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人勿扰 第1015节

张建国也连声道谢，声音恭谨到了极点，“我和淑美从屋子内出来的那一刻，好像忽然清醒过来了，立刻回去找囡囡，囡囡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但是我知道，我知道囡囡恨死了我们，因为她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像是一条毒蛇……我知道，囡囡已经再也不是以前的囡囡了，她变了，她迟早会要了我们的性命！我和淑美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一直担心囡囡会发生什么变化。但几日之后，除了她身边忽然多出一只黑猫之外，倒也没什么变化，依旧跟我们有说有笑的，我和淑美自我安慰了很久，说我们是真的帮囡囡驱了鬼，并没有害囡囡……可是，后来，后来我就知道，许中华的目的，好像不仅在囡囡身上，还有这个小兄弟他们……”

说到这里，张建国的黑影指了指我。

原来，张建国他们早就发现许中华的目的在我们身上了。

不，许中华的目的不完全在我们身上，还有小脚老太太……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天晚上，我和许中华去囡囡房间的双面屋，分明看到你进了双面屋，可你又是怎么从院子外回来的？”这个疑问，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一直没有答案，如今亲自问张建国，或许会知道答案。

听我提到这个问题，张建国本来悲愤无比的声音，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小兄弟，就在你跟那个女孩子入住之后不久，我忽然发现了最可怕的一点——好像，好像有另外一个我……”

“你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见张建国紧紧皱着眉头，思绪好像一下子凝固了一样，我立刻低声问他。

“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另外一个自己。”张建国的声音依旧抖的厉害，“可我能感觉到那个另外自己的存在……有时候，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淑美却无意间说了出来，我就猜想，会不会有另外一个自己跟淑美做了什么事，淑美却认为是我。”

原来，张建国根本没有办法肯定有另外一个自己，他只是靠自己的感觉还有老板娘说的话推断出来的。

我有些泄气，“也就是说，那天晚上进双面屋的是另外一个你，根本不是你自己，对不对？”

不料想，张建国摇了摇头，“不，进双面屋的是我，你刚才说的从外面回来的那个，是……另外一个我。”

我愣住了。

许中华也有些微微发愣，那天晚上情况太过于紧急，他或许也没有分辨出来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我，我听到囡囡屋子的墙里传出来过声音，我就想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当时囡囡失踪了，我就想，许中华会不会是把囡囡藏在墙里了，所以就趁着晚上去看看情况。但，但我没想到，另外那个我，居然会帮了我的忙……”张建国一脸狐疑，似乎不知道另外一个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点我倒是可以理解。

在张建国理解中，另外一个他恐怕是穷凶极恶可怕至极，可我亲眼看到过另外一个王亚楠，那个假王亚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假的，她也以为自己就是真的王亚楠，她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都跟真的王亚楠没有丝毫区别。

或许，另外一个张建国也不知道自己是假的，那天晚上帮了真的张建国的忙，或许也是偶然，并不是有意的。只是他们为什么没有碰到彼此，这也是我奇怪的一个地方。

“大姐，你知道有另外一个自己吗？”张建国这里了解的差不多了，我转头又问老板娘。

老板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知道囡囡失踪后，我整个人都疯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哪儿还顾得上去看别的东西……你的意思是，也，也有两个我？”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老板娘这个问题，而是扭头看向徐中华，语重心长问，“许哥，我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弄出双面屋来，为什么要弄出假王亚楠他们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这怎么是我弄的？咱们这么多人在院子里，很多东西都是你我一起发现的，要是按照你这么说的，那是不是我也可以怀疑你，那些东西都是你弄出来的？”我发问之后，许中华有些不乐意，立刻反击了我一堆。

看来，让许中华承认这些是他做的，不容易。

我该问的都问完了，剩下的就看小脚老太太了。

小脚老太太好像猜到了我怎么想似的，等我问完之后，她缓缓开口了，“其实，在你来这个村子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这句话，自然是对许中华说的。

许中华愣了愣，然后脸色渐渐转白了——他知道小脚老太太说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小脚老太太在他到这个村子第一天就知道了，那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小脚老太太应该也把握的八九不离十了。

“老祖宗，我，我，我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想要拜见您老人家，请您去万物宴而已，没别的意思……”许中华苍白着脸色，还不忘替自己说好话。

“是，你来这里，目的就是传达你主子的意思，可你根本就不是正儿八经来求见的，你是试图把我逼出来的！”小脚老太太的眼神忽然就冷了下来，刀子一样看向许中华，“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就这么为你主子卖命，你不觉得心里慌的厉害？”

许中华一下子愣住了，愣愣开口，“我，我是谁？”

第473章 许中华是谁

小脚老太太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不仅炸的许中华整个人蒙了，连我都愣住了——小脚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许中华不知道他自己是谁？

许中华能是谁？

我愣了愣之后，一颗心瞬间狂跳起来，紧紧盯着小脚老太太，生怕从她嘴里一下子就又扔出一个炸弹来。

“你自己都说，你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你清醒之后，就没有问问你主子，你是谁？”小脚老太太看着许中华，长长叹了一口气，本来满脸的冷意，此刻竟然隐隐带了怜惜，“说来这也不怪你，怪之怪你太过于相信你主子说的话了，居然都不调查清楚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就直接来这里来了。对你来说，囡囡还有他母亲两个人三条人命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他们来说，你直接摧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亲情，你就像是一个刽子手一样。你看了之后，心中没有一丝动容，一丝怜惜吗？”

小脚老太太的声音，语重心长。

许中华愣了愣，然后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小脚老太太跟前，悲声说道：“老祖宗，诚如您所说，每当我做些违背人伦的事情时，深夜里我总是被内疚所纠缠，就好像，好像我体内有两个人一样……老祖宗，小的也不想这样，还请老祖宗指点迷津！”

“你感觉的没错，你体内，确实有两个人，一善一恶。正因为有恶，所以你才能做出如此违背人伦的事情来；正因为有善，所以你才会自责内疚，这一善一恶在你心中纠缠。”小脚老太太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看跪在她面前的许中华，“正如你把他们几个人复制出第二个来一样，同样都是有善有恶，这何尝不是你对自我的一种认知？”

小脚老太太说完之后，许中华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难以置信抬头看向她，“老祖宗，我，我体内真的有两个人？那，那我又算是什么东西？”

不等小脚老太太回答，他又紧接着问了一句，“还有，他们，他们都是谁？”

“那我老人家来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你来这里，为什么要找囡囡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下手？”小脚老太太没有回答许中华的问题，反而问了许中华一个问题。

我看看怀里的囡囡，她依旧脸色苍白昏迷不醒，我也很好奇，许中华为什么要找到她。

“因为主子说的您老人家的居所，正好在囡囡她爸爸的坟地……我就猜测，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然后利用她，利用她让您出来……”许中华这次没有什么保留，结结巴巴把找到囡囡的原因说了出来。

这时，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小脚老太太提出的问题：他是谁？他体内为什么会有两个人？

可他回答了小脚老太太这个问题，无疑就等于承认了，刚才张建国和老板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许中华不傻，在他回答了小脚老太太这个问题之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句话的后果是什么，脸色立刻刷的一下就变了，立刻就改了口，“小的一心想要替主子办事，想要请老祖宗出来，心急做错了事，希望老祖宗不要见怪。”

这一句话，等于彻底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

张建国和老板娘在一旁听的清楚，立刻不管不顾站起身来，疯一样朝许中华的方向冲了过来，疯狂对他又踢又打，老板娘甚至还狠狠在许中华身上咬了一口，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解恨一般。

可他们现在已经是魂魄了，或许连魂魄都不是，只是小脚老太太利用法力集聚起来的一阵黑烟而已，所以他们的踢打撕咬，根本就没有办法伤害到许中华，这更是气的两人悲愤长吼一次又一次朝许中华身上撞去。

许中华自从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就没有再动过身子，任由两人不停冲撞撕咬，只僵硬站立着，一动不动。

倒是小脚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摇摇头对张建国和老板娘说道：“你们两人现在没有办法伤害到他，我自会替你们主持公道。你们若是还有心等待，就静立一旁，等我问出个所以然来，就给你们一个交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