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求生手册 第155节

　　穿着马术服的弗索勒斯·米利卡托一边在街道上行走，一边向夏语冰介绍道：

　　“几十年来，薇薇安港聚集的人口远远超过了她的承载极限，地下水被长期过度开采，导致城市地面以每年至少10厘米的速度加剧沉降，我们不得不放弃这座古老而美丽的城市，前往新的深水港。”

　　“居民搬迁计划从下个礼拜开始施行，所以，明天的大卖场泳装秀会是在薇薇安港举办的最后一场也是最盛大的泳装秀。尊敬的戴克先生却因故不能前来，我真是十分遗憾啊。”弗索勒斯缓缓摇头，连声感叹。

　　“泳装秀有什么好看的……”夏语冰心里悄咪咪嘀咕着，脸上却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那我一定得替他大饱眼福才行。”

　　“那样再好不过了。”弗索勒斯呵呵一笑，怀中的手机弹来一条消息，是他的私人飞机起飞了。

　　关掉手机，塞进兜里，弗索勒斯·米利卡托脸上笑容丝毫不改，热情地向夏语冰介绍起薇薇安港中心历史悠久的大卖场。

第283章 出火

　　宁哲不在，夏语冰也没心情穿个吊带袜跑大街上挨冻，老老实实在外面套了条帆布长裤，跟着弗索勒斯来到了薇薇安港的大卖场。

　　薇薇安港大卖场的前身是古时的居民市集，住在附近的村民会把自己制作的手工艺品和农产品带到这里来，跟牵着骆驼的行商换取精盐和银币，渔民也会带着打捞来的珍珠和海产品来到这里，久而久之便成了规模。

　　现在的薇薇安港大卖场已经成了有名的国际贸易中心，诸多著名的品牌都在这里开有门店，其中就有弗索勒斯经营的一家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女性服装品牌，主营泳装、内衣，以及一些私密的床上用品。弗索勒斯每年都会在薇薇安港举行两场服装秀，一场内衣秀、一场泳装秀，分别在每年的夏初和夏末。

　　弗索勒斯的服装秀，和米利卡托的珠宝展，都是薇薇安港有名的盛事。

　　“明天就是最后一场在薇薇安港举办的泳装秀了，尊敬的戴克先生有事未能前来，真是太遗憾了。”弗索勒斯·米利卡托单手插在裤兜里，摇头叹息。

　　这已经是他第3次有意无意地当着夏语冰的面提起这件事了，看语气似乎是在旁敲侧击着什么东西，听得她莫名有些火大。

　　夏语冰扬起嘴角，微笑着说道：“薇薇安港正在沉没，但您的品牌依然在经营，模特们也没有退休，下一届泳装秀换个地方依然会举办，甚至可以办得更加盛大，不是吗？”

　　弗索勒斯笑着摇了摇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有些珍贵的东西一旦错过了，就再也遇不到了，即使在遥远的未来能够将其重拾，捡起的也早已不是当初的人和事。”

　　言下之意，范·戴克临时有事离开，错过的并不是表面上的一场模特走秀，而是更重要的某些事情，或者某件东西。

　　“你不妨把话讲得更明白一些。”夏语冰沉声道。

　　“看来是我冒昧了。”弗索勒斯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语冰是很想知道这家伙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卖什么药，但对方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毕竟她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被范·戴克侯爵大人从九州带回来的，一名受到当地势力迫害，不得已向戴克家寻求政治庇护的授格者而已。如果不是这位夏女士似乎与范·戴克侯爵私下里有着某些亲密的关系，弗索勒斯丝毫不会在这个外国女人身上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逛完大卖场，夏语冰借口有事回到酒店里休息，趴在床上把刚才的见闻和弗索勒斯的古怪举动一五一十写在了笔记本上，希望宁哲能早点看到。

　　与此同时，宁哲已经下了飞机，正往凡妮莎堡赶。

　　凡妮莎堡位于伯雷托山的山脚，附近只有一个较大的城镇叫做布雷谢特。小镇没有机场，弗索勒斯的私人飞机在最近的机场降落后，宁哲立刻驱车沿公路赶到‘布雷谢特’小镇，在那里弃车离开。

　　使用太易的‘变化’规则将身份切换成一只飞鸟，宁哲径自飞进早已被划为自然保护区的伯雷托山，沉淀着厚重历史气息的凡妮莎堡便坐落在山脚。

　　飞到山脚，宁哲没有急着进去，因为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发现，进山的路已经被拉起路障封锁了，时而能看到一辆警车停在路口，将公路上来往的车辆拦下检查。

　　宁哲试着切换成奥萝尔的身份，伪装成一名路过的普通妇女，找到一名警察询问这里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不久前有窃贼闯入凡妮莎堡，偷走了里面保存的宝贵文物，这片区域现在已经被封锁了，闲人免入。’。

　　“看来是芙利姆密斯雷特家族出手了，调动警察封锁了凡妮莎堡周围的道路。”宁哲心中明白了个大概。

　　之前在梦境里和兰仕文分别的时候，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芙利姆家的人已经知道我进来了，他们家的升格者正在赶来杀我的路上。】

　　——为了洗掉思想钢印，宁哲在梦境中尝试让兰仕文给自己替死，触发死亡回归，但是失败了，兰仕文的‘存档点’在他被打下思想钢印之后。

　　洗点虽然失败了，但被惊动的兰仕文还是找到了凡妮莎堡，通过刻字留言的方式给宁哲提供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帮助他破解了‘伥鬼’的谜题。

　　而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同时也惊动了芙利姆密斯雷特家的家族成员。

　　“负责封锁凡妮莎堡的人里应该有授格者甚至是升格者的存在，得小心一点才是。”

　　宁哲化作一只长尾山雀，站在一棵桦树的枝头，没有五官的苍白少女静静站在他侧后方一步远的树梢上，一袭嫁衣殷红如血，布料上的金线秀成百鸟朝凤的纹样，葱白的十指之间，是一本已经翻开的黄历：

　　【农历七月廿四】

　　【宜：出行、省亲、纳采、修造、出火、】

　　【忌：买卖、安葬、】

　　今天运气不错，翻出了5项吉，2项忌，而且在宁哲带着黄历飞到这里的路上，其中两项‘吉’就已经触发了。

　　出火，是一个黄历专有的汉语词汇，需要两字分开来解释。

　　‘出’指移动，‘火’指香火，即神位，也可以指做饭的灶火、炉火。

　　出火的意思是搬动转移香炉、牌匾、雕像之类用于供奉神明的神位，或者移动家中做饭的火炉土灶，换到现代家庭的话，理解成搬动电饭煲、电磁炉、炒菜的煤气灶之类大概也能算数？

　　而今宁哲带着承载有蛇神召又规则的黄历到处跑，便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出火’这一吉事，无需再特意找个神位来移动。

　　当然，如果哪天点背，翻开黄历发现‘出火’在忌讳那边，宁哲就寸步难行了。

　　给自己加完两条buff，宁哲展翅离开树梢，钻入树林绕到城堡后山，避过警察设下的多个检查点，悄悄流进了这座位于现实世界的凡妮莎堡。

第284章 黑伞

　　“巴努托。”

　　“嗯？”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似乎是母亲的声音，来不及思考住在乡下老宅里的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名为‘巴努托’的警员本能地回过头，循声望去，入目空无一物。

　　呼~

　　一阵阴风无声拂过，一个满头卷发花白的老妇人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巴努托警员的肩头，轻轻呼出一口冰冷刺骨的阴凉气息，吹灭了他肩头熊熊燃烧的火焰。

　　扑通一声，巴努托双腿脱力，摔倒在地，瞳孔顿时没了光泽。

　　人死如灯灭。

　　宁哲将吹灯鬼的舌头塞进兜里，手脚麻利地扒下巴努托的警服套在自己身上，顺带着拿走了他的配枪、电击警棍，以及一把黑色的大伞。

　　据宁哲观察，守在城堡各个出入口处站岗的警员们人均都带着这样一把宽大的黑伞，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用途。

　　穿上警服，挎好佩枪，宁哲提着黑伞抬头望天，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宁哲藏好巴努托的尸体，用他的手机给巴努托的母亲、哥哥、女朋友……等亲属分别发去了一两条问候性质的信息，得到回复的瞬间，宁哲脸上的五官随之改变，原本有些束手束脚的警服也变得合身起来。

　　“好的，走起。”宁哲提着黑伞，顺着花团锦簇的花圃小径来到了讲经室中。

　　警长‘埃布尼克’此时正站在讲经台前，专心致志地翻阅着那本落满灰尘的《杏叶经》，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埃布尼克警长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巴努托，有什么情况要汇报么？”

　　“我在马厩那边发现了一些情况，警长。”宁哲面色不变，说道：“马厩后面的水池池底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好像是人的脚印，您要不要去确认一下？”

　　“是吗？”埃布尼克警长想了想，点头道：“把卡马克和约翰都叫来，带我去看看。”

　　“好的。”

　　宁哲离开讲经室，按照警长的指示去找来了那两名分别叫做‘约翰’和‘卡马克’的两名警员，三人与警长一起绕过洗衣房，来到了钟楼西侧的马厩。

　　马是很金贵的东西，需要精心伺候，木头搭建的马厩顶上铺着修剪整齐的茅草，比一些佣人的居住条件还要更好些。马厩后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阔口水池，联通着屋檐下的排水管道，用来积蓄雨水。

　　锅炉房工人会把烧红的大块岩石搬到水池里，将池水煮沸消毒，然后才能用于马匹饮用，如果用凉水拌豆粕，马吃了是会拉肚子的。

　　所以说不止是居住条件，就连马匹的饮食条件也比一般的仆人更好。

　　不过凡妮莎堡很久没住人了，自然也没有养马，所以水池里并没有蓄水。埃布尼克警长让手下警员搬来梯子，爬进水池中，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排水管口的黑色痕迹。

　　“似乎是煤炭的痕迹……”埃布尼克警长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池底杂乱的脚印：“闯入者似乎去过地下的锅炉房，所以鞋底沾上了煤渣。”

　　“卡马克，约翰，你们从排水管道爬进去。巴努托，跟着我，我们去地下室看看。”警长当机立断，迅速做出了分工。

　　宁哲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巴努托警员，跟在警长身后进入了钟楼，边走，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手中的黑伞。

　　在警长以及两名同事将他认定成‘巴努托警员’时，宁哲便从几人被误导错误认知里得到巴努托警员的一些记忆：

　　他们都是布雷谢特小镇警察局的警员，受到上级命令出了这趟外勤，这些个小镇警察的主要任务是封锁凡妮莎堡周边道路，协助上面派来的专案组调查凡妮莎堡文物失窃案。

　　这把黑伞并不是布雷谢特小镇的警察们自己携带来此，而是上级统一配发下的装备，在阅后即焚的行动手册里有特别标注：

　　【当听到类似女人尖叫或哭泣的声音时，立刻撑起伞，直到声音远去或消失】

　　【如果伞因意外丢失，立刻向最近的同伴寻求帮助，两人可以暂时共持一把伞】

　　【不要在没有伞的情况下待在凡妮莎堡，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快离开】

　　“看来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这个上级派下的‘专案组’，大概就是芙利姆密斯雷特家的人手。”宁哲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埃布尼克警长的肩膀，心里大概有了底：

　　“这个专案组里存在至少一名授格者，大概率有升格者的存在，他的鬼与‘伞’有关，而且具有危险的杀伤性，女人的哭泣和尖叫便是危险靠近的标志。但只要撑着伞，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规避掉那条危险的规则……”

　　只是一个照面，几分钟的功夫，宁哲便将那名未知的升格者的规则雏形给摸了出来，太易的规则虽然缺乏特让那样简单粗暴的杀伤性，但在信息收集上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思索间，埃布尼克警长穿过钟楼的一层大厅，向门口站岗的警员点头致意，两人来到西侧偏殿，进入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门后便是一条向下的台阶。

　　凡妮莎堡是按照战争堡垒的规格建造的，暗道网络错综复杂，如果不是常年生活在这里，即使有结构图也很容易在暗道里面迷路。

　　“有在里面发现什么吗？”

　　“我们在锅炉房的地板和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刮痕，应该是用钝器刮擦留下的……”

　　埃布尼克警长和锅炉房门口的警员简单交流了几句情况，便带着宁哲进入了门内。

　　这是宁哲第一次来到现实里的凡妮莎堡，和梦境中的大体相同，但又大不一样。

　　由于要作为公共景点对外开放，现实里的凡妮莎堡各处都经过针对性的改造，锅炉房中央的巨型锅炉被拆除了炉门，地板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煤渣，只有几袋装饰性质的煤块堆在炉门旁，免得让前来拍照的游客弄得浑身脏兮兮。

　　埃布尼克警长简单检查了下锅炉房里唯一的几袋煤块，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看来闯入者脚底的煤渣不是在锅炉房里沾到的。”警长皱起眉：“但是除了锅炉房，城堡哪里还有煤炭呢？”

　　“仓库。”宁哲提醒道。

　　“对，仓库。”埃布尼克警长一拍手：“说得对，巴努托，我们应该去仓库看看。”

　　但两人刚要出发，便被站在门口的警员拦住了。

　　“你们不能过去，警长。”站岗的警员摇头道：“专案组的大人们正在仓库里调查，在他们的调查结束前，仓库闲人免进。”

　　“我也是闲人？”埃布尼克警长瞪大了眼睛。

　　“这是上级的命令……”站岗警员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

　　“我知道是命令。”埃布尼克警长哼了声，嘟囔着说道：“我在水池底部的管道出口发现了一些线索，对专案组的调查应该有帮助，让我过去汇报。”

　　站岗警员笑得都僵了：“您真的不能过去，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