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第113节
这时,通风口格栅后面的那双眼睛,眼神忽然变得柔和了,他轻轻晃动格栅,发出咔咔的声响,沙哑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帮帮我……”
帮帮我……
那声音沙哑而虚弱,低垂的眼角带着满满的哀求之意,似乎生怕吓到病床上的白芷,低声说:“帮帮我,求你了。”
他就是楼下那个挣脱了管制的病人?原来是藏在通风管道里了么,难怪医院的人会找不到。白芷心里想。
她初来乍到,啥也不知道,但对把自己绑在床上的护士没什么好感。
看着通风格栅后面的通红眼睛,以及那眼神中满满的哀求之意,白芷有些意动:“他能挣脱精神病院的管制躲进通风管道里,那能不能也帮我恢复自由,逃离这里呢?”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白芷浑身一冷,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冥冥中仿佛有一个不可违抗的意志在对她说:不可以,不可以相信这个人,不可以帮他,也不可以寻求他的帮助……
白芷回过神来,通风格栅的后面,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仍在看着自己,弱者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哀求之意。
“精神病院的规则是,不可以相信这里的病人。”
看着梦境中白芷的反应,宁哲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没有骗他,白芷的确会在梦中经历诡异事件,并在‘灵感’或者说‘第六感’的提示下得到相应的规则暗示,从而在诡异事件中存活下来。
精神病院之后是酒店、医院,富人区里挂着出售牌子的空置别墅,从14岁那年梦到精神病院开始,白芷的生活不再平静,她开始频繁在现实与梦境中穿梭,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开始持续恶化。
也是从那之后开始,冯玉漱越来越担心自己女儿的精神状态,以至于后来做出了偷看她日记的事情。
宁哲躺在飞机头等舱的宽大座椅里,任凭白芷的记忆从自己脑中潺潺流过,一个个噩梦接踵而至。
与噩梦同时出现的,还有她的父亲。
在白芷梦到精神病院的同一年,白复归开始在她的生活中出现,次数不多,但的确是出现了。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白复归从没有尽过白芷父亲的职责,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在母亲的身边长大。
在白芷的生命中,父亲就像是电视剧里时不时出场刷一下存在感的路人配角,见到了不惊喜,不出场也不会觉得可惜。
“奇怪……”宁哲心中有些疑惑。
童年时期,白芷的父亲是完全消失的,像是被封杀的明星,所有的影视资料和出演作品被删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青少年时期,白芷的父亲时隐时现,不定时的出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芷有时候会很清楚记得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时候又会在明知道‘桌上的茶是父亲泡的’情况下,愣是找不到喝茶的爸爸在哪里。
很诡异的情况。
又是一天早晨,白芷和妈妈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早餐,桌子的对面摆着父亲用的餐具,却看不见原本应该坐在这儿的父亲去了哪里。
宁哲看着桌对面空荡荡的座位,疑惑的阴云布满心间。
“目前来看,白芷的父亲白复归的确可能和诡异事件存在联系,但……他似乎不是‘忿芜’?”
还记得兰仕文对他说过,忿芜是个运气很差的人,不止是自己倒霉,所有与他相近的人都会被连带着一起走霉运,这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大范围自动AOE,无差别降低以他为中心的所有人的运气。
但白芷记忆里的白复归却并不怎么倒霉的样子,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母女两人也没有说运气差得出气的样子,冯玉漱给女儿卖青梅绿茶还买到过再来一瓶。
兰仕文说谎了吗?忿芜的运气根本就不差?
还是说自己的判断错了?白复归根本就不是忿芜?
宁哲不知道答案,他静静地看着14岁的白芷咀嚼着妈妈递给她的剥好了皮的板栗,沉默不语。
“我吃饱了,妈妈。”
白芷站起身,把玻璃杯里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出门上学去了。
走出门,一辆银漆的轿车停在院子里,白芷轻车熟路地拉开车门,坐到后座,她的父亲白复归握着方向盘,轻轻踩下了油门。
又是这样,白复归在白芷记忆里的出现完全没有规律,根本不符合逻辑。
宁哲啧了声,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后视镜。
后视镜中,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正微笑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看着这双眼睛,宁哲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坐在前面的白复归透过后视镜看着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自己。
“错觉吗?”宁哲皱起了眉,与后视镜里的白复归四目相对。
意外的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白芷的生活仍在继续。
上学放学,吃饭休息,她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平淡,像水一样的日子里只有时不时出现的噩梦为白芷单调的生活提供了一些味道不太好的调剂。
后来,白芷开始在课余时间接触一些恐怖作品,灵异题材的电子游戏,以及在网上搜索经常做噩梦的表现,试图为自己找到做噩梦的原因,但都没什么成效,只有日渐恶化的精神状态反映在日记里,让关心她的母亲分外揪心。
时间来到2017年,这一年,白芷开始反反复复做同一个噩梦。
这一年,她总是会梦到同一个场景,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青砖灰瓦之间,蒙着一场怎么也散不去的雾,镇里的祠堂供奉着一条长着弯曲长角的大蛇,镇里的人们脸上都贴着一张写着名字的黄纸。
这个镇子的名字叫做何家村。
她在这个镇子里的名字叫做何念君。
第213章 今日宜杀神
白芷今年19岁,通过太易的规则窃取来她对自己的认知后,宁哲便相当于亲身经历了她从小到大的,完整的19年人生。
一场场噩梦做下来,宁哲多少也掌握了一些关于这些梦的规律。
在精神病院里,白芷是以病床上的病人的身份醒来。
在空置的别墅里,她又变成了进入别墅维护花草的园艺工。
在医院里是护士,在殡仪馆里是躺在冰柜里的尸体……每进入一场诡异事件,白芷便会在梦中获得一个新的身份,而在何家村里,她的身份是‘何念君’。
何念君是何家村的地主‘何老爷’的小女儿,上面有两个姐姐,她在家里排行第三,何家村的村民称她作‘三姑娘’,大姑娘跟二姑娘都已经嫁给蛇神姥姥了,今年轮到她。
凭借着从过往的梦境中得到的经验,白芷很快摸清楚了何家村的规则:
何家村里供奉着蛇神,所有的村民都信蛇神,蛇神的信徒依靠挂在蛇神舌头上的黄历来趋吉避凶,做蛇神允许的吉祥事会走好运,犯了蛇神的忌讳就会倒霉。
十二年一次,每逢蛇年,何家村便要向蛇神祭上一名未婚女子,作为祂过去十二年帮助何家村民趋吉避凶的酬谢。
何念君的大姐何二姐都嫁给了蛇神,今年就轮到她了。
蛇神的性格温和,轻易不取人性命,哪怕犯忌也只是倒霉而已,事不过三,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白芷躲在何念君的闺房里,平安地活到了梦境结束,从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
白芷的好奇心不重,也不喜欢冒险,说人话就是怂。以往的每一场噩梦她都是这样度过的,稍微摸清规则之后便立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直躲到噩梦醒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但这次不一样。
从何家村中醒来后,她照常上学放学,吃饭休息,在自己房间的被窝里安详入睡,然后便再次回到了何家村,成为了何念君。
这是白芷第一次重复梦到同一个场景,而这一次进入何家村,村中的‘吉凶’发生了变化。
查看黄历她发现,现实的时间过去了一天,梦中的何家村则是过去了三天。
此时距离何念君被祭给蛇神还有三个月。
之后的半个多月里,白芷三番五次地梦到相同的场景,每一次入睡,何家村的时间都在变化,大宴蛇神的日子一天天逼近。
白芷尝试过熬夜不睡觉来避免陷入噩梦,但是没用,当她熬夜三天之后怀着忐忑的心情艰难睡去,赫然发现何家村里的时间也走过了九天。
她也尝试过在梦中以何念君的身份向父母哭诉,让他们不要把自己祭给蛇神,但那所谓的父母却一动不动宛如死人一般,脸上的黄纸看不见五官神色,也听不到任何回答。
白芷试过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但都无所成效,唯有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2017年10月04日,白芷再次在忐忑不安中艰难入眠,以何念君的身份在闺房中醒来,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蛇神疯了。
“太易来了。”宁哲心中自语。
何家村的村民和白芷都不知道蛇神患上疯病的原因,但宁哲是知道的,因此后来发生的事情对白芷来说光怪陆离,但对他而言很好理解。
外来的游鬼来到了何家村,太易游走在村镇的房前屋后,从一个个村民的认知中窃取了蛇神的身份与权能,这便是蛇神患上疯病的原因。
被太易窃取了部分权能的蛇神瞎掉了左眼,从此黄历上只有凶,没有吉,秩序混乱的何家村里人人自危,就连什么时候把三姑娘祭给蛇神也没了个准信。
噩梦从何家村中开始,以蛇神的疯癫结束,从那以后,白芷很久没再做过噩梦。
直到一年以后的2018年,父亲要去琴州谈一桩生意,带上了她和母亲,一家三口一起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古碑镇。
在古碑镇外的碧水湾庄园里,白芷再一次梦到了何家村。
这一次,她见到了蛇神的死亡。
白芷不知道自己如果在梦中被祭给蛇神的话会发生什么,因为这件事情终究没有发生,她在婚礼上看见了蛇神破碎的神体,里面钻出一只满身是血的喜鹊,一个少年从蛇神的尸块间站起身来,犯下了何家村最大的禁忌。
他翻开了明天的黄历。
再后来就是碧水湾庄园的事情了,以及和宁哲一起从古碑镇前往桃源市寻找她失联的母亲,19年的人生很短,在噩梦的烘托下又意外的漫长。
晚上,飞机在桃源市西部的机场降落,宁哲没带什么行李,两手空空地下了飞机。
阅读白芷的记忆帮助他解开了心中的一些疑惑,但又增添了一些新的疑惑。
太易不是何家村的原住民,而是外来的游鬼,那么祂究竟是从何而来?是自然出现的游离诡异,还是像特让那样被人为投放到何家村的?
宁哲不知道答案。
他成为升格者不过两个月而已,这个光怪陆离的诡异世界只对他展开了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其余的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不能让杂乱的信息扰乱我的心绪,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正经。”
宁哲走出机场,看着地平线上浸染的夜色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忘记自己回到琴州的目的。
于子千此人一共驾驭了两只鬼。
其一是能通过伤害影子来同步伤害对方本体的【业夭】。
其二是能为人打上思想钢印的【不可直视之神】。
其中业夭被冯玉漱使用特让的规则逆向杀死,成为了她补全自身的一部分,而不可直视之神则是在宿主死后便匆匆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找不到祂究竟去了哪儿。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宁哲对思想钢印规则的了解逐渐加深,他逐渐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神从没有离开过,神也没有消失。
祂只是被‘展开’了而已。
于子千死后,失去约束的‘神’被宏观展开在现实世界,以宿主死亡的桃源市为中心,祂的规则覆盖了一片庞大的地域。
在祂的影响下,以桃源市为中心的这片地区的犯罪率开始飙升:
——被穿小鞋的制衣厂员工杀死监工、常年加班的程序员暴力殴打上司、考试成绩不理想的女生在家中自杀、在地铁上被诬偷拍的男子将诬陷他女子当场捅死……
这些人的一时冲动被神的伟力固化成了思想钢印,变成了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犯罪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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