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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 第656节

“臣必然皆尽所能……”纪昌停顿了一下,有意无意地说:“王上打算让退伍士卒原地安置,就是一个好办法。”

“就算是那样,才能安排多少人?”刘彦对纪昌的小心思很清楚,却一点都不打算阻止,他是整个国家的统治者,不单独是军方的代言人,两厢平衡才是为君之道:“丞相应当知晓,仅有退伍兵源远远不够!”

一国之君开始琢磨平衡,对纪昌来说就是良好的现象,但他没奢望刘彦会去将军方打压到不成样子,甚至都不觉得有那么一天文官地位能超过武将,连文武相等都没敢奢求,只因为清楚刘彦就是一个对土地野心不会停止的君王。

“给予百姓养家的资本,不止是在那一亩三分田。”刘彦从来就没有只将目光盯在农事生产上,他语气严肃地说:“咱们搞过集体农庄,除了干农活之外还有手工生产,丞相应当并重,不可马虎。”

纪昌将刘彦的意思理解得很通透,就是农工并重,既要重视农业生产,也不能忘记工业发展,甚至还察觉对商途一道的鼓励。

“王上,元朔四年……大汉缺粮缺到需要应募的地步……”纪昌说这话的时候是小心翼翼,他甚至都咽了一口的口水,观察了刘彦的脸色才继续往下说:“国家首重在于粮,无粮则人心不稳,容易使社会产生动荡,对于王上希望人口增长更是首要大事。”

刘彦的脸又在抽搐了,他懂的事情非常多,怎么去治理一个国家则完全是新手,至少并不像一些储君或是世家子弟从小就有相关的培养,清楚不能有一些事情太过想当然耳。

粮食当然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资源,一切的发展都是建立在有足够粮食的前提之下,在那之前谈什么工业之类的事情会很不现实,甚至是该压制一切能够影响农业生产的事项,专门来增加参与农业生产的劳动人口。

“……,大军在征讨林邑与扶南,是一再缴获大批粮食,利用海运送回大汉本土,可是……”纪昌今天有那么点豁出去的意思,不顾刘彦脸色难看,继续说:“若是认为单纯依靠劫掠可维持国家粮食所需,大汉危矣。”

汉国从西南那边抢劫粮食也就是一两年之内的事,早先有那么一段时间粮食除了耕种之外,是从大海获取大量海鲜和从胡人那里抢劫牧畜。

别看刘彦是已经将汉家旧土恢复了七七八八,可是重新将农业发展起来的州郡真心不多,恢复得最好的是青州,安定下来之后的兖州、徐州和豫州也不错,但兖州属于多山基本没多少产出,又以位置相对靠南的豫州粮食产量相对可观。

刘彦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知道纪昌今天的“大胆”出自于什么地方,是续石羯赵国随手可灭,拓跋代国的国不成国,张氏凉国不成忧患,慕容燕国即将遭受征讨,种种迹象都在说明汉军可以征讨的敌国在越来越少,文官想要将国家重心拉扯到内政上面来。

“大汉的可耕作土地很多,可那些地方真的没有人。草原亦不是一个没有产出的地方,可以放牧,维持军马所需,牛可用于生产、可吃其肉,羊可纺织、可吃其肉……”纪昌无比诚恳地说:“百废待兴啊,王上!”

刘彦笑了,不是什么负面情绪的笑。

现在文武的区分并没有那么大,没有实际意义上分什么文官集团或武将集团,是属于那种上马可为将、下马可治政的美好年代,互相之间的倾轧是有,可不是为了倾轧而倾轧。

刘彦之所以笑,是开心地知道国内总算不将草原当成累赘,从纺织、奶产业、肉食产业等方面知道该怎么去利用草原,那么草原对于国家来说就不再是丢了也不可惜的地方。

中原王朝一直以来的威胁都是在北方,很多朝代并不是没有能力将草原攻打下来,是着实不知道打下草原之后该怎么利用,结果是打下来之后也不珍惜,灭掉一个异族之后产生另一个异族,周而复始地遭遇来自草原的侵袭和灭亡。

“臣听闻西域以西还有诸国,先汉之时的乌孙健在,大月氏残余有立其国,另有安息后裔之萨桑国(萨珊王朝)。更远有一大海,其海为大秦内海,大秦非先秦,乃是一千年帝国……”纪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这些消息,谈论下去讲了很久,有些连刘彦都没有听过,后面才话锋一转:“臣深信王上所言,世界之大远超历代先贤口中之‘天下’,王上有志使阳光所照皆为汉土,可内政不治,又何以兵锋四出呢?”

第603章:记住这一天

真实而言,刘彦并不是一个多么勤奋的君王,他没有像始皇帝那样一天埋头于政事之中,时常能够溜达溜达,几年间用于外出征战的时间绝对要比老老实实待在宫城处理政务多得多。

始皇帝每天阅读和批阅的公文就有数车之多,每天的睡眠极少有超过三个时辰,真正是为了治理国家做到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他会这样,勤奋是必然的事情,事实上也能解读为希望牢牢将权力抓紧。

君王过度勤奋,众臣工事实上是很坐蜡。其实君王该做的是总揽全局,什么样的人该干什么样的事进行分工,只需要进行监督也就是了。君王将所有权力一把抓,那么还要臣工做什么?也会把自己给活活累死。

历史上过于勤奋的君王并不少,他们并不贪好美色却寿命不长,除开一些吃“仙丹”把自己折腾死的之外,大多数是过劳死。

这些勤奋的君王,他们当政时期国家其实也没有强盛到哪里去,国家状况甚至都比不上一些什么事都丢给臣工的君王。还有因为过于勤奋,结果把国家给勤奋没了的君王。所以说对自己的定位理解真的非常重要,知人善用才是为君之道。

刘彦不敢自认是一个优秀的君王,更不会像野猪皮的那些皇帝那么无耻和无知。他清楚自己的斤两,能够接纳建议,还尽力地让自己的胸怀更大一些,虽不敢说时时刻刻战战兢兢,但也深怕行差踏错。

最无耻的那个野猪皮皇帝,他明明是把自己老子积累下来的积蓄折腾在四处找美色上面,将国家弄得是国库空虚,朝政也是一团乱麻。可这个野猪皮皇帝还有脸在自己脑袋上扣个“十全十美”的招牌,论不要脸真是古今中外无出左右者。

要论起“千古一帝”,还真的是野猪皮王朝的数量最多,却基本都是底下的奴才吹捧,偏偏众多野猪皮皇帝还真的受用,甚至都敢作诗宣称自己远超强汉和盛唐。他们似乎也的确有自我吹捧的资格,谁让不到三十万的野猪皮就能打下一个接近一亿人口的国家,还硬硬地生洗1脑洗出众多忠心耿耿的奴才,到亡国的时候受到的优待亦是历朝历代最好,与那些亡国之后被屠灭的历朝皇族相比,真的是无比的美滋滋。从中可见野猪皮的洗1脑神功之厉害。

洗1脑是一项很重要并且神圣的技能,刘彦现在就需要它的发挥,要不然想想整个汉国有半数左右都是挂着一层“汉皮”的家伙,那可真的是稍微想想都会觉得打从脚底开始冒凉气。

论洗1脑神功哪家强,毫无疑问是要找儒家,其中又以鲁儒洗1脑神功最强。他们靠的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才被历代统治者喜爱,讲的就是教导人们怎么忠于统治者,哪怕是统治者要杀着玩,那也是天理伦常。

为统治着想的话,刘彦理所当然是要重视儒家……或者应该说是偏爱鲁儒,毕竟鲁儒的那一套言论符合统治者的利益。但是他却知道鲁儒会带来什么,不用过多说别的,历朝历代的鲁儒,大多数表面正人君子,背地却是男盗女娼。

儒家在先汉被独尊,可是不管西汉还是东汉,儒家实际上并无法做到“唯我独尊”的地步。

西汉时期,刘彻独尊儒家是为了需要,却没有真正重用过任何一个儒生,需要的是儒家的思想,而不是那些儒生。这个从刘彻终其一生没有追封孔丘(孔子)就能察觉一点端倪。

孔丘是一个很伟大的人物,这一点毋庸置疑。他首次得到追封是在东周的周敬王四十一年(公元前四七九年),由鲁哀公追封为尼父。此后直至西汉的汉平帝在元始元年(恰好是公元一年),时隔四百七九年之后才再得到追封,这一次控制得到的封谥称号是褒成宣尼公。

汉平帝那一次追封有着非常复杂的历史背景,这位叫刘衎的汉帝,他的爷爷就是汉元帝刘奭。而汉帝国首次全面委任儒生为官就是在刘奭当政时期干的。

刘奭驾崩之后,西汉又历经汉成帝刘骜和汉哀帝刘欣两代。在这两位皇帝当政的数十年间,朝堂之上可谓是暗潮汹涌朝争不断,核心就是非儒生的官员对儒生的强烈反扑,刘衎后面之所以能以宗室子的身份登基,其实就是儒生的胜利。那么,刘衎怎么能不回报儒家呢?

续汉平帝再一次追封孔子,此后的四百九十二年再没有相同的事情,要到北魏孝文皇帝拓跋元宏这位汉文化的脑残粉……,就是那个身为鲜卑人,当着由众多民族合起来建立的国家的皇帝,却一心一意要把治下所有民族捏把成为汉人的那位。就是他在太和十六年(公元四九二年)再次追封孔子,这一次的封谥称号是文圣尼父。

北魏孝文皇帝拓跋元宏,他肯定不知道自己那么干对后世的影响,说的不是自上而下将整个国家汉化,是追封孔子的封谥称号,可算是直接将孔子封圣,还是文圣。

当然了,因为刘彦的出现,历史从公元三四零年就走向了岔道,以后孔子会有什么待遇……那可真的说不太清楚。

刘彦讨厌的是鲁儒,并不是整个儒家。虽然他讨厌鲁儒,可是到了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还是得用。

“大汉一直在做集村并寨,除偏远山区之外,大多数的人口是汇集成镇。”刘彦脸上挂着莫名的微笑,对刚刚过来不久的吕议说:“鲁派的儒生一直说寡人不愿意用他们,那是一种误解。寡人先前是找不到方法怎么用他们,现在就是到了用他们的时候。”

吕议并不知道刘彦刚才与纪昌都说了些什么,一来就得到这样的吩咐是有些茫然,趁着刘彦在翻看关于慕容燕国的情报,也就低声向纪昌讨教。

“人口的增涨问题,王上已经正式同意生育可以得到土地的赏赐。”纪昌觉得这个最为重要,他们之前就有上表过相关的建议,可是那一次被军方给搅黄了。他见吕议眼睛眯了一下,两人在对视中完成互相祝贺,才继续说:“各地关于文化乃是首要,百姓须知是谁将他们拯救于水火,亦是理应知晓胡人统治之下的悲惨,不求百姓变得知书达理,却该谨记自己乃是何人。”

可能是纪昌说得太隐晦了一些,导致吕议一时半会有些理解不过来。

吕议以为是要展开全民大教育,情不自禁就是蹙起眉头,心脏也是一揪一揪,觉得那根本就是现如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已经有纸张,是蔡伦搞出的那种,可用于笔墨书写的宣纸太贵,便宜的黄纸则粗糙不吸墨,导致的是竹简还是大行其道,重要且文字多的则是会使用丝绸或是白绢。

西汉末年时期,王莽代汉建立新朝,可是很快举国陷入战乱,大批典籍被毁是到什么程度?是一些典籍需要当时的大儒来补全,导致的是有个说法,说论语、周易等一些经书根本就不是先秦原著。

东汉末年的中原先是历经百余年的诸侯混战,不知道多少典籍毁于战火,光是蔡邕被杀破家的时候就有超过两万册典籍被烧,其中孤本不计其数,其余它处的典籍并不知道踪影的则就更多。

到司马一家子篡位建立晋朝,也就是前几年稍微稳定那么一丝丝,后面司马一家不断搞内乱,又是大批的典籍失踪或是毁于战火。在历经“衣冠南渡”的特殊时期,丢失的典籍也绝对少不到哪去。

汉国草建于微末,建国也才短短的七年,底子之薄纯属正常,内心一直在一阵阵心抽抽的吕议,首先想到的就是清剿各地方的世家豪强弄到了多少典籍,其中又是大体的哪些,国朝有没有办法进行大批的印刷,突然间看见纪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言之,何事如此失神?”纪昌是真的好奇,以为那些鲁儒办不到化胡为汉,不由皱眉:“若有所需,丞相府必不会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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