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男儿行 第163节

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刘石头按照唐城的命令带着部分士兵护送二连的伤员和多余的弹药已经后撤到了这里，可这里却满是慌不择路的百姓，二连的伤员撤进了山林，可那些多余的弹药却被堵在了这里。“石头，给大家分弹药，机枪先留下，其他的人马上进林子找到我们的伤员。”气喘吁吁的唐城顾不上其他，只是用枪托砸开其中一个弹药箱，往腰里塞着手榴弹。

二连的人一拥而上，依次接过子弹和手榴弹往身上装着，在牛老桂的带领下，这些已经领取了弹药的士兵冲开拥挤的百姓，向后山的林地里奔去。按照唐城的想法，先行撤离的牛老桂他们需要在山林的边缘建立一条防线，当唐城他们撤离的时候，牛老桂他们的临时防线要为唐城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唐城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苏大同的影子，无奈之下的他只好自己动手，“扔掉，都把你们的东西扔掉，日本人已经进村了，我的人挡不了多久，如果你们还要带着这些东西，那我们只好把你们留在这里，否则大家全都要死在这里。”不理会那些百姓形同吃人的眼神，唐城抢过一个男人手中拎着的木箱扔在地上，接着又从一个妇人手中抢过两个包袱扔的老远。

许是唐城现在的样子看着有些吓人，又或者是站在唐城身后的老东北看着很是彪悍，慌乱的人群没敢反抗，只是做了鸟兽散，不过他们移动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就像是身后有狗在追赶。“走，走，我们也走，顺着战壕向左侧走，那边离着山林最近。”只是用望远镜向村子里张望了几眼，唐城扯着正寻摸机枪阵地的老东北他们向战壕的左侧移动。

日军那土黄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村子中段，零星的枪声不时响起，唐城不知道在村子里和日军交火的士兵是他的人还是苏大同的人，他现在不可能为了几个掉队的士兵就带着二连再反身杀回村子。不过唐城倒是有些感激这些掉队的士兵，正因为有了他们，冲入村子的日本兵才没肆无忌惮的直奔这里，只要利用好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唐城他们就能安全的撤进山林。

长长的壕沟曲曲折折还时不时出现几段深度不过几十公分地段，唐城他们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直接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跑了几十秒，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整个战壕的最左侧。这样的壕沟能够抵挡住日军潮水般的进攻？唐城觉得除非有强大的火力和炮火支援，否则坚守这样的阵地仅仅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看唐城停了下来，后面的老东北他们也就收住了脚步，昨天一整天吃进肚子的食物差不多就是一顿正常午饭的量，半饥半饿的状态加上远距离的奔跑，让气喘吁吁的唐城更觉得筋疲力尽。“这万恶的世界！万恶的战争！万恶的日本人！”对日军的怨念如走马灯一样在唐城脑中回旋，本来就有些昏沉的大脑更是难堪重负，他甚至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昏倒。

头戴厚厚的德式钢盔，还背负着总重有10到10斤的枪械装备，在筋疲力竭的状况下，唐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死在村口。唐城从小就被罗伯特带着跑步，还教导他要一边跑一边构想自己的未来，那时候的脚步从未像今天这般沉重。潜藏在身体里的最后一分力量仿佛也被耗光了，肺部和喉咙火辣辣的难受，腹部更是因为受到持续的挤压而闷闷地发疼，腿部的酸胀就更不用说了，战壕里的唐城累的连小手指都不想动。

回头见老东北他们都放慢脚步停了下来，唐城勉强扶着战壕，无法遏制地干呕起来。经过那么一两分钟的大脑空白，唐城终于又恢复了意识，看看周围的人，莫不是劫后余生的虚弱。有些人还能拎着武器，有些人干脆在战壕“躺尸”。干呕只吐出了一点苦水，疲乏的身躯难以支撑剧烈的动作，唐城只能单膝点地、一只手拄着枪，脑袋和肩膀斜靠着土壁上闭目养神。

村子里的枪声和爆炸声从渐弱到销声匿迹，看样子日军已经结束战斗正在清理战场了。稍稍恢复些体力的唐城蹲伏在简陋的战壕里抬头前望，日军那土黄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村子的边缘，而那些被唐城逼着狂奔的百姓们已经全数撤进了林子里，只是不知道他们中有多少能在日军的追击中继续活下来。

唐城下令顺着战壕向向左翼移动，一是为了离着山林近一些，二是为了在那些百姓还没有撤进山林的时候，主动暴露自己来吸引日军的注意力。那些百姓现在都已经撤进山林，唐城需要考虑的是自己和老东北他们这些机枪手的安全，看那些出现在村子边缘的日本兵还没有冲击山林的意思，唐城把一直悬着心放了下来。

通过手中的望远镜，唐城大致估算着这伙日军的数量，如果不出意外，趁夜进攻村子的日军至少应该是一个中队，或许比一个中队还要多的兵力。日军的一个步兵中队有180至240名士兵，而唐城的二连只有不过几十个能拿枪战斗的士兵，能在村口抵挡日军超过半个小时的进攻，唐城就已经在心里烧高香了，他可没有狂妄到想着击溃这伙日军。

“走，快走，小鬼子要**了。”唐城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出现在村子边缘的日本显然没打算冲击山林，可他们却搬来了迫击炮。端着望远镜的唐城这才明白日军不是不想冲击山林，而是他们在疑心这道简陋的战壕里藏着**，他们马上就要使用迫击炮轰击战壕了，躲在战壕里的他们下一刻将会成为日军炮击的对象。

第九十九章 溃退

唐城等人跃出战壕奔出没多远，身后就已经有日军打出的炮弹落下，还好日军第一轮炮击的目标并没有锁定他们，否则唐城他们十几个人早已经被日军的炮火所包围。玩命奔跑着的十几个人还是没能逃脱日军的视线，日军第二轮炮火狠狠砸在了唐城他们身后的野地里，身后传来的气浪和飞溅的泥土迫使唐城他们不敢停下来，他们相信日军调整后的下一轮炮击，可就不会有这般幸运了。

在日军炮火的追猎下，唐城等人和日军展开了一场生死赛跑，落败者会直接被敌人的炮火撕碎，只有全力跑进前面的树林，他们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战壕后方百米外就是大片的树林，好不容易进入林地，林恩找了棵树用屁股顶着树干，双手撑着大腿，腰腹弯得如同虾米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时候，他实在是一步也跑不动了。

即便平日里的体能储备再好，长时间处于半饥半饱状态，又持续进行了大运动量的奔跑，进入林地的士兵们皆是狼狈不堪。筋疲力尽的唐城还没喘几口气，就听到有人在惊慌地喊叫炮击，日军打来的炮弹紧随着呼啸而至，如陨石般横行无阻地穿过林地边缘的枝叶坠落地面。近距离的爆炸再度令唐城耳膜经受痛苦的摧残，好在树干阻挡了大部分弹片并吸收了一些冲击，这些炮弹才没有造成平地上那么强大的破坏力。

跟着唐城冲入林地的士兵开始疯了似地往树林深处跑，唐城也只得拖着灌铅的双腿继续撤退，炮弹接二连三的落下，不断有那倒霉蛋被爆炸冲击掀起，仿佛有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拎着他们狠狠甩出去一般，濒死者与受伤者的惨叫声亦不绝于耳。“这边，往这边跑。”突然听到牛老桂的声音，唐城的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当即朝牛老桂那边奔了过去。

牛老桂头上的钢盔已经不知去向，高高挽起袖子，手里正拎着支花机关，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狼狈不堪的二连士兵。“走，继续往里面走，小鬼子的炮弹打不进林子，里面才安全。”身后又响起了爆炸声，唐城兔子一样越过牛老桂他们几个，只留下些含糊不清的喊叫，跟在唐城身后的老东北他们也是如此，一刻不停越过牛老桂他们，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牛老桂和他身边的士兵别无选择，只能加入到唐城他们的最末尾。一行人并没有跑太远，在靠近树林边缘的一棵大树下止步。唐城他们当即像是散了架一般，忙不迭地或坐或靠，刘石头护送进林地里的那些伤员就在他们左边不远的大石旁。靠坐着一块石头的唐城左右张望着，这里就只有二连的人，苏大同的人和那些撤进林子的百姓完全不见踪影，这样的结果让唐城很是恼火。

“苏大同的人一早就撤进林子里了，那些老百姓也跟着他们走了。”牛老桂也是一脸的怒色，二连拼死在村口挡住日军的进攻，他们那些提前逃离险境的人至少也要帮着护送一下伤员才是，可不管是苏大同的人还是那些百姓，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帮二连一把，早知道会是这样，二连就该谁也不管才是，那些战死在村口的弟兄算是白死了。

“起来，继续往山里走，日军说话就会冲进来，不能留在这里”稍稍恢复了些气力，唐城摇摇晃晃起身，从两个轻伤员手里抢过步枪拎着，头一个向林地深处走去。牛老桂等人楞了一下，也都抢过伤员身上的物件跟在唐城身后往林地深处走，老东北他们这些身强力壮的就负责帮扶那些伤员，黑子手下还活着的两个土匪落在最后小心戒备着可能出现的日军追兵。

往林地深处走出没多远，零星的百姓出现在唐城他们的视线里，越是往里面走，百姓的身影也就越发的多起来。这些拖家带口的百姓大多也已经筋疲力尽，只要看不到日本兵的影子或是听不到射击和爆炸声，他们就会随时停下来休息，正悄悄逼近的危险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明天的未知，他们只注重于眼前。

再见到这些百姓，唐城没有了带队在村口拼死阻挡日军时的心情，唐城的目光扫过这些神色麻木的百姓，心中没来由的升腾起一股怒火。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属于自己的，二连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他们此时的安全，而这些人却不知道危险正逼近他们，反而选择了停住脚步停下休息，一旦日军突入山林，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走，不要停。”唐城现在可没有心思搭理这些看上去无助的人，他是二连的连长，自然就要对身后这些二连的士兵负责任。虽然脚步踉跄，但伤员们还是在老东北他们的搀扶着脚步不停的跟着唐城，撤入山林的二连越过散布在林地里的百姓，头也不回的往更深处移动着。

唐城没有计算已经走了多远，他只是在朝着麻城的方向走，可这里山高林密的，走出没多远，唐城就已经迷失了方向。已经形同于慌不择路的唐城那里还有工夫理会这些，只顾埋头赶路，越过一个山头之后，疲惫不堪的二连终于摸到了林地的边缘，走出这块林地，他们就能见到大道。

唐城再一次停了下来，林子外面就是大道，虽然唐城不知道这是走到什么地方来了，但他知道走出山林之前，先要对周围的地势有个大概的了解。看到了依稀可见的大道，伤员们极力控制住自己发出痛呼，以免因为自己的痛呼而把二连暴露给可能存在的日军。依着一截树桩趴伏下来，唐城拿出望远镜观察着坡下的大道，除了风声，唐城耳朵里就只剩下二连士兵极力压制的呼吸声。

靠近树林边缘的一名士兵突然失声叫了起来，金属的摩擦声隐隐传来，趴伏子啊林地里的众人出于本能的紧张起来。唐城也调转了望远镜顺着大道向远处望去，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到了大片树林的最西侧，往西或者往北很快就出了树林，外面是起伏不大的丘陵地形。空寂无人的大道在前方形成了一个弯道，那金属的摩擦声便是从弯道的那边传来的。

随着金属摩擦声的渐渐清晰，大道那头出现了一支日军装甲部队。那些标着膏药旗标志的坦克行进速度并不快，因而履带声稍稍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唐城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在南京城外见识过日军坦克的威力，可那不过也就是几辆坦克，可现在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日军坦克至少有15辆，而且每一辆上面都搭载了若干步兵，队列的后部还有一些装甲车和拖曳火炮的卡车。

两条腿终究跑不过敌人的车轮，看着这支强大的日军装甲部队，牛老桂他们再次陷入了绝望。以二连现在的战斗力，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对手的。贸贸然冲出林子无异于给日军坦克当活靶子，可若是继续留在这里，用不了多久便会落入日军后续部队的重重包围，到时候要么死战要么投降，似乎也没有其他出路。

想到这些，牛老桂无助地靠着大树，默默注视着正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的唐城，唐城是二连的连长，是打是走最后还要唐城这个连长下命令。留在树林边缘监视那支日军装甲部队动向的唐城猫着腰飞快地跑了回来，看他和老东北说话时的神情和说话的音调，情况似乎还不至于太糟，牛老桂不禁好奇起来。

“等他们过去，叫大家忍耐一会。”和老东北嘀咕了一阵，唐城把机枪全都调到了前面，把机枪布置在最前面只是个防御手段，万一日军的这支装甲部队发现了他们，借助机枪的掩护，已经被逼入绝境的二连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在这里。

从公路那边传来的机械轰鸣声渐渐减弱，直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看来这支日军装甲部队赶着前插包抄，压根没有兴趣沿途搜索**残兵。按照日出的时间推算，林恩估摸着这时也才上午9点多，刚刚那支日军装甲部队虽然只是路过，可这并不意味着后面的日军步兵部队不会进入树林搜索。

机械的轰鸣声已经远去，可唐城还趴伏在草窝里用望远镜四下观望着，在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确认日军离去之前，唐城不会下令让二连冲出林地。过了莫约能有十分钟，唐城这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回身朝着隐藏在后面的牛老桂他们连连挥手，示意大家抓紧时间下坡进入大道对面的林子。

牛老桂他们一拥而上，连背带扶的带着二连的伤员顺着林子下到大道上，还没等后面拎着众多武器的老东北他们冲出林子，站在大道上的唐城突然神色大变的仰头上望。晴朗的天空里白云朵朵，可抬头上望的唐城却无暇欣赏那些各形各样的云朵，他看的是那些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的小黑点。

第一百章 丛林歼敌

“快走，是飞机。”天空中的黑点越发大了，仰头上望的唐城突然朝着老东北他们喊叫起来，现在还无法确认那些飞机是属于**还是日军的，即便这些飞机是**的，他们也无法对二连实施援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隐藏起来。晴朗天空中的飞机轰鸣着飞过，趴伏在林地里的唐城同望远镜看去，果然看到了机翼上的膏药旗标志。

“日军连飞机和坦克都弄来了，这仗可有得打了。”慢慢拖回林子里的唐城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他可忘不了日军飞机俯冲而下的那种震撼。那能够把一切都撕扯成碎片的弹幕和威力巨大的炸弹都给唐城留下很深的印象，一看到天空中的这些日军飞机，唐城就想到离开苏州之后死在日军飞机下的那些难民。

就这样休息了能有十分钟，唐城感觉躯体和四肢又恢复了一些气力，但肚子仍是饿得慌。在这期间，又有一支日军的装甲部队从树林外的道路上经过，虽说这次坦克数量少了将近一半，却仍不是唐城他们能够撼动的。正为要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饿上一整天时间而惆怅着，唐城他们忽然听得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履带声，坐卧在周围的士兵再度警觉起来，但很快的，负责警戒的士兵面带喜色地小跑而回，唐城听了他的报告连忙起身往西面走去。

牛老桂他们自是充满了好奇也跟了过去，他们的位置离树林边缘还有好几十米，眼尖的隔着树干也只能隐约看到树林外的景象。　在树林的边缘，唐城看到了机械噪音的源头，两辆周身覆盖着新鲜枝叶、涂有膏药旗标志的日军装甲车就停在林地边缘。两辆装甲车旁早就站了几名日军，正一边交谈一边用手比划着，不一会儿，他们显然就某些问题发生了争吵。

其中一名腰挎指挥刀的日军军官面色铁青钻回到装甲车里，其他两个军官却拿出一张地图摊开在地上，然后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点点。唐城慢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皱着眉头显然是在思量着什么，出现在他望远镜里的是那个日军军官中军衔最小的都是少佐，钻进装甲车的那个居然还是个大佐，唐城见装甲车周围的日本兵并不是很多，便想着能不能出手打一下，可二连那些伤员可怎么办。

唐城已经通过望远镜仔细数过了他们的人数，除去那三个军官之外，装甲车周围的日本兵只有15人。二连即使被打的再惨，对付15个使用三八步枪的日本兵也不在话下，老东北他们的mz42机枪只需一轮齐射就能解决他们，可唐城在担心二连的伤员。一旦在这里和日军发生交火，说不定就会招来大批日军的追击，身体完好的二连士兵也许还没有什么，可那些受伤的士兵可走不了远路。

“打吧，咱们的人够用了，我看着小鬼子的人数也不是很多，动作快的话，不等有其他日军回过神，咱们就能脱身。”悄悄凑上来的牛老桂撺到着唐城开打。二连在那村子里吃了亏，再加上玩命的在林子里跑了一路，牛老桂他们这些老兵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吃柿子就要挑软的下嘴，眼瞅着那两辆装甲车旁边的日本兵也不是很多，牛老桂自然就动了心思，估计他也看出唐城心里也有这个打算。

伏身于一小丛灌木后面，唐城双眼紧盯着停在公路上的这两辆日军装甲车，在确定出手之前，唐城还要再次确认日军士兵的数量。从这两辆装甲车上的大片焦黑，唐城推断这两辆日军的装甲车是结束战斗撤下来休整的，既然是撤下来休整的，那他们手中的弹药也应该所剩无多，再加之装甲车不是坦克，装甲车并没有重武器。

仔细思量之后，和牛老桂对视一眼，唐城终于下令做好战斗准备。　两挺mg42机枪和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已经架设在最佳射击位置，老东北手下的机枪手小心翼翼地拉动枪机，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开火。一直没有开火机会的两架掷弹筒两门也被安排在了中段，虽然唐城他们收拾的日式手雷并不能支持它们长久地发挥威力，但用掷弹筒警戒大道的两端再合适不过。

使用花机关的士兵则集中安排在了准备出击的队伍中，几个大个子士兵手握着已经拧开了后盖的木柄手榴弹，他们手中的手榴弹将会是第一波攻击的武器。　此时此刻，大道上那两辆覆盖了大量枝叶的日军装甲车还不知道危险正逼近他们，先前和同伴发生争执钻进装甲车里的大佐军官又出现在唐城的视线里，而唐城手中的步枪也随着那大佐军官位置的变换而移动着。

老兵们压着嗓子提醒士兵们随时准备战斗，拉动枪栓的声音顿时汇聚成片。　战斗即将开始，已经亲身经历了数场战斗的唐城仍然心情紧张，压抑的气氛甚至让他几欲屏住呼吸。之前的阵地防御战，他在绝大多数时候所作的就是躲避炮火和开火压制，这将是他人生头一次参加野战突袭，未知的前景让他难免忐忑，内心底却又有种求战的萌动。

轰！　轰！　轰！　轰！　震耳的炮声几乎毫无征兆的响起，爆炸产生的烟雾瞬间吞没了插满树枝的日军装甲车，手榴弹爆炸的时机和位置拿捏得恰到好处。唐城来不及为自己手下的掷弹兵喝好，那犹如“撕裂亚麻布”的mz42机枪便吼叫着开火，稍稍恍惚的唐城也随即扣下扳机，亲眼看着那大佐军官摇晃着身子倒下，唐城拉动枪栓继续顶上一颗子弹。

爆炸就是进攻的号角，端着一支花机关的牛老桂猛地跃起，口中喊着杀鬼子就往树林外面冲，那架势全然没有一丁点儿犹豫，紧跟着二连那些使用花机关的士兵也迅速爬起紧跟着牛老桂冲杀而出。突然遭遇袭击的这些日军一看就不是战场上的新手，即便遭到突然的伏击，他们也没有陷入混乱，装甲车上以及随行的日本兵很快开始还击，可mz42机枪的开火却令他们的反击显得有些牵强。

唐城手中的步枪早就打空了弹仓，枪膛里的子弹还是牛老桂给他的，因为只有5发子弹，唐城在每一次射击时都十分慎重，瞄准、屏气并以全身的气力握紧步枪，好让它在开火时颤动的幅度尽可能小。唐城继续拉动枪栓、瞄准、射击，如此往复三次，在他寻找第四个目标的时候，另一名使用步枪的士兵旋即填补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