘴角上扬,疤痕勾连在一起,像是一条丑陋的、满是瘢痕的龙。
病房也在光暗转换间变了模样,墙角长出了红棕色的苔藓,它们聚成一片,仿佛在不断呼吸的人脸。
墙壁上贴满了触目惊心的照片,所有患者都被蒙上了双眼,他们傻笑着坐在阴暗的病房里,被无数怪物窥伺。
桌面上的老式电脑发出沙沙的电流声,黑白屏幕里除了黑白雪花,还有奇怪的小人在哭喊,笨重的主机里不断有冒着热气的血流出。
“还是这样自在一些。”司徒安好像对这一切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随手从书柜里挑选出了一本书。
书页的触感如同细嫩的皮肤,书中的文字在哭喊,这里的每本书都是一个人。
“你上次借走的书还没有还。”禄藏脸上依旧带着那熟悉的笑容。
“被我翻烂了。”司徒安抬起头:“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新沪的家被人发现了,那座城市正在失控,我们要不要把计划提前?”
“不着急,我们可以再等半年。”禄藏靠着桌子:“现实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必须要稳妥。”
“人就算可以掌握一部分未知的力量,又怎么能够跟阴影世界里那么多鬼抗衡?”司徒安一直都有这个疑惑:“为什么阴影世界要如此小心谨慎?”
“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你对现实和阴影世界都有所了解,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禄藏表情平淡,可说出的话却十分惊人:“不要去纠结人和鬼的基本意义,想一想为什么那些可怕的怪物都被困在阴影世界里?难道是因为他们不想要摆脱绝望和各种负面情绪吗?”
“伱什么意思?”
“也许这个世界上,我们才是真正的鬼,阴影世界里最开始死掉的那些家伙才是人。现实已经被鬼占据,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梦的美化。实际上,真正的人们已经变成了尸体和怪物,它们狰狞咆哮,疯狂想要夺回原本自己拥有的一切,可它们做不到了,因为阴影世界已经被杀掉了。”禄藏平静的看着司徒安,仿佛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哪边是现实,取决于哪边最后活了下来,仍旧存在的,就是人,死后不应该存在的就是鬼。”
司徒安默默起身,他耳边不断响起鬼怪的嘶喊,声音凄厉又恐怖。
“我开玩笑的。”禄藏的话似真似假:“不聊这些了,你最近救了多少人?我们需要在异常事件全面爆发前,积攒足够多的贡品。”
“瀚海慈善总会现在已经完全被我掌控,这些年他们救的人,就是我救的人。”司徒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筹备的非常充足,可还是会感到不安,瀚海除了我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家长存在?就像当初你找到我一样,阴影世界也接触了他们。”
禄藏点了点头:“当然,每位死掉的神都对应着一个家长。”
第249章 如果有一天,你叫做高命
“果然还有其他人,不过我为什么查不到他们的信息?”司徒安眼底燃烧着野心,他像一头饥饿的狼。
“你准备提前杀掉他们吗?没用的,阴影世界不会只选择一个人,你杀不完的。”禄藏很了解司徒安:“阴影世界里只有死掉的神,每一位家长都是他们备选的身躯,当阴影世界成功与现实融合,再也不分彼此的时候,他们将在每个家长的身上复生。”
“那我也会被吞噬消失?”司徒安之前从未听禄藏说过这些。
“所以选择帮助哪位死去的神很重要,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不能太邪恶,也不能太软弱。”禄藏脸上的疤痕如同龙鳞一般,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里屋传出激烈的打斗声,好像有人撞在了门板上。
“看来你的新同事不太喜欢这份工作。”司徒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拿着那本书朝房门处走去:“我去看看那位新的家人,他叫什么名字?”
“陈梦,他应该杀过不止一个人,他的父母和他的大脑出于某种原因欺骗了他。”
等司徒安离开,禄藏打开了里屋的门,一個个鬼神塑像从屋内滚出,那些泥塑内部有黑雾在狰狞咆哮,和它们对视的时候,精神会无比痛苦,就好像被无形的电锯切割。
“让开!”高命粗暴的推开禄藏,他的左眼里飞溅进了一个泥塑的碎屑,脸上还有一道细小的伤痕。
“别紧张,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禄藏耐心的观察着高命,看着他站在扭曲恐怖的异常世界里。
人皮书页掉落在地,苔藓构成的人脸缓缓呼气,墙壁瓷砖中间的缝隙里不断有东西爬过,地面微微鼓起,像是跳动的血管。
屋外不时有“人”走过,有的头部被替换成了种种工具,有的宛如木偶,还有一些病患身体和阴影融合,他们全部都是司徒安的家人。
在这无比异常的医院里,高命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异常,仿佛在他眼中,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你的眼睛受伤了?”禄藏十分关心。
“别过来!你们根本就不是心理疏导师!那病房里也没有药!”高命捂着眼睛向后。
禄医生捧着一个被撞坏的泥塑从里屋走出:“他没有吃药,还毁掉了血肉仙的泥塑。”
“血肉仙?他和司徒安选择了同样的神?”禄藏没有追究高命什么,表情更加的和蔼:“这件事不要告诉司徒安。”
“为什么?司徒安可是祭拜了血肉仙二十年。”禄医生有些不解。
没有跟禄医生解释,禄藏朝着高命走去,他每一次挪动脚步,病房内的黑雾都会发出刺耳瘆人的叫声,房间的墙壁上也凸显出一块块烂肉雕成的墓碑。
“这个世界跟你看到的完全不同,你,还有你的爸爸和妈妈,伱身边接触到的所有人,你们全部都活在梦里,你们生活的现实其实并不存在。”禄藏摸着从墙壁深处爬出人面虫子,电脑里的鬼影幻化成各种人形。
但在高命的视线当中,这病房好像跟刚才没有任何区别,他看不到那些恐怖的东西,就算是人皮书籍里伸出的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脖颈,他都完全不知道。
“现实存不存在,以何种状态存在,跟我个人的感受有关,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取决于我心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高命在恨山监狱做心理疏导师,他不可能被几句话洗脑。
电脑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鬼影嘲笑着高命,眼珠里流出了血污,桌上的耳机长出了臃肿的耳朵,走廊上路过的患者也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张扭曲如烂泥的脸贴在了门头上。
它们全都在看着高命,但高命却对此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是一个不能轻易醒来的梦,帮你们安排好所有剧本的东西我也没有见过,应该说还在做梦的人都没有见过。我们不知道他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们就暂且将这未知的东西叫做宿命吧。”禄藏就像当初跟司徒安聊天一样,简简单单的和高命聊了起来:“你活在梦中,但刚才你差一点醒过来,宿命给你的选择出现了问题,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何时开始产生的,也许是昨天,也许是十年前。”
“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是这医院里的病人抢了医生的衣服吧?”高命愈发觉得不对,他感觉周围凉飕飕的,打了个冷颤,实际上他没有看到,门外的烂泥般的人脸就跟他隔着薄薄的玻璃,对着他的后脑张开了嘴巴。
“我确实不是医生,我来这座城市,就是为了找到像你和司徒安这样的人。你们身上有宿命的漏洞,想要杀掉宿命,只能从你们身上入手。”禄藏仿佛一个疯子,在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所有成为宿命漏洞的人,都会过的无比凄惨,你很快就会明白,你将遭遇各种难以想象的痛苦,直到你被宿命彻底抹除。唯一能够改变的方法,就是与我合作。”
“合作?”高命心里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想表面上答应下来,然后赶紧离开。
禄藏也看出了高命的想法,他没有催促对方:“不如这样吧,我们来打一个赌?”
“我从不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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