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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专列 第1038节

  可是对个人来讲,这也是晋升的阶梯,是一次命运的试炼,是大富大贵的机会,是一条捷径。

  范佩西家作为典型的黄石门阀,他们擅养寇自重。把古老的东方哲学文化糟粕融会贯通,逆练一身管理学神功。于是有怎样的领袖就有怎样的干部,有怎样的干部就有怎样的兵员,渐渐的四十八区也就变成了一片毒池——对香巴拉来说也一样,灾难面前,这些刚刚披上衣服的野兽又变回了吃人的怪物,在城里烧杀抢掠,只怕死到临头找不到生路,要爽上最后一把。

  往粮仓的路很远很远,鲨鲨要走很久很久。

  它还没长大,所以会困惑,会伤心,它依然有理想。

  强哥已经长大很久很久,他的心回到了身体里,知道此时此刻什么最重要。

  回到太守府邸。

  穿过悠长的花园小道,来到太守府的会审厅堂。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跑出去,却没有任何一人回来,这让李坤海越来越慌乱。会堂的外门内门紧闭,自从犯妇关香香被两位尉官带出去以后,这屋里就安静下来,再没有一个官员敢说话了。

  他们或许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敢说。来自隔壁校场的喊杀声、爆炸声、垂死挣扎的悲鸣声,似乎都听得见,但是不能声张——谁要敢说出口,谁就是怯战畏死的叛徒,要被太守以乱军心的罪名铡死。

  奉议大夫是太守身边一等一的糊裱匠,自四更三刻起,他就一直在讲话,要太守开心。

  管刑事的府推官在铡刀上惨叫,死前那一声哀嚎传到府上,李坤海立刻命府兵去查探。

  奉议大夫说:“不必担心!李大人!那一定是贼人伏法受诛,如此哀嚎叫唤出来!死相肯定凄惨,左右人证见了肯定老实招供。”

  过了一刻,府兵没有回来。

  太守有些心虚,于是命传令兵再去。

  奉议大夫说:“或许有谋逆狂徒要劫法场.”

  又过了一刻,传令兵也没有回来。

  太守再喊人去支会月值功曹,命令门客赶来保护。

  这一回,门外不断吹来冷冽血腥的臭气——

  ——奉议大夫立刻命人把内门外门都关上,两个侧门也用宣纸沾米浆堵住,门缝都透不得一点风。

  “李大人!府上门客果然是好神通!”

  李坤海尴尬的讪笑着:“呵呵呵哈哈哈.何出此言呀?”

  奉议大夫点头哈腰笑道:“这命令一发出去!隔着一个校场,一个马场,卑职都能感觉到刺骨杀意,想来是李大人平日乐善好施,广结良缘,俗话说得道者多助——这六丁六甲仙官武神一出手,我这个凡夫俗子都能察觉到仙力威压呀!”

  “哈哈哈”李坤海已经汗流浃背,他拥有灵能,还是一只红闪蝶,大概能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不能说。一旦把话说明白——这一屋子的下属恐怕会立刻将他分尸,抢到一根脚趾头,都能送给敌人当功劳!

  到了五更天,屋外蒙蒙亮起来。府邸再也没有声音,连蟋蟀麻雀的叫声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诸位文官武将的呼吸。

  奉议大夫又说:“看来神将已经平乱,要开门去迎接么?”

  李坤海哪里敢开门,这一层薄薄的包铜红木是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只觉得自己在油锅上煎熬,前后左右都有人盯着,也不能找借口脱身,竟成了瓮中之鳖。

  “协律郎!你去看看!”李坤海马上说。

  协律郎脸色剧变,再看会堂里人头攒动,往日同袍都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他被架上火烤也不能抗命。

  他走出大门,见不到一人,于是回头喊了一句。

  “李大人!没有人!”

  李坤海接着说:“你走到校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协律郎继续往外走,到了校场——

  ——他定睛一看,拂晓的阳光恰好洒在人肉浮屠,照出一座尸山,旁侧倚着墙建起人头高塔,他内心癫狂却强作镇静,重新走进门里。

  “李大人!”

  协律郎早早就望见花园街口之外,府邸大门石狮的月值功曹,这月值功曹的衣物落在一边,脑袋孤零零的放在石狮子上,有两个穿着黑甲的魔鬼守在府院大门,远远的看着他,似乎嘴巴里还叼着奇形怪状的香火(卷烟),似乎是受到魔头的控制,要以这香火作符咒来杀人。

  “李大人!”

  协律郎已经吓破了胆,但他不好说,他不愿意一个人死——至少要拖下几个枉死鬼搭伴上路,不然这光荣传统文化糟粕怎么继承到阴间去呢?他孤零零的多可怜?

  “没有人!没有人!”

  李坤海心里欢喜,于是又喊了提举和安抚使到外门去接应传话。

  提举和安抚使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走到外门,看清楚协律郎的脸色,终于明白自己大难临头。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明白对方的心意——

  提举嚷嚷着:“——李坤海大人!快出来接见丁甲神将!奉议大夫讲得好!夜里有贼人来劫法场!已经被月值功曹一刀砍死了!”

  安抚使接着说:“对呀!对呀!”

  雪明和小七看不懂——

  ——他们原本守在屋外恢复气力,准备天完全亮了再进屋搜房,毕竟子弹都打光了,不知道会审厅堂什么个敌人配置。

  夫妻俩一包烟都快抽完了,就看见协律郎和猛鬼附体似的,在门前瞎叫唤。

  不一会又叫唤出两个文官,马上要喊出其他官员了。

  这人是越喊越多,每个官员出门来,先是浑身一紧,还有原地吓尿的,却对夫妻二人熟视无睹,都往身后当复读机,这两百来米的花园街道里里外外三重大门,愣是站了二十多个大喇叭,左手倒右手的传话递信,一个说完了,下一个才开口——只怕讲得太快,讲得太明白,怕不能拉着同袍伙伴一起死。

  江雪明不理解这种夏邦礼仪,于是他问赵剑雄。

  “剑雄,这是东南的规矩?你老家一直都这样?”

  剑雄没有进过官场,根本就不懂这种神秘莫测的仪式。

  反倒是另一边,对祖国原本还抱着一丝一毫的期望,还有点盼头的武修文,心里的火刚刚被无名氏的天兵点燃了,见到此情此景就立刻眼神黯淡——他没有什么愿望了,身体里的魂魄一下子飞走,似乎血也要凉掉。

  修文伤到心里,他看着一无所知的剑雄,可怜丢了小命的剑英,可惜神智恍惚遍体鳞伤的香香。

  他又想起自己这前半生到底活在怎样的迷幻旋涡中——有多少对“赵家兄弟”,要被多少个“武修文”坑死害死,而活下来的人,还要争着抢着,跪在这四百来尺的长街上,变成一颗颗只会说废话说谎话的人头,如果香巴拉的百姓是肉狗,那他再怎么挣扎,也只能变成吃肉狗的僵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修文几乎当场疯掉,一个劲的擦眼泪,又狂笑不止,只觉得荒谬至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雪明:“他笑什么?”

  九五二七的癫狂指数比较高,似乎能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场面,就和她拆快递的时候要摆三台手机一起拍生活VLOG一样,每次撕包装扯彩带都有讲究。

  “仪式感太强了。”

第661章 三根羽毛

  武修文暂时陷入了无法自控的癫狂状态。这种情况在远征途中很常见,在枪匠看来,有很多同伴都迈不过这一关。以前我们也见过这类心智破碎人格解体的症状——如今在加拉哈德授课的北辰老师就是其中之一,他的一部分灵魂永远留在了炮火喧天的战场。

  察觉到同伴的异样,雪明马上来到学生身边,顾不得会审厅堂的奇怪人群。

  他伸出手去,摘掉防割手套,捏紧右拳调度钢之心的力量。催生出芬芳幻梦的灵能,要使出全力把武修文送进梦里。

  另一边,小七感受到钢之心的连锁灵能反应,她神情复杂的看着丈夫——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来路,也不知道这个武修文的背景过往,小七过高的癫狂指数却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已经受到太多太多的精神损伤。

  无论是脑力损耗还是情感刺激,武修文已经太累太累,在化蛹阶段得不到健康的睡眠,这种灵能者极有可能夭折半途就此猝死。

  “他有救么?你好像很关心他。”

  江雪明紧紧按住修文的脑袋,这小子立刻瘫软下来,他抱起武修文,抬到剑雄身边去,回头应了一句。

  “他走了太远太远,需要休息一下。”

  太阳把长街的遍地血迹都晒干,鲜红色的草叶树丛也渐渐变成暗红色。

  小七油腔滑调没个正经:“你又找了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孩子搭伴?有空和我说说这个故事?小甜心?”

  “如果我找的是女孩子呢?”雪明反问:“你要怎么做?”

  “哈哈哈!你也会说这些阴阳怪气的东西咯!~”白子衿摘了面盔,露出脖颈处的挫伤淤青,还有和敌人死斗时溅到耳垂的血。

  这是赵剑雄第一次见到师娘,他依然是一副恍惚失神的模样,焦急的守在关香香身边,没有更多的注意力分给无名氏的英雄——他心里很乱,大多都在想大哥的事,在想武修文的事。

  阳光越来越猛烈,枪匠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燥热,武修文受到的精神伤害非常严重,芬芳幻梦要消耗大部分集中力去维持那个甜美的梦境。

  他没有和小七讲家里长短,没有那个心力说漂亮话。

  小七的眼睛跟着树丛之间飞舞的蝴蝶,等待丈夫的下一个指令。

  过了大概六七分钟,这段时间里,似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太守府邸众多官员的无聊复读,剩下城市远方传来的烟花爆竹声。

  当门楼的影子渐渐退缩到石狮子旁边,太阳也完全散发出热力。

  月值功曹的脑袋变成了计时器,在太阳烘烤下渐渐散发出焦臭的味道,从鬓角的毛发长出苍白的鸟羽,这颗死人头的兽化症状越来越明显。

  枪匠:“我走了。”

  小七:“一起?”

  枪匠:“你还有弹药吗?”

  小七先是摊手,然后验枪:“打光了。”

  枪匠:“那你看不住我,不如看住我两个学生,我有办法。”

  “好。”小七没有任何犹豫,对丈夫非常放心,沟通上几乎零障碍:“你进去以后用钢之心和我报平安,我一定能找到你。”

  枪匠最后一次检查装备,接下来应该是泰野郡的决战,不过从战前得到的情报来判断,这场攻坚难度不会很高。

  昨天夜里在演武坪杀死的门客们,六丁六甲十二神将,还有这个月值功曹,应该就是太守府战斗力最强的高价值目标——如果李坤海和他的贴身侍卫有两把刷子,也不会藏到天亮。

  他打足精神,有十二分防备。

  一步步往会审厅堂走去,走过花园长街,钻进林荫道,再没有动手杀人——泰野郡的父母官们见了枪匠,立刻跪下迎客,也不敢讲话了。

  到了会审厅堂的外门,州判官和灵台丞立刻为敌人开门。

  到了内门,枪匠去敲门,起初没有人应。

  他再用力敲了敲,门内传来奉议大夫的质问——

  “——情况如何了?!是谁来了!”

  枪匠说:“张从风。”

  大厅里传出一阵嘈杂人声,最聒噪的那个就是李坤海。

  “他来了!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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