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降临：我不死不灭 第272节

　　苦涩的滋味顺着喉咙直达胃部，带着点微醺，麻痹神经。

　　此刻的江白海既没有往日的平和内敛，亦没有出鞘时的锋芒毕露，有的只是，眼底深处那抹化不开的疲惫。

　　无力感袭上心头，让他的气色肉眼可见带上了几分憔悴。

　　将空了的酒杯重重敲在桌上，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江白海神情恍惚，记忆的碎片占据脑海。

　　那一日，与独眼巨枭一战后，镇鬼城驭诡局高层可谓是损失惨重。

　　两位日级小队队长重伤，红鸢濒死，在得知徐晁留下断后之际，江白海的第一反应是，这位亦师亦父的长辈，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但……后续的发展出乎了他，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徐晁回来了，带着满身的伤势，带着平静与漠然，带着……让人不安的变化。

　　那一日之后，徐晁不曾再露过面，他待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足不出户便号令风云变幻。

　　本该平稳推进的“二次觉醒”，“守望计划”，以更快更不计后果的方式在不断提速。

　　他有心找自家老师商议，却屡次被拒之门外，而局里的高层此刻昏迷的昏迷，重伤的重伤，剩下的那些又怎会忤逆局长亲自下达的指令。

　　不，不仅如此，江白海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权力已经处在被架空的边缘，

　　诸多事宜徐晁都不再与他商议，而是亲自决断，这让他心头缭绕起浓浓的不安。

　　尤其是，局里最近的人事调动，极其诡异，生面孔越来越多，氛围也越来越古怪……

　　是自己……让老师失望了吗？

　　因为那日的自己终究选择了退缩，没有顶着压力站出来对那南域之王出剑？

　　又或是……那一战让老师身受重伤，预感大限将近，所以才会如此急躁？

　　还是说……

　　思绪渐渐发散，江白海指尖开始不自觉的发力，普通材质的酒杯开始变形，直到最后……

　　噼啪！！

　　随着碎屑散落一地，江白海的注意力这才被唤回，压下心头繁杂的思绪，他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摆摆手，

　　“老板，换个杯子……”

　　他话音未落，一个崭新的酒杯便被递到了他面前，连同那一支未开封的烈酒。

　　江白海下意识伸手接过，有些诧异的抬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沉稳平静的面庞。

　　陆天运。

　　“你的伤……？”

　　江白海带着诧异正要开口，陆天运已经先一步自顾自的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抬手将二人身前的杯子一同倒满，陆天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缓缓开口。

　　“养了这么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冬旻也是，今早刚刚醒来，只是还有些虚，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短期内没法动手就是了。”

　　江白海点了点头，眼见陆天运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架势，皱眉追问道。

　　“红鸢呢？”

　　“她啊～”

　　陆天运抬眸深深望了江白海一眼，拉长了尾音。

　　“你猜？”

第331章 变故

　　江白海一愣，似乎没料到陆天运会冒出来这一句，顿时眉头皱得更深，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陆天运低笑一声，平静的眼眸与江白海对视着，丝毫不退。

　　“以你们的关系，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的情况吗？”

　　“怎么？现在还需要问我了？”

　　“我……”

　　江白海眼眸一颤，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微微低头移开了视线。

　　“你什么？你很忙？”

　　陆天运收回目光，一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问道。

　　但不等江白海回应，他望向窗外街道景象，忽地面露恍然，

　　“也对，毕竟江副局长一天天的大事没有，也只能像个被抢了玩具，丢了父母宠爱的小女孩一样，”

　　“缩在角落里一个人偷偷擦眼泪了，还真是可怜呢~”

　　“你……！”

　　毫不掩饰的讥讽话语，怒火瞬间涌上江白海心头，他刚想发作，然而抬头对上陆天运平静的双眸，

　　只觉浑身再次被无力感充斥，他一把夺过桌上烈酒，干脆对瓶吹了起来。

　　陆天运瞥了他一眼，继续补刀。

　　“省着点喝吧，这东西可解不了愁。”

　　江白海没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埋头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

　　陆天运倒也不在意，一边轻抿杯中酒水，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那天，局长特意让你留守局里，我个人其实并不介意。”

　　“无论是天资、能力，还是局长对你的信任，各方面来看，你都是下任镇鬼城局长最好的人选。”

　　“我能理解他老人家的苦衷，但 ……这都是在这之前的想法了。”

　　陆天运轻轻放下酒杯，目光直视江白海，一字一句开口。

　　“现在的你，让我……很失望！”

　　江白海手指微微一颤，低垂着眉眼，没有争辩。

　　见状陆天运眼中的失望神色更浓，他摇头叹息，干脆也学着江白海的姿态，拿起一瓶烈酒就开始对瓶吹。

　　两个大男人，镇鬼城驭诡局顶尖高层，就在这间小酒馆内一瓶接着一瓶喝着。

　　“这么久了，你除了最初去看过红鸢几次，后面就一直龟缩着，整天无所事事？”

　　“江白海，你到底在干什么？”

　　“因为没能跟局长，跟我们一同去迎战那独眼巨枭，眼看着他们重伤而自责？”

　　“还是你那高傲的自尊心无法接受避战这个事实，哪怕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亦或是，感觉自己不再被局长重视而陷入自我怀疑了？”

　　“你打算把时间精力都消磨在这种地方，也不愿意去尝试改变吗？”

　　陆天运眉眼犀利，将手中空了的酒瓶朝着地上狠狠一摔，

　　句句扎心：“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一个软骨头？”

　　“犹豫不前，惶恐徘徊，你有什么剑心可言？”

　　“你到底是……怎么突破的七阶？”

　　“……”

　　死寂的气氛在蔓延，陆天运近乎是怒吼着质问出的话语，并未得到江白海任何回应。

　　良久，他长长叹息一声，重新坐回位置上，语气忽地变得平静，说出的话却更加刺痛江白海。

　　“局里最近的变故，只要你还没瞎就能看得见。”

　　“独眼巨枭有多强，我就不渲染了，说实话局长能活着回来，属实出乎了我的预料。”

　　“但瞧着他老人家忽然变得如此焦急，最坏的结果，怕是他已……时日无多。”

　　“原本在他走后，镇鬼城驭诡局就该落到你手里，但现在嘛……”

　　陆天运淡淡瞥了颓废的江白海一眼，语气不含丝毫感情。

　　“交给你的话，局长的心血怕是会付之一炬。”

　　留下这一句话，陆天运起身就欲离开，而这时一直缄默的江白海，终于有了反应。

　　“你要……竞争下一任局长吗？”

　　陆天运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比起交给现在的你，倒不如我亲自扛起这面大旗。”

　　“红鸢虽然无性命之忧，但短期内很难醒来，至于冬旻……我会说服她支持我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空气中气氛再次一静，江白海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了？”陆天运皱眉，冷冷问道。

　　江白海低着头，好半晌过去，直到陆天运耐心耗尽，即将离开小酒馆内时，他才问出了心中纠结许久的问题，

　　“独眼巨枭……真的那么强吗？”

　　陆天运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只余一句冰冷的话语，传进了江白海耳中。

　　“拍死这个状态下的你，怕是不需要第二下！”

　　一场争吵，落下帷幕，江白海微低着头，望着窗外街道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角余光一瞥，忽地留意到一旁一直战战兢兢的酒馆老板，对方脸上写满了坐立不安的神情，

　　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隐秘，相当害怕会被灭口。

　　江白海无奈的摆摆手，酒馆老板这才如蒙大赦的离开，瞧那神情，怕是最近几天都别想睡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