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人勿扰 第98节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居然还有这种风俗,而且还流传了这么多年,时兴这种风俗的人,是脑子被门挤了吗,把一个大活人装在棺材里埋在地下,他不会憋死才怪呢,还什么被阎王召走了!
我本来想问问吴大憨村子里的人有没有觉得这种风俗不太对劲,但想想他们两口子刚才的激烈反应还是算了,他们一直接受这种观念,认为这种事情是天经地义的,绝对不会觉得村子里流传的这个风俗有毛病。
吴大憨讲完我们沉默了片刻,新潮男又接着问,“吴大哥,那一直跟在咱们身后的东西是什么?送葬的一个人被那东西给弄死了……”
提到那东西,吴大憨明显打了个哆嗦,赶紧摆手制止新潮男往下说,他接着端起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这才抬头颤抖着声音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叫他们夜魅郎。”
提到“夜魅郎”三个字的时候,吴大憨抖的厉害,好像提到那东西的名字都能被害死一样,他媳妇更是惊恐打开门看了看,这才颤抖着缩回身来,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看他们两的反应,我们都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沉默下来喝水。
几个人就这么呆坐了很久,吴大憨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低声说,“现在该去坟地接俺爹回来了。”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总觉得这句话别扭的很,却纷纷站起身来对吴大憨说我们也去,反正我们都已经送过神了,再去请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大憨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我甚至觉得他有些庆幸,毕竟一个人去深山里挖坟,想想都瘆的慌,要是多了我们三个人帮忙,那自然就不一样了,至少胆气都是壮的。
答应我们跟着去之后,吴大憨自己用棍子挑了一盏煤油灯,然后让我们三人每人拿了一个纸人,走出门的时候,他低声说,“只要去的路上煤油灯不灭,咱们就能继续往前走,要是煤油灯灭了,咱们就得赶紧回来,听到了没有?”
我们三人点点头答应了。
吴大憨见我们答应,这才带着我们一起走出了家门朝坟地走去。
刚刚过了十二点的村子,正是最黑暗的时候,天色很黑,没有一丝月亮,也没有一丝风,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我们三人每个人手里举着一个脸色惨白惨白的纸人,缓缓朝坟地的方向走去。
第4章 午夜
乡间的晚上好像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从吴大憨家出来一直到走出村子,整个村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心慌。扭头看看,整个村子巨大的阴影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坟墓,里面全住着死人一样!
我一只胳膊抱着溜溜,一只手举着纸人。
黑暗中,我依旧能看到那纸人的脸,惨白惨白的,正用一双乌黑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溜溜紧紧缩在我怀里,大眼睛紧急闭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吴大憨走在最前面,手里提着那盏昏暗的煤油灯,外面用玻璃灯罩罩了,那灯芯忽明忽暗的,好像随时都能灭掉一样。
冰冷男和新潮男跟我一起并排走着,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绷着神经赶路,四周实在太过于安静,好像我们低声说句话都能惊扰藏在黑暗中的什么东西一样。
我们走的不慢,很快就走出了村子,然后拐到了往山里走的小道上。
拐到山间的小路上后,我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就见四处绵延的山峰在黑暗中静静矗立着,山脉巨大的阴影将树木和草丛都笼在了里面,眼睛所到之处都是各种怪形林立,看的我胆战心惊的,下意识紧紧抱住了怀里的溜溜。
拐到往山里走的小道上之后,吴大憨顿住了脚步,低声对我们说道:“山里的路不好走,你们慢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在颤抖,话说了一半就紧张吞了一口唾沫,身子更是抖的厉害,他手里的煤油灯也一起跟着瑟瑟发抖。
看的出来,他害怕到了极点,他提醒我们注意点,或许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看出来他很害怕之后,新潮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我们在,你放心……”
新潮男一句话都还没说完,深山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哭声!
忽然响起的哭声很像猫叫春的声音,弱弱的、婉转的,就像是小孩子在哭,这哭声在寂静的山野中响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像是有一根针狠狠刺了我的心脏一样,浑身一颤,不自觉倏地朝深山处看去,这是什么东西在哭?
我猛然颤抖的时候,怀里的溜溜也倏地睁开了双眼,探起小脑袋朝深山处看去,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警惕非常!
走在最前面的吴大憨全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他手里的煤油灯也跟着一起抖的厉害,看的我胆战心惊的,赶紧提醒他不要再抖了,否则煤油灯就要灭了,灭了的话,我们就得赶回去了,那他爹就没有希望了。
我的话才刚说完,就见本来火光微弱的灯芯,火花竟然一下子蹿出来老高,就像是刚刚往里面添加了煤油后火苗忽然蹿出来一样!
除了那让人瘆的慌的哭声之外,四周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更没有一丝风,这火光怎么会一下子蹿这么高?
我们四个人紧紧盯着吴大憨手里的煤油灯,连呼吸都瞬间凝固了起来。
灯芯一直在摇晃,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一样,紧紧盯着火光不停摇晃的灯芯。我能清晰的听到吴大憨咽唾沫的声音,然后他艰难开了口,“这,这煤油灯是不是要灭了?”
我们也都这么想的,这灯芯一直这么晃,应该很快就会灭的。
可这一次,我们都想错了,灯芯的火光摇晃了很久,竟然越烧越旺,甚至隔着玻璃罩都能听到煤油灯燃烧时哔哔啵啵的声响。
“这,老人都说煤油灯是阴魂灯,引魂灯灭了就代表坟里的老人已经去了,要是没有灭,说明坟里的老人还活着。可现在又没风也没往灯盏里加油,这火焰怎么还越烧越大呢,难道是俺爹想借此告诉俺们什么?”吴大憨紧紧盯着煤油灯,低低猜测着。
他说完之后,那哭声忽然就停止了,毫无征兆的,就像是它毫无征兆响起来一样!
这哭声停止之后,我们四个人一起朝深山处看去!
山里依旧是黑黝黝的,没有风,也没有月亮,甚至连空气都像是不再流动了一样,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低声问冰冷男他们,“那咱们现在是走还是不走?”
新潮男紧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冰冷男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看了前方片刻,这才迈步朝前走去,“既然煤油灯没有灭,那咱们就继续往前走。”
之前经历的事情中,新潮男无形中已经成了我们两的主心骨,他说往前走,我和新潮男都没有反对,立刻跟着他朝前走去。吴大憨犹豫了一下,也赶紧跟了上来,只不过走的时候腿肚子一直在打哆嗦,只是坟地里是他老爹,我们几个外人还坚持要去呢,他没有办法不去。
只是这一次,吴大憨再也不敢走前面了,总是有意无意朝后面躲,显然他刚才被吓的不轻。
新潮男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从他手里夺过了煤油灯,快走几步走到了最前面替我们照明。
那哭声停止之后,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甚至连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只要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煤油灯发出昏暗的灯光,将我们四个人的身影扯的很长,走动的时候不停晃动着,乍然看上去触目惊心的。
没走几步,走在最前面的新潮男忽然顿住了脚步,然后低低说了句,“前面有人!”
我们被迫停止了脚步,我一个收势不住,差点撞到新潮男的后背上,但我却顾不上差点摔倒,急急抬头眯起眼睛朝前面看去,这一看,我就觉得全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竖立了起来。
前面大概距离我们有五六米的路上,有一道身影在缓缓朝前走着,看那背影,竟然像是一个老人,走的很慢,而且很吃力!
我们面面相觑,这大半夜的深山野地,怎么会出现一个老人在走路,而且还是朝深山里走?
我们正奇怪的时候,吴大憨一把推开了我们,几步走到了最前面,紧紧盯着那道不停蹒跚朝前走的身影,然后颤抖这声音叫了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