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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山基地工作的那十年 第338节

  嗒。

  白方“主教”退场。

第237章 结局之二

  我和李恒宇站在屏幕前,安静地看着一枚又一枚棋子被“吃”掉。

  谁也不知道,随着棋局的进行,又会有多少人死去,又会发生什么。

  我们只能看着云落将一切推导至最终的结局。

  棋子在屏幕上飞快地移动,在云落恐怖的运力下,祟神的棋局已然成为了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游戏。

  很快,对局结束了,黑方的国王退场。

  “结束了?”我看向屏幕,疑惑地问道。

  而我并没有意识到,李恒宇也随着棋子的移动,一并消失了。

  我看向椅子,椅子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原本明亮的白炽灯,也在我下一次眨眼之后,变成了昏暗的黄色光芒。

  “云落。”我轻声问道。

  “我在。”电磁信号的声音冷漠无情。

  “棋局结束了吗?”

  “是的,我们获胜了。”

  我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来到混凝土门前,另一边的玻璃窗上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我也完全不清楚。

  我摁了按钮,但门没有反应,我只好用蛮力将大门挪开。

  hu——hu——

  水泥门在地上摩擦,发出类似石磨的声音。

  然后我就站在了一个空旷A区大厅中,一股霉烂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人也没有。

  仿佛这里的时间被荒废了十年一样。

  …………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里面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但所有的东西上,都落了一层白色的潮湿的灰尘。

  电脑早已报废,纸张粘连在一起。

  老程的大衣还挂在衣架上,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失去供暖系统的地下基地十分寒冷,我把老程那厚实的大衣取下来,抖了抖,皱着眉头裹在身上,肩背的地方有点小,但勉强能穿。

  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在每个办公室里都转悠了一会儿,她的办公室里也保持着本来的样子。

  相框里没有照片。

  墙上的表没有指针。

  所有经她手写下的文字,也不留痕迹。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用鼻腔嗅闻这里的味道,只有潮湿的水泥气味,而没了她以往的温暖。

  我待不下去了,踉跄着冲出基地,跑到停车场,找到老程的车,钻到驾驶室里面,插好钥匙,试着打火。

  咔。

  隆——隆——

  车子抖动起来,但打不着火。

  我一连尝试了十来遍,感觉火花塞都快炸了,也没能将车子启动。

  我低头看着,右手已经无意识地不断的扭动钥匙。

  寒冷、黑暗、还有绝望逐渐包围了我,我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前挡风玻璃上的灰尘。

  看样子是没办法了。

  正当我准备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无能为力的哭泣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我的车窗。

  我立刻打开车门,外面站着一个年纪跟老程相仿的男人。

  “小李,你怎么还在这儿?”他问道,随即绕到车前,将引擎盖掀起来。

  我有些愣,从未想过如今的基地里面竟然还能有活人存在。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男人指着自己的脸说道,那张脸模样粗犷,下巴上的胡子看起来很久没刮了。

  “卫……卫奇贤!你还活着?!”我惊讶地叫道。

  他只是简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将另一辆车的引擎盖粗暴地掀开,找出两根电线,接在上面。

  刺啦!

  一阵火花闪过,老程的车终于打着火了。

  “行了,赶快出去吧。”卫奇贤挥了挥手,转身回到了基地里面,我本还想拦住他问一问,可此时此刻,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车子的空调还能用,调到暖风,先是吹出来一团灰尘,然后是夹带着腐烂气味的暖风吹了出来。

  我坐在车里,扶着方向盘哭了一会儿。

  然后还是得离开,顺着我第一天进入基地的那条隧道中的路离开了这里,隧道尽头出现了光芒,我在心里反复祈祷,别再看到任何毁灭的景象。

  我只希望外面的世界,至少还有活人存在吧。

  车子驶出隧道,在山间的公路上行驶着,山路两侧的树木掉光了叶子,但至少,不是什么黄沙景象,这给了我心中莫大的安慰。

  可就在我即将离开西山的范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令我无比震惊。

  没错,高架桥、摩天大楼,这些东西还在,路上还有车在跑,不过不同的是,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破旧。

  岁月在人类的造物上冷酷地留下伤痕,我仿佛穿越了几十年,却看到一个苟延残喘的文明,而非进步与发展。

  我把车停在路边,凝视着北京,曾经的路我都记得,只不过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真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如今的北京城,就像个坐拥数万公顷烂尾楼的某个三线小城市的开发新区一样,但这个新区里面的所有设施,都像是老化了十几年一样,破损不堪。

  我回到家里。

  这里也早已荒废,电梯不能使用,走楼梯上去,打开房门,落地窗碎了两扇,冷风不断涌入原本温暖的家里。

  和外面一样。

  可乐的痕迹还残留在地毯上,如同我前几个小时慌张离开家里的时候,一动不动。

  沙发上也没有她的身影。

  我回到卧室,只有那杆白色的骨笛,依旧一尘不染地放在床头柜上。

  我把骨笛拿在手里,然后坐在碎裂的床垫上,看着窗外,冷风从各个角度灌进来,我不断地发抖。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发了多久的呆,我还是擦了擦鼻子上的鼻涕,将骨笛揣进怀中,站起来走出了卧室。

  我从厨房的柜子里面翻出一瓶还没有过期的镇定药,拿了两片胡乱地吞了下去,然后就离开了家。

  老程的车停在楼下,我不敢熄火,回到车里,把双手放在空调的出风口摩挲着,才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的。

  踩下油门,车子离开这破败的地方,临近冬天,这里的一切都是萧瑟不堪的,马路的柏油几乎裂开,露出下面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车子在主干道上颠簸着,每一个经过的汽车都是飞驰而过。

  我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转悠,路边的树疯狂地生长着,没有人修建,垃圾堆在摩天大楼的下面堆成小山,城市停摆,公共交通也不再运行。

  到底死了多少人?

  我无从得知,我只能从那些空着的房子里面,大约估测一个数目,绝对不小。

  “好吧,至少……房价是下来了。”我苦笑了一声,打个方向上了高架桥。

  这里是之前和师姐来过的地方,不知道现在,那边的滩涂上是不是没了鸟儿。

  鸟儿有没有我不清楚,但桥上看鸟的人们却没有了。

  我把汽车开到仅剩的那个人身后,顺便替他挡一挡风。

  下了车,双手插兜,把身子缩紧,来到他身边,靠在栏杆上。

  滩涂上已经没有鸟了,他面前的照相机似乎也并没有开启。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是你啊,小伙子。”

  “哦。是您,您好。”

  竟然是上一次跟我和师姐搭话的老爷爷。

  “这大冷天,还出来看鸟吗?”他笑着说,“现在也没有鸟了,看鸟的人也没有咯。”

  他笑了笑,上半身挺了挺,双手在羽绒马甲的兜里掏了掏,什么也没拿出来,只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小伙子,有烟吗?”他不好意思地问道。

  “呃,我……”我向来是不抽烟的,刚想道歉,却想起来,我身上穿着的,似乎是老程的衣服。

  果然在内兜里翻出一盒烟。

  我笨拙地打开烟盒,老爷爷笑着抽走了一根,然后大拇指动了动再次朝我比划着。

  打火机也有。

  “……”

  看着老人脸色痴迷地吸着香烟,我看着手里不剩几根的烟盒,犹豫片刻,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点上,放在嘴边,却没有勇气把烟雾吸到嘴里。

  我们俩就这么待着,什么话也不说,他默默地抽着烟。

  忽然他伸手将面前的相机打开了,他移动镜头,对准了某一处滩涂,正当我疑惑于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值得拍摄的东西的时候。

  一只白色的雪海燕从山包的后面飞了出来,扇动翅膀,随后轻巧地落在了镜头的中间。

  “它还活着呢。”老人说道,然后有意无意地拍了几张,便再次将相机关上了。

  这时候,他手里的烟也烧尽了。

  “谢谢你的烟,年轻人。”他冲我摆了摆手,将马扎和相机收好,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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