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第102节
所以,你呢?
“至少……至少让我知道你是谁吧?”夏语冰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嗫嚅道:“……你到底是于子千,还是宁哲?”
他噗嗤一笑:“你觉得是,那就是。”
待夏语冰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挎着旅行包的少年已经走得远了,只剩下广场上的人群伴着节拍起舞,业余的舞步称不上多整齐划一。
“……”
夏语冰轻轻叹了口气,起身也准备离开,但在将笔记本合上时,她却忽然愣住了。
米白色的纸张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新的字迹:
【下一个庚申日是9月25日,到那时我们再见。】
啪——!
夏语冰猛地合上笔记本,脸上通红一片。
调戏完夏语冰,宁哲挎着旅行包回到了自己在桃江边的新家。
说是新家,其实一开始宁哲对这套空无一人的房子并没有什么作为‘家’的实感。
直到今天把外公年轻时当木匠亲手做的书桌和椅子都搬到了这里,看着当年和出嫁的外婆一起带过来的碗柜和床架,还有那积了厚厚一层岁月包浆的茶几……一种微妙的‘归属感’在宁哲的心头油然而生,好像他们仍生活在这里。
家是一种独一无二的意义,否则不过是一间住人的房子罢了。
这一晚,宁哲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赶着最早的航班飞到云都,刚下飞机,宁哲看到了前来接机的双胞胎姊妹。
两个人来时都特意打扮过,张含英穿着一条高腰的深色牛仔裤,勾勒出两条纤长优美的长腿,上身的竖条纹高领毛衣是卡其色的,风格显得很居家。七月末的云都已经开始冷了,张允雯在未过膝的百褶短裙下面多加了一条保暖的黑丝裤袜,搭配一件双排扣的女式小西装,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像是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
事实上也的确是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
于子千是个非常专一的人,他读小学时就喜欢二十来岁的大姐姐,大学毕业后也还是喜欢二十来岁的小姐姐,从未变过心。
“子千,这里!”
姐妹俩远远的看见他下飞机便连忙迎了上来,扑到宁哲身上在他的两边脸颊各亲了一下,令旁边带着老婆孩子路过的哥们肃然起敬。
虽然心里酝酿的相思让姐妹俩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酒店里和他郎情妾意,但两人都明白子千他现在应该满心都挂念着还在医院里的妹妹,没什么心情做那档子事。
因此很贴心地问道:“我们昨天预约了探视,今天上午随时都可以去医院。子千你吃过早饭了吗?我们在云都找到一家味道不错的店,要不要先去吃点?”
出乎意料的,宁哲的回答是:“好啊。”
与张含英心里想的正相反,宁哲现在不是很急着去医院。殷离伤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基本上都从姐妹两人的口述以及兰仕文那里了解到了,亲自过去也未必就能得到更多信息。
关于如何探索殷离伤身上的秘密,宁哲有一个更高效率的方法。
——摇人。
2018年07月29日的周末,在宁哲陪着张含英和张允雯在云都城的新城区餐厅吃早餐的时候,住在旧城区的白芷才刚起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为汉江与云都城都披上一层融融的暖意,做了一晚上噩梦的白芷昏昏沉沉地从床上醒来,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床的落地窗,窗外是横在滔滔江水之上的汉江大桥。
云都城以汉江为界,西边是老城区,东边是新城区,被本地人称作聚宝盆的大商场以及历史悠久的云鹿书院都在老城区,与新城区的云顶大厦等高楼隔江相望,主要靠汉江大桥沟通。
云鹿书院是云都大学的古称,这所学校在云都城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城市现代化之后才改成现在的云都大学,但本地人还是更愿意管它叫书院。
白芷读书的地方就在云鹿书院。
习惯裸睡的白芷光着身子从被窝里爬出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坐在床头用滚梳梳理着因为睡相不好而倒腾得乱蓬蓬的头发。
视线朦胧间,她看见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呼吸灯明灭闪烁了几下,有人发了信息过来。
揉揉眼睛,唤醒屏幕一看,发信人是宁哲,消息内容是:
“最近做噩梦了吗?”
白芷想了想,将手机拿到唇边,语音输入:
“有呀,我最近天天做噩梦,梦到我在一家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生了很重很重的病……”
第185章 瘟神
吃完早餐,宁哲将张含英和张允雯哄回酒店,独自一人去和白芷见面。
许久不见,白芷的气色憔悴了些,消瘦的脸蛋上带着带着淡淡的黑眼圈,睡眠质量很差的样子。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云都城旧城区里一家其貌不扬的早餐店,藏在七拐八弯的小巷子里,但生意很好,一大早的就挤满了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
白芷坐在角落靠墙的桌椅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系着围裙的老板娘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水盆羊肉端到桌上,白芷这才揉揉眼睛打起精神,拿起筷子和汤匙看向坐在对面的宁哲:“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也来一份?”
“刚在新城区吃过了,不用。”宁哲摇了摇头。
“新城区的东西没旧城区好吃的。”白芷用汤匙喝了一口清澈的汤,柔声说:“新城区的餐厅大部分都是宰游客的地方,要来这种云都本地人吃饭的地方才能找到好吃的。”
宁哲笑了笑:“哪座城市不是这样。”
“说得也是……”白芷夹起一片羊肉塞进嘴里,边咀嚼边说道:
“我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到我穿着病号服躺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纯白色的,看起来很干净,但墙壁上却长满了大片大片的霉斑,像是在潮湿天气里放到发霉的沙糖桔……
明明其他的地方都还光鲜亮丽,酸甜多汁,却唯独有那么一块地方烂掉了,从表皮一直烂到了心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甜的腐烂味道,霉菌的孢子飘散得到处都是。”
听着白芷模棱两可的模糊描述,宁哲不由得想起了一张长满了痤疮、瘢痕与红疹的糜烂的脸。
那是殷离伤的脸。
宁哲还记得自己刚认识冯玉漱时,阿姨曾对他说,她和女儿的关系相当疏远,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她的女儿有时候总会神经兮兮的,说些神神叨叨让人听不懂的话,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担惊受怕,甚至忍不住去偷看了女儿的日记。
现在看来,白芷那些神神叨叨的话语其实并非梦呓,只是其中蕴含的信息一般人根本听不懂罢了。
“然后呢?”宁哲问道:“这次的梦里有什么需要遵守的注意事项吗?”
白芷想了想,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很具体的‘什么什么事情千万不能做’的警醒,但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有一种很……疲惫、很累的感觉。累到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什么东西都不愿意去想,甚至……不愿意从这场大病中痊愈。”
说完,白芷斟酌着语言又补充道:“但也不愿意继续这么病下去,好像如果一直躺在病床上的话,就会发生某种无法挽回的事情。”
宁哲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
不能继续生病,但也不愿意痊愈……这样吗?
“还有其他的吗?”宁哲追问道。
白芷摇了摇头:“没有了。我最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一直躺在同一张病床上,但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躺在床上睡觉然后梦到自己躺在床上,这段时间她一直都过得这么抽象。
“好的,了解。”宁哲点点头站起身:“我去试试能不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这样你就不用再每天做噩梦了。”
“那……谢谢?”白芷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腮帮子被羊肉塞得鼓鼓的。
“不用谢,因为这是我该做的。”宁哲站起身,离开这家早餐店,少年的身躯在旧城区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化作一只蝴蝶,消失不见。
晚些时候,这只蝴蝶停在了云都市立医院二楼的窗台上。
哒——两只脚落在了走廊的瓷砖地板上,宁哲走出监控死角,将自己暴露在摄像头的视野之下,轻轻挥了挥手,径自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进入电梯,一名身穿制服、带着骨传导耳机的警卫已经等在那里了,警卫向宁哲微微点头致意,遂即按下了去5楼的按钮,将他送到了一名身穿中山装的青年男子面前。
“来得真早,看来你对那只鬼很上心。”兰仕文伸出手跟宁哲握了握手,转身在前面带路,边走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不过确实是只很有意思的鬼,也难怪伱会如此上心。”
现在医院里的大部分医护人员和病患都已经撤离,搬到了同市的其他医院里,只有少数不方便搬动的重症病人仍留在病房里,以及一些负责照顾他们的基础医护。
但出乎意料的,这些与殷离伤待在同一楼层的重病患者的状态居然意外的稳定,原本生命垂危已经在做临终关怀的患者,其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的病情也停止了恶化,让他们的主治医生不免生了再抢救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人救活的心思。
“我劝你不要动这个心思。”宁哲摇头道:“还留在这座医院里的病患也最好尽可能全部撤走。”
“撤走的话,有些人可能就死了。”兰仕文皱眉道:“他们中有些人本就是生命垂危的状态,现在之所以能赖活着,单纯是因为那尊瘟神的影响。”
——瘟神,是云州方面对殷离伤这只与生老病死有关的鬼的暂时性称呼,一个代号。
“你也知道那是瘟神了。”宁哲叹了口气,说道:“你声音有点哑,感冒了吗?”
“有些着凉,我前段时间在雍州办事,知道医院出了事之后连夜飞过来的,轻度感冒,不碍事。”兰仕文说着,神色变得微妙起来:“但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轻微受凉而已,我也有正常吃药和休息,但这小感冒这么多天了却一直都没好。”
宁哲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来的路上简单看过了那些重症患者的情况,他们的生命体征的确很稳定,病情也没有继续恶化——但也只是没有恶化而已。”
没有恶化,也没有变好。
他们身上的稳定,是稳定的差。
“你也早点离开吧,兰仕文,只要还待在瘟神的身边,你的感冒就好不了。”宁哲轻声说道:“那些重症患者身上的病也一样。”
第186章 三天
兰仕文的体质很好,专门的营养师和教练为他规划了完善的饮食和生活习惯以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普通人常见的亚健康病症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
对一名身康体健的成年男子来说,轻微受凉导致的小感冒甚至都不用吃药,仅靠自身的免疫系统就能在三天内痊愈如初,但兰仕文身上的感冒病症却异乎寻常的持续到了现在,甚至他在此期间还吃过药。
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他的身体恢复健康。
就像阻碍那些风烛残年的病人走向死亡。
“瘟神……倒是一个传神的名字。”兰仕文单手捂嘴,轻轻咳嗽了两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兰仕文的脑海里,有一件事情至今仍记忆犹新。
当初宁哲带着殷离伤离开羊牢村后,自己和他在云都西郊科技园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准确来说他把科技园里的所有活人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了。
由于死的大部分都是企图沿袭世家的季伯尝雇的狗,兰仕文对宁哲的屠戮行为没什么意见,但他对接下来的另一件事有意见。
——殷离伤被带离羊牢村后,这个外号长寿村的小村庄一夜之间几乎全部死绝,那些曾被报纸新闻津津乐道的长寿老人皆在同一时间离奇暴毙,只剩下个位数的年轻人依然活着,被遍布村庄各处的尸体吓出了心理创伤。
兰仕文曾怀疑过这是否也是‘业夭’干的,但后来的一些调查打消了他的疑虑。
加上这些天来他一直待在医院中,监视着殷离伤的动向以及那些重症病人身上的变化,将自己观察和预知道的结果,与羊牢村里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之后,再加上宁哲今天的解释。
有些事情,也就不那么难理解了。
“疾病的定义是‘异常的’、‘非健康的’,而瘟神的规则能影响‘病’的状态,使得病的人始终停留在一个无法痊愈,但又不会因病情恶化而死的,半死不活的状态。”
兰仕文得出了结论:“瘟神的具体规则虽然尚未可知,但其对人造成的影响已经很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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