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男儿行 第203节

唐城打开的地图上满是日文标注的地名，老谢看这张地图犹如是在看天书一般，不过顺着唐城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出的路线，老谢倒是觉得也没有多远。“那些学生是你护着的，所以还归你指挥，给他们发的武器可别扔了。我手下的人手不够用，恐怕腾不出手去专门照顾他们，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他们也参加战斗，你最好和他们提个醒，好有个心理准备。”

“可他们都是些学生，连枪都没有摸过，怎么和小鬼子打仗？你这样把他们拉上战场和杀了他们没什么两样。”老谢对唐城的安排和计划本没有什么异议，但唐城说道可能会让那些学生也参加战斗的时候，老谢的脑袋立马摇的拨浪鼓一样坚决不同意这么干。

“学生”唐城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笑道，“他们既然愿意跟着你们走敌占区南下国统区，就要有面对战火的准备和勇气，如果他们连这点勇气和担当都没有，就是到了国统区也还是只能当个学生。学生怎么了，学生难道就不是中国人了，委员长说过国人不分老弱不分男女，皆有保国卫国之责，他们都是些身强体健之辈，为什么不能拿起武器和日军作战？”

唐城突然的爆发让老谢一时间无言以对，唐城手下的人看着有30几个，可一半都是没有战斗力的伤员，能逃脱日军的追击无非是靠着胆大和运气。真要是日军追进了这雷山，恐怕就得要真刀真枪的和日军打硬仗打死仗了，光是指着唐城手下那十几个士兵当然是不行的，何况他们还要照顾受伤的同伴。唐城和老谢之间爆发的争执引来了那些学生们的注目，老谢急忙摆手示意这边无事，那些学生和已经起身站起的王庆这才作罢。

没来由的跟老谢吼了一嗓子，唐城收起那张地图转身就走，任老谢怎么喊都没有回头。“你可别看我们连长年纪小，人家那是从淞沪战场就和小鬼子打血仗活下来的，就连南京城那样的地方都没能困得住他。”脸上看不出表情的老东北拿出香烟坐在老谢身边，这次老谢没有拒绝老东北递来的香烟。“我们连长当兵之前也是个洋学生，上的还是上海的洋学堂，所以你说学生不能打仗那是胡扯，我们连长就是个学生。”

老东北的话差点让正要点烟的老谢把手给烫着，那个诡计多端的唐城居然是个学生兵，这才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学生兵城了现在的上尉连长，这中间的艰辛可想而知，尤其听老东北说唐城还是个打过上海和南京的。“咋？你不信老子刚才说的那些？”见老谢只是低着头抽烟却没有接自己的话，老东北便以为老谢这是不信自己说的，后者只能连连摇头示意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再上路之后，老谢几次想要主动和唐城说话，都被沉着脸的唐城找借口避开了。这倒不是唐城在端着**军官的架子，而是因为唐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被老谢相处。刚才的失态就连唐城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来由的就对着老谢吼了一嗓子，也许是因为兵力不足带来的困扰，又也许是因为那些学生停下休息时的低语嬉闹，反正唐城想不出理由。

“石头，给他们每个人发5块大洋，一旦走散了也好有个活命钱。”刘石头随身的背包里装满了大洋，看着刘石头脸上的汗水，唐城没办法不这么做。虽然那些金条被分散在自己、刘石头和老东北三人的身上，拿大洋全都在刘石头的背包里，他们现在就只有两匹拉车的骡马，只能拿来给两个重伤员乘骑乘，所有的辎重和缴获的弹药都需要人背肩扛，想要减轻刘石头的负担也只有这个听起来很有情义的办法。

第七十五章 无题

刚进山时，那些学生们的脚步还算轻盈，可这才走了不到2个小时，原本被唐城安置在队伍中段的学生们就渐渐的落到了后面，要不是有谭飞和和尚两个在最后面跟着，一准就会有学生掉队.老谢现在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学生们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为了帮他们减轻些负担，老谢和王庆身上已经各自都背了三支步枪。

进山的时候，除了那些不能自己走路的伤员，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分到了一支步枪，骡马的缺少显然是个大问题，可这里是雷山，熟悉这里地形的侯三和骰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连长，那些学生里面咋还有3个女娃，头发都给绞短了，起先没有认出来。”同样气喘吁吁的谭飞背着两支步枪从后面赶了上来，跟唐城低声的报告着自己的新发现。

“行了，我知道了，你跟和尚走在最后看紧一定，别叫这些学生掉了队。”谭飞报告的消息对唐城来说根本不算新发现，救下这伙人的时候，老东北就已经看出了端疑，是唐城没有让老东北宣扬这件事的。对于这些所谓的进步学生，唐城很是同情，这些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学生们有着一腔热血，虽然不知道他们今后会怎样，但唐城愿意帮他们一程。

雷山并不大，至少没有走马山大，唐城他们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终于在天黑之前走出了雷山。“连长，侯三往前面去了，我留在这里接应你们。”快走出雷山的时候，唐城他们就遇上了等在山口的骰子。和往常一样，负责前出探路的还是骰子和侯三两人，出了雷山就是小雷山村，侯三去了小雷山村打探消息，骰子便等在山口接应唐城等人。

小雷山村是个小村子，唐城缴获日军的军用地图上并没有小雷山村的标记，眼瞅着天色就暗下来了，唐城打算在小雷山村停留休整一晚。只十几户人家的村子里突然来了40多个外人，还是40几个随身带着武器的外人，小雷山村没有了往日的喧闹，整个村子安静的吓人。“侯三，去跟他们说，我们在村子里只休息一晚就走，吃饭给钱，找地方留宿也给钱，如果他们家中有愿意卖大牲口的，我们照样付钱。”

这样的小村子根本没有村长，能说得上话的是村子里最年长的人，侯三按照唐城的意思拿着一把大洋在村子里打问了一遍，三个须发皆白的老汉便被人扶着颤颤巍巍的出现在唐城面前。“各位长辈，我们是过路的人，只想在你们村子里暂时休息一晚，不管是在你们村里吃东西还是找地方睡觉，我们都会付钱。”白花花的大洋被刘石头恶趣的撒在村口的磨盘上，村子里跟出来看热闹的妇人们满眼都是那些大洋。

可能是那些学生们起了作用，小雷山村的人上衣了一番，最后给唐城他们腾出来几间屋子，只不过唐城也没亏了他们，每间屋子都付了一块大洋的价钱。为了村口磨盘上的那些大洋，妇人们催促着家里的男人翻出了家中留着木料，把家中的窄床加宽成大床，把家中舍不得吃的干菜、鸡蛋和腊肉都拿了出来，热气腾腾的煮上一大锅，馋的家里的孩子们眼巴巴的盯着灶台一个劲流口水。

闻着从灶间散出来的香味，筋疲力尽的学生们浑身酸软的只想睡觉，可老谢却没有让他们歇着。长途跋涉之后用热水泡脚是必须的，还有那些脚底打了血泡的，必须要把血泡给挑了，否则第二天是走不了路的。“哎呀，还别说，用热水泡脚可真舒服，舒服的人现在都不想睁眼了。”年轻人的精力终究是旺盛的，稍事休息的学生们虽说还是骨软筋酸的，可精神却看着好了许多，泡脚的时候还有了笑模样。

老谢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着这些学生南下，只要这些学生好了，老谢心里的石头可就算是落了地。“谢叔，我看着那帮人都在洗澡洗衣服呢，这天洗了衣服也干不了，他们莫非还想在这村子里多待几天啊？”从外面回来的王庆蹲坐在老谢身边，小声的跟老谢嘀咕着唐城他们那边的动静。

老谢他们是游击队，唐城他们是**，别说是王庆，就是老谢也不敢完全的相信唐城，尤其唐城他们对付鬼子的手段更是令老谢忌惮。王庆看似无意的在村里里溜达，实际却是老谢派去暗中监视唐城他们的，只是王庆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老东北和侯三的视线里，而且唐城根本不在乎王庆暗中观察自己。

虽说已经在小雷山村住下来，可唐城的事情还有很多，伤员们需要换药、需要吃饭、需要干净的衣服，还有战斗力的人也需要吃饭和休息。拉着骰子充当自己的翻译，唐城和村子里的那三个老头子坐在一起闲聊，寻找向导、购买大牲口和吃食，这些都需要村里老人们发话，否则便什么都干不成。

为唐城他们带路的向导好说，可购买村里大牲口的事情却行不通，整个小雷山村里就只有两只骡子和三头牛，如果唐城把这些大牲口都买走了，村子里种田的时候拉犁就只能靠人力。“那我只要那两头骡子好了，听说村子里还有一架大车和几辆鸡公车，我也都全要了。”唐城现在根本就是在用钱说话，大洋一块一块的码放在桌子上，由不得那三个老头不答应。

“晚上还是要布置岗哨，不是防备村子里的人，而是要防备村子外面。洗过的衣服找村子里的女人们连夜烘干，明天离开的时候，我不想看到还有人脏兮兮的没个样子。”唐城没指望刘石头能独当一面，可他却有意的把一些小事情交给刘石头去办。带着刘石头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唐城刚端起碗，已经吃饱喝足的老谢就找上门来。

老谢来找唐城不为别的，混在那帮学生中间的三个女学生撑不住了，老谢来找唐城向个办法，既然都已经带着她们过了江，老谢便没有理由把她们留在这里。“唐连长，你得想个办法，照这样用不了两天，这些学生娃可就都撑不住了。”老谢的话没让唐城停止咀嚼食物的速度，却让坐在旁边擦枪的老东北斜眼瞪了过来。

“姓谢的，我瞧着你那意思，还真的想把这帮子学生崽子扔给我们咋的？”新剃的头让老东北精神了许多，也让老东北骨子里的气势散发出来。老东北当时没有反对唐城救下老谢他们，那是因为唐城有把握不招来日军，可日军像蝗虫一样满世界都是，现在就是要抓紧时间南下赶在日军大举南下之前到达安全的地方，如果一定要带上那帮子拖后腿的学生，恐怕这一路上都不得太平。

唐城也没想到老谢来找自己是为了这个，原本想着等过了灵乡镇之后，他们就和老谢这些人分开各走各地，现在看来却是自己相差了，人家这是跟上瘾不舍得走了。“谢队长，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们自己还有伤员要人照顾，如果你带来的那些学生能跟得上我们的速度，那就跟着我们一块走，可要是走走停停的老是拖后腿，咱们可只有分开各走各地了。”被唐城瞪了一眼，老东北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面对一言不发的唐城和强势的老东北，老谢只能报以苦笑，他现在不能去埋怨唐城，只能埋怨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出现的接头人。如果不是负责接应他们的本地游击队没有出现，他那些同伴也不会死在日本兵的枪下，若非是这样，这些学生早该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而自己这会也应该在返回合肥的路上。

心知在唐城这里得不到保证，老谢只能告辞离开，望着老谢略显佝偻的背影，唐城一直假装坚强的心忽然软了下来。“我和村子里的人已经说好了，明天他们回给我们提供一个向导和两头骡子，本来我准备用那两头骡子驮运武器和弹药的。要不这样好了，骡子交给你用，我不管你怎么用那两头骡子，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让那些学生们掉了队，否则你们就只能靠自己往南边走了。”

两头骡子的援手听着都好笑，可老谢却实实在在的对着唐城鞠了一躬，让体力消耗最快的人轮流骑着骡子赶路，总也被徒步要强些。“你就是个滥好人，本来我还想着明天能把机枪让骡子托着，这下好了，老子明天还得要累个贼死，真是不知道你这一天天的都在琢磨什么玩意。”唐城一句话就把花钱买来的骡子让了出去，老东北立马老实不客气的数落个没完。

唐城放下手里的碗，伸手擦去了嘴角的油渍，也不理会老东北的白眼，只顾从老东北的扣抵啊里掏烟。“钱二喜看着有些不妥，我看他那意思早晚要和咱们分开走，那帮学生里有几个家伙不错，我想着把他们拉进咱们一伙里，就是遇上小鬼子了，起码咱们要有足够的人手才行。”

第七十六章 南山村

“王大哥，这次就麻烦你了，只要把我们带着过了石桥乡，你就可以拿到2块大洋的报酬。”给唐城他们带路的是村子里一个叫王大路的汉子。小雷山村太小也太远了，很少有货郎愿意来这里贩货，村子里就只有王大路时常的去陈贵镇或是灵乡镇帮着村民们购买些生活必需品，就连更远些的高桥镇他也去过。

唐城所说的石桥村便是属于高桥镇地界，倒了石桥镇地界离着咸宁可就不远了，过江南下的唐城一直奉行的都是昼伏夜出的准则，若不是为了老谢带来的那些学生考虑，也许唐城根本连向导都不会找。在小雷山村休整一夜，唐城他们的体力和精神都得到了恢复，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王大路就已经带着唐城他们一行人离了小雷山村，顺着山道向大泉沟进发。

照旧派了侯三和骰子前出探路，不过这次多了个王大路，山里人的淳朴让侯三和骰子两人对王大路的印象很好，离开大队不大会功夫，三人之间的陌生感就早已经消失不见。“骰子兄弟，我看你们可不是一般人，你们身上的长枪可比我这土枪好使多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唐城他们昨天出现在村口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还以为来的是一群土匪，若不是因为唐城他们还带着那些学生，村子里的男人们早就用土枪招呼唐城他们了。

王大路他们的土枪只能用来打鸟和小一些的野物，遇上些大家伙只能靠挖陷阱和下夹子，骰子和侯三手里的制式步枪让自来熟的王大路羡慕不已。见王大路三句话不离自己肩上的步枪，生性豪爽的骰子直接把自己的步枪扔给王大路任其把玩，一路上缴获来的武器在进入雷山的时候已经丢弃了大半，只是一支日本兵的三八步枪，骰子根本没当回事。

枪给了王大路把玩，可对于王大路的探问，侯三和骰子却谁都没有直面回答，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把这件事给绕了过去。老听唐城交代他们要小心汉奸，可侯三和骰子真正谁也没有见识过汉奸是个什么样，不过在江湖混迹的久了，该有的小心和警惕却是有的。沿着山路一直向南走，快到大泉沟的时候，王大路停了下来，大泉沟外有个叫南山村的地方，王大路每次南下总会进村歇息，不过这次他要听骰子和侯三的意思。

南山村因为离着灵乡镇不过4里地远，所以它的规模要比小雷山村大的多，只要向西绕过铁子山便是灵乡镇。也正是也南山村离着灵乡镇近，所以得知前面就是南山村，骰子和侯三反而慢了下来，没有明确的肯定南山村安全之前，担任尖兵斥候的他们谁也不敢进村。骰子和侯三可没有望远镜，所以他们只能远远的观察南山村，找了个适合观察的地上，骰子三人藏了起来。

和小雷山村一样，南山村的村头也有一个磨盘，只不过南山村的人口和田地要比小雷山村多，村子的规模也看着比小雷山村大了许多。“别说话，快看。”侯三正跟王大路两人凑在一块闲聊天，一直盯着南山村的骰子却突然惊呼起来，二人顺着骰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的南山村口赫然出现了几个背着枪的人。

“大路，你快仔细瞅瞅，那几个背着枪的人是不是南山村的人。”骰子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王大路，如果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几个背枪人不是南山村的人，这麻烦可就大了。王大路趴伏在骰子让出的位置努力的望向那几个身影，可惜他却没能给出确切的回答，离着太远了，我没法看清楚那几个背枪人的面孔，所以无法确定那些人是不是南山村的人。

“侯三，你回去把事情告诉给唐连长，我和大路留在这里继续盯一回。”犹是骰子的脑筋转的快些，叫了侯三回去给唐城等人报信，他却拉着王大路留在了原地继续观察。侯三也不敢多耽误，把自己的水壶留给骰子，自己则拎着枪一溜烟的向来路奔去。

“南山村有背着枪的人。”接到消息的唐城也有些迷糊，“你们看清楚那些人了吗？穿没穿军装或是有什么明显的标识？”侯三根本就没有看出那些人是干什么，怎么能回答的上来唐城的闻讯。唐城见状便没有再问，只是下令停止前进，并把老东北和老谢都叫到了一块。

“骰子他们在前面的南山村发现有背着枪的人，可能是离着太远了，目前还没办法确认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叫你们过来，就是想合计合计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唐城对这一带的地形是两眼一抹黑，只是靠着王大路的讲述和那张日军地图来确定路线，如果他们不走南山村，就势必要强行翻越大泉沟。

“那咱们不走南山村不行吗？”老谢低着头琢磨了好一会，问了个令唐城挠头不已的问题。看那些学生的样子，别说是翻越大泉沟，就是走南山村，他们都可能要坚持不住了，老谢问出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是多余。这么多的人想要走大泉沟南下，需要的食物和水就是个大问题，何况他们的骡马怎么办，那些骡马可翻不了大泉沟。

老东北不识字，妆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唐城拿出来的地图，老东北倒是气势十足，“要我说，咱们也别管那些瘪犊子玩意是干什么的，靠咱们手里的四挺轻机枪，我就不信他们能挡得住咱们。”接连缴获的轻机枪已经有了四挺，老东北宁可扔了碍事的步枪，也不舍得扔掉轻机枪，就唐城他们现在的火力强度而言，就是对上一个小队的日军也未见得就会立即落败。

老谢认为老东北的话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不过仔细想想倒是也没错，有这么强悍的火力不用，难道非要像土匪一样在山里打转。“我也同意老东北的意见，如果南山村里那些背着枪的人是敌人，咱们就直接端了机枪冲过去。”老谢终于有一次同意了老东北的看法，这让老东北乐的有些合不拢嘴，唐城也认为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之前，只能先这样准备。

“啪”“啪”“啪”离着骰子他们还很远，唐城他们就已经听到了急促的枪声，枪声中偶尔还夹杂着王大路那支土枪的轰响。远处的枪声让唐城等人脸色大变，“坏了，骰子跟人交上火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侯三，喊了一嗓子之后，侯三撒腿就往骰子那边跑，老东北拎着自己的那挺轻机枪紧紧追在侯三身后。

被老东北抢了先机的唐城拉过吴闯高声喊道，“我带一些人过去支援，你带着剩下的人护着那些学生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如果我们撤不下来了，你就带着他们往大泉沟走。石头身上的钱足够你们南下的路费，一定要把石头送去昆明我姐姐那里。”这些事情本该是要交代给老东北的，可老东北早就跑了不见了踪影，唐城现在唯一能用上的只有吴闯。

交代好了吴闯，唐城又跟老谢低语了几句，让老谢看好那些学生紧跟着吴闯，然后带着和尚和其他两个机枪手急吼吼的向枪声响起的位置赶了过去。骰子和王大路会和对方交火纯熟偶然，离的太远，王大路无法辨认对方的身份，胆子比天大的骰子便带着王大路慢慢的向前移动。谁知还没等他们移动到已经看好的位置上，就被对方给发现了，对方喊了两嗓子不见骰子和王大路回应，便开了枪。

“咋回事？这咋就打起来了？”匆匆赶到的侯三和老东北直接加入了战团，轻机枪的加入使得对方的火力明显弱了下来，在对方的人开始向村子里后撤的时候，老东北终于腾出空来询问骰子。和对方的交火本就有点莫名其妙，骰子哪能说得出理由，不过骰子能感觉到对方好像并没有恶意，至少对方打来的子弹全都高高从半空飞过，不像是要打死自己的意思。

对方开始往村子里撤，老东北也没有继续射击的兴致，唐城带着其他三挺轻机枪赶过来的时候，双方已经偃旗息鼓停止了对射。找来个合适的地方，唐城端起望远镜观察着南山村，望远镜中清晰的看得见那些在村口跑动着的人，唐城仔细的辨认着那些人使用的武器，大多都是汉阳造这样的老式步枪，偶尔出现一两支日式的三八步枪，那枪身上也都留有破损。

“我怎么看着，这些人不像是要跟咱们为敌的。”唐城把自己从望远镜里看到的东西跟老东北说了一遍，后者接过望远镜又看了一遍，得出的结论和唐城的推测几乎一致。“你自己看吧，这些人分出一半人挡在村口，剩下的人好像是在帮着村民往村子后面撤，我怎么看着这些家伙和那个姓谢的是一路货色啊。”