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事 第290节

“那，你为什么现在会想起来小城这边呢？”我转身坐到椅子上，拿起纸杯喝了口水问道。

“因为一个梦，当年的情景就跟放电影似的每天准时出现在我的梦里。那些死去的人，都看着我在笑，他们都在对我说着同一句话！”俞岚狠吸了两口烟，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捏着拳头说道。

“他们对你说什么？”我将俞岚面前的纸杯向她身前推了推问道。

“跟我来，跟我走......每晚都是那些事情，都是那些人，都是那些话，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俞岚接过纸杯，有些哆嗦的对我说道。看得出来，她精神上背负的压力很大。

“有人说，是不是他们在下边缺钱花了。当年除了矿长，就我了活下来，他们劝我过来烧些纸钱，祭拜一下那些死去的人。没想到，我才一到，矿山就塌方了。你没看见，塌方的情形跟当年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找到了负责人，说我是当年首批参与建设的建设者，对下边坑道的情况最熟悉。然后要求他们找一个懂玄学的人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俞岚喝了两口水，冷静了一些之后继续说道。

“他们采纳了你的建议！”我点点头道。

“是，因为进去之后，指南针会失灵。人们进去之后会迷失方向，他们需要一个懂得堪舆定位的人来帮助救援队进行援救。而且很多坑道已经被堵住了，要想进到里边，只有另开一条坑道。没有定位，谁都不敢保证挖掘的方位是不是正确的。”俞岚将窗户推开，看着楼下忙碌的人群说道。

“最主要的是，我真的想找一个人，能下去帮我解开当年矿难的迷。我不想再梦见那些人，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剩下的时间。”俞岚抬了抬手，摇着头对我说道。

“谈完了？你准备怎么办？”等我和俞岚先后从屋里走出去，刘建军早已经等候在了门口。吩咐一个女警将俞岚送到矿山招待所休息之后，他接着问我道。

“五万一个？死活不论？”我看着俞岚的背影，然后靠在门框上问刘建军道。根据俞岚的叙述，矿井下边不但凶险异常，而且还分支众多，一个不慎就会被困在井下。救人归救人，可是既然此行凶险，那么我收取一些费用也是理所应当的。

“五万一个！”刘建军瞪了我一眼，咬着牙答道。

“安排好人手，不要太多，下去之后我照顾不了那么多人。先找到那些矿工的下落，然后你们再集中力量进行营救。”我对刘建军嘱咐道。与其轰轰烈烈如同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我觉得先派一个小队下去找到那些矿工所在的位置似乎更有利于接下来的营救工作。

“潜水工具，照明，爆破，压缩干粮，水。压缩气瓶，绳索。这些都准备好了之后，来叫我！”我转身走进办公室，扳着手指对刘建军吩咐道。

“师兄，我跟你一起下去！定位这活儿我熟，说不定能帮得上师兄的忙！”等刘建军去跟上级汇报之后，张道玄走到我身边主动请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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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的情况很危险的，你确定要跟我一起？”我抬头看着张道玄问他道。

“确定！就算帮不了师兄什么大忙，能替师兄照看一下其他人也是好的！”张道玄下定决心要跟我一起下井！

第465章 入水

“人员和装备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一个小时之后，刘建军找到我问道。逐级请示，然后人员装备到位，只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种速度已经算是相当快捷了。由此可见各部门对于这次事故重视的程度相当高。

“马上出发！”说话间我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拍了拍张道玄的肩膀示意他跟我走。诚如他所说，井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是一无所知。带着10来个探路的救援队员，真要出现什么灵异事件，有他帮我照拂一下这些人的情绪也是好的。

“先说清楚，下去之后一切的行动必须听我的。做得到就跟我走，做不到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真要是到了下边有人再炸刺，可是会害人害己的！”来到了坍塌的矿洞口，我看着那些身穿着救援服的队员们说道。

“都听程同志的，这是纪律！进去之后，他就是你们的队长，一切行动听指挥。”救援队的负责人闻言赶忙走出来对部下们嘱咐了一句。矿难一直是上级很重视的事情，要是因为部下的原因耽搁了搜救，首先倒霉的就是他这个负责人。

“坍塌的地方已经被我们清理出一个出入口来了，我们可以从这里进去！”一个救援队员出列走到我身前，指着身后那一个一米见方的狭小洞口对我说道。

“都再检查一次身上的装备，确定没问题就出发！”我在刘建军还有救援队队员的帮助下往身上套着救援服。又将摆放在脚下的压缩干粮，水壶，射灯，信号弹等物件往身上身上挂着说道。这些东西虽然挂在身上会给我们增加负重，可是真要下到井下，我们将面临着很难获得补给的境况。到那个时候，身上的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倚仗，或许在关键时刻能够救大家一命也说不定。

“没有问题了！”队员们很有纪律性，闻言相互替伙伴检查起来装备和物品，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之后齐声对我答道。我冲他们伸出大拇指点点头，然后又看了张道玄一眼。等他准备妥当之后，这才率先猫腰钻进了那个一米见方的狭小洞口。洞里满是断裂的钢筋，我每往前爬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因为一个不慎，那些钢筋就很有可能扎进我的体内。我将安全头盔上的射灯扭亮，又将挂在脖子上的防尘口罩戴上，在往身上加了一道护身咒后，这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断裂的钢筋和我的身体不时接触着，刮擦起一丝丝星星点点的火星。紧跟在我身后爬行着的张道玄见状，心中对我愈发的佩服了起来。

“队长，你怎么爬那么快？”等我爬出去，用射灯探照着四周的环境。过了10来分钟，那些队员才一一从洞里爬了出来。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大家齐齐把射灯扭亮之后站到我身边问我道。

“哦，我块头比你们小一些，所以爬起来就略微快了那么一点点！大家要不要休息一下？”出了洞，就来到了矿井的坑道里。我看着脚下的铁轨，还有停留在铁轨上的矿车，将灯光顺着铁轨向矿井下照去道。救援行动才刚刚开始，没必要那么赶。我想让他们把精力都积蓄起来，用到正在需要的地方去。

“队长，不用休息。咱们抓紧时间吧，也不知道那些矿工到底被埋在哪里了。早些找到他们也能早点把他们救出来，人家的家属可还眼巴巴等着矿上的消息呢！”救援队的队员们纷纷摇了摇头，将头盔上的射灯调校了一下角度之后对我说道。什么叫做觉悟，他们说的这些话就是！

“那好，咱们顺着铁轨往下走，大家需要休息的时候就开口。救人的前提，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有体力。要不然就算找到了那些没埋在下边的矿工，咱们也什么都做不了。”我说完，带着矿工们沿着脚下的铁轨向矿井深处走去。而在队伍的最后边，则是手拿着罗盘的张道玄在那里替我们断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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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是个三岔路，咱们走哪一条队长？”向前步行了半个小时左右，主坑道的两侧出现了两条岔路。队员们用射灯分别向那两条黝黑的岔路里照去，随后征询起我的意见来！

“坍塌之前，这些工人在哪个区域作业？”我蹲下身子，看着地面上遗留下来的脚印还有痕迹问身边的队员们道。想要顺利找到那些矿工，就得先知道他们之前的作业区域。然后顺着井下构造图去找，总要容易一些。

“1区，据矿山经理提供的情况是这样！”队员们拿出图纸，用射灯照在图纸上寻找着方位道。

“这里，顺着这条主道一直走，底部就是1区。”很快队员们就找到了方位，将图纸收进背包里，他们指着正前方那条铺设了铁轨的坑道对我说道。

“只不过队长，我们怕是要下水了！”一个队员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对我说道。

“下水？为什么？”我看着他反问了一句。

“嗯，因为之前有消息说1号坑那里已经被水淹没了。矿上之前已经抽调了潜水泵去抽水，可是抽了半天也没见有效果。上午的时候，准备增加潜水泵，井下又发生了二次坍塌。矿井的入口，就是二次坍塌的时候给堵上的。辛亏当时井下没留人，不然又不知道要多埋多少个了！”那个队员对情况比较熟悉，见我纳闷的样子，连忙对我解释起来。

“张道玄，你会水不？”听完队员的叙述，我连忙回头问了张道玄一句。下水，说得轻松，谁也不知道水下有多深，水下会有些什么。我担心张道玄的年龄大了，下水的话怕他体力会跟不上。

“师兄别担心我，下个水还难不倒我。而且这不是有潜水衣和气瓶吗？我跟着你们走，总不至于掉队的。”张道玄闻言颠了颠背在身后的装备对我说道。

第466章 封闭的老区

往前走没多久，我们就停下了脚步。在射灯的照射下，我们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汪洋。这个地方坍塌的痕迹很明显，无数的预制板和工字钢扭曲着砸在地上，将那些潜水泵的抽水管道掩埋了个严实。看起来，这应该是二次坍塌造成的结果。我抬起头将射灯照向头顶，上边一片残垣断壁，偶尔还有一两颗碎石悉悉索索地顺着洞壁滚落下来。

“抓紧时间，这里恐怕不是太安全！”迈步躲避开一颗拳头大小的碎石之后，我对身边的救援队员们说道。坑道顶端打的支撑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照这个情况继续下去，第三次坍塌随时都会发生。队员们对于这种情况见识得比我多，闻言纷纷避让到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段，脱掉了身上的救援服，开始穿戴起潜水设备来。

“都跟上，我先下，张道玄你跟紧了，有情况大家就晃动射灯！”我将潜水衣穿戴好，将气瓶的增压阀拧开，说完这句将呼吸器塞进嘴里戴着潜水镜就向水里走去。这里可不比海上，在海上可以个猛子扎下去装B。在这里，谁也不敢冒然往下扎。万一底下杵着钢筋，且等着被串成人串儿吧！

“咕噜噜！”书面冒起一窜气泡，就不见了我的踪影。眼看我顺利下潜，队员们将张道玄围在中间，一起向水里走去。水里的漂浮物很多，我一边通过含在嘴里的呼吸器吸取着氧气，一边用射灯照射着前方。渐渐的水深了，我感觉到身体漂浮了起来。脚上穿着蹼，我上下摇动着双腿，利用蹼产生的动力向前游动起来。

“咕噜噜！”一串气泡从我头顶冒出来，我停止了前进回头向后看去。十来道灯光紧紧跟在我身后，向这边潜泳了过来。很快我就看见了被两个救护队员夹在中间的张道玄，我举灯向他照了一下，他随即竖了竖拇指示意他没事。见他还能适应，我稍微放心了一些。等到队员们都集中了过来，我这才转身继续向前潜泳起来。

也不知道往前游了多久，我看了看气瓶的压力，氧气已经用掉了三分之一。虽然我们有备用的，可是照这样下去，在没找到那些矿工们之前，我们的氧气肯定会消耗干净。我将灯光向上照了照，隐约间我似乎看见了一个硕大的洞口出现在自己的头顶。跟队员们打了个招呼，我双腿一蹬就向上方浮去。我决定先浮上水面，看清楚地图，找到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咕噜噜！”向上浮了一段距离，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以内。我猛地吸了一口气，一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之后，拔出背在身后的符文剑靠了过去。在这种地方，出现人影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见鬼，一种是见尸。不管是哪一种，我都要先去打探清楚才能让队员们跟上。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清楚了状况。这是一具尸体，一具穿着那种打捞用的潜水设备的尸体。他的身上绑了些铅块，以至于他死后尸体还能这么直立在水里。他的腰间缠绕着两根绳子，绳子绷得笔直，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挂住了一般。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他身上的潜水服已经残破了，一些浮游物从残破的地方钻来钻去。我将射灯顺着残破的潜水服照了进去，一副骨架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个人身上的肌肉已经完全腐烂掉，或者也有可能是被水里的那些浮游物给吞噬掉了。残留在这里的，仅仅只剩下那一副苍白的骨架。

“咕噜噜！”我吸了一口氧气，伸手对身后停滞不前的队员们挥了挥，示意他们跟上。等队员们带着张道玄跟过来，我双腿一踩水又往上浮了几米。猛然间我的肌肉一紧，一件事情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潜水队的队长，我忽然想起了张道玄给我讲的矿山往事中，率领潜水队下来的那个队长来了。按照他还有俞岚两人所说的事情，两相对照的话，这个队长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噗！”很快我就浮出了水面，三两下爬上岸之后，我坐在岸边醒了一把鼻涕。如果水下的那个人，真是那个队长。那么现在我们到哪里来了？难道我们到了几十年前矿山坍塌的地方了？我坐在那里沉思着。据俞岚说，当年矿井发生坍塌之后，矿山就另外选了个地方进行挖掘和开采了。之前的选址已经完全被封闭废弃掉，不再使用。那还是这么说来，我们特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紧握着符文剑的剑柄，咬着牙在心头怒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