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事 第541节

“玄奘大师，就这么一粒舍利子流传于世？”午斋过后，下午承玄掌教吩咐道童们带着各派人士参观了一下武当山的名胜。到了夜里，小气和尚如约来到了我独居的云房，待我斟满茶水后，我问他道。

“应该不止一粒，但是其他的，恕贫僧实在不知下落。”小气和尚坐在榻上，轻轻摇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难怪这边会如此重视这粒舍利子，非要你将它送过来供奉一段时间了。”我瞥了瞥小气和尚胸前的那串佛珠，然后点头说道。佛珠当中，有一粒给人一种温润舒适的感觉。见我盯着他的珠子看，小气和尚笑了笑，然后伸手轻轻盘起了佛珠。

“这个武林大会，一般会召开几天？”小气和尚没有跟我再在舍利子这个问题上谈论下去，而是将话题引到了武林大会上。看来刚才我的那一瞥，让他的心里有些紧张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我猜也要不了几天时间吧，你也别太紧张，这里各派人士众多，就算有宵小觊觎，他们也不见得敢闯到武当山上来的。而且你以为这么多人带着兵刃机会，大陆公安真的就不会过问？我想在紫宵大殿的周围，恐怕早已经布满了便衣在对这里进行着监控。这样一来，你的舍利子就更安全了。”我知道小气和尚在担心什么，点了支烟后对他说道。

“这么说的话，我的心里就踏实一些了。天色不早，贫僧就先回房休息了。明日若是得空，我们再聊。”经我这么一说，小气和尚的心才算踏实了一些。玄奘舍利子可是玄奘寺的镇寺之宝，甚至可以说是全华夏寺院的瑰宝。戴着身上，实在是让他心里有些惴惴。

“值此秋高气爽之日，乙未年武林大会即将在我武当山召开。本次武林大会诸派应本着友谊第一，切磋第二的精神来进行门派间的相互交流......”次日早上八点零八分，新一届的武林大会在承玄掌教的主持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一战，由青城对峨眉。两派弟子入场，不准击打后脑和下.体，不准插喉挖眼，不准攻击对方丹田。一方到底不起，不准攻击。十秒后不起，判败......”没有过多的废话，早讲解了一番规则之后，裁判一挥手示意场中的选手开战，自己则是快步走到一旁开始监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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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战，峨眉对少林......”练过的人交手，胜败往往只在一瞬间。一盏茶没喝完，这场中的比试就已经进入了第六场。等今天的比试结束，会有人去统计各门派的胜率。而胜率最高的四派，将进入明天的半决赛。半决赛的胜者，将在后天的决赛中争夺今年的冠军。而半决赛的败者，将会进行第三名的争夺。跟散打拳击不同的是，场中的选手除了要害部位之外，基本上是不戴护具和拳套的。他们一出手，那真的才叫做拳拳到肉。

“我看最后的决赛，还是得武当和少林对决。”坐在场下看了一天的比赛，小气和尚在晚饭的时候坐到我身边轻声说道。相比较而言，这两大门派的胜率较之其他门派要高上那么一点。晚饭吃的是素面，外加一些小菜。小气和尚对于酸辣口的素面显示出了极大的兴趣，一连干掉三碗之后，这才打了个饱嗝道了声罪过放下了碗筷。

“后天大会就能结束了，顶多在这里休整一天，大后天估计你就要出发去少林。话说，你准备在这边待多久？”我拿起筷子挑了些小菜放进碗里，然后拌着酸辣汤一起喝进了嘴里咀嚼着道。

“那得看这边要供奉多久，之前的协议是一个月。我想怎么样也不会少于一个月吧。如果反响大了，我估计还会延时。”小气和尚用手轻轻搓动着胸前佛珠对我说道。我注意到他每次搓到一颗珠子的时候，都会刻意地跳过它。似乎在担心会将那颗珠子盘坏了一般。莫非，玄奘舍利被这货藏在这颗珠子里了？我其实心里一直有这么个疑问。

“第一战，青城对少林！”休息过一晚，该上药的上药，该弃权的弃权。第二天上午，第二轮比赛准时开战。青城的选手一个纵身跃进场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劲装和护腕之后，对对面静候着那里的武僧抱拳行了一礼。

“嘡！”两人彼此相互行过了礼，又等裁判宣读了比武的规则。一声锣响之后，他们开始绕着场子走起了圈。真正的比武，都是从彼此之间的试探开始的。并不跟影视剧里描述的那般，上来没头没脑的一通对攻，各种绚丽的招式上天入地的一番折腾。能克敌制胜的招数，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华丽的招式。或许就是那么一拳，也或许就是那么一脚。甚至于也有可能就是那么一靠，这场比赛的胜负就已经决定了。想要看漂亮的招式，只有去运动会赛场去看套路比赛了。在真正的擂台上，会让人失望而归的。

“砰啪！”两人相对游走了一圈，兀地齐齐欺身而上，双拳乍一接触就分开，然后各自退回到原位继续游走起来。这一轮的试探让两人都明白了，对方跟自己的实力不相上下。两人抬手揉着有些酸痛的拳头，眼神死盯住对方的肩头伺机找寻着下一次的攻击时机。

“啪啪啪！”青城的弟子在养气上边终究要差少林弟子一筹。人家天天除了练功就是坐禅，比耐性，天下没几个人是和尚的对手。青城的弟子率先出手了，一拳两掌披挂向自己的对手，双方你来我往的就打成了一团。

接连的硬碰硬让青城弟子脚下接连后退着，人家和尚有七十二绝技金钟罩，你打他不疼，他打你够呛。能挨打，其实就已经立足于不败之地了。青城弟子接连挨了几下，脚下踉跄着就退向了场外。在他的身后，正是坐在那里观战的小气和尚。

“大须弥掌！”小气和尚忽然对跌撞着来到自己身前的青城选手拍出了一掌，他的出手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愕然。

“厉害！”青城弟子接连几个后空翻避让开小气和尚的大须弥掌，然后半跪在地上看着他冷笑着赞道。

第973章 有内奸

“你这是什么意思？”眼看小气和尚无端对自己门下的弟子出手，青城派掌门当时就从座位上起身厉声喝问道。怎么着？这是看跟自己的弟子打得旗鼓相当，秃子们准备下黑手玩阴招的节奏？论群殴，我青城派又怕过谁来？青城派掌门问完，面色不善地看向了少林派住持释永善大师。

“怎么了小气？”我知道小气和尚虽然为人小气了些，修了一二十年的佛，这个嗔戒永远也遵守不了，可是他绝对不是那种无端就会对人动手的人，况且少林派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虽然大家都是和尚！这就跟大家都是打工的一样，笼统的说都是打工仔，可是各自却是在为不同的老板效力。释永善大师，似乎还管不到小气的头上来吧？我一个箭步跑到起身怒视着那个青城弟子的小气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道。

“他刚才想抢我身上的舍利子。”小气和尚满怀戒备地看着那个青城派弟子，嘴里轻声对我说道。

“舍利子果真被你随身带着？”我瞥了一眼小气和尚胸前的佛珠低声问道。

“只有带着身上我才能放心。”小气和尚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再瞒我。

“这件事都有哪些人知道？”我隐隐将小气和尚掩在身后问他。

“除了玄奘寺的师兄弟们，我谁都没有告诉。小凡，难道......”小气和尚说完这话，猛然醒悟了过来。

“有内奸！”我紧盯着那个青城派的弟子对身后的小气和尚说道。华夏不缺英雄，同样也不乏内奸。有些人，为了些许的利益就会把能卖的都卖个干净。等落网之后你问他为什么这么干，他会说生活所迫，或者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云云。总之，这些人会将自己的过错全都推到体制上。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对于社会上阴暗的角落，每个人都会对其口诛笔伐，通娘骂老子都没关系。可是这绝对不是当内奸的理由。想一想国都能卖，类似于小气和尚这种相比较而言只算鸡毛蒜皮的事情，卖一卖又有何妨？

“嘶...可是这次出来，我带的可都是素来信任的人啊。会不会是他刚才凑巧...”小气和尚倒吸一口凉气，紧握了握拳头，却是始终不愿相信自己那些师兄弟们能够出卖自己。

“凑巧？凑巧知道你把舍利子藏在佛珠里？你自己信不？他怎么不去抢你的袈裟呢？”我暗暗运起六丁护身咒对小气和尚说道。

“阿弥陀佛，慧通师弟绝对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凡事有因才有果，青城掌门不如问问，慧通师弟究竟为何会对青城门下出手岂不是更好？”场中发生的变故，让比赛不得不暂停下来。释永善大师缓缓起身，向前迈了两步后对青城派掌门说道。小气和尚是打台湾来的，之前跟内地诸派并无交集，自然更谈不上恩怨。释永善大师坚信，一个台湾和尚如非必要，是无论如何不会在内地找不痛快的。就跟大陆游客去台湾，就算有事也大多选择隐忍罢了。小气和尚敢当众对青城派弟子动手，就一定是有什么非动手不可的原因。

“贵派的弟子，刚才似乎是想抢夺慧通大师身上的某件物品。”不等青城派掌门对那个弟子发问，我抢先一步高声对左右各派说道。

“胡扯，我青城名气虽然较少林武当要弱。可是门下弟子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见财起意，并且会当众抢夺的败类。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真如他所言，为师现在就将你逐出门墙。要你是被人冤枉的，为师也必定为你讨回公道。”青城掌门的性子火爆，言语间就听他双手关节捏得一通爆响。似乎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趋势。

“掌门小心，他不是张师兄...”说话间打后殿跑出来一个作青城弟子打扮的人，急匆匆向前跃进几步后高声在那里喊了一声。

“什么意思？”青城掌门一句话没说完，就见站在他身前的弟子扔出两颗药丸。药丸触地，嘭嘭泛起两团刺鼻辣眼的烟雾。众人见状大惊，纷纷将自家的掌门护在当间，等到烟雾散去，那个青城弟子已经不知所踪。

“日本人？”所有的人心中俱都大惊。喜欢弄这些个调调的，世界上除了用沾了血的姨妈巾做国旗的国家之外，还能有谁？

“启禀掌门，刚才那个不是张师兄。方才弟子去入厕，却发现，发现张师兄被人剥光了扔在里面......”那个示警的青城弟子气喘吁吁跑到掌门面前躬身抱拳道。

“竟有此事？前头带路！”青城掌门狠握了握拳，然后咬着牙对那个前来禀报的弟子说道。堂堂青城派弟子被人剥光了扔在厕所里，这传扬出去以后还会有谁来拜师学艺？

武林大会上出了这档子事，不仅是青城派脸上无光，就连武当派的脸面也有损伤。毕竟你是东道主，人家来这里参加大会，上个厕所还被偷袭了，这说出去江湖上会怎么说？偌大的武林牛耳居然让宵小来去自如？见状，承玄掌教也是面色一沉。吩咐门下弟子结伴搜寻贼人之后，自己则是起身跟随众门派齐齐向后殿茅厕走去。

“人呢？”走到茅厕跟前，青城掌门问那个带路的弟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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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兄在这里。”弟子弯腰进了茅厕，过不多一会儿就从里边搀扶出一人来。那人身上仅穿了一条裤衩，其余的里衣外衣，尽数被剥了精光。而且看起来，似乎还中了某种暗算，整个人还在昏迷之中。

“外头风大，还是先将贵弟子扶回云房安顿再说吧。”走上前去，伸手在青城弟子的脉搏上搭了搭，承玄掌教回身对面色有些不好看的青城掌门说道。人虽然是昏过去了，可是脉搏却还算沉稳有力，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

“扶回去再说。本派弟子遇袭，接下来的比试青城派退出。”青城掌门对赶来的一干弟子一拂袖说道。自己的弟子在武当山被人打晕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迁怒于武当的。性子暴躁的青城掌门，对承玄掌教一抱拳说道。

第974章 是他

“无量寿，张师兄身体并无大碍，将养几日必定可以康复。”不理面面相觑的各门派掌门，青城掌门径直随弟子们回了云房。一个精通的医理的小道紧随其后跟了进去，等到替被人扶到榻上的青城弟子检查过之后，小道才起身对沉着脸站在一旁的青城派掌门稽首道。

“替我谢过你们掌教，有心了。”耽搁了这么一会儿，青城派掌门的脾气总算是控制住了。他点点头，送小道至门口说道。

“小凡，我的师兄弟里头，真的会有内奸？”这些师兄弟，都是在玄奘寺生活修行了不下10年的人。平日里也都是寡言少语，只顾埋头修行，跟外界也甚少往来。有个什么事情要托付给他们去办，他们也总能默默地把事情给办好。也不去跟人争名，更不会去和人争利。别以为出了家就真能六根清净，庙里也不乏争名夺利的事情。正因为这些人素来表现得中规中矩，这一次小气和尚才敢让他们随在自己左右一同出来。他实在不敢相信，就是这些人出卖了自己。但是事实就在眼前，舍利子所在的地方，小气和尚除了知会过他们之外，再也没有跟其他的任何人提起过。

“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还是面对现实吧。你回去之后也别去质问他们，因为就算出卖了你，在你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人家也不会承认的。你冒然去问，只会打草惊蛇，自己也会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状况中。虽然出了内奸，但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内奸。你把事情捅出去，只会在他们当中造成恐慌和彼此的不信任感。那样一来，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要知道现在是在大陆，不是在台湾，有很多事情你处理起来，绝对没有在自己的地头上那么得心应手。”陪着小气站在紫宵大殿殿前广场上，我点了一支烟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