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第117节
“忿芜还在附近。”宁哲心里说。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就在落地的瞬间自己已经死在了这里,并无缝衔接着用1枚铜钱财神手中买回了自己的命。
厘清思绪,宁哲在篮球场的中央站起身,忿芜不是想要召又么?那就来吧。
他的一只左手向前虚抬,翻开了一页只有他能看到的黄历。
【农历六月廿七】
【宜:出行、打扫、乔迁、合婚、订婚、安葬、入殓】
【忌:迁坟、动土、纳财、纳畜、掘井、开池、栽种、求子、开光】
看来待在忿芜附近的确让自己的运气变差了,就连翻黄历翻出的忌讳都远比宜事要多。
如果不能在今天之内逃离监狱,继续待在这里被忿芜影响下去的话……明天翻出个‘馀事勿取’甚至‘诸事不宜’也不是没可能。
不,也许不到那时候就死了吧。
宁哲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晚上21:22,距离零点还有四个多小时。
“得抓紧时间才行。”宁哲再次环视四周,夜里的篮球场静悄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连一个人都没有,黑暗而安静,静得有些出奇。
他迈动脚步,走到连接篮球场与厂房的走道前。
走道两头各有一扇沉重的铁门,全钢的金属大门被从内部锁住,宁哲试着推了推,没能推开。
这扇轻易便能把普通人拒之门外的沉重大门,对身负太易的宁哲来说其实不难过去,随便变个蜜蜂变个蝴蝶都能从门缝里钻过去,再不济变只鸟,直接走天上。
但宁哲思索过后,没有选择这么做。
“从忿芜一直以来的表现看,他并不清楚太易的具体规则,甚至曾经还一度不知道太易的存在,这是我最大的底牌,也是他一直没有对我出手的原因。”
即使是撕破脸皮的现在,忿芜依然蛰伏于暗中,没有露出半点踪迹,这足以说明一些事情了。
宁哲又推了推门,铁门纹丝不动,或许该绕路?
不……或许不绕路比较好。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直觉。
冥冥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萦绕在宁哲的心间,看不见,摸不着,捉摸不透,理解不能,但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止住了宁哲离开的脚步。
就像是给出刁钻谜题的出题人会在你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坏笑着给你一两条提示,宁哲也听见了属于他的提示,有一个听不见的声音轻声细语地在耳畔告诫:
她说,门后面有‘路’。
“那是白芷的‘第六感’……”宁哲瞬间明白了这种奇异的灵感从何而来。
他下意识地侧耳倾听,想要将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些,尝试几次后却都无功而返,只得作罢。
或许现在当场变成白芷就能稍微多听清些提示了,但在这里不适合,在不知道忿芜是否正悄悄窥视着自己的情况下,任何多余的举动都是在暴露更多的信息。
再者白芷的体能也不怎么样,孱弱的身体满是沉甸甸的累赘,不适合长时间的剧烈运动。
“呼……”
宁哲循着直觉弯下腰,双手扶着铁门单膝跪地,俯下身,透过门与地板的缝隙往里面看去。
门后面的走道没有开灯,入眼是一片漆黑,宁哲打起一支手电往门缝里照了照,走道两侧皆是雪白的墙壁,空空荡荡,唯有过道中央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圆圆滚滚,底下一滩干涸的鲜血,是一个人的脑袋。
手电的光让那东西有了反应,血淋淋的脑袋缓缓转了过来,面朝着大门的方向,一双鲜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了过来,那是头朝下倒立站立的老李。
咔——
宁哲关掉手电筒,转身就走。
下一刻,咚咚的响声从身后的走道里不断响起,上下颠倒的尸体以头抢地,跳到了紧闭着的大门口,一下一下地,不断从里面撞击着沉重的铁门。
哐哐哐,宁哲一言不发地穿过篮球场,来到与那条走道隔着整个球场的水泥楼前,这里是狱警的休息室之一,在这里能直接看到整个篮球场。
囚犯都是犯过事的人,脾气普遍不太好,篮球又是出了名的肢体接触多的运动,一场球打下来谁知道啥时候就闹矛盾了,狱警离得近点也好在出现真人快打苗头的时候随时镇压,及时掐灭还没形成的暴动。
身后的篮球场里仍在不断传来撞击铁门的砰砰声,一声比一声沉重,一声比一声急促,仿佛关在门后的怪物随时都可能破门而出。
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宁哲对此充耳不闻,他径自来到狱警休息室的台阶前,打算看看有没有哪扇门没锁。
“呜,呜呜……”
低低的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第220章 何时来的
哭声低沉,并不尖细,躲在屋子里哭的是个男人。
宁哲啧了一声,身后咚咚的撞门声逐渐安静了下来,想来是那头凶鬼撞不开铁门,转去找其他路来靠近自己了。
趁着鬼绕路的功夫,宁哲推了推休息室的门,没锁,只是在他推开门的瞬间,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屋里黑漆漆一片,月光沿着宁哲推开的门在门口洒下一个小小的扇形亮面,照得休息室里的茶几桌椅若隐若现。
宁哲顺手一摸,在门边的墙上摸到了电灯开关。
咔,灯开了,屋里的陈设一览无余。狱警的休息室里没什么花哨的东西,无非喝茶的沙发茶几、挂制服的衣柜、几把躺椅以及平时用来看监控,现在一片黑屏的电视。
宁哲站在茶几旁往右前方望去,刚才的哭声是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的。
“呜,呜呜……”
低沉的抽噎声被极力压抑着,但并没有彻底消失,细弱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宁哲想了想,停下脚步,面具之下的五官悄然变化。
亮着灯的休息室里只有低沉沙哑的男人哭声断断续续地响起,痛苦地抽噎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宁哲站在原地没有走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仿佛什么都发生了。
天花板上的led灯投下冷白的光芒,宁哲的脚下空无一物,连影子也没有。
他的影子离开了。
宁哲退后一步关上灯,让屋子重新变为一片漆黑,将自己的踪迹隐于黑暗。
一个漆黑的二维人形贴在地板上,与休息室内的黑暗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卫生间。
男人的哭声因为距离的拉近而变得清晰了,卫生间地板的瓷砖是湿漉漉的,细碎的银月从百叶窗中洒下,照出马桶上一个佝偻坐着的扭曲身影,他双手捂脸,痛苦地哭泣着。
“呜呜,呜……”
从身上的制服看,躲在卫生间里哭泣的这人是一名狱警,但他的制服似乎有些大了,两边肩膀的垫肩都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肥大的裤腿盖住了鞋面,佝偻的背部显得十分瘦弱,呜呜的哭声从他埋在手臂里的脸上传出,清瘦的手掌紧紧握着一把开了保险的手枪。
发生什么事了?宁哲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躲在卫生间里哭泣的狱警。
还未等他进一步观察,咚的一声闷响忽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宁哲的思绪。
站在茶几旁的宁哲猛然回过神,走到门旁往外面一看,只见一具头朝下、脚朝上的尸体僵硬地‘站’在篮球场上,头颅下方晕开一滩殷红血液,不远处的身后还有一滩血。
斑斑点点的血迹从篮球场的另一侧延伸过来,附在尸体上的恶鬼追随着宁哲的踪迹,一路跳了过来。
咚——
它又往前跳了一步。
宁哲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他的身体在往上跳起的瞬间变作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但喜鹊的身份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便再次变回了人形,宁哲的身体依着飞行的惯性落在了平房的房顶,没有丝毫停顿,他拔腿就跑。
“呜呜…呜呜…”
躲在卫生间里的狱警低声哭泣。
宁哲如同集锦里的跑酷大神般在监狱的房顶辗转腾挪,飞檐走壁,只能靠脑袋跳动的尸体很快便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但没有用,无论他把鬼甩开多少次都没有用,鬼不会疲倦,鬼不会累,鬼不会死,鬼不会停下来。
无论你将它甩开多远,不死不灭的鬼都会不眠不休一直追赶在你的身后,直到你油尽灯枯,直到伱身心俱疲,直到你死为止。
这是一片没有尽头的世界,这是一场没有休止的追杀。
宁哲纵身一跃化作飞鸟,越过通了高压电的铁丝网,落在一片血迹斑斑的牢房门口。
染血的担架掉在地上,几名狱警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毫无生息,这是鬼最开始杀人的地方。
牢房里面人声鼎沸,警报声已经持续响了很久了,所有囚犯都被吵得睡不着觉,正在牢房里大喊大闹,连绵不断的推搡和辱骂混合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比那终夜不休的警报还要吵闹。
宁哲单膝跪地,将地上的担架翻了个面。
很普通的担架,两根棍子几块布,沾着不知道谁的血,其他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再看倒在一旁的狱警尸体,瞳孔散开,呼吸停止,温热的体温刚开始变凉不久,胸腔里的心脏一动不动,死气沉沉,很普通的一具尸体。
简单检查一番,几名死者的身上都没有检查到可疑的外伤,目前为止宁哲见过被鬼杀死的人里很少有外伤的。
但没有外伤,不代表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
被业夭杀死的人影子会残缺,被特让杀死的人会没有影子,被太易替身杀死的人也会在被太易夺取身份的过程中于社交圈里留下可疑的蛛丝马迹,只要找到这些蛛丝马迹,就有可能为破解鬼杀人的规则提供依据。
但宁哲没在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完全看不出这些人的死因是什么……”
宁哲提着一名狱警的领子,将他死气沉沉的苍白面孔凑近自己。
“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他能感觉到这些尸体身上存在着某种古怪的东西、反常的现象,但无论他的观察如何仔细,都怎么也无法确定那种‘反常感’的来源。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四肢、身体、心跳、体温……这些尸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无比正常,但合在一起却给予宁哲一种格外反常的感觉。
凑近观察着那张苍白的死人脸,宁哲心里的反常感觉更甚。
我知道这些尸体身上存在着反常的地方,但却不知道它们具体反常在哪里,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等等,牢房里的罪犯怎么突然安静了……”宁哲放下尸体,警惕地站起身。
抬头一看,只见一具头朝下脚朝上的僵硬尸体,笔直地站在牢房门口。
“老李?何时来的。”
第221章 请安静地忘记我
宁哲松开尸体,顺手将这名狱警的工牌揣进怀里,站起身瞥了一眼老李身后的斑斑血迹,它是从牢房里一路跳过来的。
无怪乎牢房里吵吵嚷嚷的囚犯们忽然噤声了,任谁看到一具头朝下脚朝上的尸体从面前跳过去都不可能冷静得下来。
得亏囚犯没有手机之类录像设备,不然明早桃源市的网络论坛就要被诡异事件刷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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