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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男儿行 第166节

牛老桂沒有去打听苏大同连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苏大同也沒有跟牛老桂解释什么,只是听得唐城亲自带人去引开日军坦克的时候,苏大同不留痕迹的斜了嘴角,“你们可算是回來了,老远的就听见小鬼子炮击的声音,我这边还一直担心呢,”跟着前哨迎上來的牛老桂一边小声跟唐城说着苏大同的事情,一边叫二连的救护兵为受伤的人包扎治疗,

“他们打算和咱们一起撤去麻城,”听得牛老桂说了个大概,唐城不禁皱了眉头,二连虽说暂时归30军指挥,可说到底二连却是88师的兵,退到麻城休整也说得过去,可苏大同的连队却是正经八百30军的部队,他一个30军的人跑來和二连混的什么劲,不管是从军规还是实际情况上说,苏大同都只能回30军的防线才对啊,

“算了,他想跟着就跟着好了,”见唐城皱了眉头,牛老桂就心知这个小长官心里已经有了疙瘩,撤离村子的时候是二连在村口挡住日军,可苏大同却带着他的人跑了个无影无踪,换做是谁恐怕都不会对他们有好脸色,“我看苏大同把村子里逃出去的老百姓也带了不少,他们这是打着护送老百姓的旗号为自己的畏战找借口,反正咱也不是30军的人,犯不上跟他找别扭,就当看不见算了,”

几场仗打下來,唐城身边像牛老桂这样资历的老兵就只有牛老桂和老东北两个,和老东北那个只会打仗的家伙相比,唐城对牛老桂的建言相对要信任的多,既然牛老桂都已经这么说了,坐在石头上被救护兵包扎伤口的唐城只好点头答应下來,只要这个苏大同不來招惹自己,那自己只当是顺带手的帮忙,

见事情解决,牛老桂的脸上挂着笑意,和老东北他们说话的时候也多了一些挖苦和打趣,许是知道了唐城心中所想,苏大同一直沒有和唐城照面,被牛老桂安排在后队的苏大同很老实,有什么事也是派了他手下的一个排长去找牛老桂, 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大饼,唐城的气力本來还有所恢复,但快步前行了一段距离,那种沉重的倦意便又从腿部蔓延到了全身,性命攸关,他只能咬牙坚持着,凭意志力驱使这已经疲惫不堪的躯体奋力前行,

牛老桂试图说服唐城把多余的武器和弹药交给那些百姓背着,可唐城一直沒有同意,虽说已经逃离了那些日军的坦克,可这里随时都会有可能再冒出一股日军的部队,战斗会随时发生,唐城又怎么会同意把武器弹药交给那些只会逃命的百姓携带,他宁可自己多背一支枪,也不会同意把能够活命的东西交给别人掌控,

好不容易终于走出了林地,拖着两条如同灌了铅的腿踏上公路的那一刻,唐城只想要躺在公路上好好休息一会,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前出的哨兵顺着公路向麻城方向走出不多远,就已经遇上了一支30军的后勤辎重部队,无法拒绝牛老桂建言的唐城还要打起精神去见见那支辎重部队的指挥官,二连获得的一些情报需要通过他们送去30军的防线,

“走吧,去见见30军的人,”用水壶里的水洗了脸,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唐城带着已经整队集合的二连顺着公路向30军的辎重部队所在的位置走去,二连离开武汉的时候有110人,可现在算上那些受伤的也只剩下不过70人,一些重伤不治的士兵已经永远的留在了林子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唐城极力的挺直了身体,他还记得谢波说过的那句话,88师的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最骄傲的,

绕过一个转角,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起來,30军的这支辎重部队显然是暂时停在这里休整的,不过空气中飘着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却提醒着唐城,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一些30军的士兵正用煤油,浇在十几具日军尸体上,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放火烧掉这些日军的尸体,

第一百零六章 路遇空袭

79阅.唐城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一些30军士兵的骚乱,面对这些30军士兵已经举起的枪口,唐城只好下令二连暂时停止前进,刚刚结束战斗的这支辎重部队俨然是有些惊弓之鸟的样子,在牛老桂和他们的一个军官寒暄过后,那些30军士兵举起的枪口总算放了下來,可唐城却已经沒了去见这支辎重部队指挥官的兴趣,

苏大同和牛老桂跟着那30军的军官去了,唐城则带着二连留在原地休息,顺便看着那些30军的家伙把地上散落着的日本兵尸体变成一个个火球,“这些瘪犊子玩意就是会糟蹋东西,他们就不会把这些小鬼子的尸体搬一块再点火,能省下不少的煤油,”四仰八叉坐在唐城身边的老东北适时的发着牢骚,唐城只是微微发笑却沒有阻止老东北的牢骚,因为他知道老东北这么说只是为了陪着自己,

和老东北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恢复了些许体力的唐城心情好了很多,可就在老东北摸出香烟递给唐城的时候,后者却突然起身站了起來,还摘下钢盔侧耳做出在倾听什么的动作,“快走,叫弟兄们都进林子去,快啊,”见老东北还坐在地上不动窝,唐城抬脚就踢,看他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老东北这才从地上起身站了起來,

刚想要开口询问,却被神色紧张的唐城伸手制止,一头雾水的老东北顺着唐城的视线抬头望天,却什么也沒有看到,哭笑不得的老东北伸手去摸唐城的额头,他向试试看自己的这个小长官是不是大白天的发烧了说胡话,“快带弟兄们进林子,是飞机,來飞机了,”老东北的手被唐城挡开,不等老东北反应过來,唐城已经大叫着有飞机,还扶起一个受伤的家伙冲下公路向百米外的林子跑去,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唐城扶着伤员冲下路基,和30军辎重部队交涉的牛老桂也正好回來,顾不上和身边的苏大同寒暄,牛老桂揪住傻站着的老东北大声问道,自己刚刚离开的时候,唐城还神色如常,这怎么就离开了一小会,唐城就像疯了似的在公路下的野地里大喊大叫,

“飞机,他娘的从北边來飞机了,都进林子隐蔽,”已经冲下公路的唐城见牛老桂他们还都傻站在公路上,便急了眼破口大骂道,果不其然,在唐城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中,几个深色的小点很快出现在了北面天际,它们那如同苍蝇般的嗡鸣声比军号、皮靴什么的都要有效,公路上的二连士兵从步行转向小跑的趋势,跟在唐城身后向百米外的林子奔去,

“快走,进了林子就安全了,”唐城把受伤士兵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用力拖拽着他在野地里快速的移动着,见二连的人向远处的林子奔跑着,被苏大同的人护在中间的那些百姓们开始出现骚动,虽然不知道这些丘八为什么呼啦啦的全都跑下了公路,但他们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唐城的年龄是苏大同一直病垢的,但他同样知道二连的人能打仗会打仗,虽然沒有从牛老桂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苏大同也不是个傻的,一边派了手下的军官去通知前面的辎重部队,一边下令他手下的士兵和百姓跟着二连奔向百米外的林子,耗子啊公路下的野地土质湿软,这才沒有扬起呛人的尘土,只是公路沿途即便有植被也是稀稀疏疏的,根本无法为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提供隐蔽,

天空中飞机的嗡鸣声越发的清晰起來,当它们压低机头俯冲而來时,螺旋桨卷动气流发出低沉的呜咽,发动机的嗡鸣则有种强劲的穿透力,在很远的距离就能够让人感到压抑和紧张,苏大同派去前面报讯的军官还是慢了一步,看到俯冲而下的飞机已经摆出一副准备攻击的姿势,30军辎重队的军官们大声招呼着士兵们往公路两边散开,

围聚在一起的士兵挤挤攘攘地各自奔离公路,同样失了方寸的军官们只得夹在士兵中往远离公路的方向拼命跑,这时只听得嗖嗖的呼啸声从空中传來,逃离公路的人群本能地低头猫腰,脚下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须臾,撕心裂肺的惨叫接踵而至,俯冲而下的飞机机翼上带着大大的膏药旗标志,这一看就是日军的战机,机关炮打出的子弹能轻易的把人撕碎,刚才那些惨叫声便是被机关炮击中的士兵发出的,

在听到机关炮开火声的刹那,奔跑中的唐城直直向前趴倒,跟在他后面的士兵很多还來不及止步,顿时踉跄着摔倒了一片,趴伏在地上了,唐城才敢回头张望,见日军飞机的第一波俯冲扫射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这边,便随即起身继续向远处的林子奔去,远远看着越來越近的林子,唐城眼中满是希亦,离着那林子只有30几米远了,再有几息功夫,自己就能冲进林子里了,

“轰”“轰”“轰”公路那边传來的强烈的爆炸有数次之多,日军的飞机终于投弹了,巨大的轰响震得人们耳朵发鸣,以至于百米外的唐城都完全沒听到两架日军飞机拉起并从头顶上空掠过的声音,等到听力恢复了一些,传入耳中的已是飞机发动机变速的轰响声,第一架爬升到一定高度的日军飞机已经冲着唐城他们俯冲过來,而第二架日军战机还只爬升到大约一半的高度,

当俯冲下來的日军战机降到最低高度时,螺旋桨卷起的风几乎能够吹动地面上的沙砾,而如此肆无忌惮地炫耀低空技巧,已经趴伏在地上的唐城觉得这不仅充分显示了日军此时的绝对制空权,更是日军战机飞行员信心强烈的表现,听到日军飞机俯冲下來所发出的特有呜咽声,趴伏在地上双头抱头的唐城不由得把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当日军位于机翼上的两挺机枪同时开火时,炒豆子般的脆响顿时在唐城头顶上方爆裂开來,两条弹雨随即在地面上激起成串的泥屑,匍匐在地上的士兵和百姓们沒能逃过此劫,这短短一轮的扫射竟已造成了近十人伤亡,耳听着连声的惨叫,趴伏在地上的唐城一直沒敢抬头,尤其当刚刚子弹扫着石子泥屑在地面上乱飞时,他感觉自己就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那飞机扫下來可是重机枪口径的子弹或是机关炮弹,若是挨上一下,估计自己不但小命玩完,还得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日军战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唐城长喘了一口气扭头回看,野地里的硝烟渐散,惨叫声此起彼伏,周围扑倒在地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震惊,唐城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挨日军飞机的扫射了,可还是被眼前的惨幕给惊呆了,

“别管死的了,带上受伤的,拉着走不动道的,只要进了林子,我们就安全了,”沒时间在这里长吁短叹,唐城起身扶起身边的伤兵,脚步不停的向林子跑去,牛老桂和老东北同样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在唐城的喊叫声中,纷纷起身或背着或扶起伤兵,带着二连的人紧跟在唐城身后,至于苏大同的人和那些百姓,则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是唐城不想救那些无辜百姓,可眼下就连他自己的小命是否保住都还是两说,并不是正统军人的唐城可沒有家国天下那样的胸怀,他参军也只是为了杀日本兵给罗伯特报仇,犯不上为了几个不听指挥的百姓丢掉自己的性命,已经累的像个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穿着粗气的唐城好不容易拖着那受伤的士兵进了林子,不等伸手扶住眼前的那颗小树,唐城和自己扶着的伤兵就齐头摔翻在林子里,

尽管在的空袭中幸运的毫发无伤,可瘫软在林子里的唐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來,此时他的脑袋里完全是一片混乱,如果说唐城对日军的坦克已经不在那么畏惧,可飞在空中的飞机却令唐城惊恐不已,两次遇上日军的飞机,两次都是血淋淋的记忆,唐城想象不出如果自己指挥二连和日军的战机对战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正为这些问題纠结着,毫无心理准备地唐城被人拍了一下臂膀,扭头看去,是牛老桂那张满是汗水的脸,唐城沒怎么多想就做出了个苦笑的表情,那种苦涩的滋味尽在不言中,等唐城转过身时,牛老桂才发现唐城右脸颊的颧骨位置霍然留着条三公分长的血痕,伤口还在往外流血,血迹配上唐城那冷漠的表情,使整个人更显刚硬与坚毅,

猜想唐城也许还沒意识到自己已经受伤,牛老桂伸手指指他的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颌骨位置,回过神的唐城伸手抹了一把,看到手指沾染的鲜血,却无动于衷的起身向林地边缘走去,望着唐城冷漠的背影,牛老桂默然失神,

第一百零七章 消沉

唐城他们是在日军战机的第二轮低空扫射之前逃进林子的,相对于唐城的二连,反应稍慢的苏大同连和那些拖家带口的百姓就惨了很多。日军第一轮低空扫射的时候,扑击二连的不过是一架日军战机,等到他们第二轮低空扫射的时候,来的可是两架战机,那些见到二连被日军战机扫射的百姓还没等合上嘴巴,就被从天而降的弹幕撕扯成了碎肉和血水,苏大同手下的士兵更是伤亡惨重。

日军战机的目标显然是30军的那支辎重部队,扑击唐城他们不过是捎带手的额外福利,俯冲攻击30军辎重部队的时候,日军的战机不止是用机关炮进行扫射,还不时的投下炸弹,随着气lang弥散开来的烟雾已经把整段公路遮挡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理会跌跌撞撞奔进林子里的百姓和散兵,已经走到林地边缘的唐城只顾用望远镜观察公路上的情况。

看公路上辎重部队的反应,想来指挥这支辎重部队的军官是个打过仗的,散开在公路两侧的士兵并没有一窝蜂的逃离公路,而是临时组织起几个机枪战斗组扮演起了防空部队的角色。许是看着日军的战机俯冲时的高度不是很高,机枪组大多使用的都是捷克式轻机枪,一名士兵肩扛机枪的两脚支架把机枪呈仰角举起,另一名士兵猫腰或是半蹲着进行瞄准和射击,还有一名士兵帮着供弹或是帮着更换枪管。

捷克式轻机枪短射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乌鸦在发出嘶哑的怪叫声,金黄色的弹壳如微型瀑布般从枪身不断蹦出,然而这些“步兵大杀器”对日军战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很快的,一架日军飞机再次呼啸而来,从离地不到三十米的高度掠过。如此近的距离,飞机下部的每一个细节地面上的人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公路上这支**部队的规模、兵员数量、主要装备以及狼狈不堪的状态等细枝末节的情况,这会儿恐怕也已经收入了日军飞行员的眼中。

“不要停,给老子继续打,打下飞机的重重有赏。”拎着手枪的军官犹自在公路上嘶喊着,机枪组的士兵们也都咬紧了牙关,把枪口调转至敌机俯冲的方向齐齐扣下扳机,机枪手的身体也随着机枪的轰鸣而有节奏的不停抖动着。又是一轮超低空掠过,日军战机这次扫射的时间更长,30军的机枪追着这两架日军战机猛烈开火,机枪连续射击的后坐力使得射手和肩扛支架的士兵呈现出一种非常怪异且别扭的姿势,而许多散开躲避空袭的**士兵也以手里的步枪向空中射击,但日军战机还是若无其事地飞走了。

“轰”“轰”日军战机上再次投下炸弹,他们这一次的投弹很是精准,从战机上投下的炸弹准确命中了被辎重部队视若性命的弹药卡车,在一连串震天动地般的爆炸声中,硕大的火团和浓烟腾空而起。公路上30军辎重部队对空反击的机枪声停了,一连串的爆炸让他们失去了滞留在公路上的弹药卡车不算,那些犹自使用机枪拦截日军战机的机枪组也被随着爆炸溅开的弹药所伤。

公路上升腾起的火团和一连串的爆炸让日军战机飞行员欣喜若狂,毁掉支那军队的弹药物资,他们这支飞行队的任务就算是已经完成。可帝**人的荣誉感却使得他们还想要在这里停留一阵,虽然炸弹已经全都投掷完了,可他们还有机关炮的弹药,已经完全控制了制空权的日军战机对于使用机关炮杀敌一样很有兴趣。

结束了投弹任务的日军战机再次爬升到俯冲高度,然后优雅地侧身盘旋,调整姿势后又以小角度俯冲下来,直到它们距离地面只50米才开火。这一次,落在地面的弹雨仿佛是由无形之手划出的直线,而且中间那条弹点的间隔要比侧旁两条宽出一倍以上,每一个弹点都如同小型手榴弹般发生爆射。弹道沿着飞机飞行的方向迅速延伸,触入**士兵散布的区域时,泥屑纷飞的场景变成了泥屑与血花碎布混杂。

刺耳的机枪声盖不住痛苦的哀嚎,地面的**士兵们拼命用手中的的武器向上射击,肉眼甚至可以看到有许多飞射而去的弹点打中了日军飞机,然而它们再一次若无其事地飞走了。连续几次超低空“表演”好像仍没有让那些日军战机的飞行员心满意足,他们驾驶战机不急不忙地爬升,这一次盘旋的时间稍久,基本是以30军辎重部队为圆点转了大半圈,然后又从南面发起俯冲扫射。

接连数次俯冲扫射之后,打光了所有弹药的日军战机终于拉起机头扬长而去,在公路周围留下一片狼藉。被区区几架飞机折腾得死去活来,幸存的**士兵们个个灰头土脸,茫然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悲哀。他们默默地救助伤员,或在满地遗骸中寻找可能幸存的昏迷者,而指挥这支辎重部队的军官却下落不明,情况看起来着实不妙。

日军战机走了,唐城也终于有时间整理二连自己的事情,那一轮日军战机的地空俯冲扫射让二连又失去了十几个人,现在的二连算上伤员还凑不够60人。“情况不太好,师部给咱们的电台兵一死一伤,电台也被打烂了,我问了30军那帮人,这里到小界岭前线阵地只有6里地,离着麻城还有老远,咱们或许是走错方向了。”沉着脸的牛老桂过来和唐城小声说着二连的情况。

唐城终于把一直压在胸前里的那口气长叹了出来,不管是和30军的辎重部队还是苏大同连相比,在刚才的这场日军战机遭遇战中,二连都是损失最小的。可听了牛老桂的话,唐城这才发现,二连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也许能算得上是已经陷入死境了。“叫还能动弹的弟兄砍树枝,用绑腿捆担架,咱们带着受伤的弟兄回麻城。”唐城指定自己的这个命令足够把自己再次送进军事监狱,可他别无选择,二连再这样和日军打几次,就剩不下什么人了。

“我看,咱还是先跟30军的那帮人走一段吧,就这样撤去麻城,说不定咱们连县城都进不去,30军那帮人说麻城早就被42军手下的部队占了。”牛老桂没有唐城那种敢于孤注一掷的气度,但他是个积年老兵,对于军规法纪的了解远比唐城熟悉。唐城下来二连回撤麻城,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是逃兵畏战,这要是被42军的人识破了,大家都是要掉脑袋的。

唐城指定牛老桂说的没错,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牛老桂的建言。老东北带着人在林子里砍伐树木制造担架,苏大同也带着他的人在野地里翻找受伤还没断气的手下,只有那些跟着苏大同一路冲出林地的百姓无人搭理。站在林子边缘的唐城有些不忍看到那些百姓们的惨状,他有心出手相助,可二连这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去帮那些对二连冷嘲热讽过的老百姓,所以唐城只能退回林地里,眼不见心不烦。

用绑腿和树枝制作担架,二连在麻城的时候就这样做过,这里是林子有的是鸭蛋般粗细的小树,外面多的是死尸也有足够的绑腿,老东北带着他手下的一众汉子们忙的不亦乐乎。隐蔽在林子里的二连早早做好了转移的准备,可公路上的30军辎重部队却行动缓慢,还好在死尸堆里翻找幸存者的士兵找到了他们的指挥官,在那名重伤上校的指挥下,30军的士兵总算是加快了动作。

赶在下一批日军战机到来之前,已经形同溃兵的30军士兵们匆匆上路了,军官虽然没有整队,士兵们倒也不至于毫无队形可言。简单的行军纵队看似松散但仍保持着秩序,只是少了卡车的轰鸣声和相当一部分士兵,又增加了不少需要用担架抬行或是由同伴搀扶的伤号,这支队伍弥漫着落魄而压抑的气氛。

队伍继续沿着公路缓缓行进,对于二连的加入,30军的人没有什么意外的表示,好像这根本就是应该的。所有人都只顾埋头赶路,绵延数百米队列中除了踏地的声音便只有一些极力压制的痛呼声,二连中途插队位于整个队列的中后部,唐城和牛老桂他们几个军官都小心翼翼的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只要发生不对劲的苗头,二连的人就会立马抬着担架冲下公路隐藏在野地里。

还好唐城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临时汇合在一起的队列走了大半个小时,也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渐渐地,牛老桂他们也都把警惕性松懈下来,只有唐城还不时的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的东京,他可不相信日军会真的只和**打阵地战。上海和南京的经历告诉唐城,日军最擅长的不是阵地对攻,而是渗透偷袭,如果此时出现一支日军部队,不用太多人,只需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就能把这支已经失去战意的**完全击溃。

第一百零八章 诸事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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