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男儿行 第145节
事不宜迟,担心黑子他们的唐城立刻下令部队出城,虽然二连现在只有不到60人还能拿枪打仗,可血战之后的二连已经有了些铁血军人的气势,整队而行的二连奔跑在县城的石板街上,那股子气势令县城里的百姓们拍手叫好。“唐城来干什么?不是说在黄家大院休整吗?”接到手下亲信的禀报,窝在城头上正推牌九的孙连胜有些楞眼,就连刚抓到手的那手好牌也没有仔细去看。
唐城可不知道孙连胜就在城头上玩牌九,他这会正跟田广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田连长,这可不是我骗你,我的人已经在枯草沟和日军干上了,日军这次是中队规模的,而且回来报信的人说日军带了差不多200左右的汉奸便衣,这里外里就是400人的规模。”见田广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急眼了的唐城伸手揪住了田广的前襟大声吼叫道。
“田连长,你也是个久经阵仗的老兵了,你仔细想想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真的认为我是在骗你吗?如果没有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真要是日军来进攻麻城了,你真的认为靠着守备团和你手下那一连士兵就能守住麻城?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唐某就不白费这些口水和时间了。”好说好散,唐城对着青白了脸的田广拱手作别,带着二连的人出城门奔北走了。
没头没脑的被唐城说了一大通,田广的脸上早就挂不住了,但他也没对唐城刚才说的事情抛之脑后。“孙团长,唐城刚才说他的人在城外发现了日军,中队规模的日军还带着大约200名汉奸便衣,这会已经到了枯草沟了,咱们是不是也提前做些准备?”刚抓了一手好牌的孙连胜有些不耐的看向跑来煞风景的田广。
“我说老田啊,你可不能听唐城在那瞎掰呼,日军现在正火烧火燎的在打富金山,再说霍山那边还有312师的防线,日军从什么地方能把部队迂回到麻城这里来?哈哈,看我的至尊宝。”一边跟田广说话一边眯着眼搓牌的孙连胜大喝一声,把手中的牌九大力拍在桌上,然后笑呵呵的让跟他一起推牌九的几个军官给钱,忙着收钱的孙连胜却全然忘记了田广还在旁边等着他的回话。
恨铁不成钢说的莫过于此时这种情况,原本以为唐城把麻城的防务拱手相让,孙连胜会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干一次露脸的事情,可没想到这个惹祸精只顾推牌九,却把自己刚才说的事情抛之脑后置之不理。暗自叹气的田广默然下了城头,孙守成一再说孙连胜性子不坏,的确,孙连胜的本性不坏,可孙连胜也不是个有本事的,和唐城比起来,孙连胜差了八条街都有。
“叫兄弟们进入阵地,二连那边说日军打过来了,咱们不管日军来不来,先防备着再说。”田广把自己手下的班排长都叫在了一起,把唐城刚才跟自己说的事情又大致复述了一遍。田广的连是36师的正规军部队,他手下这些人也没少和日军作战,况且36师是**嫡系,那军纪非常严厉,若是贻误战机丢了麻城,他们这些带兵管人的怕是逃不脱被钉上个罪名。
情况已经十分的紧急,从那回城报信的家伙离开黑子到现在已经过去有半个小时了,带兵出城的唐城把那些士兵交给老东北带着,稍稍叮嘱了几句,唐城自己带着几个骑马的急匆匆向枯草沟赶去。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何况唐城还带上了两个机枪手和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唐城知道黑子的身手,但他也知道日军的战斗力,迟迟未见黑子返回,唐城是真心着急了。
一口气奔出去能有三四里地的样子,策马冲在最前面的唐城终于远远看见了疾驰而来的三匹马,马上的骑手正是黑子他们三个。“你咋带人来了呢?我不是派人回去给你报信了吗?”先给唐城显摆了一阵自己从日军手里抢来的轻机枪,得意洋洋的黑子居然问唐城为什么会出城骑马出现在这里。
冲黑子翻了一记白眼,马背上的唐城有些无奈,心说在土匪窝里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才刚脱离日军的追击,转眼就跟没事人一样。“走,去土地庙,咱们在土地庙给日军送份大礼。”黑子三人已经无碍,知道时间不等人的唐城调转马头向来路奔去,日军来势汹汹,如果干等着他们进攻麻城,光靠城外的那两条环形壕沟,未必就能挡得住日军的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段阻击日军,在日军赶到麻城之前,尽可能多的消耗他们的兵力。
唐城所说的土地庙在麻城城北郊外,自打麻城换了个新县长,土地庙的香火日渐败落,现在早已经成了一些乞丐和流民的安身之所。从这里去麻城,势必会经过土地庙所处的那片开阔地,唐城准备利用土地庙的地势对日军进行一次伏击。策马疾驰用不了一刻钟就能赶到土地庙,在唐城盘算好所有的布置之后,满头大汗的老东北也带着二连其他的人匆匆赶到土地庙这里。
“这样,老东北,给你20个人往东走,去那边的野地里挖单人掩体,你和你手下所有的人都躲在掩体里,没有听到枪声不得暴露目标,要注意对掩体的伪装。”没有给老东北他们多余的喘息机会,唐城拨了一挺轻机枪给老东北,直接把老东北和20个二连的士兵撵去了土地庙东边的开阔地里。
“黑子,也给你20个人,你们去北边日军过来的方向隐蔽,听不到枪声就给我老实躲着。”老东北和黑子都不明白唐城为什么要把他们布置在毫无隐蔽物的开阔地里。野地里的那层草皮连顶钢盔都遮不住,他们这些大活人难道真的要蹲在土坑里不成?“废话,专门带上工兵锹就是要你们挖坑的,日军离着还有距离,时间足够你们挖坑的,只要藏的好,不会被日军发现。”
唐城的回答打消了老东北和黑子最后那点疑虑,他们相信唐城不会把自己推进火坑,老东北和黑子并不知道唐城自己心里也没底,他这是在跟日军赌运气。赌日军在见到路边的土地庙之后,会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土地庙身上,只要日军忽视了他们背后和侧翼的开阔地,唐城如此布置的目的就达到了。
第五十七章 伏击的艺术(1)
在地上挖洞,对于二连来说,基本已经是家常便饭,黄汉举从武汉送来的那些工兵锹早已经被二连的人用的锃光瓦亮。小心的揭开草皮,脱下自己的军装平摊在地上,所有挖出的泥土都被二连的人用军装上衣包着扔去了不显眼的地方,只要不是专门去找,任谁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那些散落在野地上的泥土。
“排长,咱直接打不就行了,干啥还要挖这些洞啊?”被派去土地庙东边的老东北那队人挖洞挖的最快,说话的功夫,地洞就已经挖到各自的腰际。虽说二连的人这段时间没少挖洞,但老东北手下那帮人都累的汗流浃背,尤其是老东北更是脱了个光脊背,人一累了,各种牢骚自然也就多了起来,挨着老东北身边的两个士兵更是面露苦涩。
老东北实际也不想挖洞,可这是唐城的命令,单单是唐城亲自带队出城救援黑子这件事,就能看出唐城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何况若不是唐城,他们这些已经和原部队失散的家伙早就被孙连胜拉去当了炮灰。虽说从吃上枪饭那一天开始,他们这些人就早都把脑袋别在了裤袋上讨生活,可包括老东北在内,都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一个冷血之人,在二连吃得好睡得好,老东北不想再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溃兵生活。
不想再去当溃兵,那就得听从唐城的指挥,这是二连中所有溃兵的共识,老东北是溃兵之一,他自然也得听从唐城的命令行事。“就你们他娘的话多,叫你们挖洞,你们就挖,老子不是也在挖呢嘛。”老东北停下手里的动作,用手在眼前搭了凉棚向土地庙那边张望着。唐城把老东北和黑子全都派了出去,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二连士兵埋伏在了土地庙的背后。
唐城当然不会托大到和日军面对面的搏杀,所以他也需要一个阵地,一个至少能为自己提供一次伏击机会的阵地。老东北是个心大的,被唐城命令准备武器弹药出城救援黑子的时候,就带上了二连的两挺轻机枪和那十几支花机关冲锋枪。没想到唐城正好就计划在土地庙伏击日军,那些花机关有半数都被唐城布置在了自己的阵地上,他准备用强悍的自动火力给日军营造出一份大礼。
“记得我跟你说的吗?你要把距离估算准了,日军距离我这边不足20米的时候,你在开枪,不管能不能击中目标,只要开枪就行。”一名牵着战马的二连士兵正在不住点头听着唐城的叮嘱。“你开枪之后,不要管这边的事情,马上骑马回城去找田广连长,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叫他带兵过来帮忙。”
“那他要是不来咋办?再说那个姓孙的王八蛋一天到晚就守在城头上,即便我说动了田连长,姓孙的阻拦怎么办?”唐城的第二个命令让那牵马的士兵有些为难。二连的人都知道唐城揍过那个孙连胜,而田广要听从孙连胜的指挥,想叫田广带兵救援,不让孙连胜知道根本不可能,就孙连胜那副睚眦必报的嘴脸,他绝对不会让田广离开麻城。
“不会,你就告诉田连长,日军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专门留给他的,叫他多带几箱手榴弹和子弹来。”胸有成竹的唐城送走了在这个不住暗自嘀咕的家伙,田广和孙连胜不是一种人,在田广的骨子里藏着不甘人后的野心。唐城会这么胸有成竹,就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田广骨子里的野心,像田广这样有野心的人是不会放过这次歼敌的机会,何况在二连已经干掉一半日军的情况下。
在先前每战之前必看谢波那本笔记寻找对策开始,现在的唐城已经在试着**思考,**准备战前的应对,虽说一些套路还是脱不开谢波和刘山羊的痕迹,但唐城的指挥能力却有所提高。三面埋伏的阵地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唐城喊了几个胆大心细的士兵,带着20多颗手榴弹开始布置诡雷,经历过前几次的战斗,唐城对布置诡雷是越来越顺手和看重。
远处布置的观察哨开始挥动小旗,唐城冲黑子和老东北那边挥动手臂,一番鸡飞狗跳的忙碌之后,老东北和黑子带着各自手下的士兵跳进了土洞里,再把掀开的草皮盖回原位,土地庙前的大片野地里完全看不到有人埋伏的痕迹。快速的把布置好的诡雷挂了弦,唐城带着他的人也退回到土地庙后面,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只等着隐蔽在他们身后的警戒哨鸣枪示警。
和所有二连的人一样,唐城也蹲在一个地洞里,不过他没有像其他二连的人一样焦急的等待着警戒哨的枪声才现出身形,地洞里的唐城悄悄的把望远镜露出地洞向前面的公路上张望着。透过望远镜,地洞里的唐城看到了一面日军的红丸军旗,远远看着由远而近的那些日本兵,地洞里的唐城不由微微一笑,接下来这些日军可就要吃苦头了。
事实上也确如唐城所预料的那样,日军在发现路边的土地庙之后,就忍不住按照他们的步兵操典派了几个尖兵过来查看。日军行进中的侦查手段有两种,一种是尖兵抵近侦查,另一种是火力侦察,被唐城套进望远镜里的这几个日军尖兵显然是选择了后一种侦查方式。“哒哒哒 哒哒哒”日军尖兵端着轻机枪对着早已经破败的土地庙扫了两梭子,已经破败的只剩下一扇的庙门在弹雨中轰然倒地,开枪射击的日本兵哈哈大笑。
进行过火力侦查的日军尖兵甚至连走近了观察的兴趣都没有,结束了机枪射击的他们转身回了公路,在他们看来,这么个马上就要完全坍塌的破庙是藏不住人的。“他们要过来了”望着重新上路的日军,唐城忍不住低声欢呼了一声,如果一切都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一会战斗打响,这些日军中至少有三分之一会死在第一波袭击的弹雨之中。
唐城稍稍移动着自己的望远镜,环视着日军的队列,他在寻找日军的炮兵和轻重机枪,可随着日军的靠近,唐城不得不把望远镜收回到地洞里,离的太近了,要是被日军发现了自己,那先前所有的布置可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好在唐城的担心并没有出现,顺着公路向麻城方向进发的日军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一马平川空无一人的野地上。
“上帝保佑他们”地洞里的唐城忍不住暗叹了一声这里的地形,这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屠杀场所。地洞里的唐城已经为手中的花机关推弹上膛,可还没有等到远处那个警戒哨的枪声,就已经听到了“轰”“轰”的爆炸声传来。引发爆炸的是三井中队游弋在公路两侧的尖兵,他们中的倒霉蛋触发了唐城布置下的那些诡雷。
突然出现的爆炸令公路上的三井中队意识到了危险,他们有的人想要原地趴下,有人想要跃下路基,但是就在这时候,听到爆炸声的二连开手了。在土洞里等待多时的二连士兵土拨鼠一样从地洞里显出身形,瞄向日伪军的枪口不住的跳荡着,窜出枪膛的子弹如雨点般飞向公路上的日伪军部队。
唐城布置在土地庙东边和北边的那两挺轻机枪也开始疯狂的射击,机枪的射击声在空气中仿佛要撕裂人的心肺,碾碎人的神经。被那两挺形成交叉火力的轻机枪盯上的日本兵犹如风吹雨打过的黄花,在鲜血和肢体的颤抖中,声嘶力竭的惨叫着倒了下去。他们的血肉被弹雨击打的飞溅起来,让后面的士兵溅了一身,然后后一排的日本兵又被扫射倒下。
醒过味的日本兵飞快的原地趴伏下来,紧紧的贴着地面,他们一动也不敢动,还有那些反应最快已经犯下路基的日本兵也是如此,有些日本兵想端起枪还击,但是他们刚刚一露头,就被飞射而来的子弹击中倒下。哀嚎声、求救声、惨叫声还有机枪嘶吼的声音,顿时瞬间就在公路上爆发出来,大团的血雾飚发出来,让地洞里的二连士兵越发的疯狂起来。
机枪的扫射让公路上的日军措手不及,那些使用步枪的二连士兵也不甘落后,那些趴在公路上的日本兵很显然就是他们的目标。“撤退,撤退”三井勇夫手下的一名军官大声的喊叫着,然后自己试图掉转头往回跑,但是他没有跑几步,就被机枪子弹击中,子弹从他的头部穿过,顿时整个头颅就被轰掉了。
“哒哒哒”,一串子弹飞过,一名起身奔逃的日本兵被弹雨拦腰截断,被子弹截断的两截身躯扑倒在路面上还在抽搐着。口中冒着鲜血凸出着眼睛的上半身,用濒死的眼光向着身边正躲在路基下的同伴们求救,但是他一张口,就是一口鲜血涌了出来。被如此惨烈的场面刺激到的不只是二连的人,还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日伪军,尤其是那些走在队尾的汉奸便衣们更是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第五十八章 伏击的艺术(2)
飞射而来的子弹狠狠的在身上钻出血洞,然后带着飞溅出弹孔的鲜血穿透身体,听着子弹从头顶飞过的嗖嗖声,趴伏在公路上的田中高间不敢抬头。射向公路的弹雨雨点般没有穷尽,一个又一个起身奔逃或是举枪还击的同伴中弹倒地,使得田中高间越发的不敢抬头张望,甚至连掉落在身侧的步枪都不敢去捡。
由于触发伏击的是三井中队的尖兵,骑着高头大马的三井勇夫逃过了一劫,诡雷爆发伏击还未展开的时候,有些发愣的三井勇夫就被自己的副官从马背上生生拖拽下来。撕裂空气的弹雨狂潮爆发的时候,狼狈之极的三井勇夫已经被护着翻下了路基,不过当他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一个接一个中弹倒下的时候,此时的三井勇夫自觉生不如死。
枪声和呐喊声还有惨叫声混合在一起,让土地庙前的这段公路像极了地狱一般。“啪”的一声枪响,路基下正转身张望的三井勇夫肩部传来一阵剧痛,三井勇夫大惊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向旁边移动,但是手上根本使不上力了。根本就挪不开步子他想要躲避,但身体却沉重的就像扛上了一袋土豆,憋足了气力的三井勇夫用力一撑,整个人已经仰面倒栽出去,护着他的几个日本兵一阵手忙脚乱把受伤的三井勇夫层层护在了中间。
远处面无表情的黑子有条不紊的拉枪栓顶上下一颗子弹,然后平直了枪口继续瞄准,刚才击伤三井勇夫的那颗子弹便是黑子打出的,要不是角度的问题,也许三井勇夫已经死在黑子的枪下了。“啪”黑子扣下扳机,肩部微震之间,又一颗子弹出膛飞射而去,血雾在一名日本兵的胸前绽放,被黑子击中的日本兵被子弹的惯性撞的在公路上翻了身,那日本兵临死前那副哀伤的眼神令黑子微微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被日军触发的这场伏击到这会已经持续了有一分钟左右,一分钟的时间足够轻机枪打出数百发子弹,黑子这样的神枪手用步枪也能打出一个弹桥。铺天盖地的子弹令公路上已经被打蒙了头的日本兵毫无还击之力,直到唐城布置在东北两个方向的轻机枪第四次更换弹匣的时候,跳下路基的三井中队这才抓住了还击的机会。
“开火”在三井勇夫手下一名中尉指挥下,日军仓皇之间架设起来的两挺轻机枪喷吐出弹幕,隔着公路和老东北他们对战在一起。机枪对射彻底引爆了战事,在日军机枪的火力掩护下,那些逃过一劫的日本兵举枪还击,日军精湛的战斗力在此时彰显出了实力,面对日军的强势还击,黑子那边首先顶不住了。
“通”“通”“通”日军使用掷弹筒弹射榴弹轰击黑子的阵地,还好黑子他们都蹲伏在单人地洞里,即便被日军打来的掷弹筒榴弹击中了地洞,阵亡的也只是一个人,不至于被一颗榴弹干掉半个班那么惨。仗打到这会,黑子才明白了地洞虽说限制了他们的移动能力,但也减轻了他们被日军击中的可能性。
血花在二连士兵的前胸绽开,被掷弹筒榴弹轰中地洞的倒霉蛋随着气lang高高抛起,然后随着烟雾落回地面。地洞中的二连士兵眼睛里擎着泪,尽可能压低了身形的同时对着日军扣下扳机,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自己被炮弹打中之前,最大可能的把枪膛里的子弹射向那些该死的日本兵,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一个。
你来我往交织在一起的弹幕在满是污血的公路上织出一张网,公路两边交战双方的士兵全都被笼罩在危险之中,现在凭的就是他们各自在战场上存活的经验,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一点点好运气。随着三井中队的还击力度加剧,老东北和黑子他们承受的压力逐渐增加,地洞里的唐城却一直没有下令自己这边参战,他还在等着三井中队向土地庙这边移动,没有确实的把握,唐城绝不会下令自己这边开火。
“噗”“噗”“噗”连续有血雾出现在午后的阳光中,还死死趴伏在公路上的日本兵中还能喘气的已经没有几个,横七竖八各种姿势泡在血泊里尸体中,田中高间也许是那唯一还活着的士兵。“当”的一声脆响,乱了心神的田中高间身子一歪也步了同伴们的后尘,一颗子弹击穿了他头上的钢盔,从钢盔上的弹孔中喷溅出的血污在田中高间身下渐渐淤积出一小块血洼。
“该死的支那人,这些该死的支那人。”眼见着如此惨烈的场面,一些已经崩溃的日军士兵不由大声的哭嚎起来。“太惨了,这简直就是屠杀。”一些昔日对着中国百姓挥动过刺刀的日本兵紧紧闭上了眼睛,眼前的惨烈让他们有不忍目睹的痛苦,“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可不愿意死在这里”一名被军官逼着移动位置的日本兵受不住面临生死的紧张氛围,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胆战心惊的他被逼着向后移动,去招呼那些死死趴伏在地上的汉奸便衣们起来参战。“直接冲过去”他身边的是一位上尉军官,“要想活命,就得朝前冲,别管身边发生了什么,只有干掉对面伏击我们的支那人,我们才有活路。”
“我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长官。”那名被逼着移动位置的日军士兵又禁不住开口了,他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推搡自己的那个上尉军官,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长官,我觉得自己会被击中,然后惨叫着死去,我会被被支那人的机枪击中,然后我的脑袋被他们打得稀巴烂。我现在眼前总是会出现这样的景象,我这次死定了,长官,我怕。”
“八嘎,该死的,你不会惨叫的,你被击中了脑袋,根本就不会惨叫,你会直接死掉。”上尉很显然有些发狠了,直接用手中的短枪顶在了这名絮絮叨叨士兵的脑袋上,“你再说不敢,小心我朝你的脑袋先来一枪,我不会介意用这样的方法让你闭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