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专列 第210节
紧接着医生又恶狠狠的骂道。
“哪有那么多讲究的!男人女人不都一样吗?要说血的区别,还不是血型?我真是搞不懂这些贵人的怪癖,上回教父与我说,血里的尼古丁超标,我回去复查血源,才发现有两个小姑娘十一岁就开始偷偷抽烟,把她们父母拉来办公室狠狠骂了一顿——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父母啊?”
江雪明又问:“你平时干这些事,都是偷偷摸摸的?没有人发现?”
王成桂立刻答:“纸哪儿能包住火呢?大人?孩子们身上的针眼儿和刀口,还有他们失血以后免疫力也会下降,这些事情瞒不住的,我请了最专业的律师,在入院协议上就写明采血样作研究用途,能为这些家庭省下不少医药费用——我可不能竭泽而渔呀!”
听见雪明连番发问,王成桂反倒开始疑惑。
——这年轻人看上去对吸血鬼的灰色产业一窍不通,也不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英国皇家海关黑警。
他说话时会喷吐出热气,体温正常,不是血族。
他与玛丽主母戴着类似情侣或家族徽印一样的戒指。
想到这些细节,王成桂终于问。
“大人,您是主母的儿子吗?就像是主母在二十多年前或许去了日本,去了中国,留下了您这么个私生子?您是来寻亲的?”
江雪明举起手机,依然处在录像状态中,“你说呢?”
王成桂立刻闭嘴,举手投降:“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了!”
江雪明拉上帘子,问起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成桂医生,你没有想过换个工作?”
王医生立刻答:“没有!”
江雪明:“你干的这些事情”
王医生振振有词——
“——我不干,总会有人干的,像是玛利亚这种不知廉耻灭绝人性的贱人来顶我的岗,她会怎么做呢?她能做得比我更好吗?督查组和军情六处对西敏辖区里发生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英王室也有不少大人物在等着新鲜干净的血源来延续性命呢!”
江雪明一手掂在胸前,轻轻鼓掌。
“我问你个事情。”
王医生立刻住嘴,再也不说逾矩狂言。
“您尽管吩咐!”
江雪明:“如果教父给你一个机会,你会变成血族吗?”
“得到蒙恩圣血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王成桂的神色变得狂热起来:“我埋头苦干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多少皇帝?多少王爵?求长生不老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他们都在吸人血吃人肉啊!他们在享用顶级掠食者的劳动成果!”
江雪明没有说话,接着鼓掌,心中掐算时间——王医生的助手们应该快到了。
王成桂突然就激动的淌下眼泪来,只觉得被幸运砸昏头脑,与玛丽主母有关联的年轻人,能放下身段,和他这么一个卑贱的凡人说起蒙恩圣血的事,他几乎飘飘欲仙,又自卑怯懦的说。
“我真的可以吗?我有这个资格去喝人血吗?大人?平日里我克己守心,跪在教父面前磕破了脑袋,他都不会看我一眼!我这卑贱的肉身,真的能得到蒙恩圣血的青睐吗?”
“先不提这个吧。”江雪明指向门外:“你的伙计们已经到了。”
门外变得热闹起来——
——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冲进办公室,见到王成桂手上的伤势,就立刻叫嚷着。
“大哥!是这个不长眼的臭虫伤了你?”
“别害怕!我们来救你!”
眼看伙计们要掏枪,王医生立刻喊住。
“别!别别别!这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恩人!把枪都放下!”
廊道里放哨的年轻人还在喝酒壮胆,还以为今晚能开荤见血,听见这句话时,嘴里的酒都不香了。
“你们杀我都不能杀他呀!”王医生挥着伤手,连忙拦在为首的保镖面前,要把保镖手臂上的刺青都抓烂,情绪非常激动,小声嘱咐着:“这是玛丽大人的直系眷属,虽然不知道是儿子还是情夫.你们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恐怕咱们四十多个弟兄,两百多个靠人血讨生活的家人,都没有好下场!”
江雪明一个个点着人头:“只有六个人?”
王成桂立刻挤出笑容:“对,我给兄弟们安排的轮班,两天一换。安保人员一共十八位。”
江雪明:“货车司机和干杂务的呢?”
王成桂:“您要见他们?”
“不着急,你手机里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就行。”紧接着江雪明搂住王医生的肩,对手机录像比了个剪刀手。
他对镜头说:“这是王成桂医生,在皇家自由医院为血族干活,是个非常勤恳,非常专业的采血人。像是工蜂一样,勤勤恳恳的为女王蜂采取花蜜。”
镜头一转,对准保镖伙计们。
江雪明接着说——
“——这是王成桂医生的保镖,他们情同手足,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赶到,哪个不长眼的泼皮混账要是敢碰我们敬爱的王医生一根毫毛,兄弟们随时都会把伤害王医生的人剥皮拆骨,要么三刀六洞,要么用他们手里的汤普森冲锋枪,把歹徒打成一块法式奶酪。”
突然江雪明就愣住——
“——你们手里的枪,我看一下!”
几个伙计听得非常提气,把公文包都打开,露出其中木柄枪械。
江雪明接着说:“没错!就是汤普森冲锋枪!”
王成桂笑嘻嘻的:“嘿嘿嘿大人,不必这样,有点浮夸了。”
江雪明:“你觉得浮夸了?”
王成桂:“对是拍给玛丽主母看的吗?我觉得有点浮夸了.”
江雪明表情非常认真:“可是我没有说笑的意思呀?”
他随即把手机镜头对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立刻问。
“你年轻气盛,你来说说,王医生是不是对你很好?”
小伙子有些木讷,在面对镜头时突然紧张起来:“唔是的!”
江雪明不断鼓励:“别害羞,大胆一些!如果有人杀了王医生,你会怎么做?”
小伙子立刻两眼发红,变成一副暴怒的模样:“要他血债血偿!我要把这个杂碎的脑子抹在医生的墓碑上!把他全家都杀光!没有人能伤害医生!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那么残忍那么狠毒的家伙,会对那么善良的医生动手!”
身边的兄弟们跟着一齐吆喝起哄,要把所有热情都变成尖利刺耳的怒吼。
王成桂一下子热泪盈眶,看见保镖伙计们那副汹涌澎湃牵肠挂肚的神情,忍不住为之落泪。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大人——如果不是您,我还以为这些伙计与我只是生意关系.我付钱,他们办事,仅此而已。”
江雪明把医生往前推,推到廊道,推去井字楼靠向植物园的窗口,要伙计们与医生站在一起,作最美的合影。
雪明说:“你们往前看!能笑出来吗?方便我为你们拍个合照!”
王成桂和员工们站在一块,特别开心,就看见看护病房里茁壮成长的孩子们,这些[东西]都会变成大家伙口袋里的钱,变成美好幸福的生活。
“大人!我当然能笑出来!你可要拍得漂亮一些!让玛丽主母看见我们团队的精气神!看清我们团队的战斗力!”
江雪明接着作指挥:“把枪都掏出来,指着天花板!对对对!这下更有气势了!”
一共七个人,排排站。
雪明从携行包袱里掏出G26,请客人们吃子弹。
清空弹匣只用了三秒,从满面笑容到脑死亡。
看护病房里的安眠药物效果太好,有两个小姑娘睡得很浅,枪声只让她们翻了个身,就接着重回梦乡。
血液和脑浆顺着窗台往下流,为医院的植被加上新的肥料。
尸体倚在窗口,挂在结实的铝合金台架上,似乎还不愿意倒下。
江雪明揭开围脖领巾,露出真容——
——面对镜头时,他依然是那副冷静平和的表情,与手机做最长情的介绍。
“这是王成桂医生,他已经死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喝人血吃人肉,靠着人血养活的六个保镖跟他死在一块,整整齐齐的,一定很符合你们哥特人的残缺美学。”
他一路往办公室走,揭开诊疗室的帘子,拿起其中一袋血,往里面加了一颗银弹。
“你要记住我这张脸,记得这包血,说不定它会出现在你的餐桌上,让你的肚子开个恐怖的窟窿,说不定我也会出现在你的枕边,让你的脑袋开个恐怖的窟窿——那个时候就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像是一位导游,与手机说起甜言蜜语。
“我和你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来给你们添堵的原因只有一个,仅仅只有一个。”
他亮起手上的钢之心。
“我的生命里有一位非常非常漂亮,非常非常重要的新娘,你们抢走了我为她准备的婚戒,还砍掉了她的胳膊。”
他与镜头煞有介事,扮作一副咬牙切齿几乎要落泪的复杂表情。
“她在我最穷困潦倒,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手,她从来都不会伤害小动物,非常有爱心,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她看见路边受伤的野狗,都会将这无辜无助的小生命,送去宠物医院。”
江雪明把手机放在廊道对面,与尸体排排坐,对镜头说。
“玛丽,你的名字叫玛丽对吗?是玛丽·斯图亚特的玛丽?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请你将心比心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血族,把人类当做路边的负伤野狗,这么去想一想.”
“我的爱人再也戴不了这枚婚戒了,她现在成了一个残疾人,还与我哭诉着,说起失去手臂时的疼痛,说起身在异乡时突然遭遇的灾祸——”
“——玛丽,我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她冒犯了你?或是朝你吐口水?她辱骂你了?或是没有向你下跪,没去亲吻你的脚趾?没有主动割开手腕把血递到你嘴边?或是在你面前用力呼吸几下?你就认为这是一种冒犯?”
“——可是我听见的故事不是这样的!玛丽!她和你一起下楼,在旅店的电梯里谈衣服,谈化妆品,你们本来聊的好好的,对吗?还准备去咖啡厅打点豆浆,一起啃面包?”
“可是你突然掏出枪,突然用他妈的全威力步枪弹!”
“打断了她的手臂。”
“我无法理解”
江雪明仰起头,捂着脸。
“玛丽主母,我从这些尸体口中得知,你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贵族,几乎整个伦敦的中间人都必须参加你的家庭聚会——你在南海城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所以我真的真的很难理解。”
“你的脑袋是受了维塔烙印的侵害?是接近脑死的状态?要去伤害这样一个,愿意与陌生人敞开心扉的美丽姑娘——我这有几本《颅脑损伤》专用医书,刚在医院里找到的,要不你留个地址?我立刻寄给你?”
江雪明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已经是个残疾人,当我踏上这条路时,她与我哭诉,求我不要来找你们的麻烦——可是我会这么坐视不管吗?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事情是!”
“她不愿意嫁给我她说她不爱我了。她就这么清清淡淡,像个没事人一样,与我谈起未来的事情,像是什么苦情戏里的女主角,突然开始和我讲道理。比如——”
“——你能找到更好的!你能找到更好的!”
“她认为自己好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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