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演员鬼计多端 第153节

　　就算这个青年再混蛋，也不至于会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吧。

　　“一定是我被气昏了头，毕竟刚才这个家伙还想对自己的母亲动手……”林觉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他叹了一口气，从这场闹剧中离去。

　　身后还不断传来青年的怒吼，叫嚣着让他等着瞧。

　　林觉回到自己家，用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他扭头看向玄关处的全身镜，镜子里他一脸的疲惫，消瘦的脸颊上还带着淤青。

　　他好像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变成了周越，又紧接着变成了李格，然后是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模样各异，神态也各不相同，最终定格成他自己那一张疲倦不堪的脸。

　　镜子里的人张了张嘴：“好累。”

　　“好想睡觉啊，睡很久很久。”

第250章 总是在中年一无所有

　　第二天下午放了学，林觉直接去了校门口不远的开封菜，并不是去吃饭，而是昨天他在这里找到了兼职。

　　本来老板是拒绝的，但在知道林觉的情况之后，就好心让他到店里做小时工，工钱三天一结。

　　“每小时的工资是12块，我5点30放学，到点换衣服等等差不多6点上班，店8点关门，每天我能上2个小时，一天就是24块。”

　　“周末的话，周六需要上课，那一天也是24，周天休息可以上10个小时，那就是120块，一周的收入是264块，一个月一千出头。”

　　“每天将花费控制在十块钱以内，这个月还能存一点，高考过后也有接近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赚更多，就是不知道够不够上大学的学费，听说进了大学还可以申请贫困补助和奖学金……”

　　林觉一边换着店里的员工服，一边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以后的收入与花销，日子好像一眼就望到了头，钱就像是快要用干净的牙膏，需要一点一点地挤出来用。

　　“对了，还有欠周医生的医疗费……”

　　感觉越是想，钱越不够用。

　　“小严，换好衣服了吗？换好了赶紧出来帮忙。”换装室外面传来了店长的催促声，林觉急忙答应了一句，匆匆跑出去开始上班。

　　他的工作范围就是擦桌子和收拾卫生，因为是自己的第一份兼职，也关乎到自己后面的生活费以及学费，所以他干得格外的认真，很多活都是抢着在做。

　　直到7点天黑，店里的客流量才少了一些，一部分正式员工也到了下班时间，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点单的以及一个后厨的厨师以及打扫卫生的林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店里面走进来了一位脸色有些苍白的中年男人，他脚步踉蹡地一屁股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语气虚弱地对着隔壁桌正在收拾卫生的林觉说道：“小伙子，麻烦帮我拿个汉堡买杯可乐，我现在有点低血糖走不动路，等会我再去付钱付钱。”

　　听到声音的林觉抬起头，当看到中年男人的长相时，收拾垃圾的手一顿。

　　中年男人长相普通，是属于那种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长相，一看就是非常憨厚老实的性格，但就是这种基本一眼就忘的长相却像之前的周越和李格一样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如果说周越和李格为什么会让他熟悉，可能还有办法解释，前者长得非常帅气，在人群中属于鹤立鸡群的类型，后者气质积极阳光，二人都有让人印象深刻的点，说不定之前在路上匆匆瞥到过一眼，所以才会有点印象。

　　可这个中年男人浑身上下都没有让人能够记住点，为什么也会感觉这么熟悉？

　　“大哥，这.”林觉压下心里的异样感，中年男人的话语让他有些为难，他也是个兼职生，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权利。

　　“小伙子，帮帮忙帮帮忙，我真走不动了，现在喘口气都难……”中年男人看起来都要晕过去了，艰难地从裤子兜里掏出一张五十：“这样吧，你先把钱拿着帮我点一下，剩的就当是给你的感谢费了。”

　　林觉见中年男人的低血糖症状似乎是真的很严重，便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去前台帮忙点单，在等待汉堡的过程中，他先接了一杯可乐过去。

　　中年男人喝了一大口可乐之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感谢哈，小兄弟，之前我本来都会在车上备点吃的或者糖果，但今天走得匆忙，一下午又一直在接客，一下子就犯病了。”

　　林觉把剩下的钱还给了中年男人：“大哥，你是开出租的吗？”

　　“嗯，干了两年了两年了。”男人说什么都不肯收钱，说是给林觉的辛苦费，但最终没有拗过林觉，只能把剩的零钱收了起来。

　　林觉还准备问些什么，前台就传来了汉堡做好的声音，他去帮忙把汉堡端了回来，见中年男人拿起汉堡就在狼吞虎咽，显然是已经饿坏了，干脆也没有再打扰，自顾自地干起了自己的活。

　　天色越来越黑，透过玻璃门往外面望去，街道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在离八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负责点单的柜台和厨师都提前下班了。

　　“小严，等会下班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一下。”负责点单的柜台小姐姐临走前还嘱咐道，同时指着店门口：“记得把那个客人也叫醒，把垃圾收拾干净。”

　　林觉顺着望了过去，只见那个中年男人竟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边还放着只吃了一半的汉堡。

　　刚才他一直在忙着收拾后厨和柜台的卫生，没注意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没有走。

　　“好的。”林觉点头，看着柜台姐姐挽着厨师的手臂，二人满脸幸福地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喉咙有些发紧，舌头也非常的苦，这种最基本的幸福似乎都离他很遥远。

　　等到他把其他的区域都收拾干净之后，他才去了中年男人那里，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哥，我们要关门了。”

　　中年男人身体一激灵，险些把桌边的可乐都给打翻了，当看清四周的环境时，男人还有些朦胧的双眼才逐渐回过神来，满脸的歉意：“对不起啊，开车太累了，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林觉摇了摇头：“没事，大哥，我们要关门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回家……”中年男人苦涩地笑了笑：“我哪里还有什么家哦，没咯没咯。”

　　“小兄弟，你说人到了中年是不是就总会失意啊？无论是情场还是职场？”

　　“这……”林觉还没到那个年纪，因此根本就回答不出来。

　　男人也并非要让林觉回答，他只是想要找个人抱怨：“我就是这样的。”

　　“本来十年前，我还是大企业的员工，但后来迷雾降临，经济下滑，公司就开始大面积的裁员，我就在裁员的名单里面。”

　　“那时候还有个暧昧的相亲对象，一听到我没了工作，这件事也就吹了，到现在我连女人的手都还没碰过没碰过啊！”

　　男人拿起可乐，像是喝酒那样一饮而尽：“没了工作之后，我又去借钱创业，结果亏得一塌糊涂，公司没开起来，还反倒欠了一屁股债，年纪也慢慢大了，也没有任何公司愿意要我，只能开开出租车，但所有的收入都全部要用来还债。”

　　“这个破日子真的是一点盼头都没有，35岁的人了，还住在十平米的出租房里，每天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要不是今天正好路过这里低血糖犯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这么奢侈地来吃20块钱的东西。”

第251章 雨衣

　　中年男人说了很多，他真的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抱怨生活的不如意，抱怨遇到的奇葩客人，抱怨出租站领导的刁难。

　　林觉安静且耐心的聆听着，他自己的生活都像一滩烂泥，没资格去劝别人向前看，惟一能做的就只是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直到时间来到8点20，中年男人才抱怨完，他将最后一口汉堡咬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这日子真是糟透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一头闯进迷雾中，死了就没有任何烦恼了。”

　　说完，或许他意识到自己不该给眼前这个年轻小伙灌输这么多的负面情绪，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歉哈，耽误你关门了。”

　　“没事，反正最近没有迷雾，这片区域也没有诡异事件发生，晚一点就晚一点吧。”林觉笑了笑，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接收了中年男人这么多的负面情绪，他也根本生不起任何的厌烦，心中对对方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刚才我说的话都只是抱怨而已，生活还是要继续过，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中年男人开始找补，主动把垃圾装进了垃圾桶里，在出门的时候，他又回头说了一句：“小伙子，今天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下次要是再碰到，我让你免费搭车，去哪里都可以都可以哟。”

　　“好的，再见，浩哥。”林觉打包着垃圾袋，顺口回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中年男人拉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的疑惑。

　　“啊？”林觉也是被自己说出来的话给惊到了，对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叫出“浩哥”这个词？而且看样子还叫对了。

　　自己到底怎么了？

　　林觉扯了扯嘴角，找了一个理由：“就……就我同学叫浩哥，他也经常找我说东说西的，我刚才在收拾东西，一下子就叫顺口了。”

　　这个理由非常的蹩脚，但男人信了，他没有多说些什么，离开了店里。

　　林觉慢悠悠地收拾着垃圾，心情有些奇怪，他感觉自己最近好像变得神经兮兮的。

　　“是不是我的心理出现了问题？要不要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算了，吃饭都是个难事，周医生的医疗费都付不起，哪有什么钱去看心理医生啊。”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穷得连病都生不起了。

　　将全部垃圾清理干净之后，他这才熄了店里的灯，将门上了锁，快步往家的方向赶去。

　　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了，车都非常的少，虽然现在是春末，已经有了一点夏天的味道，但夜晚还是有些冷，风一吹过，林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校服，加快了速度。

　　在快要到家的时候，他看到对面的人行道上有一道奇怪的身影，身影在他斜对面二十米远的位置，明明没有下雨却披着一件雨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不会是诡异吧？”

　　林觉有些警惕起来，这种天气打扮得这么奇怪，穿着雨衣掩盖自己的模样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家伙。

　　那道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扭头朝这边望了一眼，林觉的眼神还算不错，那道身影的脸虽然掩盖在雨衣帽兜之下，但也能依稀看到那阴影下半张脸的烧伤。

　　“我是极端的正义！”

　　“我是扭曲的光明！”

　　“我是受害者的大快人心！是罪恶的警世长钟！”

　　在看到那张脸的一刹那，林觉的大脑像是被什么撞击到了一样，一道道呐喊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他看到穿着雨衣的身影屹立在雨夜中，身上燃起了暴雨也无法熄灭的熊熊烈火。

　　他看到一道道扭曲的身影在爬行，在蹒跚，在嘶吼。

　　脑袋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似乎有无数只鬼手从地狱中伸了出来，携带着来自于地狱的低语。

　　【来，让我带你看看世界上最深的绝望】

　　“滚开！滚开！”

　　林觉拼命地锤着自己的脑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心灵绝对是出了某种问题，让他产生了幻觉和幻听。

　　他的双目猩红，眼底升腾起了若有似无的火光，但又转瞬熄灭。

　　等到脑中的剧痛缓缓消失，他才大口地喘着气，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

　　而当他再度望去的时候，那道雨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这也证明了对方并不是诡异，如果是诡异的话，他现在也不可能还活着。

　　“还有一个月，再坚持一个月！”林觉咬紧了牙关，短短两天他的状况就变得非常糟糕了，只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只要顺利考出个好成绩，那么生活就会朝好的方向发展，自己这莫名其妙出现的问题也肯定会消失不见。

　　当回到自家楼下的时候，林觉又碰到了那个穿着雨衣的身影，他正准备上楼，那个人刚好从楼道里走下来。

　　这次距离拉近，林觉才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一股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气息，那雨衣上传来阵阵的雨水腥味，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有点像当初爸爸在家里面杀活鸡的时候，从鸡脖子里流出来的鲜血味道。

　　在看到那道身影时，林觉就直接贴到了楼道的墙壁上，主动给对方让出了位置。

　　那道身影看了他一眼，有些恐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孩，你也是住这里的？”

　　林觉有些不太敢面对对方，弱弱地点了点头。

　　“你们这有个染着非主流发型的男人，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听到那人的问题，林觉一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指了指自己脸上还没消散的淤青，如实回答道：“昨天刚和他打了一架，这人不咋地，每天晚上打游戏扰民，还一直吸着自己母亲的血。”

　　那人盯着林觉脸上的淤青，沉默了半晌，随后点头道：“挺好的，”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