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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谋天下 第461节

尉屠耆把望远镜递给了李弘,脸上露出一股嗜血的神情,低声说道:“殿下,您看火光最盛处,那些被真的帐篷包围的地方,是不是各有一顶疑似王帐的帐篷?”

李弘拿过望远镜,瞬间眼前原本模糊不清、看不真切的城外火光最盛处,确实是一左一右有着两顶王帐存在,四周自然是还有巡逻的兵士持戟徘徊。

而在远离王帐处,那些新罗、百济兵士扎营的地方,那些所谓的帐篷,一些是牧民一类的帐篷,而更多的则是以兵士盔甲等等临时搭建,凑在一起做的挡风的幕墙罢了。

细细观察了一番后,李弘敢肯定,那两顶王帐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王帐,绝对不是虚张声势的王帐,看着在王帐门口进出的将领神色,便知道这不太可能是敌军的疑兵之计。

但为了保险起见,李弘还不能现在就下判断,飞快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召猎豹、惊蛰速速过来。”

“是,殿下。”尉屠耆精神一振,今日一战他还没有打过瘾呢,虽然受了一点儿轻伤,但对他来讲,那根本就不叫事儿。

白小姐从那个裴小姐处为亲卫队亲自要的创伤药,如今可是浮屠营跟太子卫队的标准配置,就是医护营也用了这些药,其效果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钱什么的他就不清楚了,反正白小姐叮嘱过,此药需省着点儿用,但也不能因为舍不得用而延误了伤势。

自然,这些都是不用白小姐叮嘱的,从军之人都知道,如果有好药,自然是第一次受伤就开始用,没有说是留到命快没了的时候用。

何况好药就是命,用好药的本意就是希望最大限度的保障小命在战场上,能够最大可能的握在自己手里。所以他们上了战场后,从来是不会珍惜这些好的创伤药的,毕竟珍惜跟舍不得用好药,那是拿命在博,这药跟命孰轻孰重,他们心里还是知道的。

惊蛰、猎豹两人还没有到来,倒是李治再一次跑到了城头上,不过这一次,并没有穿着便服,反而是穿了一身乌黑的盔甲,把他那套烧包的金色盔甲总算是没有再穿上了。

身后跟着的自然是金吾卫的精兵强将,格希元、史藏诘等文臣,此时都换上了盔甲,但在城墙昏暗的火光照耀下,李弘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这冰冷坚硬的盔甲被那些文臣穿在身上后,是有多么的难受了。

一个个的眉头紧皱、脸色通红,厚重的铠甲像是让他们身上长了虱子般,一个个小幅度的扭动着身体各个部位,显然是很不适应这盔甲在身。

“儿臣见过父皇。您此时应该好好在王宫歇息才是,这里有儿臣足够应付了。”李弘陪同李治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远处的火光说道。

今日的胜仗,算是给了李治一剂良药,那眩晕症只是短暂的发作了一会儿便好了,在王宫里心神不安的待了不到一个多时辰,便匆匆命扬武、连铁给他换上盔甲,跑到城墙上来了。

李治如今给李弘有一种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感觉,那身上睿智、淡然的气质比以前好像精炼了不少。

抚摸着手中的横刀刀鞘,含笑说道:“当年你与你母后前往翠微宫遇到暗杀一事儿时,你可知道,父皇对你当日的表现可是赞誉有加跟感动至极啊,而当时在形势危急的情形下,不管是你母后还是你,都没有撇下彼此独自逃避,如今朕与你被困柳京,难道父皇就不能像你母后一般,一直陪在你旁边吗?”

李弘苦笑一声,今日这是怎么了,父皇怎么变得更加有人味儿了?那孤家寡人的味道,好像彻底从他身上消失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更加不像是一个皇帝跟太子说话,也不像是父皇与皇子说话,倒像是平常的父子一般说话了。

“当时情势所迫,儿臣倒是想把那些贼人引开,给母后逃路的机会呢,但儿臣那时尚小,无法觅得良机,如今儿臣能够坚守城池,并且为您创造撤退的机会,不能与当日的情形比较。”李弘有些脑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两句话,说没说明白自己想要说的话。

何况,当年与母后在翠微宫遇刺,自己当时的心境到底是怎么想的,想怎么样儿自己都不清楚,情势之下,自己也没办法、也没时间作出更多的选择,只能是护卫着母后且战且退。

“不管形势所迫还是真心所致,当年你与你母后共患难,父皇可是羡慕了很久啊,如今能够与你共患难,父皇心下只有高兴并无担忧。所以,你可不能让父皇失望,这城池可不能丢了,那样的话,父皇跟你可就是要被俘了。”李治神情更加显得从容,神色之间也是更显睿智之势,也越发给人一种宁静致远似的感觉。

猎豹与惊蛰在李弘张望间刚刚探出身形,李弘却发现,父皇的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扬武与连铁寸步不离的跟在父皇身后,但他的贴身太监花吉哪去了?

不过此时李弘还没有时间去追问,倒是需要先让猎豹跟惊蛰两人,去尽可能的靠近城外新罗、百济扎营的地方,探一探那两顶王帐,是不是真的住着新罗跟百济的王。

毕竟,以惊蛰跟猎豹的轻身功夫,以及潜藏的身手,是最为可能探到地方那两顶营帐的虚实的。

李治在旁边听到李弘对猎豹与惊蛰的命令后,顿时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有欣喜,也有一些失落。

第437章 擒王

两道黑影如巨大的蝙蝠一般,站在城头上纵身一跃,只带起了一阵轻微的风声,轻灵落地的同时,也不过是在黑夜里溅起了脚下一层薄薄的尘土。

猎豹与惊蛰身着一身夜行衣,弯腰曲背沿着城墙开始,蹑手蹑脚的往城外那一片稍高的草木丛中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两道黑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草木从的叶梢,不知道是因为风吹的原因,还是有人潜行,偶尔剧烈的颤动几下。

看着两人隐去了行迹,李弘这才松了一口气,谁知道新罗与百济的兵营,有没有在外围设置埋伏,会不会防备着唐军的偷袭。

“如果那真是金法敏跟夫余丰的王帐,你打算如何处理?”李治扫了一眼身后唯唯诺诺的高藏,因为刚才插了句话,然后又被李弘讹了不少银子,此刻正在欲哭无泪的难过着。

“军中这段时间一直盛行这么两句话:‘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所以如果能够证明那便是金法敏跟夫余丰的王帐,是他们亲来的话,儿臣以为应该抓过来让他们拜见您才是。”李弘很开心的笑了笑说道。

刚才高藏竟然还希望预备一些酒菜,犒劳下今日出征的唐军兵士,但却被严厉的拒绝了,而且非但是如此,李弘更是反将了高藏一军,既然王上有感恩之心,不如就给他们一人十两银子作为犒赏吧。

李治听着李弘那如谚语一般的诗赋,隐隐曾在军中听到兵士们念起过,不想现在再次从李弘的嘴里听到,不由的念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好,这样子作战歌是你所作?”

李弘耸了耸肩膀,轻松地说道:“不是儿臣所做,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安西的时候就有这几句话了,儿臣觉得不错,像是告诉兵士该怎么样在战场上作战,所以也就没有理会,现在便在军中传开了。”

李弘自然是知道,这乃是杜甫所作,只是如今不想再占便宜了,而且话说回来,这种押韵别致的歌诀,本身就是战阵歌。

何况后面还有两句,不过却是杜甫表达反战思想的诗赋,此时此刻念出来也不应景,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那后面两句:“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的反面教材,此时也不宜再念出来。

李治同意的点点头,他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出自有才学的人的嘴,才能够总结出来,天下百姓千千万,能人异士何其多,军中能够通过大家在战场上的实战,把这首战阵歌诀总结出来,也不见得有多么让人惊讶。

“所以弘儿你打算擒贼先擒那王?只要擒住了他们的王,这城外的危情也就迎刃而解了?”李治饶有兴趣的问道。

现在的他,卸下了身为皇帝的天子包袱,完完全全的把自己在军事上,被文臣武将奉承到盖世无双的帽子摘了下来,不再想着再军事上证明大唐皇帝就应该能征惯战了。

反而是真正的开始欣赏、观察、感受这战争的残酷跟那征服的快感,此时此刻,他虽然站在城墙上,但他觉得这与自己站在长安城大明宫里没有什么区别!

那紧张的压抑的气氛,今日在他身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只是离得更加近的体会这战争罢了。

“不知道,想要突破这些防守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是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出城主动出击,这段距离也足够敌人在仓促之间形成有效的防守了,何况……今日我大军全歼他先头部队近三万人,如今的新罗跟百济将领,恐怕也不会再给我们今日那般轻松的机会了。”李弘斟酌了下说道。

眼前的两顶王帐,就像是两片味美的肥肉,勾引着他这头饿狼,诱惑着他跃跃欲试的主动出击。

但至于人家有没有布下陷阱,是不是就等着自己扑过去,那就不好说了。

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观察,从远处观察新罗、百济兵营内的一举一动,看看是不是设置有陷阱,是不是以王帐作为诱饵,引诱自己主动送上门。

一轮月牙儿缓缓在夜空中向一方斜去,已经等的满嘴哈欠的李治,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看等不到惊蛰跟猎豹探营回来,正打算回城楼里歇息一会儿时,就听见李弘突然问道:“父皇,花吉干什么去了?”

“嗯?花吉啊。朕派他出城了。”李治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两眼因为熬夜有些通红地说道。

“出城?什么时候?前往哪里?”李弘转过身,看着李治疑惑的问道。

“信鸽被海东青全部杀了,那么朕只能是派花吉八百里加急,尽快通知契苾何力跟李谨行速速救驾,虽然朕知道花吉就是四条腿,也不可能快的过那信鸽,不过能早一些就早一些吧,岂不是更好?”李治接过一杯浓茶,深深的嗅了下,满足的发出一阵赞叹声。

李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是有一句话没说出口,有这功夫让花吉通知契苾何力跟李谨行,还不如让他追刘仁轨跟刘仁愿的兵马更有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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